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一把抱住我,闷在我怀里不停抽泣,身体一抖一抖的。
哎!终究还是个孩子,这种东西也能当真,他也太能扯了。
轻轻拍击他後背,安慰他,眼角不小心瞄到刚才没有注意的报纸上,从他身下把报纸抽出,展开一看。
这是……
某帮派涉嫌贩卖毒品、走私军火,已经有据可寻!
好大的黑头字幕,内容也是劲爆连连,原来在我养伤期间,已经发生这麽多事。
那个曾落栖真的要得到报应了吗?大快人心啊,只是,怎麽被他跑了,他能跑到哪去呢?
书房门又被推开,筱筱那丫头三两步跑到我面前抱住我,这丫头片子怎麽也来了,看她眼睛红红的,不是又要来一个吧,这才刚哄好一个,又要接著下一轮了?
“娄笑,身体有没有好些?”
鹰爷和卓阳两人随後走进来,坐到对面沙发上。
“好多了,已经可以走路了!”
他安心得点了点头,随後见到小晨红肿的双眼,皱起眉头。
“我说过这事都是筱筱的问题,你怎麽又训小晨了,他还不都是护著那小丫头,他们都跟我说了,是那小丫头非不让他们跟,小晨能阻止的了吗?”
“训他是为他好,你还管我教儿子了!”
“你……”
他十分无奈得瞪著那个固执的人,只能哀声叹气。
“娄笑哥,是筱筱的错,你别怪小晨!”
呵,这夫妻档护得还真好,这边这个说是自己的错,那边那个又说是她的错,搞得我像西特勒似得,我压根就没要怪谁好不好。
“我早说了这是意外,你们怎麽就不听!”
“这不是意外,这件事是针对我的,娄笑,你帮了我大忙!”
我这不是想安慰好那俩小孩吗,省得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得,看著都难受。
“呃,腿有点痛,我还是先回房!”
“我扶你回去!”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我的头都快被吵大了,都过去这麽长时间,有必要再老提吗?
回房看他一脸玩味得笑看著我,就知道他看穿我的把戏,不甘的撇撇嘴,将腿平躺在床上,轻轻揉搓。
“卓阳,别对小晨太严了,他毕竟才十四岁!”
他拿掉我的手,把我的脚搁到他腿上,开始替我按摩,手法还挺专业。
“他是我儿子,你以为我想吗,只是,一想到当时我再迟一点赶到,你很有可能就……我害怕得晚上都睡不著觉,只有看著你活生生的躺在我面前,我才能安下心来,我是怕呀!”
别说是他,我自己都还常常吓醒,後遗症果然可怕,只是,他也不能因此就迁怒於别人啊。
“可这并不关小晨的事!”
“做儿子的让老爸骂几句,出几口恶气,就算什麽事都没有,也正常!”
“你……”
这是什麽歪理,他懂不懂民主?当老爸的也不能这麽无理啊!
这家夥,越靠近他,越了解他,就越觉得他像个孩子,有时候还真的是小孩心性的可以。
“听说,曾落栖跑了!”
他抬起眼来瞄我一眼,又垂下眼皮盯著我的腿,“跑不了多久的!”
“卓阳,这次,你是不是在中间做了点什麽?”
“我可是个正经商人,怎麽把我说得跟个黑社会老大似的!”
见我一副忧心忡忡得样子,他突然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可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却没有被我漏看掉。
“你不是,可鹰爷是!”
“那我可就管不了太多,我只要管好你就够了!”
“可……”
他无奈得用指抵住我的唇,没再让我说下去,对於别人的事我是没兴趣知道太多,可如果他为了我而去做些不该做的事,我会恨我自己。
“放心,我什麽都没做,因为那不需要我动手!”
