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多情(穿越)----七上

作者:  录入:02-04

  “从前有个将军在开战前把一个箭囊送给了还只是马前卒的儿子,这个箭囊里只插了一支箭,他告诉儿子这是家袭宝箭,配带身边,力量无穷,但千万不可抽出来。儿子接过箭囊非常受鼓舞,于是战场上英勇非凡,所向披靡。当鸣金收兵的号角吹响时,儿子禁不住得胜的豪气,完全忘记了父亲的叮嘱,强烈的欲望驱赶着他一下子就拔出宝箭---”齐凛微微的笑意加深,房顶努力平衡身体的何进等不到下面故事,大声道,“然后呢!”
  齐凛掂着手里的石子,道“然后他骤然间惊呆了,箭囊里是断箭,一只折断的箭。”他呼的飞掷出一颗石子袭向何进。
  “啊?!”刚刚有些找到平衡的何进一面惊讶故事,一面又惊觉有东西袭击。慌乱间左右右摆,平衡感全无,“喂!”他朝齐凛大吼。
  齐凛笑的开心,接着一颗石子又飞向他,然后接着说故事,“儿子看到断箭吓出了一身冷汗,顷刻间失去支柱,意志轰然坍塌。”
  石子接着飞出,故事继续,“结果儿子惨死于乱军之中,父亲找到儿子的尸体,拣起那支断箭,沉重的叹息,不相信自己的意志,永远也做不成将军。”
  故事结束,石子打尽,何进摇晃着站稳,可惜弓还没拉开,他望着屋下的齐凛,“把胜败寄托在一只宝箭上,这儿子真愚蠢!”
  齐凛抖了抖袖,点头,这小子还是孺子可教,道理听的很明白,“记住你自己才是箭,握着弓的人也是你,若要箭坚韧锋利,要弓拉的深而远,做到时时百发百中,那就磨砺你自己,相信你自己!”
  何进反复琢磨着他的故事和话,卯了劲硬是要练好这屋角上单立百步穿杨,齐凛满意的踱回屋,心道这惩罚与练习兼施,先磨磨他的锐气,之后嘛----让这小子尊师重道,至于人生道理还要慢慢来。
  于是一整个下午何进都挂在屋角,直到天色渐晚,才怏怏下来回了自己院子,走前冲着屋子大喊,誓言非要射好这箭不可!
  齐凛没应坐在饭桌前,一旁的无离对何进奇异的练箭方式置之一笑,向北却待何进走了后,带着怨气道,“你收何进为徒?”
  “没有。”齐凛抬眼瞅他,又敛下目光,道,“只是想教会他些道理。”话出口,齐凛才发觉自己竟然是在解释。
  向北没再追问,闷闷地盛了汤递到齐凛面前,无离看了看两人,微微一笑。门外慕容绎哐的撞开了门,后面紧跟着个红衫小姑娘。
  众人惊诧,无离代表问道,“这是?”
  慕容绎坐到桌边,不甚开心的道,“路边捡的!”
  小姑娘大眼睛转了转,屋内人看了一遍,笑眯眯的自我介绍道,“我叫陈娇,想来看看盟主样子,院口撞见他,就跟进来了!”她指着慕容绎,后者无话,显然是知道此女是谁。
  只是,齐凛大有跌破眼镜之感----这个陈娇竟如此----活泼开放!
  第三十五章
  陈家小姐俏丽丽的立在门口,眼神扫了屋内,落在饭桌旁齐凛身上,她咬了咬嘴唇,手绞着裙边扬起下巴,道,“盟主也不过如此嘛。”
  齐凛微愣,抬起头,这个陈娇也就十五六的模样,大眼睛溜溜转的水盈盈,性格比起碧双那要活泼的多,该说她天真无邪还是大小姐骄纵,不过这就是一个孩子,心理上就有差距,要是让他娶她,他摇摇头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盟主?”
