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抉择 下（3P）+番外————洛夜神

　　当时谢以芬按着心跳不已的胸口退回房间，抬手探了探额头的温度，她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也许是因为高烧而产生了幻觉也说不定，她摇着头努力把看到的那一幕排除也脑海。

　　思绪万千谢以芬已经分不清自己眼睛看到是事实还是幻觉，但是她毕竟也是过来人，一直不愿去确认的事实终究还是会被摆放在眼前的，那就是半年前颜傲床上的凌乱。

　　回想起莫子希接完电话离开后谢以芬返回颜傲的房间，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恶心，房间的一角还带有顾哲涵血迹的衣服被撕碎丢于地上，地上遍布的点点血迹也让她感到触目惊心。似乎已经知道了刚才在这个房间里所上演的是一部什么样的镜头，谢以芬就是不愿正视自己心里已经确认的事实，她怎么可以想象自己的儿子是一个GAY，爱的是一个男人，而那个人正好是顾哲涵，同性恋——这样的字眼太过于沉重她不愿去接受。

　　再一次让她面对现实的是凌乱的床铺，那里有着什么她都看在眼里，除了血迹之外还有情爱所留下的痕迹。

　　门被打开，在寂静的夜里就算刻意小声也还是会惊动特意等待的人，再何况醉意朦胧而归的颜傲。

　　“颜傲，你等会儿回房，我有话要和你说。”

　　谢以芬叫住跌跌撞撞回房的颜傲，满身的酒气扑鼻而来，看来今天颜傲又喝了很多酒。

　　“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说。”

　　颜傲疲惫地应了句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房间撞去。

　　“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小涵？”

　　一句话让颜傲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回头，却也不再返回房间了。

　　“是又怎样？”颜傲口气有些冲。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我已经什么都没有，难道你也要让我失去你吗？颜傲？”

　　颜傲默不作声静静地站着，谢以芬的口气并不像他所想的那般咄咄逼人而是哀伤，颜傲明白自从离婚后谢以芬完全像换了一个人，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那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管。”话说出口不是以往的命令更多的是请求，他也不想再伤她的心了。

　　“你是我儿子，怎么能不管呢？你……就真的那么喜欢小涵吗？”

　　颜傲终于转身，在冰冷的灯光下满身都充满了颓废和萧条的味道，回味着谢以芬的那句话颜傲苦笑，喜欢吗？也许那是爱吧，也许也只是伤害。

　　“不能回头了吗？颜傲？儿子……”谢以芬在请求却充斥着无奈，她要怎么做才能让儿子回头呢？

　　“回不了了。”

　　“那金悦怎么办？孩子又怎么办？你想过吗？”

　　“我不知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对小涵只是……只是一时的心动呢？或许你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

　　“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就喜欢上小涵的吗？”颜傲反问。

　　“我……不知道，应该是从到我们家开始的吧。”

　　颜傲摇头：“不，从我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上了，我也曾劝阻过自己也曾逼迫过自己不能喜欢上他，可是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事实就是、我早已不能自拔爱上他了。”

　　“颜傲……”谢以芬几乎失声，有多久她没和儿子这样平心静气地说过话了，可是现在说的竟是这些。

　　“妈，爱一个人很辛苦，你应该比我明白，我知道我的性子比较像你，所以你也别再劝我了好吗？”

　　谢以芬默默垂泪，爱一个人有多辛苦她自然知道，她也爱过，也失去过，也想要挽回过，可是现在只剩下回忆了，属于她的爱情已经逝去了。

　　“那孩子怎么办？”这才是最重要的。

　　“金悦我不会要，孩子我更不会要，我既然已经认准了小涵我只会选择他一人。”

　　颜傲说话声音不大却很坚决，谢以芬知道颜傲是认真的。

　　“可是那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孙子啊，怎么能……不要呢？”谢以芬几乎是用哀求的声音在向自己的儿子说话，她作为母亲作为以后孩子的奶奶她又该怎么办？

　　颜傲没有回答，落寂地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在关上门之后颜傲无力地顺着门背面滑下，这半年来他也一直在想要怎么办，都到了现在让金悦打掉孩子已经不可能了，况且她现在人在哪里都不知道，从那天起她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小涵却是他心里永远的疼痛，感觉他自己就像一个侩子手残杀了小涵不多的快乐，圣诞节那一天他差一点就杀了唯一爱着的人。

　　想见他，想见到他，颜傲几乎被这个想法折磨到发疯，多少次他都想闯入莫子希的别墅只想见见只能在梦中才能见到的人，可是——不行，他知道这样不行，小涵根本不会原谅他，再也不愿看到小涵因为自己而把性命当游戏一样放弃，那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如果顾哲涵万一有个闪失，颜傲也会死去——陪葬，并不是惧怕死，他只是害怕死后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他该怎么办？怎么办？

