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
25
我听见他轻柔放下咖啡杯,玻璃桌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这就是贵族,什麽都是优雅,什麽都要优雅,当然或许他们希望优雅能替他们掩盖一些丑恶的东西.比如欲望,比如掠夺.
[安晓.]他叫我.遮住了照在我脸上的光.
我睁开眼,感觉他的五官有些迷蒙.仿佛有了那一种记忆,我的古典文学老师,激情述说著那个莎士比亚.
我不知道为什麽突然想起这些.像是必须被翻出来的东西.
我眨眼,恢复清明.
他一定把我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安晓,去用餐吧.]他低沈的声音直直传进耳朵.有一种奇异的号召力.
是的,我没有忘记,我自己说的话,即使已经早成必然.
我要留在他身边.或者对於他来说,是必须.
[好.]欣然答应著.其实我已经很饿,肚子空空的.不禁自嘲,什麽时候我也能理解难民的感受,不,我比难民更难受,我甚至不能像难民一样叫嚣[我饿死了]!
该死的风度,该死的教养.只要我在这里一天,就无法抛弃这些,因为我的母亲,我的父亲.或者为了我自己.一个优雅完美的晓少爷.
即使很多人,已经知道,晓少爷曾经不自由,曾经不完美.或者,从未.
走进安静的餐厅.
我一直觉得<欧灵>的仆人是太安静了一点,让你几乎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换句话说,就是充分显示被忽视的卑微.
高明的鄙视.
我看见早餐还是满意的,全是淡雅的风味.我又明白了,那天<灰狼>提供的那顿,肯定是经过欧越的授意.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却是最了解我的.
他也很厉害,能够令<灰狼>效忠他.那个傲气的男人.
其实我该料到,不应该那麽大意.他的手段,或许我根本无法了解.
[怎麽还不动?]他笑问,深蓝的眼瞳注视著我.
我又有些出神了.这算是我的一个毛病,有时不注意场合的游神.
不过我希望他并没有看出什麽.
[很美味.]我高兴的说.[谢谢你.]
[不必客气.]他的眼睛这才染上一点点笑意.
我们彻底安静了.贵族用餐从不罗嗦什麽.
他很快用好,接过仆人手里的餐巾.就这样坐著看我吃.
我的定力还是不错的,至少在他的目光下我依然从容.这确实是这几年的一个改变.
不过还没到欧与所说的[脱胎换骨].
我没有那麽厉害,可以这麽彻底的更换灵魂.
因为,有些东西,下了烙印,就难以磨灭.
26
不多久,我在他的目光下用完早餐.
见他没有要立刻离开的意思,我说:[或许该谈谈,以後我需要做些什麽.]
我知道,他不会意外我的问题.或者,他早有预想.[安晓,你想做些什麽呢?来父亲的集团,还是在我这边做事?]
[我没有意见.]父亲的集团实力其实早就被欧越自己培养的势力超越了.不过,不管怎麽说,这些都是属於他的.
他瞧我一眼,[我想你应该能自己来决定.]
脑子里顿时有了一个主意,这样客套下去也没什麽意思.[我想在你这边做事.]父亲那边的集团多多少少有我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亲戚.没必要这麽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欧越这边的工作更适合我.
[好.]
[而且,我想要一个任务.]
他挑眉,[我没想到你挺了解我们的工作的,----说吧.]
我顿了顿,[我想会会香港那个人.]怎麽说,都算是帮他铲除了一个难缠的敌人,他没有理由拒绝.
他冰蓝的眼瞳对上我的,非喜非怒,[你知道的很清楚.不过,那个人,不是你想的那麽简单.]
我当然明白.[这就是我要这个任务的原因.]你一定明白的,何必要问得这样冠冕.说到底-----是你质疑我的能力罢了.
[听起来不怎麽保险.你还只是个新人.]
我定定的看著他,[这不是借口.]事实上,一切都不能是借口.香港一行,我势在必得.
我的决心似乎出乎他的意料,良久,他点头.[你说服我了.只要,你能服众,就准了你.]