  陈娇看他一眼,微微低头,道,“这屋里就你坐主座,穿白衣,还有我哥说盟主长得最俊俏。”
  这---也是认人标准?齐凛沉默,肚子里将陈秦骂了通。屋里几人听了面上变色,最俊俏,这个陈秦按的什么心,昭然若揭。
  “还有,明天比武招亲,我要自己选夫婿,我不要被大哥和母亲左右!”陈娇握着裙边的手攥紧,一语震惊四座,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有股子坚决。
  这个小女孩是来宣布自己意志的,这性子到是和其母十分相似。
  “我不会听我哥安排。”她盯着齐凛看了看,又瞥了一边一直带笑旁观的慕容绎,接着道,“我会出两道考题,答对了让我满意的才能做我夫婿。”
  齐凛想到八成是陈秦那边劝说妹妹要表示选他,让其母有所顾念,但是这个陈娇被宠惯了,要自己选丈夫,这跑来闹出考题却是别出心裁,不过这关未必不好,也许还能为自己再挡下几人。当然,齐凛还是对自己有信心,过一个小女孩所谓的考题应该不难。他端起汤碗,慢慢喝尽,味道还不错。
  向北拿过齐凛的碗,盛了汤又递回去。陈娇见齐凛自顾喝汤,不以为然的态度让她恼火。
  “关于比武招亲的事,陈姑娘还是听陈门主的意见好。”无离微笑,起身走到门边,却见门外恰好赶来的陈秦。
  “阿娇不许胡闹。”他出声喝斥,话里多的是宠溺,却无甚责备,向屋里几人抱歉一笑,“打扰盟主和各位晚饭,家妹被我惯坏了,不懂规矩。”他牵住陈娇的手,道“我这就带她回去。”
  无离退后,让出门口,笑的温雅,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秦忽又回了身,带着陈娇走到桌前,他扬起嘴角看着齐凛,从怀里掏出一个做功精致的小盒子,推到齐凛面前,“先前盟主问我关于星斗的问题,我终于想通,答案就在这个盒子里。”
  齐凛莫名的瞅着他,眼里多了丝疑惑,陈秦笑的狡狭,一股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陈秦带着好奇打量盒子的陈娇告辞,隔着桌子陈娇瞪了一眼吃饱喝足笑的懒洋洋的慕容绎,嘟着嘴被牵着出屋,院里陈秦回头敲了敲她额头,她又吐了吐舌头,并不示弱道,“我又没错。”
  两人声音消失在院口,齐凛拿过小盒子打开,里面空空的,只在翻开的盒盖上镶着面镜子,他蹙起眉,轻轻抿了下嘴,原来除此。
  这个镜子反光度要远远好于常见的铜镜,看来陈秦还真是花了心思,不过方法到也算妙,夜里天上的星星会都映照在里面了吧。
  “什么星斗问题?”向北闷头扒饭,眼角瞟了眼齐凛,“盒子又是做什么的?”
  “陈秦这么快就表明心意,送定情信物来了!”慕容绎哼了声,接了向北的话。
  齐凛啪的合了盒盖,起身离桌,同火气旺盛和无聊的人用不着交流。
  无离在门边扶着门框,笑出声,惹得向北和慕容绎齐齐怒目。
  齐凛再回身,却见门口提着算盘的年轻随侍板着脸站的笔直,他的肩膀上停着只雪白的小鸟。
  暗七----
  无离微笑着转过身,向北抬起头脸色缓转,慕容绎伸了个懒腰道,“总算舍得传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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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风门内红色喜庆挂上了门头,搭在山巅的场地宽敞,四周架上了高台,宾客云集,中间为圆型擂台。
  比武招亲的第一日,鼓响号鸣以及陈家门主客气简短又豪气十足的开场词之后,热闹的打响。
  武林近年来少有盛事,各家各派集齐的时候也不多,借此之机让自家徒子徒孙参加招亲,多则是为擂台上一决高下,所谓耀武扬威再恰当不过。
  齐凛对此不是很感兴趣,毕竟古时的武功同现代的格斗还是大有不同,而且现下这些争抢比试的人,不过走走过程,实质上有谁参选最后的招亲,内部人都已心知肚明。
