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游天下 第一卷(穿越时空)————雁过留声

作者:雁过留声  录入:02-10

  槐古龄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捧著药碗,他放在桌上,似笑非笑的看著朝阳,道:“这药要喂他喝下去,分毫不剩。”他又扫过沈燕舞,见朝阳立刻挡在了自己视线前,他退後两步,笑道:“我不过是想看看他是不是还在昏迷,如果你要喂药,我看……还是不便在场吧。”说笑著,他不顾朝阳微微红了的脸颊,径自走了出去。出门时,还体贴的将门关上了。

  朝阳看著桌上的药碗,端了过来仔细放在鼻尖吸嗅,虽然他不懂药理,但是仍可辨别出这药只是普通的安神药,想来是槐古龄见到沈燕舞神色难过,梦呓不断,所以才开了这样的药,希望他可以有个好梦。

  如此看来,虽然这个人仍旧可疑,但是却不得不信。於是他吹凉了药,凑到沈燕舞唇边,却见对方因为痛苦,而满头大汗,牙关紧咬,这又如何是好?朝阳不由得皱起了眉,想著如何让对方张口,思索片刻,他脸上越来越红,紧张的看向门扉,见大门紧闭,他才缓缓将药碗放在一旁,伸出手揽在沈燕舞腰下,缓缓上提。

  朝阳其实是想到了沈燕舞和自己在山洞时,沈燕舞曾对自己做过同样的事情,那个时候自己腰部被猛然抬起,上半身无处著力,本能的便扬起了头,张开了嘴。此时他便要效仿沈燕舞,只是又想到那个时候,下身得到对方的爱抚,又与对方唇舌相交,便不由得满脸通红。

  揽过沈燕舞的腰,听到对方痛苦的“唔”了一声,他急忙收回心神,暗骂自己。端过一旁的药碗,含了一口便向著沈燕舞微微开启的嘴唇移去。

  唇齿交互的一霎那,朝阳满脸通红,额角也渗出了汗水。好不容易将一口灌了进去,他已经满头大汗,脸上温度比沈燕舞发热的额头恐怕还要滚热几分。他不由得浑身不自在,满脸尴尬,但见到黑黝黝的一碗药汁,又看看沈燕舞苍白脸颊上不正常的潮红,他抿了下嘴唇,如同慷慨就义一般,再一次含住了药汁,俯身下去。

  好不容易灌完了一碗药,朝阳将沈燕舞平放在床榻上,为他盖好了被子,见他眉头似乎有所舒展,心下稍安。此时坐起身来,他早已是满身被汗浸湿,衣衫湿腻腻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他与沈燕舞,到好似他生了场大病一般。

  “要不要换身衣服?”

  忽然门口传来槐古龄的声音,朝阳一惊,转头问道:“你什麽时候进来的?”他虽然面色如常,可是心里却非常惊讶,自己适才的窘态被对方看在眼里,可是更有甚者,是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对方的到来。他暗自懊恼,心中对对方有多了几分戒备。

  槐古龄看在眼里,只是抿嘴一笑,道:“我是来告诉你,关於草药的事,看你满身大汗,好像水里捞出来一样,所以才问问你,要不要换身干净的衣服,否则若是连你也病了,我看也没人给床上那位找草药了。”

  朝阳眯了眯眼睛,看向槐古龄,只听槐古龄笑道:“你放心,我没有想要害你的意思,若是想害你们,你以为你们跑得掉麽?”朝阳心里一惊,不在答话。槐古龄又道:“但是我也不会白白医治他,所以我要你帮我做件事情,如何?”

  朝阳看著槐古龄似笑非笑的眼神,忍不住问道:“什麽事情?”

  槐古龄笑道:“你和我过来就知道了。”说著他便转身离去。朝阳看了眼床上的沈燕舞,帮对方将被子拢好,便站起身,跟著槐古龄走了出去。走到一半,见对方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问他道:“你要不要先换身衣服?”