这不难.[谢谢.----现在就可以吗?]
[不必著急.]他看穿我微微的急噪,站起来.[这事明天再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哦.我知道了,反正迟早也要,就今天也不错.
[那走吧.]我也站起来.对上欧与沈默的视线,注意到那里面一闪而逝的东西.这,是暗示还是警告?
[听说他这几年身体并不很好.是真的吗?]此刻我们正坐在平稳的汽车上.我问正在看文件的欧越.啧,真是个勤奋的人.
[什麽时候你也道听途说了?]他抬头,嘴角微含讽刺.[不过,他确实不太好.有一次,差点就中风.]
只是差点.可真有些玄虚.
尽管这个人对我并没有深厚的情感,但,他毕竟是母亲曾经爱过的男人.毕竟,他曾经对我算有义.
总的来说,要见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复杂的.
断肠人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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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的感觉真好!
大家要多多支持啊.
投票的话,随便投哪一边都没关系.看大家方便吧.
27
车子停了下来.到了.
我们走下车时,就有几个穿白大褂的人等在大门迎接了.
呵呵,面子真大.
看看四周,郁郁葱葱,环境倒挺好的,大概也是贵族专用吧.只是,疗养院,对於很多人并不是那麽舒适的.
[晓儿?]欧越见我停下脚步,转过身询问.
几个人马上恭敬的叫著:[晓少爷]!眼睛却直刷刷射来.我知道他们在看什麽.他们不仅疑惑[传闻]中的晓少爷是什麽样的,还惊讶於我这个儿子竟然这麽多年未来探望父亲.
不过对我没什麽感觉.因为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曾经的母亲和父亲.有些乱.
欧越的手忽然环住我的肩膀.我马上浑身僵硬,微微警戒的视线投向他的手臂.他的手指捏捏我的肩骨,示意我不要紧张.
不过,我也感觉到,他的警告.
我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他的举动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我父亲这几天怎麽样?]欧越问.
一个人立刻回答道:[老公爵这几天情况还不错,饮食都非常正常.只是护士说,晚上睡眠不是非常好.]<欧灵>是女王封的世袭公爵贵族.父亲当然就是公爵,现任的是欧越,灵公爵.很得女王的赏识.
[怎麽?]欧越有些凌厉的睇著他.
男人焦急的回答:[灵公爵,您放心,我们立即会采用相应的药物改善.]
我看著欧越,露出忧愁的样子,用流利的英文说:[哥哥,总是这样吃药可不好.副作用太大了.]我之所以要这麽做,也算是给他们的一个回击.
欧越看著我,似乎对我的称呼颇为满意.[那你说该怎麽办,晓儿?]
几个人的视线又诚惶诚恐的对上了我.
我微微一笑.[哥哥,众所周知,中医对养生可是非常有效的.尤其是<针灸疗法>.我们不妨试试.]
欧越点点头,问他们:[他说的怎麽样?]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没敢说话.
也对,他们怎麽能不顾虑呢?他们说了实话,或许会得罪某一个人.照欧越所表现对我的重视,他们真的很为难呢.
真可怜.我补充说:[我的意思你们别误会了,我说的是针对父亲的睡眠质量.]
他们还以为我要改变整个疗养计划,害他们没饭吃呢.
马上------[这个当然是可行的.我有一个中国朋友,懂中医,或许真的可以试试.]
欧越一直没说话.
[晓儿,亏你想的主意.]他宝蓝色的眼球含著微微的笑意----这谁也不会忽略.[试试?怎麽能试?父亲的身体可不是用来试的.]
我笑,[那也简单,让他们先试验,看有没有用吧.]
[这样最好.]一个人忙点头.
[那好吧.]欧越准了.
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内部的一幢隐秘的疗养室.
没等欧越吩咐,他们就不约而同的离开了.因为我们的会面,不需要被打扰.
我没有急著打开门,只是望著欧越.阳光洒进窗口,在他身上投射出明朗的色彩.很美.