可那不代表别人不会替你动手啊,算了,随你们折腾,我图个清静,反正,都不是什麽好货色。
闲来无事,我会坐在遮阳伞下抬头看天,万里无云的天空中,只有一轮普照大地的红太阳,虽然炙烈,却灿烂。
就好像那个粉嫩可爱,摇晃著两条麻花小辫的小女孩,她得笑脸也是那麽阳光灿烂,尤其是那两颗空空的门牙,最可爱!
不知叹出第几口气,肩膀被一双大掌按住,“什麽事这麽想不通,都见你叹了几个小时的气!”
才怪,我总共也没在这待了多久,他也编得出来!
“那个小女孩……”
“想见她?”
惊讶得仰头看他,下意识得猛点头,他纵容得直揉我头发,也学我轻叹一口气。
“那孩子也挺可怜的!”
怎能不可怜,爸爸才失去没多久,妈妈也没有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得活在世上,懵懵懂懂!
福利院有很多小朋友,大热天的他们丝毫不惧热气,仍然跟著院长阿姨们一起在开心得爬上爬下,滑梯捡球。
只有一个小女孩,她没有跟其他小朋友一起乱蹦乱跳,而是独自站在边上,抱著一只小白兔,冷眼旁观,我认得那只小白兔,那天她的手上同样抱著它。
忽然,她转过头来,看见我站在这边,刚刚还紧眠得小嘴,立刻上弯九十度,两颗大大的缺门牙又露在空气中,她飞一样朝我跑来,扑到我怀里。
“哥哥是来看忆菡的吗?”
我蹲下身,轻揉她脑袋,嘴角自然上翘,“对,哥哥来看忆菡!”
“哥哥,忆菡想妈妈,哥哥带忆菡去找妈妈好吗?”
皱皱眉,捋上那两条麻花小辫,亲了亲她额头,却对她答非所问。
“忆菡怎麽不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
“忆菡不喜欢他们!”
虽然才五岁,但母子连心,她大概也明白妈妈可能不会再回来找她,所以开始厌世,不愿亲近旁人,这是一种不好的现象。
我记得,在三年级的一次作文比赛中,我得了一等奖,妈妈为了表扬我,送了我一块胸牌,胸牌上画著一只袋鼠,口袋里装著一只小袋鼠,它们面对面看著,嘴角也咧得大大的。
我从卓阳手里拿过胸牌,替她别上,捏了捏她的小粉腮。
“忆菡你看,这只呢,就是妈妈,小口袋里的就是小忆菡,忆菡如果想妈妈,就摸摸妈妈的脸,然後跟妈妈说说话,妈妈会听见的,记得一定要跟其他小朋友们一起玩,不要讨厌别人,知道吗?”
“喔,忆菡知道了!”
站起身,我看著她重新跑回去,不再是冷眼旁观,而是冲进游戏圈,很快跟其他小朋友们打闹在一起,也呼出一口气。
转头看著卓阳神情不明的神色,呆了呆,“怎麽了?”
“没事!”
他勉强扯起一个笑容,钻进车里,一路上没再说什麽话,我觉得很奇怪,他怎麽了?
盯著他的侧脸,看著他紧眠的唇线,正纳闷著,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我被甩上椅背。
“我……”
“你到底怎麽……唔!”
这春天都已经过了很久,他怎麽突然发起情来,开车开到一半刹车,就为了啃我的唇!
用力推开他,大口大口得呼气,他在看到我手腕的佛珠後,眼神闪了闪,这才重新启动车子。
“我说你到底在发什麽春!”
“很久没碰你,想要的紧!”
我差点没被他气晕,王八蛋,他是色鬼投胎吗?欲求不满成他这样,还真是少见。
养伤期间,一直住在大宅,身体一好,我便要他搬回去住,工作也恢复正常。
他在思索片刻後,同意前者,驳回後者,说是伤在脚上,应该多休养几天。
我根本已经好得不能再好,哪需要什麽多休养几天,没有听他的话,第二天我照常回公司上班。
去总裁室,准备跟他说一声,这先斩後奏不是古人传下来的麽!