  朝阳看著对方好似柔和下的笑容,微微颔首,轻声道:“麻烦了。”

  槐古龄但笑不语,转身向著另一间睡房走去。

  再回来时,他手上多了一身白色的衣服,交到朝阳手中,他说道:“我这里只有白色的衣服,你将就换上吧。我在前厅等你。”说著,他转身离开。

  沈燕舞打开房门,但见里面厚重的窗帘遮挡在窗户上,四周一片阴暗,他不觉得任何不适应,反而喜欢这种暗无天日的感觉。在落地的窗帘旁,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沈燕舞开门的霎那,便是盯著这面镜子无法言语。

  镜子是镶嵌在墙上的,整个一面墙都是镜子,映照出整个房间的样子,看上去就好像两个完全对称的房间一样。沈燕舞正是因为这样奇异的设计而目瞪口呆。而且这里的一切又让他感到熟悉。

  他站在门口,仔细的扫过四周,但见内中一张大床,暗色的床单却是异常的整洁,心底分明知道这里没有人居住,可是看样子却好似时长打理一样。一旁的衣柜紧锁,旁边立著几本书籍,沈燕舞走过去,看上面的名字,竟好似自己读过一般。

  他环视四周,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也同样环视四周,他顿时心底划过一种异样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感到一阵寒冷。似乎心底有什麽要破茧而出一般,沈燕舞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痛,他忍受不了的跪在地上,神情痛苦至极。

  究竟是什麽?

  自己究竟是怎麽了?

  沈燕舞不住的询问自己,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床单,紧紧撕扯。

  忽然他抬头看到了床头柜,脑海中有什麽一闪而过,促使他蹭到了柜子旁边,手微微颤抖的,打开了最上面的一个抽屉。

  在抽屉里横卧著的是一个精致的本子,沈燕舞瞪大了眼睛,靠坐在床边,拿出了那个本子,翻开首页,他看到上面写著:

  “

  致我最爱的弟弟──燕声。

  虽然你可能没有机会看到……

  ”

  沈燕舞看著,只觉得脑海中一阵天旋地转,种种过往,纷纷而来,所有的一切犹如云开雾散一样,清晰的呈现在了自己眼前。

  过去曾经最为珍惜的弟弟,最为珍贵的宝物,却被自己遗忘了许久。

  沈燕舞跌坐在床边,手上的日记本无声的跌落在了地上,他目光涣散的转头,耳旁又是一阵呼唤自己的声音,沈燕舞看著身後镜子中跌坐的自己,无声的唤道:“燕声……”

  忽然间,镜子中的房间出现了另一个身影,同沈燕舞一样的面容,却是俏丽短发,苍白的脸有著浓浓的疲惫,那个身影在镜子前面,瞪大了欣喜的眼睛看著沈燕舞,眼底满是惊讶和期待。

  沈燕舞看著,身体不由自主的走到了镜子面前,他同样看著镜子中那本该是自己倒影的身影,轻声唤道:“燕声?”

  沈燕声喜极而泣,手颤抖的撑在镜面上,哭道:“哥,燕舞……真的是你……”

  沈燕舞眉头蹙起,忍不住身子又向前探了探,道:“是我。”

  “你回来了?”

  沈燕舞听到疑问,本能想要回答“我回来了”,但是脑海中忽然闪过自己明明已经死了,在那个时候,选择了未来往生之路,自己是永远不能回来了。於是他为难的看向沈燕声,没有回答。

  沈燕声一脸遗憾,忍不住泪水又留了下来,低下头道:“燕舞,我好想你。”

  沈燕舞心疼不已,看著沈燕声,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想要安慰,却无从说起,只得咬住了嘴唇。沈燕声道:“燕舞,我从来没有想过没有你的日子是这样的艰难,我……”他忽然抬起头,认真的看著沈燕舞,道:“我不能没有你。”

