少爷的婚礼 上————洛塔猫

　　卓尔怔了怔，终于回神，心里偷偷笑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小恶魔也有可爱的一面嘛！“这个沾了醋，会更好吃，醋里要是有蒜蓉，芥末，什么的，就更棒了！”想想都会流口水，可惜，他还在感冒中，那些过于刺激的东西吃不得。
　　说完，又塞给垂涎小狗一般的莱姆一只饺子，见他吃得开心，自己莫名地也爽朗起来。莱姆，也不是完全的难以接触啊！
　　不管他病好，莱姆会不会照例找他麻烦，欺负他，至少现在，他们是一起吃饺子的伙伴。
　　中国的美食，没人可以抗拒。
　　
　　热腾腾的饺子上桌，时间已经将近九点，从来都是气度非凡的莱姆少爷，一见到一只只元宝状的饺子，立即露出孩子般的贪婪，顾不得烫，用勺子舀起一只直接送入口中，表情同时舒展开来。
　　西方人似乎永远也学不会用筷子，不过，让那么大的手去控制那纤细的筷子，确实有难度。任何事都不在话下的莱姆，唯独是筷子的手下败将。
　　大概，也只有这件事，是卓尔可以战胜莱姆的。
　　看着莱姆狼吞虎咽的样子，卓尔的心情竟然异样的满足。或许，这是他唯一不用感受莱姆敌意的时刻吧？
　　这时候的莱姆可爱，真诚，并且……温暖。才像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美轮美奂的艺术品，或者高不可攀的未来的侯爵大人。
　　很快，三盘饺子一扫而空，两个男人的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卓尔收拾好碗筷，并且清洗完毕，准备告辞。
　　“帮我来打扫屋子，每天。”吃饱之后，莱姆重又恢复了以往的态度，抱着双臂斜睨着卓尔。
　　“我不是你的佣人，今天就当作给你接风，我不和你计较。如果你需要佣人可以从你家里调用，或者去家政中心招揽钟点工。我有我的工作，而且，我也已经早就不是你的跟班儿，不会再照顾你。”
　　“我说了，每天过来帮我打扫屋子。”
　　“你已经没资格命令我什么，不，准确说，你从来都没资格命令我什么。请你明白这一点。”
　　“我不喜欢陌生人来我的屋子。”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抱歉，我没那种义务。”他不会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如果你想商讨婚礼事宜，欢迎你到我的办公室来谈，就这样。欢迎你回来，一直忘了说。没事，我告辞了。”
　　不给莱姆再开口的机会，卓尔逃出莱姆的家，不敢回头的一直跑出大厦，跑到路边。
　　这才松开紧紧握在身体两侧的拳头，这才放任那颤抖统治自己的身体。
　　“做得好，卓尔！”低声给自己喝彩，闭上的双眼，却奇异的润湿了眼睫。

第四章 少爷的造访

　　“卓，你怎么了？”安德烈?西斯，22岁的意大利青年，血液里渗透了意大利人的热情和浪漫，天生的娃娃脸让他总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百般诱惑未果，不禁有些失望。
　　他的东方美人总是热情的回应他的诱惑，这一次是怎么了？
　　卓尔笑笑，摸摸安德烈柔软的及肩的褐色卷发，墨绿色眼睛的安德烈，此时像一只想要争得主人宠爱的猫。
　　“大概明天要下雪了，我的腿有些酸痛。”明明说出了一直闷在心里的话，为什么心情还是无法得到释放，反而更加沉重？这份沉重，将他的双腿压得酸痛，做什么都没精力。
　　“我帮你热敷！”安德烈立即跳起来，心疼的拿来浸了热水的毛巾，敷压在卓尔大腿上的狰狞疤痕上。
　　他美丽的东方天使，白瓷一般的肌肤上，偏偏沾染上这两条瑕疵，可是，却让他显得更加动人。都说，男人身上的伤疤代表荣耀，在他看来，这伤疤更增添了卓尔的魅力，让他对卓尔迷恋得不行。
