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到吸血鬼————源培西

 简介

 神经大条的欧利夜赴酒吧归来撞到一只乖乖仔。然後……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开车一定要小心。不要让陌生人上你的车。就酱紫==（放心吧，不是恐怖片）

 主要人物（出场顺序）：欧利，安东

 撞到吸血鬼（1）

 “欧利真是个难得一见的极品男人。人非常帅，幽默风趣，跳舞超棒，魅力四射。”年轻人得意地扬了扬两条修长锐利的眉毛，踩着转椅坐上对面的写字台，托着本子念道：“但是……在家里就会非常没品，常常半夜回来吃掉我预留的早点蒙头大睡。并且脾气恶劣，粗口很多耐心也差。功课更烂，根本不肯听讲。再加上他神经大条，我有充分的理由预测──”

 “蒙洛你才会倒霉！离开我的日子里你才会倒霉！”静谧的夜空下突然爆出一声怒吼，某栋公寓楼走廊的声控灯齐齐大亮起来。

 欧利气呼呼地把室友的笔记本扔到地上踩了两脚。虽然随意翻看室友笔记有点那个什麽……

 但是，预测他会倒霉？笑话！没有固定女朋友有什麽了不起，让那个混蛋室友绑在一个笨女人身上去倒霉吧！现在才是欧利帅哥如鱼得水的幸福时光呢！

 欧利越想越得意。天色已晚，正是外出的好时节。做出决定後，他飞速地跳进自己房间换上衣服，喷了些古龙水，然後对着镜子里那个穿着漆皮紧身黑衣的帅哥做了个鬼脸。

 “真是杰作──我的出生真他妈的是个杰作！”他得意地晃出门去，打开自己那冒着黑烟尾气的车扬长而去。

 欧利得意地吹起口哨猛踩油门。室友和女朋友去度假，现在公寓全部归他所有。所以，今天起，潇洒的独居生活开始了！

 当然，如果忽略他那辆二手老爷车制造出的噪音的话。但是没有办法，大二的学生哪来许多钱来打扮自己又制备奢侈品呢？

 酒吧里的气氛真是棒极了，欧利在音乐和酒精里如鱼得水。当他迈着软软的步子走出舞厅时，被凌晨的风吹得有些发凉。

 “宝贝，告诉我你叫什麽名字？”他搂着身边的女孩子弯腰开车。

 “人家说了很多遍了啦，瑟琳娜。”

 “哦哦哦，‘很多遍了啦，瑟琳娜’”欧利学着女孩的口气，“‘人家’只是想再听你说说话。说实在的，你说话的声音真动听。我希望一会儿你叫我名字的时候声音更家用心一点。”他压低嗓音，意味深长地说。

 女孩子佯嗔着拍了他一把，半推半就上了汽车，“你刚喝过酒，不要紧吗？”

 “你敢不相信我？”欧利说着把车里的音乐调到最大声，“不要小看这部车，这可是我爸爸的战友送给他的。当年我爸爸作军人的时候，曾经从爆炸的火堆里把他的战友救出来……”

 女孩子大惊小怪地听着他讲那个“多年前的英雄故事”，从二手车厂买来的汽车在超速驾驶中嘎吱嘎吱冒出黑色的尾气。

 “所以不管是我爸爸还是我都对这部车怀有深厚的感情……”欧利侧过脸眯起眼睛看听得入神的女孩，一边回想：上次对另一个女孩讲这车是从哪里来的？爷爷的私有物品？叔叔被人撞伤的赔偿物？

 “别……看路……”

 “哦，‘别看路’是吗？放心，我不会看路的。闭着眼睛也能把你载到家里，放心……”

 “啊！！！”

 “天啊──”

 一阵刺耳的尖锐摩擦声伴着两声惊呼在夜空里突兀地响起，二手车猛地停在马路中央并且夸张地转着身子向前滑行了好几米。

 欧利气喘吁吁，睁大眼睛看着前面，满脸是不可置信的惊恐：“天啊，前面是不是有个人？！”

 瑟琳娜脸色发白地点点头：“好，好像是一个白影飞过来……但是我不敢肯定你撞到他了。”

 “我，我他妈的没撞到人！我发誓我及时刹车了！”欧利愣了一会儿，还是解开安全带跳下车去，“他妈的我要看看这是谁？！半夜三更突然跑到机动车道上来你是想死吗？！想自杀的话回家上吊跳楼喝杀虫剂或者站在自来水管道下做个有氧运动呛死自己都可以，别来这里给我找麻烦！”

 可当他看到爬在车轮前的白衣人时还是无法制止阵阵心虚──事发前他的双眼的确没有看车前方。虽然他敢肯定当时并没有什麽行人，而且在的第一时间就踩下了刹车。他对自己的感觉有信心，不觉得车子会撞到了什麽东西。