小芸姐不知跑哪去了,走到门口,发现卓阳的象牙钥匙扣掉在地上,门被挡开一条缝,刚想捡起来,里面隐约得谈话声传进我耳里,我听得越来越心惊,越来越渗人,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几乎凝住。
逃走的时候,没有理他不停的叫唤,跑上天台,把自己缩在一个小角落里,蜷缩起身子。
那边的事怎麽样了?
一切如常!
总裁,当初我们设计引伊巧跟岑氏合作,故意让他们的公司出现财务状况,然後再加点催化剂,要他们破产,可为何要单单放过罗诺,当初我们是可以一击必杀的,他们本就非常想跟我们合作,我不是很理解。
不放过罗诺,岑氏由谁来帮,没有帮人的筹码,姓岑的又怎会跟那女人结婚,娄笑,又怎会回到我身边!
可娄天毕竟是娄笑的父亲,他为此而自杀,会不会不妥?
父亲?他配吗?他有资格吗?他不过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我还觉得他死得太简单,伤害过他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的,因为我不允许!
那总裁怎麽就放任罗彤跟曾落栖他们合夥欺负他而没对他们下手?
我承认,这的确是在我的意料之外,原本想套个大圈,让他们在一条绳子上一起上吊,所以我一直在制造证据,可没想到会发生那麽多意外,让娄笑受到那麽多伤害,这是我的疏忽,所以现在我才加快步伐。
总裁,如果娄笑知道是你害得他跟那位……
他不配,我给过他机会的,破产很可怕吗?只要他坚持到底,就算破产他也要娄笑,而不是选择娶那女人,我跟自己发过誓,我会让他的公司重见天日,更上一层楼,我甚至可以帮他超越晨云,只要他能让娄笑幸福,我只有这麽一个要求,可是他呢,他选择了欺骗,选择了背弃,他根本不配拥有他,所以我要他回到我身边,因为只有我才能让他幸福!
只可惜让那人逃到国外去了,不然……
那家夥自作聪明,以为骗过我们,好啊,那我就被他骗好了,这样更方便不是。
总裁,另一块地皮,我们已经……
娄笑……
阴谋,好大的阴谋,好可怕的阴谋,怎麽会这样的,事情乱套了,脑袋好乱!
十月份的天还是很热,阳光照在身上,烫人,可我却毫无感觉!
身体被抱住,我从膝盖里抬起头,看到他焦急无奈的样子,奋力推开他,朝他咆哮,“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我们分开的,是你……”
“我给过他机会的,是他自己不把握,一个连破产都面对不了而用那种方法保命的人,怎麽能给你幸福!”
“那你呢,你就能接受破产了吗!”
“我能,只要不会失去你,就算让我粉身碎骨,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我发誓!”
闪著无数光晕的阳光直直对著我,闪得我有些头晕,晃了晃身子,不再争论,转头往回走,“我累了,想去休息会儿!”
是啊,这个道理一早就明白,自己就跟他那样说过,也明白那不过都是借口而已,怎麽还会发怒。
是因为被欺瞒的缘故吧,这让我有一种被骗的感觉。
原来最了解我的人,是卓阳!
打开那个豪华的房间,我瘫上沙发,闭上眼睛,将头埋进沙发缝隙。
他把我的脑袋移到自己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得摸我头发。
“你的确该生气,我始终欺骗了你!”
睁开眼,他正痴痴得望著我,深灰色的瞳眸里不停闪著光圈,很漂亮,很迷人!
我拉下他的手,从麽指开始慢慢舔下去,一直到小指,又把手心手背吻了个遍,才放到眼前仔细瞧。
“这麽干净的手,都是为了我,才去做那些事,我会不安的,卓阳!”
