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解释道:“灵界的每一个种族都有著自己特殊的所在,尤其是为首四族之人,若非一定的血缘关系,又或者灵力相似,且极为强大者,否则不可能通过通灵境地的考验。”
沈燕舞皱眉道:“怎麽才算通过?”
青玉抬起手,指著那处光源,道:“从这里进去,然後安然的回到村落中。”
沈燕舞愣了愣,笑道:“里面可是机关重重?”青玉摇头道:“不是。”
沈燕舞笑道:“不是?莫非你进去过?”青玉道:“我没有进去过,只不过上一任的族长对我这样说过。既为通心,同心,那麽自然只要心意相通,便可通过。”
沈燕舞道:“心意相通?和谁心意相通?”青玉摇头道:“唯心而已。”
沈燕舞听得一知半解,接著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又是什麽意思?莫非你想要我去试试?”青玉尚未回答,沈燕舞又道:“等一下,你说安然回到村子便是通过,那……如果回不去呢?”
青玉道:“那便是失败了。”
沈燕舞道:“我自然知道,我是问,如果回不去,又去了哪里?”
青玉眉头蹙起,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会是死亡吧。”
“什麽?”沈燕舞惊的险些跳起来,他狠狠地瞪向青玉,心说:“你这是!我送死麽?”
青玉却好似不曾见到沈燕舞的神态,自顾说道:“曾经有过这样的失败,那个人就消失了,气息全无。”
沈燕舞一愣,道:“你说曾经有过?”见青玉似无限感慨的点头,沈燕舞问道:“那个人是谁?”青玉长长的叹了口气,道:“那个人是龙泗亭的兄长。”
沈燕舞一惊,道:“什麽?龙泗亭他……不是只有一个兄长,就是槐古龄麽?”青玉摇头道:“在他之前,还有一个兄长,名叫龙冕。”
沈燕舞皱眉道:“他是纯血?”不知怎地,他对纯血就是没有好感。
青玉点头道:“他是,然後他进了通心门,入了通灵境地,但是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沈燕舞怔愣道:“我没有听槐古龄说起过。”青玉道:“槐古龄那个时候还不知道,那个时候龙泗亭刚刚出生,而槐古龄也是那一年被带回来的。”
沈燕舞道:“你是说,槐古龄是外面带回来的?”青玉点点头,沈燕舞又问:“槐古龄没有通过这里麽?”他指指通心门。青玉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沈燕舞,低头道:“他是从通心门进到我们龙族的。”
“什麽?”沈燕舞听了,更加惊异。
青玉说过,若非一定的血缘关系,又或者灵力相似,且极为强大者,否则不可能通过通灵境地的考验。槐古龄的确是血缘至亲,但也不过是半个龙族血缘,那个时候槐古龄也该年岁尚小,却可以通过通灵境地,可见他的能为。
沈燕舞想著,便问道:“虽然他不是龙族纯血,但是有这样的能力,不是很适合做一族之长麽?还是你们本就对他抱有偏见?”
青玉道:“偏见也好,事实也好,他做不来族长。”沈燕舞问道:“为什麽?”青玉转过身,看向沈燕舞,忽然认真开口,一字一句道:“因为他不属於这里。”
沈燕舞靠在门扉上,看著槐古龄扶著墙站在院子中,眉头紧蹙。他干笑了两声,走上前,道:“不过是摔了你几盆花,不用一能下床,就这样心疼吧。”
槐古龄瞪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什麽?那些花花草草,种植不易,能找寻来更是不易。”沈燕舞见他胸口起伏,急忙上前扶住他,为他顺气,道:“你少了什麽,我日後在为你找来就是了。”
槐古龄听了,先是一愣,随後狐疑问道:“真的?”沈燕舞笑道:“自然是真的。我弄砸了,自然我陪了。”槐古龄低声的“唔”了一声,便不再多说。沈燕舞扶著他,道:“既然安心了,总要回去了吧,你现在只是可以走走而已,又不是好了。”
槐古龄眉头一皱,道:“我是大夫,我自己清楚。”沈燕舞“啧”了一声,道:“是,是,你自己清楚。你是大夫。”
虽然两人斗嘴一般,但是槐古龄还是让沈燕舞扶著自己进了房。
沈燕舞扶他在床上坐好,说道:“你躺了这麽多日子,才能下地,当时你不是说斗不过是皮外伤麽?”槐古龄听了,呲牙道:“你让我也伤成这般,试试看?”
沈燕舞急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不过是关心你,多问两句。”
槐古龄也笑道:“我也不过是想要成全你,你若知晓这苦楚,才好安慰我不是麽?”沈燕舞挑了挑眉毛,想要回嘴,但看了眼槐古龄仍旧无力的样子,便撇嘴说道:“我现在不和你争斗,等你好了再说。”
槐古龄哼了一声,转开了头。
沈燕舞瞥了眼槐古龄,又说道:“不过朝阳也是的,为什麽跑到村里去呢?”