　　“谢谢。”
　 　“我亲爱的天使，你和我客气什么？真要感谢的话，就记着我对你的好别让那些不要脸的骚蹄子迷了你的眼，把你勾搭去。”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关系，是脆弱的， 不含任何责任感的随心所欲。他也有别的情人，但都是兴致浓时的逢场作戏。卓尔也不例外，圈子里，卓尔可是炙手可热的热门人物，多少不要脸的婊子投怀送抱， 逢场作戏便罢，要是真的把他的卓尔的魂儿迷走了，他就亏大了。
　　要知道，对别人，他从来都是作一号。偏偏卓尔死都不肯对任何人奉献他那美丽的后穴，所以，出于对卓尔的迷恋，他让步，委屈地任由卓尔压在身下穿插。可见，卓尔对他而言，多么的重要，多么的与众不同。
　　他不知道对这个神秘优美的东方天使的迷恋会持续到什么程度，持续到哪一天，至少，短期内，他是不会放手的。
　　“这可不像是我们风流的安德烈说的话。”卓尔轻笑。
　　“我的天使，我迷恋你到不惜对你献出宝贵的后庭，还不足以证明我对你的痴心一片？”
　　意大利人向来热情，深谙甜言蜜语，调情之道，卓尔自然不会当真，但是，会自满一下。任何人都有虚荣心，他也不例外。
　　“好了，明天还得上班，早早睡了吧！”
　　“你的腿没事吗？”
　　“老毛病，习惯了，再说，不是还有我们安德烈少爷给我热敷了？”
　　“那好，下次你要补偿我今天的损失！”彼此心照不宣的一笑，关了灯相拥而眠。
　　冷的时候，相互拥抱是最好的保暖办法。
　　
　　平安夜，相当于西方人的年三十，合家团圆，吃火鸡，互送祝福和礼物，到处都被浓郁的快乐味道笼罩。
　　圣诞树，圣诞彩灯，还有欢快喜庆的圣诞歌曲，加上飘飘洒洒的雪花，冬天的气氛变得越发深厚。
　　卓尔今年的平安夜，大概只能一个人度过了。
　　因为新年庆典迫在眉睫，放假好像是件不现实且奢侈的事情。还因为不想见到莱姆，利用工作这个最佳借口拒绝了侯爵夫妇的邀请，没有和家人一起去兰兹亚家过圣诞。
　　圣诞节是要和家人一起欢度的，因而，大街上早早就没了人流，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也都是步伐匆匆，着急地往家赶。卓尔自然不例外。
　　自从老爷车被他闲置后，一时还来不及去购买新车，就搭乘巴士往返于公司和自己的公寓之间。
　　巴士到站，下车走几步再拐个弯就是他的公寓，忙加快脚步，回家取暖。
　　刚刚拐过街角，铺天盖地就被人拥吻个正着，热情的激烈拥抱和吮吻卓尔只呆愣了几秒就辨识出安德烈的气息，欣然加深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舌与舌在彼此的唇齿间纠缠，嬉戏，交换着激情，鼻息从而渐渐加深，体温也逐步高升，两个人忘情地在雪花纷飞中缠绵，让高热将雪片融化。
　　终于，在即将到达危险的临界点的那一瞬，同时恋恋不舍的结束这个吻，灼热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喷薄出白芒的雾气，迷离了眼。
　　“惊喜不？”安德烈得意地笑着，眼底是得逞的光芒和刚刚被勾起的掩饰不住的欲望。
　　“你怎么在这里？没去参加party？”热情的意大利人怎么可能放弃欢闹的聚会？他倒是真的惊喜到了。
　　“Party哪有我的东方天使有魅力？”要我，要我，要我，安德烈浪漫的绿色眼眸里写满了渴求。
　　卓尔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看的一清二楚，体内的野火恰恰也被点燃，一触即发。
　　“外面真的很冷，咱们赶快进去。”燃烧一整夜，将寒冷驱离。