他把我扶坐起身,理顺头发,“笑笑,我曾经说过,你太善良,没有人保护,你一定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我要保护你,所以我不能手软,相信我,我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他的唇很快贴上来,他的唇很软,很暖,被他包褒著很舒服,很安心,忽然发觉,他的一切都让我安心,这种感觉很好,很棒!
我们从沙发转移到床上,因为宽阔的床做起来更舒服。
他正在我脸上轮著画圈,忽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来,以为他会按掉,可看过来电显示後,他却接起来。
这王八蛋,接电话就别动,可他愣是一手接电话,一手撑著不停动作,忽然他对著听筒问我,“曾落栖那小子抓到了,鹰爷问你想怎样处置,听你的!”
我愣住了,抓到不是该送公安局吗,干嘛要问我?不知是不是因为我长时间的不回话,他故意朝我重重一顶,害我毫无征兆得叫出声,想到电话那头有可能听到,我就气得立马将手指掐进他肉里。
“快说啊,人还等著处置呢!”
他又恶意抽动几下,我只能憋著气,强忍著开口,“人是你们抓的,干嘛问我,我不管!”
听了我的话,他笑著对听筒那边说道:“随便吧,你看著办!”
直到後面我才知道,他说的随便,就要了曾落栖的三根指头。
曾落栖是被他爸押著去鹰爷府上的,他们所有的证据都在鹰爷手里,为了整个帮派,曾爷狠下心肠带著儿子去求饶,求他放过他们,之後,因为卓阳的一句随便,他就留了三根指头下来,还是轻罚,听著都恶心。
原来爱,从不属於我(50)
第五十章
卓阳是说到做到的,我也再不用搭乘出租车,因为有了自己的车,一辆宝蓝色的跑车,跟他同品牌。
如此招摇的东西,我可不想用,可他硬是把一个小小问题廷伸到民族大义,让我瞠目结舌,甘拜下风。
试车那天,最开心雀跃的就是卓思晨那小子,坐在车後座那个吵人,一会儿说座椅舒服,一会儿赞亮度很好,一会儿又说挂档头设计得不好看,一会儿又喊这车头太平常,差点没被他吵得甩车门遁走。
名牌车性能到底两样,手感也舒服,不过,听卓思晨那小子说起来,这车还太平常。
“一般一般,还是喜欢爹地的那辆布加迪……”
那後面我才知道,卓阳远不止那辆总裁,正如小晨所说的,他根本就是开了辆破车去接他,因为那辆车的确是他最差的一辆。
所以我很纳闷,他干嘛好车放著生锈,一直开这麽辆破车!
小晨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他的入学测试别说是过关,甚至比年级第一名的入学分数还高,这不禁让我大叹,卓阳是怎麽教儿子的?
为此,我们还特地庆祝一番,去那个老餐厅妮森吃饭,却好巧不巧得又碰上岑一风。
我刚从洗手间出来,经过走道,他刚好迎面走过来,见到我时重重一顿,突然拉起我就走进旁边包厢。
皱眉甩开他,不明白他还想怎样,上次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难道还要来纠缠我吗?
“你到底想怎样?”
揉著发痛的手腕,我靠在墙上怒视他,他是打算不死不休了吗?
“娄笑,你瘦了!”
他靠近我,伸手摸上我的脸,一脸心疼得望著我。
偏头避过他的手,皱眉推开他的靠近,却被他抓住双手,拉进怀里。
头被他闷在胸口,清新的沐浴乳香冲斥整个鼻腔,第一次厌恶这种味道,想念卓阳身上淡淡飘香的古龙水味道,重新推开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岑总,请自重!”
他很无奈得将手举到半空,又缩了回来,轻叹一口气,“我知道你还在怪我,这样吧,我让你打回来,随你打多久!”
说著说著他就抓起我的手,往自己脸上挥,我惊得猛抽回手大喝,“你干什麽?”
他盯著空空的手心,呆望片刻,犹自喃喃,“你看,你还是舍不得打我,还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