我权当欣赏呢.
[进去吧.]他吐出纯正的中文.
我收回投向他的视线,点点头.把手放上门把.一旋-----
我心一悸:一个挺拔的身影对著窗台,正眺望著.阳光把他整个人都笼罩著.看不出他的表情.
我的动作很轻,所以他还没有察觉我的到来.
不过我却有了一种很强烈的冲动,我真想要跑过去,像小时候那样,跑想我的母亲和父亲.
我真的在自欺欺人.我在乎他,非常在乎我的父亲.
[爸爸.]我关上门,轻轻用中文的喊.感觉到自己声音的抖颤.
他很久很久都没有转过身.
[晓儿,你回来了.]他向我张开手臂.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就跑过去.此时,我不在是安晓或者欧晓,我只是晓儿.
[爸爸!]我轻轻拥住他不再强健的身躯,心中百转千回.
醉夜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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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
晓风残月28
[晓儿,你长大了.]父亲笑望著我.
我点点头.----[对不起.爸爸.]
[傻孩子.]父亲现在已经完全是一个慈爱的父亲了.他深深望著我:[到底,你还是像你的母亲多一些.]
[知道你们这几年过的好,我很欣慰.]
他在通过我的容颜怀念母亲.
但是,他们现在不会见面.凭他的能力,要见早就见了.可是,见了,又如何?我知道,爱已经成为过去,只有我还在.
他们的爱,已经改变,成为亲情,或者友情.因此,只要明白对方过的好,就满足了.
很多人都是这样的.
只愿:
我们只要记得/记得曾经/爱/现在也幸福/那就很好
忘记很多/我们只要记得快乐
我握住父亲的手,感觉他的温暖.[我明白.但,无论如何,您要保重.只要您吩咐的,我都会答应您.]
这是做为一个儿子的最低限度了.可惜我以前什麽都没做好.
[晓儿,你是否曾经觉得英国的家并不好?]
我一惊.难道.....?
我忙回答:[当然没有.]相反,我的快乐也曾扎根此地.
男人睿智的眼光看的我无法逃逸.但是,不论如何,我都不能承认.因为,以後,这再也不会发生.
[那就好.]他收回视线.似漫不经心:[我只是希望你快乐一些.]
他把[JUST]强调的特别重.
[我很快乐.你们都很好.我就很快乐.]我有些急切的说.
[但是,你拒绝再爱.]他犀利的指出.
真不愧是他.一针见血.
我的脸肯定变色了.我的道行,在他面前,是小巫见大巫.我根本无法隐藏什麽.
他对一切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我无话可说.但,我并不难堪.
因为他是我的父亲,他是爱我的.
[或许.]他顿了顿.[你应该不要逃避.]
我大惊失色:[我不明白您说什麽.]
[不,你冰雪聪明.]他不放过我.
[爸爸!]我有些不可置信.[您应该问问我的意思.]
[唉.晓儿.只是你还不承认.]他转过身.[你应该回去好好想想.你感受到的爱比你想象的要深.]
我不喜欢父亲这样的话.
[好.您要保重身体.我会再来看您的.-----我先走了.]
当我打开门的时候,我确信在他眼里看见一个狼狈的我.我真想好好问问他,为什麽?为什麽要逼我?
但是,这一切,明明与他无关.
我甩开他的手,[请不要碰我!]我需要静一静.
我真不敢相信,难道他这个父亲一点也不介意?!
那就让我一个人来介意吧.
[安晓.]欧越却反手抱住我.[先静下来.]他执起我的脸,我不得不看著他.他宝蓝色的眼睛此刻充满著安定的力量.
[对不起,我失态了.]我闪避著他的注视.
[不必道歉.别该死的和我道歉.]他轻轻的咒骂著.他确实有些生气了.温文的欧越动气了.
他坚定的靠近,吻上我.
我浑身发凉,两个兄弟关系的男人,在父亲的门外亲吻??
[不!请放开我.-----你必须.]我推开他,跑进电梯.仍然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
我真是乱了.
