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西风之穆茗 下(穿越)+番外————丹鸟氏

作者:丹鸟氏  录入:01-31

  “快走……”泉的背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挣扎着硬要挡在穆茗前面。

  穆茗被那可怕的刀痕与血腥味熏得头脑发胀,挺身走到泉前面。

  站在正中间的蒙面人发出让人厌恶的低笑:“他得死,你得跟我们走。”

  穆茗没想到对方这么狠辣,气得眼睛发红。一把挎起手里的刀,往脖子上一架:“是么?恐怕你们不想要尸体。”

  蒙面人没有出声,飞快地交换眼神。

  突然听到一声“咚”,穆茗回头一看,泉倒在了地上。全身在痉挛,体温冰得吓人。

  穆茗被这忽然的变化镇得不知如何是好,立刻伏下身,嘴里颤抖地叫着泉的名字。

  远处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一个蒙面人上前一把扯开与泉贴在一起的穆茗,将他架到肩上,并在他不断的挣扎前一个手刀下去。

  穆茗在黑暗来临前最后的记忆是倒在血泊里生死不明的泉。

  天边已经大亮,燃烧了一夜的大火已经扑灭,空气里弥漫着战后的颓废。

  杜少昊负伤赶到时,在一片废墟里见到了他寻找了大半夜的人,胸口插着一把刀,一动不动地躺在瓦砾上,初升的太阳照不到这个角落。

  他的天,裂开了条缝,然后那些裂纹越来越多,蔓延开来,直到天空嗉地碎片飞溅。天,从那天开始,没了。

  61.命在旦夕

  “沈青!无论他在哪!”杜少昊一掌拍在案上,桌上的器物全都震倒落地,发出令人胆战的碎声。

  秋棠担忧地走过来,安抚道:“哥,莫急。我已送出信鸽。”

  慢慢将眼前这个已经陷入癫狂的男人揽入怀里。

  真不敢相信这一夜的变故,漠鹫堡被毁,泉受重伤,这都不是最让她一向引以为傲的清冷的哥哥如发狂的野兽的原因。只有穆茗,那个现在躺在床上,气若浮丝的穆茗。

  没有人知道他被害前遇到了什么,被西夏人掳走,他们都已经做好了付出一切代价的准备,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她没有见到哥哥在看到爱人那一刻的神情,在她得到消息赶到时,穆茗已经被安置在没有被毁的沐芳斋,屋子里挤满了陆续到来的大夫。

  胸口吓人的刀已经被拔出,脸色惨白,高烧不退,没有人敢说话,那微弱的呼吸仿佛只要有一点点声音都会被抚去。最让人担心的是,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如果不是那若有若无的呼吸,会让人以为他已经死去。

  太子遣来的御医也来过了,切了好久的脉,得到的回答却是摇摇头。

  杜少昊一把拎起他的领子,浑身杀气:“说。”

  “他……中了不知名的毒,随着伤口已经渗入经脉,恐怕……”御医没有把话说完。

  杜少昊左手握紧拳头,全身神经绷在一块,拽着御医的右手抖得厉害。

  “旁门左道非我所善……”

  “滚。”

  屋子里的人如鸟兽散。

  管熠将御医送走,回到外间,看着跌坐在椅子上的杜少昊,轻声说:“柳毅与隽清正在江南,我已修书于他们,寻良医。”

  杜少昊没有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又回到穆茗身边。

  秋棠与管熠对望,无语。

  堡里大乱,杜少昊已经无心主持大局,只能她顶上。安置与处理伤患是头等大事,漠鹫堡被毁,要重新修缮还是另建都是大问题。她一介女流,凭着细腻与沉静,一档又一档的焦头烂额的事也都渐渐拉回正位。

  日近晌午,段祈风尘仆仆地赶到,一身雪青锻袍沾了许多血迹,利器划出的口子赫然入目。

  在秋棠的带领下,他一路飞奔,呆坐在床头的杜少昊抬眼就看到了他。已经冷却的怒火立刻在全身点燃,“你来作甚?”