 可那人的确爬在车子前部一动不动，这一点没差。

 撞到吸血鬼（2）

 “喂……你没事吧？”欧利试探地叫了一声，可是对方一动不动。

 他不知到现在搬动是否会给对方带来更大的伤害，但他不想马上报警。他不想被带去交代口供做笔录，搞不好还要报到学校去。这太恐怖了。在看到周围没什麽血迹而伤者身上也发现任何外伤之後，他大着胆子揽住伤者的肩膀，把他翻过来。

 接触到伤者颈部的瞬间，欧利有些恐惧──好凉。受伤的人皮肤是一片冰凉。这和隆冬时节需要暖和的身子一点也不一样，伤者的身体凉得甚至有点刺骨。正常人怎麽可能冰成这样？！他不是死了吧？当欧利看到伤者煞白的面容时觉得自己的心也跟对方的身体一个温度了。

 看来情况真的不妙。

 “你怎样？”他试着把手探到伤者鼻子下。

 感觉不到呼吸。

 欧利强行压抑内心的恐惧，又把耳朵贴在对方胸口上听了一会儿。

 “喂！你怎麽样？喂，喂喂喂你给我醒醒！”他大声叫着摇晃这具没有心跳的身躯，“别他妈的装死！你想要什麽？赔钱还是陪人？我都给你，拜托别装死好吗？给我醒过来！”

 太恐怖了，死了！当他发现伤者嘴角上隐约的一抹血色时彻底失去了希望。

 “你不要紧吧？”瑟琳娜颤巍巍地从车上走下来，凑到他身边，“怎麽样了？”

 怎麽样？欧利双目无光地看看瑟琳娜，又看看地上躺着的那具身体。内伤……这家夥一定被撞出内伤来了。欧利绝望地把人扔在地上，随後自己也软趴趴地坐下去。

 报警？然後赔偿大笔钱财并且在监狱里度过他最美好的青春时光？不要……欧利痛苦地捂着头。

 或许也不一定。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凌晨的街道分外冷清，这段路很长时间没有汽车经过。周围是安静的山，一阵冷风吹在他的脸上。

 除了他和瑟琳娜，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怎麽办？

 “瑟琳娜，上车！”欧利说着拽起瑟琳娜就往车上跑。他发动油门，把速度调到最快一档。妈的见鬼去吧，让那个笨蛋一个人死在那算了！

 汽车在夜风中冲撞，像个喝醉了酒的疯子。几个急转弯，坐在车里的瑟琳娜惊叫连连。

 “拜托，小声点，小声点行吗？”欧利压低了嗓音。

 “是是……啊──当心！”

 “我会当心的我会当心！不用你说！你懂什麽叫小声点吗？”欧利自己却嘶吼起来，旁边的瑟琳娜被吓得立刻噤声。却又大叫起来，“啊──”

 因为欧利又急急地停下了。两人双双扑倒在前面。欧利爬起身来後，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

 还是那条路，还是那些景物。

 还是那个人。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依旧是被扔掉时那副趴在地上的样子。

 为什麽绕了一圈又回来？！天啊，他明明是一直向前开的！

 旁边的瑟琳娜非常配合地又一次惊叫起来：“啊──”

 女人真是不镇定的动物……

 欧利不眨眼地看着车前面那个伤者。为什麽又回来了？他想再次发动油门，却没那麽做。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行车路线，却根本没心情。就那样呆坐着。

 一分，两分……直直地坐着。

 十分，二十分……无视瑟琳娜说了些什麽。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欧利突然转身在瑟琳娜唇上吻了一下：“我在T大念书，请……算了，这是我室友蒙洛的电话号码，接下来的日子可能要麻烦你帮忙联系他。”

 瑟琳娜还没反应过来怎麽回事的时候，欧利已经跳下车并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了。

 他要报警自首。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麽想逃跑。但那一瞬间的确很恐怖，可冷静之後他认定在这个时候扬长而去简直是个懦夫。虽然他不是社会栋梁，但他并不恶劣。

 自己做事自己担当。

 欧利一边故作镇定地哆哆嗦嗦按着数字键，一边祈祷这位伤者不要死。或者警察干脆睡着没接到电话就好了。或者警察没空接电话也好啊！他已经决定自首了不是吗？他知道错了，只是不小心撞到了人，又不是蓄意谋杀。

 当然，他幻想的好事都不会发生的。等着他的将是警车，手铐和监狱还有亲人朋友的眼泪……

 尽管手指颤巍巍，但几个数字还是很快就拨完了。欧利一边幻想着自己後半生的凄惨一边心惊胆战地等待世界末日。

 “嗯……”就在通话键被按下的前一秒锺，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呻吟。

 欧利瞪大眼睛，然後又听到一声轻哼。

 是那个受伤的人！

 可恶，他一激动按下了通话键……

 撞到吸血鬼（3）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按错了。什麽？没，我真没撒谎！是准备给朋友打电话但手机却出故障了就这样。啊？我的声音没发抖啊，发抖了吗？哈哈，晚上太冷了。是是是是的，对不起对不起。哦对了，其实我想问路。但是我找到记着地址的纸条了。晚上值班辛苦了，谢谢，再见……”