  所以上午一过,他便回了客院,无离跟在他身旁,略显疲惫,却含笑不语。刚回到院子,半途离开的向北回来,坐在桌边灌了茶解渴,才道收到师门传信,青云山亦派了弟子来蜀,今日就到。
  至于慕容绎一早就没了影,前晚只留话,大概意思齐凛翻译就是检查部署。他们互相默契,各自分工,只静观其变,按无离的话说,该是拨雾见月的时候了。
  午后,无离在里间调息,向北在外屋养神,齐凛靠在椅内琢磨着那招日落九天,走了神想起昨夜暗七的话,起身拿出收在包裹里的如玉扇,目光细细的沿着扇柄到扇头,它主人的模样就映在脑里。
  有多些日子没见到段落天?从开始以为他遇险,到搜查不到他的消息,再至昨夜暗七的传信。这人真是够狡诈够嚣张,却也是有谋略有胆量,入了虎穴还不失威风,更有耐力要等着揪老虎尾巴。
  他轻轻地笑了笑,这样的人他佩服也畏惧,就像他的上司,部署办案总运筹帷幄,拼杀起来英勇无敌,而看人又尖锐准确,一针见血就能点破他的心思。
  想来如今身边这些人中,哪个又是善类。无离一直最近他的心底防线,甚至已毫不犹豫的揭开了他灵魂;慕容绎隐藏着真实的感情,那是种最直接的,又随时可以爆炸的危险;而向北他怕想到,那里有太多无法直面的,被某种无形质问逼迫的情感。
  至于陈秦,开始因为同秦夏相似的样貌而不愿面对,不想被一张面皮而揭起不愿回忆的过去。但是他心里清楚,有些事情存在过就是事实,没有勇气面对过去的人,就无法真正的走到明天。
  屋外起了风,他听到风刮起的石子扫到窗纸的声音,这个声音清晰而且真实,就如他刚刚所想过的人和事一样,正在发生。
  屋门被撞开,风吹进了流动的气息,何进跳进屋,砰的甩上了门,向北抬臂换气,闭眼再没瞧他。
  “齐凛,你怎么不去看比武?”何进坐到齐凛对面,倒茶,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齐凛扶了额头,对,还忘了个人,何进!这小子定是哪世与他有仇的,对上这世来还,他轻叹,“你怎么也没去?”
  “没意思!”何进撇嘴,“还不如来找你。”他说的时候看过来,齐凛微垂着头,眼睛里清清淡淡的,没专注什么,更像是种不在意与忽视。
  何进心一突,忽然想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是否占上了位置,不仅仅是师徒关系,也不是那日山洞的混乱,若是自己认真要求什么,他会同意吗,而自己要要求什么----
  齐凛半天没听何进出声,见他直愣愣的盯过来,有点可笑,道,“射箭练的怎样了?”
  何进收回神,丧了气的低下头,没什么劲气的回道,“还没成功。”
  齐凛瞅着他,又看了看一旁墙壁,道“教你个提神又练身的方法。”他笑了笑,指着墙边,“过去双手扶地,大头朝下,身体向上,倒立!”
  这是什么,何进怀疑的看他,还是照做。
  “觉得气血翻涌?脑袋清醒了没?这可以锻炼你臂力,也可以让你在萎顿的时候提高注意力。”当然这是齐凛前世常用保持清醒和思考问题的方法,因人而异,告诉给何进,也只是想让他试下。(纯属个人喜好---切勿模仿)
  何进空着头,气血上涌,立马精神,脑袋也转的灵活,他看到倒着的齐凛侧过身坐到桌前,翻着什么。
  齐凛找出白纸,想提笔,看了看毛笔又一哂,念头一动,想了想,忽然拔下发簮,发冠被取下,束起的发松散,他索性散了一头墨发。
  何进的视线就被吸进这滑落下的黑幕,然后是那张细致的侧脸,眉眼到鼻翼,之下是微翘的唇角,他脸上一阵火烧,真就气血翻涌。
  一边向北咳了声,他也好奇齐凛教给何进的提神方法,再见何进照做了那怪异的调息之法,疑问又多了些,或许自己也该试一下。等齐凛兀自散下发,他同样愣了神,再回魂就看到何进一样着迷的神情,他脸色就沉了下来。
  一声咳嗽,让齐凛抬眸瞅了眼他,两人目光一对,向北先垂了下来,又站起身进了里间。齐凛微微一笑,拿着纸到了何进眼前。
  “起来吧,空久了也会变傻。”
  何进蹭的就放下,站起身,起的有些急,衣衫不整,前襟翻露,一条红绳栓挂着的玉坠落在衣外。
  “你这是什么鬼招!”
