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歌转过,未吭一声的踱回里面,
重新躺回了软榻,不曾再望外面一下。
“禀皇上,照瑞王的行程,明日早上便可到了”
“嗯”,皇帝微一点头,视线落在廊上挂着的鸟笼,
这笼里的鸟,被挂在这里快两个月了吧,
每天照例扑腾着,累了就歇一会儿,有神了就东冲西撞一番,
待在这里不好吗,有人精心饲养,
出去了又怎样,不是饿死,就是被人打了去,
皇帝背负着手,靠近了些,那鸟更是惊慌的乱窜起来,
呵,皇帝笑了笑:“这鸟很怕人啊”
“回皇上,这种鸟生性就这样,有一点响动就会惊得到处乱飞”
“嗯,不过这扑腾的样子很有趣啊,要它真不动了,那又没意思了”,
啊,宫人低头应和着:“是啊,是啊,这样逗起来才好玩”,
说完,谄媚似的拿根小细棍,往笼里一戳,
那鸟惊的左窜右跳,一阵尖利的叫声和着晃动的笼子,
在静静的回廊上,格外响亮与刺耳。
瑞王穿过那条走了无数次的小路,
向着那幢偏僻而简陋的小屋急行,
天色仍未亮,四周一片寂静,
不过清晨的气息还是悄悄的升起了,
今天一到还未回府,便迫不及待的赶来宫中,
只想着去看看他,去抱抱他,去和他缠绵,温存一番,
然后卸下一切,有的与没的,从此,两人永远的交缠在一起,
尽其一生的疼他宠他,瑞王翘起嘴角,
不知他看到自己提前回来,会是怎样的高兴呢,
终于推开那扇熟悉的门,虽然屋内暗黑,
但那空无一人的床与缺少人味的空间,是那样清晰的显露着,
“舒”,瑞王突然一吼,难道是出去了,
“王爷”小宫女惊愣的望着瑞王,一手还抚着自己的面,
“舒歌呢”,瑞王沉声道:“他,到哪儿去了”
“王爷”小宫女喃喃地:“舒柴人在皇上那儿”,
什么,瑞王心里一惊,转身便往外冲,
哎,小宫女跟着行了几步,倚在门上,
有些忧虑的盯着前方。
“舒妃,醒醒,帮朕更衣了”,皇帝轻轻拍了拍怀里的男子,
摸着那人略微凸起的颧骨,定定的凝视,
每日的欢爱,在这个男子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尽乎疯狂的情事使自己越来越陷入其中,
那是从其他地方无法得到的,
痛苦与压抑,刺激与兴奋,混合在一起的,掺杂在一处的,
交合与缠绕的极致,手指直接进入了男子的体内,
预期的看到男子马上撑起身,离开了自己的怀抱,
舒歌摸起旁边的衣衫要套上,却被君王拉住,
“来人,把衣服拿来”,
皇帝牵过一件,便往舒歌身上一裹,
纯白色的丝缎上绣着一朵火红的牡丹,
银线滚边的腰带随意的系着,
接着便一边把玩着舒歌的发,一边任其为自己穿戴着,
他,快过来了吧,君王侧过脸,望着前处的门,
珠帘一荡一荡的,半遮半掩的隔着两处。
瑞王一把推开侍卫,刚拐过弯,
便见两个宫人端着水往另侧行去,
“唉,现在那舒妃可真是”,啧啧的摇了摇头,
“是啊,哎,你说,和玄妃比,哪个厉害些”
“还用说,玄妃有这样让皇上整晚宠爱,用膳也搂着喂着的”
“是呀,皇上与舒妃也真是恩爱,那舒妃,每天都亲自为皇上梳洗,都用不着我们了”
“嗯,这不好吗”,
日日侍寝,夜夜欢爱,瑞王慢慢走至门里,抬起眉,
“舒歌”,皇帝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这边有点乱了,再理一下”,
瑞王看着那个这几日,在心里念了千声万遍的人,
正亲昵的偎着皇帝,细细的整理着对方的头饰,
“嗯,这件衣裳很衬你啊”,君王握住了舒歌,
沿着手腕向上,密密啃咬,直到那上手臂,
再重重一吸,留下一个红印,
“还是这金绣牡丹,最配朕的舒歌”,
微仰起头,一眨未眨的凝视着对方:“舒歌,朕很爱你”,
舒歌一动,抚上君王的脸颊,缓缓低下头,
如同这些天,每日必做的吻上了皇帝的唇,
“我也爱你,实安”,
低喃轻轻溢出嘴角,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楚,
瑞王紧紧的扣住了旁边的门框,
我不相信,即使你亲密的唤着他,
我不相信,即使你吻着他,
我不相信,即使你说爱他,
我不相信,真的,不想相信,
“舒歌”君王昂起脖子,
任舒歌的吻,密密的落在了上面,