　　安德烈抓紧卓尔的手，正要飞奔着一起进屋去消磨整个平安夜，突然直接照射而来的灯光同时恍惚了两个人的眼睛。
　　刺目的车灯闪了两闪，关闭。
　　卓尔和安德烈这才从恍惚中看清那个恶意晃人眼的家伙。
　　莱姆？！
　　卓尔死都想不到莱姆会这么巧的出现在这里，并且看到他和安德烈亲热，心，紧紧的揪起，下意识地握紧了安德烈的手。低垂着眼，不愿看见料想之中的，莱姆鄙夷的目光。
　　莱姆没有下车，只是从车里眯着眼睛注视着卓尔，自动把安德烈从自己的视线中剔除，冰冷的目光始终胶着在卓尔身上，不肯移开。
　　“认识的人？”安德烈好奇的问，将车里的人看个一清二楚。
　　碧绿色的清澈眼眸，完美的五官，金色的及肩大波浪卷发，一个完美无瑕的美人。很妖媚，却又英气逼人。
　　而他的东方天使，似乎在恐惧那个人，靠近自己的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那冰冷的眼光，就连他看了都会从骨子深处冷到底，何况这样的目光全都不吝惜的给予他的东方天使。
　　是……追求他的人？
　　一个高傲得要命的家伙 ，仿佛发丝里都是骄傲！
　　“过去认识的人。”不想对安德烈多说什么，卓尔敷衍道。刚才被安德烈点燃的火焰早就在看清楚莱姆那张脸之后死寂成灰，只剩下寒冷萧索。
　　“用不用上去打声招呼？好像是来看你的。”
　　“不用了，咱们上去吧，很冷。”
　　看出了卓尔的逃避，安德烈也不是多事的人，最后扫了一眼车里的莱姆，搂着轻轻发颤的卓尔走进公寓的楼门，让铁栅隔断莱姆冷酷的凝视。
　　莱姆还是一动不动，唯一改变的就是视线的方向。
　　专注于卓尔的双眼，改而专注那新亮起的灯光，优美的唇，抿的死紧，把握方向盘的双手将方向盘握得死紧，手背的青筋紧绷暴突，仿佛随时都会撑破那白得透明的肌肤。
　　
　　“那个人还在楼下，真的不用去打声招呼？他似乎有事情找你的样子。”拉上窗帘，安德烈说道。
　　“不用，不去理他，自然就走了。”
　　“他在追求你？”
　　“怎么可能？这个玩笑不好笑，不过是个麻烦人物而已。你饿吗？”卓尔试着换开话题。
　　“饿！我想让你填满我，都快想疯了！”安德烈挑逗地走进卓尔。
　　卓尔一个浅笑，吻住安德烈性感丰满的嘴唇，尊重他的邀请，将他填满。
　　晕黄的灯光投射出两个人激缠，火热的身影，透过窗帘，遮住的只是春光，并挡不住那合二为一的黑影，反而平添暧昧惹火。
　　惹着了莱姆双眼中的火。
　　凶恶的，要杀人，来自地狱的火。
　　
　　雪，下得更急，想要覆盖那嗜血的火焰，却反而被那火焰灼烧，消融，消失遁形，前赴后继无济于事。
　　徒劳的，下了整夜，也化了整夜，变成一地的湿滑。
　　平安夜。
　　平安？
　　不平安！

第五章 少爷的脾气

　　“我送你的礼物呢？”圣诞过后，卓尔从家里回到兰兹亚古堡，刚回到自己的房间，莱姆就走了进来。
　　“谢谢你的礼物，我把它和我弟弟的火车模型交换了。他比较喜欢我的飞机模型，我好像比较喜欢火车模型吧！还有轨道，装上电池就可以在轨道上……喂！你干什么？”卓尔正说着，就见莱姆几大步抱起他刚刚放在桌子上的装有模型的盒子，一股脑儿地丢向窗外。
　　接着就从外面传来模型坠地，粉身碎骨的声音。
　　从窗子看去，可怜的新玩具惨兮兮地陈尸在地面上，还没来得及太享受主人的宠爱，就香消玉殒，卓尔心疼极了。
　　“为什么？！”对着莱姆吼叫。
　　“竟然敢拿我送你的礼物和别人交换？！这是你活该的惩罚！”莱姆冷冰冰的高昂着下巴笑着，眼睛里写着快意。
　　“你……你……你！”卓尔多想破口大骂，可惜他骂人的词汇少得可怜，再者，对着一个比自己小，又任性的孩子，他也骂不出来。愤恨地瞪一眼莱姆，冲出房门，跑去外面捡拾那些残骸。