自那一日同朝阳发生了关系,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同了,朝阳对於解决龙族之事颇为上心,等到沈燕舞回去,将一切细细打听之後,便经常去村内询问村民是否需要帮助,沈燕舞本不想他去,朝阳却硬要坚持,如此一来,沈燕舞大部分之间都是一个人留在槐古龄这里。
槐古龄见他询问起朝阳,想了想,道:“他希望尽快结束此间的事,带你离开吧。”说著,他有些怅然若失。沈燕舞道:“怎样都好,我倒是觉得他有意避开我。”
槐古龄听了,笑道:“你对他做了什麽?”沈燕舞也回笑,道:“该做的都做了。”说著,他俏皮的眨眨眼睛。
槐古龄聪慧之心,一听便明,当下他只觉得胸口一闷,好似被大石压住一般,喘息不得。脸色骤然泛白,手抓紧了衣襟不断喘息。沈燕舞大惊失色,急忙扶住他,道:“你怎样了?”一边用手帮他缓解胸口压抑。过了片刻,槐古龄才觉得气息顺畅,他闭了闭眼睛,道:“你真无耻。”
沈燕舞听了,笑道:“哈?你说什麽?”槐古龄白了对方一眼,不在说话。沈燕舞却道:“我说与他该做的都做了,既是该做的,又怎会无耻?”他见槐古龄白著脸,不说话,便接著道:“更何况我做什麽了,你就说我无耻?”
槐古龄瞪了沈燕舞一眼,道:“你做什麽都与我无关。”沈燕舞无辜的眨巴著眼睛,叹了口气,道:“你啊……”槐古龄眉头微皱,不知道对方要说些什麽,只是疑惑谨慎的看著对方。沈燕舞本想嘲笑他心术不正,但转念一想,他刚刚还胸闷不畅,若是让他生气,岂不是雪上加霜?於是沈了笑颜,认真说道:“你不想听听我和你们长老说了些什麽麽?”
槐古龄眼神一动,问道:“是龙族的秘密?”见沈燕舞几分得色的点头,槐古龄摇头道:“我不想听。”
沈燕舞奇道:“为什麽?你没有好奇心麽?”槐古龄摇摇头,道:“我听了又有什麽用,又不关我的事。”他垂下眼睫,几分寂寥神情。沈燕舞看著一阵不忍,拉起槐古龄的手,无声安慰。
槐古龄感怀於心,笑著抽回自己的手,道:“不过我也多少知道一些。”
沈燕舞看著自己空旷的手心,问道:“哦?你知道些什麽?”槐古龄笑道:“恐怕不及你知道的多。”沈燕舞也笑道:“你说说看,也许这当中还有我不知道的呢。”
槐古龄笑道:“我醒来後便在想,究竟为什麽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通风报信。”沈燕舞眼睛一转,靠在椅子上,略微沈思道:“有人告密的,必定是知道我的人,除了你,四大长老,还有别人麽?”
槐古龄抿起了嘴,此时也是一脸严肃,低声道:“据我所知,确实没有了。”沈燕舞听了,抚掌道:“既然如此,那就是长老当中有人泄密了,而其的目的,恐怕不是我,”他幽幽的看向槐古龄,道:“而是你。”
槐古龄无所谓的笑道:“我倒是不担心他所针对的人是我,反而我担心他所不利的是整个龙族。”沈燕舞皱眉道:“你就这麽好心,充当烂好人?我看龙族上下也没有人会将你放在心上的。”
沈燕舞的话即使正确,却也让槐古龄再一次心痛。他几分茫然的抬起头,看向沈燕舞,沈燕舞此时也自觉话重,见到槐古龄这般神态,他急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也有人记挂著你的,比如龙泗亭。”
说道龙泗亭,沈燕舞心头一阵不满。看到槐古龄听到龙泗亭名字时的温柔神态,他更是心头一阵火起。顿觉得不舒服,一甩手,站起身来,道:“我出去透透气。”说著,他看也不看槐古龄一眼,径自走了出去。
沈燕舞来到院子中,便觉得自己的脾气生的没来由。他站在院落中间,不由撇嘴暗问:“自己这是怎麽了?”
想不清楚,他便将这样的焦虑归结在了龙泗亭身上。
记得那日青玉对自己讲起过的关於龙泗亭和槐古龄之间的事情……
“他不属於这里。”青玉一字一句的说道。沈燕舞只觉得他的话好没道理,於是问道:“你这般自信,就不怕错杀忠臣?”
青玉眼见沈燕舞满脸的嘲讽神情,他叹息道:“我不是心寸偏见,而是他的天命不在这里。”沈燕舞“哦”了一声,问道:“那麽说他的天命又在哪里呢?”
青玉打量著沈燕舞半晌,才缓缓道:“他的天命不是龙族族长,而是……”忽然他露出一个复杂微妙的神情,摇摇头,道:“总之他有他的命,比起龙族族长,更加重要的未来。”沈燕舞眉头抖动,道:“就是说,他的命数比起龙族族长应当更加尊贵?”
