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低头,我仰头,两人的目光正好对视在了一起。风舞一愣,最终他以“不知道”三个字敷衍了我。
因为还没有发生,所以不会知道,一切的承诺,也只是空口言辞罢了。
“两日后,是冰将军三十岁的生辰。”风舞的手顺着我的发,慢吞吞地说。
他的手很温暖,被他抚摸的感觉也很舒服,舒服到我闭上眼睛享受,没有在意他的话。
将军嘛,生辰过得自是会很隆重,不过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男宠而已,所以那不是我该在意的事。
“将军的邀请函上,指名二王爷与你。”
风舞的声音没有杂质,是那种澄澈的,听起来很舒服,可是这句话听的我……就有些冒冷汗了。
从他的腿上爬起来,我有些不解的看看他,又挠挠头。
他轻笑:“二王爷与冰将军向来不和,想来这次邀请你参加,想来……”他说到一半,顿住了。
我到这个世界不久,见过的人撇出侍妾、男宠、侍从、侍女等以外,所见的大人物一只手便数得清,这其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冰将军自然会被我牢记在心。
当日与他初见,让二王爷丢进了颜面,这回他特意邀请我去参加他的生日宴,想来是想让二王爷公众出丑。
“总之,到了将军府,你要切忌,勿惹二王爷不高兴。”风舞再次提示。
他是在为我担心?我挑挑眉毛,对他的关心并未做表态。
重新躺回风舞的腿上,我看着天空的浮云陷入沉思。
人心就像是飘荡的云,没有具体的形状,可是确实存在着,可存在的又是什么?一缕烟雾?
这时候风舞能对我好,可是往后呢?男宠之间,真的会有所谓的真心吗?迟早会有一天被人类最常有的嫉妒、贪婪之心所蒙蔽一切的真实感情吧?
今日的天气并不是很好,阴风阵阵,空气沉闷,但是在炎热的夏天这种天气实属难得的好天气。
没过多久天空的白云染上一层污迹,点点雨滴似有若无的飘落。
风舞轻轻摇晃着我,我睁大瞳仁看他。
他笑说:“下雨了。”
我“嗯”了一声后,脑袋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他温暖的大腿上撤离,呆坐在草地上依旧仰头看着天空。
风舞跟我别后转身想要离开,脚步却顿住了。看了我一眼后,他脱下外衣套在我身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临走时,他只说了一句话,淡淡的关怀,淡淡的了解,这样的风舞,可谓是我的知己吧?
“下雨固然是能解凉,可是淋久了也会生病。”
他说的对了,我就是想要淋一场雨。成日被二王爷关在屋里,对外面风景的喜爱逐渐加重,更何况此处的环境比起现代岂是一个好字了得?
眼看着雨滴渐渐转换为豆大的珍珠,我仰头阖上双眼,享受着雨水的滋润。
雨水打湿面颊、发、衣裳、肌肤,延伸为身体的个个角落,最后雨停,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
总之,被一场雨淋过后心里是畅快无比。
看着天空,没有雨后的彩虹,但是夕阳以斜下,二王爷马上就要过来做客了。
我顺着绳索爬回二楼的房间,像往常一样不紧不慢的收回绳索,最后藏在床底下。
这时门锁“咯噔”一声,显然是二王爷已经来到了。
门被打开,我看向来人,来人也看向我。果真是二王爷。
他的眼珠子快速打量了我一圈,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又快速抚平,随后笑说:“这雨的滋味不错?”
我微微一笑:“悠闲日子过久了,总也想要寻求一下刺激,不是?”
“也是,不过你倒是有一身好本事,在屋内淋雨也能淋成这样。”他拿起别在腰间的纸扇故作风雅的扇了几下。
我也回看了一下二王爷,依旧是一身的白,显得有些不正常。要到西苑一般是定要路过搭在环绕四周的花园,既是花园,路径上定有泥土,大雨过后道路更是泥泞不堪,可此时二王爷的鞋底下淤泥而不染,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就连走路是飞溅的泥点也不见一点半滴。
“二王爷才好本事,大雨过后没多久您便走到此,而且还没半丝水滴。”我恭维地说,眼睛也看着二王爷的鞋下,琢磨着他是怎做到这种地步的。