美丽而精致的五官,因着浓情而越发勾人,
微微睁着那双细长的眼眸,
伸手摸上了舒歌的唇,来回的搔刮着,
微一撬,探进了两片唇中,勾住了里面的舌一压,
便把一粒小东西送进了舒歌的喉间,
随即迎上前,把自己的唇盖在了上面,
强烈而热情的交缠起来,
气流,滚动得激烈了,情欲,一丝丝地渗透出来,
“啊,实安”,情爱的呻吟飘荡在耳边,
动人的,搔拨的,心跳的,脸红的,
“嗯,爱你,实安,爱你,爱你”,
舒歌紧紧贴住了君王,跟着耳边那熟悉的声音,
声声诉着爱语,君王更是动情的回应着,
白色的衣衫被褪下了,火红的牡丹抛在了脚边,
全身的激情展露了出来,勃发的热度勾起一片火焰,
烧红了所有的一切,
那样晕红着脸,那样迷醉的情,
曾经是那么的令自己深陷其中的一切,此刻却……瑞王抿紧了唇,
缓缓踏出了门外,踏出了那一室的旖旎,
‘瑞,我爱你,舒,我也是,瑞,你要快点回来’,
风,送来了爱人的誓言,
舒,我回来了,回来了,
可是,可是,我只愿我从未离开过,从未,
伸手扣紧了那形状起伏的假山,尖利的凸起嵌进了手心,
舒……心中一阵绞痛,
赤目的鲜红,在那石山上留下了一道扭曲的痕迹。
“舒歌”,皇帝的双手,穿过对方的腋下,
往上一提,眉对眉,眼对眼的望着,
“你不是想走吗,那么,现在,就可以走了”,
舒歌有些迷惑,接着便是一阵惊喜,这是真的吗,
“皇上,我真的可以离开了吗”
“嗯”,舒歌一撑起身,就被君王按住了腰,
“这么慌啊,舒妃”,君王撩开了对方的发,
昨日喂了那药,激情得连自己都有点吃不消,
何况这人,那欢爱的味道,现在都还嗅得出,
“瑞王他这几日就在王府了,但似乎到现在,都还未来接你啊”,
舒歌一僵,喃喃道:“不是还没到十天吗”
“嗯,其实待到明日他不来,朕就不用放你走了,不过,算了,还是你自己去看看清楚吧”,套好最后一件衣物,君王捧着舒歌的脸,
轻轻吻了吻:“去吧,朕的舒妃”,
舒歌一转身,毫不留恋的就往外跨去,
“舒歌,朕准备了马车,会送你到王府”
微一顿,“谢皇上”,便消失在走廊上,
君王回过头,微闭了眼,
一阵不太明显的响动,轻轻挨近,
“皇上,严青的妹妹严娌也来了王府”,
嗯,君王颔了下首,
“好生看着舒妃,若他少了根头发,朕便叫你少了那颗脑袋”,
气息微微翻动,外室的珠帘一震一晃,
很轻的发出一记声音。
君王静静地躺着,半晌,突然朝外面唤道:
“来人,把那笼鸟挂到这儿来”
“皇上,那鸟”,宫人有些吱吱唔唔的:“那鸟,昨儿死了”,
哦,君王睁了睁眼:“那样的精心喂着,还是要死吗”,
呃,宫人低下头,
“那死了的呢,扔了吗”
“回皇上,一般都是给清扫的处理了”,
嗯,轻哼一声,
“这宫里的,死了,不还是得在宫里吗”,
侧转过身:“再去挑只来吧,性子要和这只的一样”,
皇帝靠坐着,漂亮细致的面庞微微仰起,
几缕乌发柔顺的垂落在肩上,美丽优雅得如同一幅精巧的画,
衬得这寝宫里所有的价值连城都暗然失色,
宫人欠着身退了出去,暗叹那些宠妃何其有幸,
能被这样的皇上恩宠,定是极至的好运了。
舒歌坐在马车上,不敢相信就这么出了宫,
撩起帘子,好晴朗的气候,好清新的气息,
好激动的心,瑞,就快要见到你了,
嘴裂开了许多,这么多天了,这是第一次开心的笑,
然后呢,就是在一起,再然后,舒歌昂起头,再然后还是在一起,
笑意染上了眼角,朴实的五官变得生动起来,
马车停住了,到了吗,舒歌跨下来,还未吭声,
就听随行的侍者开口:“我们是宫里来的,有事求见王爷”
下回提示:
舒歌抓紧了胸口:“我觉得,这里好难受”
“难受,那就哭出来吧”
“可是,我哭不出来”舒歌轻轻地:“而且,一个男人哭,那多难看啊”,
舒歌,玄妃扭过脸,一股热气轰地冲上了眼框……
舒歌29-30
门旁的侍卫听了,见是宫里来的,舒歌又是衣着华贵,
也不敢怠慢的领至进了府内,忽然,一片嫩黄进了眼中,
舒歌停下脚步,“呃,等一等”,
走至那片前,
舒歌眼眉一动,温和的笑意溢出眼角,
真的把这花移了来吗,欢欣地摘了几朵捏在手里,
小小的花瓣是如此的美丽和动人。
站在宽敞的大厅,听到那脚步声缓缓走近,走近,
瑞,舒歌张了张口:“瑞”,仍是那熟悉的英挺身姿,
还有那在梦里想了千百回的眼眉,
“瑞”舒歌踏前一步,轻轻的,喜悦的唤着,