　　在三楼卓尔的房间，居高临下的看着卓尔一边抹着眼睛，一边捡拾那些破烂，莱姆不明白，卓尔舍得拿自己送给他的昂贵的飞机模型去和宠爱弟弟，他不过就是毁了这个远不及他送的礼物高贵的破烂，有什么值得卓尔生气，还哭鼻子的。
　　都是他咎由自取，看他还敢不敢轻视他的东西！
　　
　　大概，他这辈子都和火车模型无缘吧？
　　因为他其实并不喜欢，所以才会害得无辜的模型成为牺牲品？
　　小时候，他看弟弟实在喜欢自己的飞机模型，就忍痛割爱，要弟弟拿得到的礼物和自己交换，尽管他不是很喜欢，可是，看到弟弟开心的像是得到全世界的表情，他觉得自己做对了。作为哥哥，本来就应该谦让，疼爱弟弟，不是？
　　然而，集万千宠爱的莱姆并不懂得，残忍的摧毁了无辜的模型。
　　这一次，还是如此。
　　莱姆总是可以轻易的摧毁一切，只要让他不开心，或者可以让他开心。是他贵族的血液，赋予他这种权利？
　　这些贵族，一出生就自视甚高，认为别人都是低贱的，是可是踩在脚下践踏，摧残的，并以此为乐，展示他们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理所当然？
　　妄自尊大！
　　他们在蹂躏和摧残中获得快感，就可以罔顾旁人受伤的身心？
　　好吧，他们再一次证明了，公平只是滑稽的玩笑。
　　拍拍卓尔的肩膀，安德烈告辞，不忘最后看一眼因为那一堆已经成为垃圾的模型尸体而神智涣散的卓尔。
　　茫然中的卓尔，已经将一切无视，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安德烈知道，卓尔有个任何人也无法进入的世界。收起眼眸里的深意，安德烈叹息地为卓尔关上门，离去。
　　每个人，总有不想别人触及的禁地，既然拼命保护，旁人就没有资格去触碰，无论出于怎样的居心。
　　
　　“卓尔？卓尔！”
　　“啊？妈，你怎么来了？”眼前晃动的手掌将卓尔游走了不知多久的神魂唤起，卓尔这才想到安德烈是否还在。
　　他没有让父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不是羞于见人，而是不想让父母跟着担心。西方人尚且对于同性恋不理解，何况身为传统东方人的父母亲。
　　家里，只有弟弟卓然知道他的性取向，并且守口如瓶，帮他一起保密。
　　不着声色的搜索了整个屋子，确定安德烈早就离开，稍稍放心。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又不肯回家，我当然过来看你咯！至少给你做碗面尝尝。”卓妈妈简兰摇摇头，叹息自己儿子的糊涂，这孩子，估计又把自己的生日给忘了。从来没见过比他这个儿子更不在乎自己生日的孩子。
　　“妈还记得啊。”
　　“废话！要是连自己儿子生日都不记得，我还有什么资格当你们的妈？倒是你，从来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
　　“妈！全世界人民都记得我的生日，我自己干嘛还要费脑子去记住？而且，你看每一天全世界都会一起给我庆祝生日呢！当然也省去了自己庆祝的麻烦。”十二月二十五，他的生日。
　　最不喜欢圣诞节，因为和他的生日是同一天，渺小的他的诞生，自然淹没在耶稣基督的诞生日的欢庆中。所以，干脆自己也选择遗忘。
　　“哼，怪脾气，也就只有你，会觉得自己生日麻烦。厨房给我，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卓妈妈牌的海鲜长寿面。一年从头忙到尾，想给自己儿子做顿饭，还得看儿子有没有时间应付我这个老妈子！”
　　“是是是，儿子不孝！妈，再唠叨，我就被你唠叨到没胃口了，卓妈妈牌的面，可就吃不下去咯！”抱着满肚子抱怨的母亲，卓尔撒娇逗母亲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