　　给了自己一个限期，解决完金悦的事之后再重新挽回小涵，他说过会用一辈子的时间让小涵爱上他的，他一定会做到。

　　第五十五章

　　顾哲涵凭着以往走过的路线独自走入枫树林，他很喜欢这一片的宁静，微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让他听起来都像是在唱歌，轻扬嘴角顾哲涵旋转于粗大的枫树之间，等走累时就干脆躺在长满嫩绿的草地上休息。夏天来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就可以让汗水沁出皮肤，由于眼睛看不见顾哲涵很少出门，原本皮肤就很白皙的他现在更是显得白嫩，加上这半年来被莫子希养得好的关系原本苍白的脸色现在总算恢复了红润，仿佛他又回到了两年前的样子。

　　呼吸着青草的味道，顾哲涵如月般的眼睛微微眯着，很享受这静谧的时光……

　　树林深处一双狭长的凤眼正微眯着欣赏如画的这一幕，似乎在沉思又像在研究，在看到顾哲涵喘着气躺下时嘴角的弧度也同时在扩散，他终于找到了这个有趣的东西。

　　轻声走近顾哲涵所处的那棵下，凤眼男人玩味似地盯着顾哲涵的脸，他看得很仔细，也看得专心致志。不得不承认顾哲涵是他见过的最标志的男人，无法形容如果说美那是形容女人的，要说英俊那躺在草地上的人绝对凌驾于英俊之上，安安静静的顾哲涵给他的感觉就像是空谷幽兰。

　　呼吸很平稳顾哲涵似乎是睡着了，凤眼的男人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碰触了一下顾哲涵的脸，见顾哲涵没有反应凤眼男人更加放肆了，邪魅地扬起嘴角的弧度，手指干脆抚上了进入梦乡的人脸。

　　“嗯……”不习惯被触碰顾哲涵微微清醒，但并没有睁开眼睛，呢喃道：“子希？”

　　“顾哲涵。”凤眼男人叫出小涵的名字，声音不大略带低沉却富有磁性。

　　顾哲涵瞬间完全清醒，猛地坐起身：“你、是谁？”

　　他记得子希说过这里除了江易之外不会有别人进来的，那这个男人又是谁？

　　“我吗？”凤眼男人带笑看着顾哲涵的反应。

　　“你怎么进来的？”

　　“这里也算是我家我当然可以来去自如了。”

　　“什么？你家？”顾哲涵懵了，他从不知道这里除了他和子希外还有别人，当然门卫不算。

　　“是啊，我家，怎么？子希没和你提起过我吗？”凤眼男人依然带笑。

　　“子希……”顾哲涵重复着从凤眼男人口里说出的莫子希亲昵的称呼。

　　“果然没有说起过我吧？”

　　“没有，请问你是？”

　　“我叫莫珣磊，很高兴见到你。”凤眼男人朝顾哲涵伸出手，又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轻笑收回手。

　　“你是子希的……”

　　“我是子希的哥哥。”莫珣磊说出自己的身份。

　　顾哲涵惊骇，他从未听莫子希说过他还有个哥哥，包括他家里的一切他到现在还没有听莫子希说过只言片语，包括他的这个哥哥。

　　“你是来找子希的吗？他现在不在家里，有可能会很晚才能回来。”

　　“不，我不是来找子希的，是来找你。”

　　“我？”

　　“是啊，觉得奇怪？”

　　“嗯，有点，你……找我有事吗？”

　　“当然是有事才找你，应该说我想见你很久了。”

　　“为什么？”顾哲涵不解。

　　莫珣磊并没回答顾哲涵的问题转了个话题道：“我的弟弟很任性，还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莫珣磊说得很轻松却在顾哲涵心里起了不小的波澜，他现在还是拜子希的收留才有一个生存下去的空间，如果不是子希也许他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莫珣磊说照顾，不如说都是他在受人照顾。

　　“对了，子希回来你帮我跟他说一声如果有时间的话让他常回去看看，当然，也欢迎你同来。”

　　顾哲涵没有说话，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子希的哥哥并无好感，就算他是子希的家人，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虽然看不见眼前的人，却可以听出莫珣磊的笑声里有着太多的虚伪。

　　“那我先走了，小涵。”

　　莫珣磊起身离开时顾哲涵只是礼节性地道了声再见，他并不喜欢从莫珣磊口中听到自己的昵称，感觉很不舒服，同样是莫子希就没那种排斥感，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也感到奇怪。

　　＊＊＊

　　莫子希又逃了，当然唯一的目的地是有顾哲涵的地方，原因是他的脚快要被女主角踩烂了。

　　“小涵，我回来了。”还没进门莫子希就高喊着。

　　“小涵！小涵？”莫子希直接奔向顾哲涵的房间。

　　咦？人呢？

　　打开卫生间的门、打开自己房间的门、打开客户的门、再打开……

　　不在……小涵不在——莫子希到处都找不着顾哲涵时心里荡漾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患得患失，也许更是潜在的害怕，如果哪一天莫子希回来在推开门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了等待他的那个人他根本无法想象那意味着什么。