青玉低垂下眉眼,似在衡量,片刻後缓慢的点了点头。
沈燕舞“啧”的一声,道:“你们很行啊。”在青玉几分不解的眼神中,他说道:“你们让他一个命比金贵的人以为自己命比草贱,你们真的很厉害,在玩弄人心上。”
青玉道:“我们没有这个意思。”沈燕舞道:“既然没有你做什麽不将这件事说明,他也好过如今这样,事事以龙泗亭为首,没有自我。”
青玉皱紧了眉头,过了片刻,才对沈燕舞说道:“这些话,说与不说对槐古龄都是一样的。”见沈燕舞挑眉不语,他接著说道:“即使他知晓这一切,也改变不了他对龙泗亭的宠爱,这是天性。”
沈燕舞一愣,霎时间想起自己同沈燕声,便如同龙泗亭和槐古龄,无论自己知不知道结局,曾经他都从来没有想过放开沈燕声。沈燕舞垂下眼,忽然低声笑道:“傻子,都是傻子。”
青玉眉头紧皱,见沈燕舞如此失态,他欲上前劝说。话未讲出口,沈燕舞已经抬起头,一脸平静的问道:“你究竟带我来这里做什麽打算?”
青玉一愣,急忙解释道:“这里,将来龙泗亭势必要来,但是在那之前,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可以随他一同进入。”沈燕舞一愣,惊道:“你这话是什麽意思?”随即想起青玉的话,他叫道:“你让我和他一起进去,岂不是让我送死麽?”
青玉见沈燕舞激动,急忙拉住对方,低声道:“别,别。没有这个意思。”沈燕舞挑眉道:“那你是什麽意思?”
青玉道:“我看得出你灵力很强,自然可以通过这里无碍。”沈燕舞哼了一声,打断他道:“你说的轻巧,我又不是龙族的人,怎麽可能进去没事呢?”
青玉接著道:“我也是不得已,他的能力和龙冕实在相差太多了,但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他央求著沈燕舞,只让沈燕舞觉得烦躁,他一把拉开青玉,道:“你不是说非龙族的人不可麽?我进去不是送死又是什麽?”
青玉抬头,伸出衣袖似在擦著额角的汗水,道:“是神谕告诉我,要你带龙泗亭进入,方可成事。”
“神谕?”沈燕舞问道:“那是什麽?”
青玉解释道:“神谕便是灵界之主所遗留下的指示牌。”沈燕舞惊道:“神界之主?他不是消失很久了麽?”
青玉点头,随即问道:“你也知道这个?”沈燕舞不屑的哼了一声,想说我知的不止这些,但是想了想,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儿,问道:“那个什麽神谕可不可以给我看看?”青玉听了,脸上顿现难色。
沈燕舞皱眉道:“怎麽怕我抢啊?”青玉苦笑道:“不是,只是我没有。”沈燕舞道:“没有,怎麽可能?那你和我说的什麽神谕……”他眼神一凛,挑眉道:“莫非你诈我?”说著,他摆出姿势,严守以待。
青玉见了,急忙摆手道:“我没有。”他在沈燕舞怀疑的眼神下,说道:“神界之主可以入梦捕影,我是……”
“在睡梦中得到指示?”沈燕舞蹙起了秀气的眉毛,疑惑开口。青玉点头,道:“不错,就是在梦中得到神谕。”沈燕舞又问道:“是什麽时候的事情?”他色厉内荏,青玉不由得一阵紧张,仔细掐算,说道:“大概几个月前。”
沈燕舞一愣,算起来,几个月前正是自己刚来不久,他担忧,这件事是否与自己有关。
“沈公子……”
沈燕舞惊的晃动身体,便看到身旁槐古龄一脸古怪的看著自己,沈燕舞眉头微蹙,想到自己适才想的出神,连有人靠近都不知道。於是缓和下脸色,刚要询问,却见对方扶著一旁花架,颤巍巍的站在自己身旁,他急忙转身扶住对方,道:“你怎麽出来了?”
槐古龄道:“我叫了你几声,你都不理,我以为……出来看看你气可消了。”沈燕舞哂笑道:“我有什麽生气的。”他适才因为对方提到龙泗亭而感到烦躁,故而出来,此时想想却也觉得并无什麽。
槐古龄仔细打量沈燕舞,见对方的确不似生气,不由得叹息道:“那你为何不理我?”他眼中似有责备,似有不解,更似有委屈。沈燕舞心念一动,抿起了嘴,察觉到两人之间神态暧昧,他扶著对方退开一步,笑道:“我没听见。”
槐古龄没有发现对方异样,眉头一动,道:“我叫了你几声,都不曾听见麽?”沈燕舞点头道:“想事情有些专注,所以没有听到。”
槐古龄问道:“你在想些什麽?”他的手指划过沈燕舞的眉峰,接著柔声道:“眉头皱的这麽紧。”沈燕舞只觉得对方的手指划在自己眉上,微微麻痒,不由咧咧嘴,见槐古龄同自己一般皱著眉头,料想是对方累了,便扶著对方,说道:“你坐下,我慢慢同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