瑞王定定立在中央,没有预期的欣喜若狂,
没有想像的拥抱缠绵,只是冷冷的望着:
“你怎么来了”,
舒歌一愣:“我,我等你,皇上说你在府里,所以,我就自己来了”。
仍是那袭白色,仍是那朵耀眼的牡丹,发上那金色的环扣亮得刺目,
瑞王眼一眯,那枚金扣,平日是君王专用束发的,
现今却戴上了眼前的这人,锐利的眸子,火焰一闪而过,
舒歌注视着毫无动静的瑞王,
慢慢的,升起一丝恐惧,‘舒妃,他没来接你啊’,不会的,
“瑞,你”舒歌张了张口,有些困难的:“你,皇上说,你为我弃了,嗯,不当王爷了”,
瑞王眼眉一挑:“不当王爷,我为什么不当王爷”,
接着冷哼一声:“你不是在宫里待得好好的吗,来我王府做什么”,
舒歌握紧了手,那几朵鲜黄有些变形:
“你,不要我来,是要我走,难道”舒歌艰涩地开口:
“难道你真的是不来接我了,真的是像他所说,放不下那些权力”
“那当然,权力与地位,荣华与富贵,到底有多重要,想必皇上也让你知道得很清楚”
“为什么,为什么会怎样”,舒歌轻轻地:“你不是说过你爱我吗,我以为,都是真的,还有这花”,
舒歌低着头看着手里:“为什么要弄这些给我,又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
嗤笑一声,瑞王冷冷的一撇:“不那样做,你会乖乖的跳上我的床,本王向来喜欢玩征服的游戏”,
舒歌身形一动,脸上已有些发白,碎了的黄色死死被拽在手里,
“你,真的只是在玩玩,以前的那些,以前的,我不相信,你是在说笑的,是不是”
“以前是那样玩很高兴,也很新鲜,怎么可能要我王爷地位去换你,真是笑话,愚蠢”
嘲讽的语气如刀割般划过舒歌的耳际,张了张口,舒歌的唇有些哆嗦
“是吗,是真的吗,原来,皇上说的没错,原来,我根本就不该来的”,
舒歌退后,再退后,惨然一笑:“不该来,不该来”……
皇上,戾气代替了刚才的冷硬,瑞王收紧了五指,
突然,狠狠一拳砸在了木桌上,舒,心上那阵抽痛又翻了上来。
舒歌一直往前走,记得应该是没行错吧,
可似乎绕来环去的,怎么也到不了门口,
“原来就是你”,明艳的少女挡在面前:“没想到是个男的”,
少女微带嘲讽地撇嘴:“那么,你就更没资格待在王爷身边了”,
少女踏前一步:“我哥哥是将军,我对王爷是一片真心,而且”,
少女微一顿:“王爷已召过我侍寝了,说不定,这里”手摸上了自己的腹部:“已经有了个小王爷了”,
仰起头,挑战似的望着舒歌,
舒歌浑身一恸,半晌,眼神迷离的穿过对方:“那,恭喜你们了”,
轻轻地越过对方,瑞,舒歌咬了咬牙,这里怎么这么大,怎么还没走出去,
不会是迷路了吧,以前迷了那么多路,这次不能再迷了,
但是,已经被挡住了,被遮住了,出不去了,困在了里面,
哪条路都不通,哪条都是死路,喘不过气了,也透不过劲了,
扶住身旁的柱子,慢慢的,浅浅的红色溜出了嘴角,
划起一丝红痕,滴落在地上,瞬间便给吞没了,
瑞,怔怔的望着前方,是自己太贪心了,太妄想了,
幸福,怎能说得到就得到,原来,幸福,从头到尾都离自己是那么远,
“瑞”轻轻的,由心底吐出一个字,知道从此,这个字已离自己很远很远了,
衣衫一阵飘动,牵起一轮优美的弧度,
划过亭台楼阁,划过绿树成荫,划过那片鲜黄,划出了心底的爱人,
舒歌呆呆的靠着一处,不知到了哪儿,也不知该去哪儿,
只觉全身都很累,缓缓滑坐在地上,
瑞,我爱你,很爱很爱,我现在觉得很难受,
舒歌埋下头,真的很难受,
“舒柴人,请回宫吧,皇上还候着呢”,
舒歌微仰起,眼前有些模糊:
“回宫,不,皇上他放了我了,瑞,瑞还等着我呢,我要去找他”
“舒柴人”看着舒歌挣扎起来,神情有些不对,
便一把抓住肩头:“得罪了”,
伸手往舒歌后颈一捏,接住了舒歌软软前倾的身子……
瑞王盯着外面的漆黑,冷硬的五官在烛光下投出丝阴影,
抿紧的嘴唇加深了那份黑暗,桌上的膳食几乎没动过,
到最后必定又是给撤下,
门外侍候的都是小心翼翼的,
自从那日回来后,王爷就一直如此,
现在整个王府都是一片沉闷,让人缓不过气来。
严娌看着又被撤下的饭菜,忧虑地走上前:“王爷,再这样,王爷的身子会吃不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