醉夜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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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票好吗?几何觉得票太少了呵呵.被怪几何贪心哦.
晓风残月29
我尽力维护的难道一下子就要毁了麽?不.
难道我应该妥协麽?当然不.
不.不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
我呆站在电梯里,望著自己的脸,仿佛仍然感觉到欧越灼痛的触摸.他到底要什麽?
中午我胡乱吃了一些仆人送进房间的食物.我知道他体贴.可是,我也是必须.
我简直有些迫不及待了.我跑下楼,他坐在沙发上,静静看著我,似乎早料到我的到来.
我走到他面前,[欧越,我想,下午能行麽?]
[你真是----]他眼神未变,倒也不再说我.定定的望著我:[好吧.]
我被他看的有些心虚,有些惭愧.我的惊慌,我的尴尬,我的逃避,他看的一清二楚.只是,他还是纵容著我.这真令人不好意思.
我晓得,欧越对我,真是很好很好.但,这是一个层面,当初他强迫我接受的又是令一方面,他认为的,在我身上,是否能行?
想想,我还是实在,无能为力.
我看了他的属下,才算真正明白当初灰狼的服从.欧越是个了不起的领袖,至少我在他们眼中都读到这个信息.
他们都是精英,就有了同一个特质:他们服强.
他们的眼光望著我很平常,所以我的挑战还不小.
欧越说:[只要你在靶场通过考验,那麽,带著几个人,就去香港吧.]说完他深深看我一眼.不知意味.
[好.]我深呼一口.
这个考验,我未曾经历.不过,也不算复杂.最起码,我对自己的射击水平和反应能力还是有信心的.挑战就是:我必须在规定时间内,穿越靶场,同时要有95%的射击成功率.另外,我必须在随时可能冒出的子弹情况下不能受伤.
我知道,欧越不是为难我.这确实是最起码的,以後,我遇到的情况,要比这危险,复杂千万倍.
接过他手中的精锐手枪,[开始吧.]
他点头.
我紧紧抓著手枪,注意著四周的动静,眼睛一刻不敢放松的注视著靶心,脚下也没停,一步一步前进著.
今天状态还不错,前一半都顺利通过了.射击应该都没问题.
刚闪过那一发子弹,另一发就随之而来,该死,我没那麽神!我既要闪过子弹,又要在同时击中著不远处的靶心.本来强烈的冲击已经令我有些不稳,这边看来又没命中,我心一急,慌乱移了几步,却没想到一发子弹,擦过小腿,那里一阵刺痛.太大意了,我喘了几口.立刻咬牙恢复.
总算过了.
98%的命中率.我松了一口气,朝欧越笑笑,尽力让自己正常些.
幸好小腿的伤别人看不出来.
欧越皱眉扫了扫我的小腿,我一惊.心底绝望的凉了下来.
哪知他只是不动声色的拉著我,指著几个高大的华裔男子,[他们将和你一起去香港.你们要好好合作.]
後面一句话显然是针对他们.
几个男人面无表情的恭敬点头.
我说不出话,只是捏捏欧越的手.他真令我意外.
一回家,欧越立刻吩咐医生替我包扎,还是那个华裔医生,看见我的伤口,眼睛闪过些什麽.
懒得理他.
[要是这万分之一的几率命中怎麽办?]欧越站在我身边,静静的陈述.
我无话可说.
在他面前,我果然还是当哑巴的时候多.
[知道我为什麽放你一马麽?]欧越问著,话中有话,可我猜不透.
我摇头.
他却没再说话.
晓风残月30
自从欧越那天问了那个奇怪的问题就再没有出现过.我也乐的轻松,在家里好好休养,那个医生果然是个中国人,而且医术高明.小腿上几乎没有留下伤痕.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那天他那个眼光的含义.直觉,他不会对我有害.
但,同时,我也应该明白,我再不能大意.
过了两天,欧越差人叫我去一同用餐.
他到是估摸着我伤口好的差不多了.可,他,这样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