  沈燕舞一惊,看著对方执著的眼神,脑海中却是想到了朝阳,流羽等人,登时他身体向後退了两步,又想到那个荒唐的春梦,叫道:“你和程启……你和程启分明已经有了……为何还要找我……”他低下头,眼底满是痛苦,当初若非因为程启和沈燕声在一起,自己也不会心灰意冷,想要忘记过去,选择重新开始。在他心中,此时确实恨沈燕声的感觉更多一些。虽然心疼,但那种被背叛的感觉仍旧更甚一些。

  沈燕声眼底含泪,他啜泣道:“我和他……我和他……”说著说著,竟说不下去。手抵在镜面上,急切的说道:“燕舞,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沈燕舞无法成言,他将手缓缓抵在了镜面上,突然他又缩回了手,道:“燕声,为什麽?”沈燕声愣道:“什麽?”沈燕舞道:“为什麽现在又想起我呢?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你要的不正是现在手中所有的麽?”沈燕声咬著牙垂下了头,不再说话。沈燕舞看著他,继续说道:“我已经不能回去了。”

  沈燕声猛然抬头,只听沈燕舞摇头道:“我已经不能回头了,这里……”他摸著自己的心口,道:“这里有了重要的人。”看著沈燕声泫然欲泣的表情,沈燕舞低声道:“对不起。”

  “不是的。”沈燕声突然道:“不是的,燕舞,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是我不知道珍惜,不是你。”他看著沈燕舞茫然不解的样子,苦笑道:“是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到了现在才知道我……我心底最重要的人,始终是你……”泪水无声滑落,沈燕声颓然靠在镜面上,道:“我最重要的人,是你。而我……不能没有你……”

  沈燕舞抿起了嘴,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在背後有需要支持他的人,在眼前,却是他关心,无法放下的人。

  沈燕舞为难之际,沈燕声却已经说道:“我现在终於明白命运是无法改变的,燕舞,就算你不能回到我身边,我却希望你可以多陪陪我,可好?”他祈求的看著沈燕舞,央求道:“就一次,在像以前那样,陪陪我可好?”

  沈燕舞心中难过,便点了点头。沈燕声登时眉开眼笑,对沈燕舞道:“那你把手放过来,可好?”沈燕舞疑惑的看著沈燕声抵在镜面上的手,他眉头微微抖动,但还是耐不住沈燕声愉快催促的话语,将手放了上去。

  接触在一起的一霎那,碰触的不是冰冷的镜面,而是沈燕声柔嫩的掌心,沈燕舞吃惊之余,忍不住急忙握住。就在此时,镜面一阵反光,沈燕舞一惊之下便要松手,但是手却被对方握住了,他“啊”的一声尖叫,整个人被拉到了镜面的另一方……

  第十章 求灵药勇闯险龙潭,颂圣歌梦醒定今生

  朝阳跟随槐古龄来到前厅,开口问道:“究竟什麽药可以医治他?”槐古龄扫过朝阳一脸焦急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抿了抿嘴,说道:“你无须著急,反正到了天明之时尚有时间。”朝阳眉头微微隆起,眼神不安的瞅向内房,道:“他如此反反复复已有数日,我想早些来回。”槐古龄思索了片刻,道:“这麽说,也没错。只不过,”他眼神一转,靠在桌子旁边,道:“那草药甚是难找……”

  朝阳道:“这个无妨,我定会寻来。”槐古龄点了点头,又皱眉道:“其实我居住在这里,也是想要多采集些药材,为村中人医病所用,可惜……”他低下头,一脸为难,道:“有些药甚是难采,所以拖到今日,才无足够的药材医治你的朋友。”