　　“汪——汪汪——汪汪……”天天见有人回来甩着尾巴使命狂叫着，如果不是拴着链子早就扑到莫子希身上了。

　　没空理会叫到翻白眼的天天莫子希有些着急了，他知道顾哲涵基本不会踏出这个家门口半步的，平常都是他用了强硬的手段才让顾哲涵勉强答应他外出的。

　　莫非是——颜傲？

　　莫子希想也不想就直接冲出别墅，他脑海里唯一闪出的画面就是在别墅的大门口的转弯处常常有一个人影，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个身影应该就是颜傲。

　　跑到大门时莫子希很是愤怒，他很早就和守门的人说过了，不管是什么人在不经过他的允许都不得入内的，当得知并没有人硬闯入时莫子希算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颜傲。在得知另一个人曾进入别墅时莫子希头心跳漏跳了一拍，如果真是那个人，那还不如来的人是颜傲。

　　从门卫哪里得知顾哲涵并没有被带走莫子希再次松了一口气，在若大的家园内找寻着顾哲涵的身影，这个家实在太大相比之下小涵简直小到可怜，这怎么找？

　　不过巧得很，当莫子希想扯开喉咙喊叫小涵时顾哲涵刚好进入他的眼帘，从方向来看小涵应该是枫树林里出来的。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在看到完好的顾哲涵后落地了，莫子希朝着顾哲涵走出的方向跑去。

　　“小涵，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我很担心你。”

　　莫子希跑到顾哲涵身边很自然地就牵起他的手，也许在任何人眼中都可以看出这种的亲昵动作早已超过了正常朋友间的距离，但是当事人却毫无察觉，丝毫没想过这样的行为将在不久之后让莫子希结束歌唱生涯。

　　“子希，你怎么又回来了？”该不是又逃跑了吧？

　　“想你了。”

　　“你最近不是正在赶拍片吗？怎么有时间现在回来？”

　　“不是说了想你了吗？”再次握紧手中的柔软，莫子希说得很认真。

　　顾哲涵则完全不把莫子希的话当成一回事，突然想到什么停下了脚步正面对着莫子希说道：“子希，刚才你哥哥来过，说是让你……”

　　“别在我面前提起他，还有他不是我哥哥。”莫子希冷冷地打断顾哲涵未完的话。周围的温度只在一刹那间就急转直下。

　　“子希？”顾哲涵有些吃惊，但并不惊讶，很早以前他也问过莫子希关于他家人的问题，但无一例外话题都被莫子希打断。

　　“对不起小涵，我不是对你凶，只是……只是不想提起他们。”莫子希软化了语气。

　　顾哲涵不解地“看着”莫子希，明明有家的为什么把自己排斥在外？

　　“不说这个了，我们回家好吗？”再次牵起顾哲涵的手莫子希重新恢复了一惯的温柔。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今天是不是又逃跑了呢。”顾哲涵也识趣转开话题。

　　“唉！不涵你不知道，我的脚都快要被那个自大的女人给踩烂了，她居然还说我是个半调子，你说那个女人有多可恨。”

　　莫子希凝着眉语带委曲，大家可以想象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对着一个小他五六岁的男孩子撒娇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情景。

　　“呵呵……”顾哲涵轻笑：“就因为这个原因才跑的？”

　　“再踩下去我就剩下脚板了。”一想起这个莫子希就感到脚趾疼得厉害。

　　顾哲涵掩嘴偷笑，莫子希总能让他笑意长存。

　　回到别墅里时也快到是晚餐的时间了，莫子希挽起袖子准备今天的饭菜，之前他总是安排好一个星期要吃的食材让人每天送来，不管多晚回来他总要做好顾哲涵一天的饭菜才会去睡觉，这也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不多时技艺纯熟的莫子希就像变戏法似地做好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等着顾哲涵来品尝了。

　　就如往常一样只要有在家吃完晚饭莫子希总会带着顾哲涵出去散步，今天也不例外，天气逐渐变热蚊虫肯定也会出来散步，细心的莫子希当然也想到了在临出门之前已经带好了驱蚊水。

　　夏天的天气即使过了晚饭时间天还是不肯暗下来，即使眼睛看不见的顾哲涵还是能感觉到夏的炎热。

　　步入半年前拆除的别墅位置，现在只剩下平坦的草坪，专为顾哲涵而铺设的宽阔草坪，星星已经在头顶上若隐若现了，月亮也在朦胧中苏醒发出魅惑的淡淡余辉，周围的虫鸣声也一声高过一声，惬意地呼吸着宜人的芳香，原来别墅后院的花香可以飘散至此。

　　“小涵，我们来跳舞吧。”莫子希一时心血来潮。

　　顾哲涵使劲摇头，跳舞？他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