仔细一看,二王爷的鞋上也是干干爽爽的。
二王爷微微一笑,目光也定格在我的脚下,然后又看向窗口。
我随着他的视线扫描过去,一地的泥泞脚印。二王爷的笑容更是欢愉了,只是那种笑容名叫皮笑肉不笑。
“比起我,你不更厉害?在着离泥地又一段距离的房间内你都能变出一些泥土来,也不知你是怎么做到的?”他揶揄地说。
早在上次他就应该知道我随时往外边儿跑,只是也不见得他阻拦。他睁只眼闭只眼,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今天当着面儿也不见得他想拆穿我,我便只能绞尽脑汁的找借口。
脑袋飞快的运转着,我就是想不出要怎么凭空变出泥巴来。
最后,我胡扯乱编:“这雨也挺奇怪,下就下了还偏偏要下出一堆泥土来,让我玩儿泥巴玩儿的挺欢。”
二王爷笑,没有拆穿我,只是俊颜上的脸颊微微抽搐。
可能是淋浴所致,鼻子痒痒的,我“哈欠”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这场无聊的对话就再次终止了。
二王爷命令侍女准备热水,想让我洗去一身淤泥。
没多久,侍从在侍女的带领下敲门而入,把大大的浴桶放入房间正中间,随后走了出去。
二王爷早坐到椅上埋头于桌案之间,似乎在处理公事。
我脱下脚下的鞋子赤裸着脚丫子在房中左找又翻,解下一帘布巾撕成条状,在房间从左到右挂上,随后把被褥之类的向上挂,硬生生的在二王爷和浴桶之间放了一层遮挡物。
二王爷从桌案上抬头,并未阻止我的动作,只是说:“你害羞什么?你全身的肌肤我都看过,难不成现在才感觉不好意思?”他戏谑地说。
害羞什么?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外表骚包,骨子里保守,可喜欢上我的地方还偏是我外表的随意及坦率。
我做的保守点,你便会觉得就是个寻常人,多少放在我身上的心思少了一点点,心里却有高兴一点点。很奇怪的一个人,很矛盾的一个人,很让人讨厌的一个人,很……
我并未搭理二王爷,走到挂帘的另一侧宽衣解带后进入木桶中。
热水在这一系列的等待下已经逐渐转温,没等我泡够澡以转凉。我想念,想念家里的热水器。
心里却厌恶着这里的沐浴设备,却还是不舍得从木桶中走出。
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我回头看了一眼,想想应该是送膳食的,可我样子怎么出去见人?
我不懒,懒的是这身子骨,所以连带着我的精神一同懒了起来。因为不想从桶中爬出来着衣,所以我便很自然的对门外之人说:“我不饿,今晚不必送膳了。”
门外之人乖巧的应了一声,随着脚步声逐渐变轻,走人了。
这时,我忽视了一件大大的事……那就是,我不饿不等于我房中的另一人不饿。
从挂帘的另一端传来冷冷的询问声:“不饿?”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房内还有一个大人物在,我心中暗自叫糟,又不好在他面前说:对不起,我忘记您的存在了。这样说,只会让人更生气吧?大人物最忌讳的事似乎就是被人忽视。
我脑袋骨碌碌的转,最后说:“这,不是不饿,是要减肥啊。”
“减肥?”略带疑问的声响。
“是啊是啊,您看我这身材是被您养的越来越圆,等到时引不起您的‘兴致’来可不是在这王府中一无是处了吗?所以还是不吃了吧。”我捏了捏自己的手臂。
真奇怪,我平日吃的也不算少,多的时候能一顿吃三碗,可就是吃不胖,好奇怪好奇怪的身体。想来,我还真是巴不得吃成圆溜溜,好让二王爷一看厌、二看烦、三看把我逐出家门顺带给我送点儿遣散费。
不过,这似乎不可能。
对面沉寂了一会儿,片刻后二王爷又说:“那是你的事。”
意思是你要饿着为什么让我陪着?
我顿时哑口无言了。随后,我说:“这个,王府的菜肴可谓色香味俱全,光看就让人食指大动,更何况是闻味呢?我就是不想吃可瞧见佳肴也免不了动心,一动心就会举起筷子,一举筷子就会夹菜,一夹菜就会往嘴里送,一往嘴里送,我会把桌上的菜肴吃的干干静静,一吃的干干净净这肉吧也跟着长的肥肥胖胖,您说,我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眼不见为净嘛。
对面传来二王爷的冷笑声:“这样,那你就不要吃了。”
不要吃?