 “嘟……”欧利强忍着接线员死尸一样的冰冷，好容易才让对方明白自己不是在骚扰。然後直奔那位伤者：“你怎麽样？！我知道你醒了！”

 伤者又呻吟了一下。幸好刚才通电话的时候他没这麽哼哼，否则真被当作有命案发生来处理就惨了。

 欧利再次把伤者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他──的确，这个倒霉蛋穿的太少了。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衣。

 他居然是一个如此英俊的男孩，和欧利差不多年纪。欧利激动地看着那双被长睫毛覆盖的眼睛慢慢睁开。此时此刻他只觉得面前这双眼睛举世无双，无论是瑟琳娜的双眼还是夜空的繁星都不及这双眼睛的万分之一明亮动人。

 “很严重吗？”欧利颤抖着问。

 伤者转动着眼睛，似乎用很长时间来适应和明白。眼里有敌意，然後转成怀疑，最後才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

 “要替你报警吗？”

 继续摇头。

 “……谢谢！谢谢你不叫警察！我这就送你去医院！”欧利几乎要喜极而泣了，搂紧了伤者，“伤到了哪里？我替你叫医生！”

 伤者继续摇头。

 “什麽意思？！不要叫医生吗？你需要好好看一看，放心，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可伤者还是摇头。

 “你确定你没事？”

 摇头。

 “摇头是有事还是没事？没事就再摇摇头。”

 伤者却不肯动了……

 欧利皱着眉头沈思，转头吻了一下瑟琳娜：“宝贝你真是我的幸运星！告诉我你家在哪。我先送你回家。”这时他才发现旁边的少女早就啜泣成一团。

 他一边安抚惊吓过度的女孩子一边起身把伤者抱进了汽车。

 不过说实在的，这个病号还真……沈。

 终於把哭哭啼啼的瑟琳娜送回家里，欧利坐上车和这位伤者单独谈话：“发生了今天的事情万分抱歉。你家在哪？我这就送你回去。”他从後视镜看着靠在座位上的男孩子。男孩也从後视镜里看着他，可是一句话也不回答。

 “或者帮你联系谁？”

 无果。

 “你叫什麽名字？”

 “我送你回家？”

 “你家在哪？放心我不会扔下你的。”

 “你的亲人朋友？”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好吧，你是哪国人？你能听懂哪国话？英文？中文？法文还是西班牙？好吧我承认日语我也会说一点？嗯？！”

 欧利突然绝望地大吼：“你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家’！知道什麽是家吗？！”

 完了，这家夥一定是被撞傻了……

 “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明亮的灯光里欧利俯身问沙发里的男孩。他极力放低嗓音做出温柔的样子，继续努力让这个不说话的家夥开口。

 男孩点了点头──他什麽也不知道又坚持不肯去医院和警察局，当然这对欧利来说最好不过，於是他把男孩带到自己家来。

 相信男孩只是吓坏了，过一阵子就会好起来了吧。欧利自我安慰地想。

 “那你会说话吗？”

 男孩子却连头也不肯点了，窝在沙发里不肯说一个字。

 “哦……天哪……”情况棘手得要命，“会说还是不会说？不点头那就表明不会说了？”

 “那你会不会写字？把名字写出来总可以吧？”蒙洛的笔记本再也不用被当成废纸了。欧利把被自己扔掉的本子捡起来，又找了一支笔：“名字？”

 男孩子望着面前的圆珠笔，疑惑地看着欧利。

 “你不会不知道怎麽写字吧？！你真傻了吗？”欧利忍不住再次咆哮，“谁他妈的来领走这个傻瓜！──为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不会说话就算了，连字也不会写？你是山顶洞人吗？是上帝派来惩罚我的吗？”

 男孩在咆哮声里抱着膝盖缩在沙发一角，那双睁大的眼睛告诉欧利自己很害怕。

 真是……没辙……欧利见状只好连连安抚：“对不起……我只是太激动。今天是我不对──喝点东西吗？”

 男孩似乎没听懂。

 出离郁闷的结果是更加郁闷。欧利气急败坏地甩下上衣，赤裸着上身从冰箱拿出一听啤酒：“这个，喝吗？”

 男孩用怪异的眼光打量着欧利赤裸的胸膛和光洁的皮肤。

 该死的，有什麽好看。这可是他的家，当然想穿什麽就穿什麽，即使不穿又关他什麽事。欧利无视对面古怪的眼光，平复了一下情绪後突然想起什麽：“我忘了，你这样的乖乖仔应该喝这个东西吧？”说着举起一桶牛奶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