  齐凛不答反而伸手扯住那玉坠,拖在指尖,玉上有行诗,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他问道,“这是什么?”之前并没见何进戴过。
  “我前年生日娘亲送我的。”他垂头看着玉坠,压制的伤痛慢慢透着呼吸攀上,这玉坠竟成了她留下的唯一遗物。
  齐凛撤回手,想了想又帮何进塞回衣内,“那好好保管。”
  何进埋着头整理衣服,良久又道,“我之前逃命把玉缝在衣里,不想丢失或被人认出身份,所以那次福平镇买药把你的玉当了。”
  齐凛沉默,颇有些无奈的苦笑,过去错误不提也罢,他扬扬手里的纸递给何进,“这些谋略之计是历史智慧的总结,有计谋的实用技巧,也有战略战术思想,但给你的只是泛泛的提纲,具体每条的案例,我会在以后慢慢解释。”
  他虽如此说,心里却是想要尽快把这些案例总结写好,等到离开前留给何进,也算一世相遇的缘分。
  何进有些兴奋的接过纸,只见纸上纤细墨汁写出的字,筋骨伸展,恣意扬洒,不同常笔书写却甚是漂亮,不过再看所写内容,他又满头雾水,兵不厌诈论,柔武取胜论,宏观取势论等等一串,他没听过,接着又是战胜计之瞒天过海,声东击西----如是又一串。最后纸上是个图案,标着符号,更是看不懂。他越看眉头越紧,“这些都什么意思?”
  齐凛坐回椅内,抬起眼皮看何进,“最基本的生存道理,也是最直接的致敌计谋。”
  何进闷了声,齐凛接着道,“如果每条计策配上一个案例,就会更直接的领会其中道理,这好比鱼竿和垂钓。”
  “这又何解?”
  齐凛笑了笑道,“就如小孩看老者垂钓,很羡慕老者鱼篓里总能钓到很多鱼,于是就向老者要了鱼竿,小孩拿了鱼竿却一条鱼也没钓到,他以为有了鱼竿就可以钓到鱼,却不知道钓鱼不仅是鱼竿更重要是钓技。”
  何进直了身瞪他,什么意思,暗指自己是小孩?!
  齐凛接着道,“我给你的只是鱼竿,要想用鱼竿钓到鱼还需要时日磨练技巧。所以,在学到技巧前你要先学会,尊师重道,否则即使你有了鱼竿也未必能钓到鱼。”
  何进被说的禁了声,瞪着齐凛半天又无法反驳,尊师重道,他哼了声,道可重,尊师嘛----压根就没想着要那人只做师父。
  “那这图什么意思?”
  齐凛在椅子里招招手,嘴角微扬,何进只好走过去把纸铺在桌上。
  “这图是几何图形。”他顿了下,看到何进纠结的脸,又道,“嗯,就是种计算目标与你箭尖之间距离和角度的方法。”
  计算-----何进不解,齐凛用发籫沾了墨汁在纸上画了又画,解释了又解释,还好何进不算愚笨,很快理解他那奇怪的表达和符号运算。
  天色渐晚,在何进满脑子装着奇怪符号离开前,齐凛把匕首还给了他。
  这应算信物,何进心里道,却在向北阴冷的瞪视下,悻悻收回了匕首。
  第一天比武招亲并无异常,慕容绎回来时,正是西霞满天,他的脸色在一时灿烂的余晖中却显出丝灰败。
  第三十六章
  齐凛穿了一贯的白衫,领口精致盘扣,袖摆耀龙暗纹。他抬起头望了望天,天高云淡,远处有几丝浅浅的云烟,他喜欢这样的天气,晴朗清爽,尽管此时西北入秋的风有些烈。
  他想起出门前无离将一颗药丸交到他手里,向北为他准备了一柄长剑,慕容绎只道安心上台比武自会保他万全。然后他微微笑了,不易察觉甚至他自己都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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