他又说:“禁食三天也就不怕扫了我的兴致。”
禁食?我在水中抖了抖,感觉这水再度凉了几分。
忍着寒意,我咬了咬舌头,一咬舌头就会说错话:“这个,那个,您要陪着我一起禁食我保证不会扫了您的兴致。”
乱花渐舞醉绫罗 正文 第 10 章
章节字数:4642 更新时间:08-12-11 13:12
我听到一阵脚步声,然后入眼的是雪衫,向下看依旧是雪白的鞋,抬头,这二王爷真的是除了头发以外到处都是白。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有,我也回看他。
“果真,再怎么看下去你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我一愣。看?如果被人看就能变得好看,这世界上估计有很多人脱着衣裳满大街的跑说:看我啊看我啊。
我轻笑一记:“您说笑了,您要看美人不如去烟花之地,或者西苑随便逛逛,自然是美人繁多,看的二王爷自是眼花缭乱,不用看着我一人感叹出声。再要不,您照着镜子看也行。”我暗示他既不是小倌又不是男宠,真是浪费浪费了美丽的躯壳。
二王爷不算美,却也算美,与岂织没天理的柔媚美不同,而是俊美的美。岂织很美,是种不分性别的美,就是细看,还要伸手摸摸人家的胸部看看有没有隆起来,就是平的,还打算看一看下面有没有一块凸出来的东西才能确定他的性别。可二王爷不一样,虽然同属美人一列,但是二王爷就偏生的比较俊俏,锐利带有寒光的美眸,薄唇,就是肤白胜雪依旧能看出人家是个邪魅男子。
这样的人固然是美,美到极致,俊到极致。
二王爷挑挑眉,单手支起我的下颚,逼我仰头与他直视。
“你倒是好,空有一张嘴皮子。”二王爷以着嘲讽的语气说。
这叫空有张嘴皮子?真是好听的说法,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一张贱嘴罢了。这有什么好?憋不了气,逼急了乱说一通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了。例如现在。
可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又愉悦了二王爷,却也让他恨得牙痒痒。他讨厌我的不敬,却又感到新鲜。
看着他眸中的矛盾,真是有着想笑的心情。明明想着要过随波浊流的日子,明明不想要二王爷另眼相待,明明想要二王爷厌倦了我,可是我偏偏管不好自己的嘴。
我弯了弯嘴角,说道:“谢谢二王爷赞美。”
二王爷深深看了我一眼,便放开了我,他转身拿起挂在布线上的蚕被直接扔到床上,重新走回椅上做好,复杂的目光又看向了我。
我虽不解他今儿个为什么总会看着我,但他要看就看去。
说我一点羞耻心也没有那也是错的,例如我现在被他炯炯(囧囧)发亮、烁烁生辉的眸子看着多少不自在,即使水冷的透彻,我也没敢从浴桶里爬出来。
“管好自己的嘴皮子。”他说,可是有着犹豫。
这人真好玩儿,明明就是喜欢我这张犯贱的嘴皮子,却又让我管好,心里还舍不得。
我点头应是。二王爷这才把目光从我身上抽离。
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再度成功地勾起二王爷的注视。他再度走到我身边把我从水中捞出直接扔到床上用蚕被包裹住后,直接躺倒在了我身上。
沉。
他的头埋进我的脖颈,闷着鼻子说:“小玖儿,你和我一起出席冰将军生辰宴”
人家都发了邀请函,点名让我去,如果二王爷不带我去就是不给人家面子,不给人家面子不说,暗地里没准儿人家会说二王爷是怕自家男宠比不过人家,这样下来自己身价就矮了冰将军一截,可是带着我这其貌不扬的人去又是丢自己的脸。难怪今儿个二王爷直瞅着我的脸,原来是想把我看出漂亮点儿,带出去也不给他丢脸啊。
心中好笑,既然怕我丢脸就不要带我去。“不去。”我立马拒绝。
二王爷不想带我去,就这样迫在二王爷的邀请函下带着我去也不会快乐,然后被迁怒的就一定是我。
“不去?”二王爷阴森森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随后他轻轻咬住了我的耳垂。
“不去。”我确认地重复一次,换来的是二王爷不留情的啃咬。
很疼,疼的我想要哭出眼泪来了。
忍着疼痛,我说:“您就说我身体不适,不宜出门不行吗?”
二王爷停下咬住我耳垂的动作,抬起头与我面对面。
我又说:“您瞧我今儿个打了不少喷嚏,是真病了。”
二王爷眨了眨眼,又看了我几眼,最后又躺倒在我身上。
“不行,你一定要去。”
就这样,我去冰将军府的事就定了下来。
隔日,锁住我房门的锁再也没有出现过,相对的,来了无数侍女进入我的房间服侍……或者是监视我。
她们似乎不懂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在我身上又摸又碰的,浑然不把我当个男人看。
花枝招展的侍女一号在我头上摸来摸去,侍女二号在我脸上摸来摸去,侍女三号在我身上摸来摸去,侍女四号在我手上摸来摸去,侍女五号在我后背摸来摸去,侍女六号在我下身摸来摸去,侍七六号在我脚上摸来摸去。
人多就是杂,我一个人被七个人当成玩物把扯过来拽过去的,虽然女人力气不大,可几人一起拉扯下我多少也会感到痛。
侍女一号不知从哪儿变出无数金簪云钗只要够华丽,够上得了台面就往我头上插,不时扯一下头发;侍女二号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堆胭脂香粉就往我脸上涂,不时拍打一下我的脸;侍女三号不知用着什么东西擦着我的身体,不时刮两下我白嫩的肌肤;侍女四号在我的手指甲上画来画去,一不满意了就狠狠地擦,不时用金针摩摩我的指甲,看的我胆战心惊;侍女五号学侍女三号;侍女六号拿着一把刀子在我腿上刮来刮去,我生怕她一个不小心给我来上一刀;侍女七号学着侍女四号。
总之,我度在水深火热中。
我向侍女一号搭讪:“这些簪子是挺好看的,可是我头发似乎也快掉光了。”眼看着地下飘落一根根的长发,我的头皮疼死了,可还见侍女一号在我发上扯来扯去。
侍女一号在我发上无法无天的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拿起玉簪金钗等发式往我头上插,也不见有要搭理我的打算。
我向侍女二号搭讪:“这胭脂水粉,挺贵吧,在我脸上抹了一下又擦掉,不是很可惜吗?”一盒的胭脂水粉差不多都被侍女二号擦净了,却还见她手忙脚乱的为我擦擦抹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