  朝阳道:“你一人居住在这里,如此偏僻,只是因为想要采集草药?”他不甚相信的表情,蹙起了眉头看向槐古龄。

  槐古龄只是微笑,点头道:“是。”朝阳又问道:“你们这里究竟是什麽村落?”见槐古龄要开口,他接著道:“据我所知,灵界该是以族而分。”槐古龄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是啊,我们这里不过是个小村子,也不是什麽特别的种族,”看的出朝阳的疑问,他微一停顿,接著道:“只不过这里持强懔弱也是时有发生,所以大家才不得不在村落外面设法保护。”他垂下眼睑,复又抬起,看著窗外苍茫夜色,说道:“村内人很怕外面的人,但是也不是全然不讲道理,若是你二人真的无心伤寒他们,释出善意,他们自然可以理解。”说著,他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看向了朝阳。

  朝阳听出他话中有话,皱起了眉头,不言不语。

  槐古龄接著道:“在後山中的沼泽地中有著一种奇异的花朵,可以吸收天地精华,服下它,可以增强灵力,也可以曾强体魄,总之是疗伤圣药,更是大补之物。在他旁边生长的一种藤蔓植物,上面带著钩刺,渗满了毒液,只要有人妄想取花,那麽这些植物便会出而攻之。只不过,若是花已经离了根茎,这些植物便又会退去。”槐古龄抬起眼看向朝阳,认真道:“这些蔓藤植物虽然有毒,但是他的枝叶正是医治里面那人的圣药。”

  朝阳一惊,急切问道:“当真?”槐古龄转身从一旁柜橱中取出一小块墨黑色的东西,看起来似植物叶子,又好似残渣。他见朝阳一脸疑惑,便将手中之物拖到对方面前,说道:“这就是那种藤蔓植物的叶子残渣,早已经干枯,没有了药效。”

  朝阳道:“如此说来,我所需要的便是这新鲜的蔓藤植物的枝叶?”槐古龄点头,道:“不错,只不过这种植物甚难取得,所以……此行很危险。”朝阳道:“我不怕,但求有用。”

  槐古龄听了,上下认真的打量朝阳,忽而抿嘴笑道:“自然是有用的,我无须骗你,诳你。”他说著,从桌旁抽屉中拿出一本破旧的书册,小心的翻到其中一页,摊开在朝阳面前。书册之上画的正是他所形容的植物,槐古龄道:“这便是那种植物,他虽然是毒,但适量服用,可以退热,安神。”

  朝阳仔细的看过记载,确信槐古龄所言无嘘,便点头道:“既然如此,我此刻出发。”槐古龄并未加阻拦,只是点头道:“你的心情我很理解。这样吧,我送你去後山。”他见朝阳将信将疑,遂说道:“到了後山,我自是不敢前进半分,但是这之前,若是你遇到村中长老,恐怕也是难逃责难,有我带路,总是好些。”

  朝阳听罢,微微颔首,只闻槐古龄一句“跟我来吧”,他便亦步亦趋的跟在後面,趁著夜色向後山走去。

  “你让外人进来了?”青玉长老看著面前的槐古龄,不无气愤的开口责问。槐古龄只是微微抿著嘴,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微微上挑著,满是讽刺。他眼看著青玉站了起来,哼了一声,道:“这不是长老希望的麽?到好似是古龄做的不对了?”

  青玉吸了口气,瞪著槐古龄,半晌才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你该知道,带了外人进来,需要接受怎样的惩罚。”槐古龄微微挑起了眼睫,笑道:“这种事情对古龄而言,又不是第一次了。”眼看著青玉微微闪烁的眼神,他又笑道:“怎麽?这个时候长老心疼古龄了?”

  青玉眉头皱起,道:“古龄,你该知道无论怎样,你都是我族的……”青玉话到此处微微哽咽,槐古龄却垂下了眼睑,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晶亮的瞳孔,掩去了里面真正的心思,只听槐古龄低声道:“古龄明白。”

  青玉欣慰的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道:“那进来的两个人是怎样的?”槐古龄眉头微微蹙动,随後抬眼笑道:“看不出来是怎样的,一个不怎麽说话的,看起来很普通。另一个大病在身,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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