  段祈没有理会他,只扑到床边,在看到那样一个曾经鲜活的人躺在那里,几乎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快。”段祈招呼身后的一名大夫,“这是我府御医。”

  杜少昊当然不待见他,虽然怨恨,可什么都不比穆茗的生机重要。

  他们两人退到一旁,让位给大夫。

  “昨夜清逸宫来袭。”

  杜少昊眼皮都没抬,这个时候什么魔教什么盐引对他都没有意义。

  “料到你们也必定被伏击,”段祈顿了顿,咬着牙,“你为何不将他送至安全之所,明知西夏人目标为他?”

  杜少昊恶狠狠地瞪着他,握紧拳头:“若不是你那劳什子的玉石,他会落得如此下场?”

  段祈哑口无言。

  “你若不接近他,如何有今日?”杜少昊越说火气越大。

  “我从不后悔亲近他。我不该轻信你有能力护佑他,让他陷入危险。”

  两人电光火石之际,大夫收回手,凝重地对段祈说:“王爷,公子脉象很凶险。胸口的刀伤本不致命,最要紧的是刀上的毒。此毒为西夏皇室里独有,只听闻,无解药。”

  杜少昊与段祈脸都黑了。

  “无解药?”段祈抖着声。

  大夫摇摇头。

  两人如被泼一身冰水,从头凉到脚。

  穆茗看到自己站在一片漆黑里,惶恐不安。他跑啊跑啊,突然亮了起来。

  那是五年多没见的父母,样子有些模糊。他端坐在餐桌前,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着饭。

  “这次考得怎么样?”

  “班里第五。”

  母亲这才展颜,夹了根青菜放到他碗里。

  “茗儿的手艺越来越见长了。”义父笑眯眯地把鸡肉吃完。

  穆茗却在心里悠悠念道,义父,杜少昊喜欢的可是你啊,一直都是你啊。

  却什么也没说,只愣愣地看着义父与义母,两人笑着。

  “段祈就真的那么好?好到让你三天两头就去找他?”怒气冲冲的杜少昊走过来。

  我没有,我只是把玉石送还给他。我想和你商量再去的,可你却和齐渊……

  “没有话要和我说?”杜少昊眼里透着失落。

  有啊,我有许多话想和你说,可为什么我发不出声音。

  “如你所愿。”杜少昊不再看他,转身走开。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有东西拽住了我的脚,杜少昊等等我啊。

  扭头一看,倒在血泊里的泉,半睁开眼,对他说:“快走……”

  不行,他不可能扔下泉。

  谁?把我放下!泉,泉。

  他被人象扔麻袋一样抛在地上,四周是冒着余烟的废墟。

  “玉已寻到。”第四个蒙面人出现了。

  低声说完话,他向旁边人使了眼色。

  下一秒,那把刀就插在胸口。

  痛!

  痛到他想咬掉舌头,痛到没有知觉,痛到叫都叫不出来。

  蒙面人本想拔出那把刀,却听到有动静,马上闪身消失。

  心跳加快,呼吸沉重。

  杜少昊,我想见你,我想抱抱你。我想告诉你,我爱你。

  一直都是。

  他记得倒在地上那刻他见到了很漂亮的蓝天。

  寒食节第二天,还是没有下雨。

  62.大结局(伪)

  秋棠走进来,杜少昊依旧靠在床头,眼里血丝充溢。

  “哥,歇会吧。不然你顶不住了。”

  杜少昊没有任何表情。

  秋棠寻思片刻,问道:“黄家……”

  “灭掉。”杜少昊回答干脆利落。

  “可,那是娘亲家……”

  “当年他们将娘赶出家门可有顾虑?如今又欲灭掉我们,他们如此绝情,莫怪我不义。”一直没有合眼,杜少昊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秋棠沉默。

  “如若他们能找出医治穆茗良药,我会考虑放过他们。”杜少昊停顿了下,补充,“西夏人那一刀,我亲自动手。”

  秋棠不再说什么,退身出去。

  这已经是第五天。从找到穆茗那刻起,哥就穿着那天的衣裳,莫说片刻不离,就是眼睛都没离开过。没人敢去给穆茗换衣裳擦拭喂药喂水,全是哥一手包办。晚上也不离开,就躺在穆茗旁边,生怕他飞了。曾经那么英挺的男人,现在消瘦邋遢得让人看不下去。穆茗这一倒下,哥也跟着倒。她不敢去想如果万一穆茗有个好歹,哥他……

  “秋棠!”

  秋棠转身,傻愣愣地看着小跑过来的年轻人。

  “穆茗可好?”苍翠色的棉衫,气都没缓一口。

  “沈青……”

  沈青露出好看的笑容。

  “不好,不好。”秋棠忍着眼泪。

  沈青带着她,“带路吧。”

  杜少昊灰暗了几天的脸色,在见到沈青后恢复了些人色。

  沈青仔细查看穆茗五官,再认真端详那把刀。

  “穆茗可是经常晕倒?”

  秋棠连忙点头,“是有过几次。”

  “如何?”杜少昊着急地问。

  “大理御医说的没错。”沈青叹了口气,“那毒能吞噬人的五感,待到第七日毒入五脏,将烧灼内里,痛苦至死。加之先前遇袭的余毒未清,也怪我大意,没看出那毒竟会有残余。”

  杜少昊脸色煞白。

  “只剩两日,我尽快制出能将毒清出体内的解药。”沈青突然一阵轻咳。

  “泉也身受此毒,可如今已脱险。”杜少昊无法再冷静。

  沈青顺了口气,“我去看看。”

  泉就躺在不远的园里,郁风片刻不离。

  沈青只把了下脉,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泉自小便食百毒,此毒虽厉害,却被其他顽毒吞食。可穆茗……”

  杜少昊慌了神,“你制的药可能救他一命?”

  沈青捂着嘴,身体突然发颤,曲着身体,呼吸急促。

  众人纷纷被这情形吓到。

  秋棠连忙跑到他身边,焦急不已:“沈青!”

  “将……”沈青眼睛闭得死死的,艰难地喘着气,“包袱里……黑瓶……”

  秋棠马上会意,将包袱打开,在一堆的瓶罐里找到那个黑瓶,递到他手里。

  沈青勉强握住瓶子,把塞子一拔,喝了一口。

  秋棠帮他把瓶子塞好,看他慢慢呼吸。

  过了一盏茶时间,沈青的衣服已经湿透,呼吸也平稳下来。

  屋里就剩他和秋棠。

  “你……”秋棠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沈青在塌上坐起身,擦了下额头的冷汗,有些凄然,“不妨事,我只要如约返回。”

  “返回哪里?”秋棠递给他一杯温水。

  “毒王谷,”沈青笑了笑,“他答应给我五日,我吞下毒药,他给了五日的解药。”

  秋棠张大了眼,那杏目里透着愤怒:“他,我灭了他。”

  沈青按住她,“他与我之间的恩怨,必然要做个了断,却不能假你之手。”

  秋棠一把抱住他,紧紧地,好象一辈子也不撒手。

  寒食过后是清明,清明的雨一直下个不停。总是那点绵绵细雨,撑着伞觉得多余,站在雨里却又湿了一身。天气时好时坏,乌云总是飘在头顶。

  沈青的解药制得非常不顺利,这是剧毒,本就无解,他体内的毒也一直在困扰着他的身体。两日造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众人的心情就象外面的天气,低得嵌到了泥土里,无法再出头。

  第七日,杜少昊一反前几日的暴躁,安静下来。没有说话,静得好象一汪湖水,没有任何波纹。

  段祈到的时候,他已经将穆茗换上干净的衣物,擦拭完全身。

  杜少昊只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先前的对抗。

  段祈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对他说道:“我有话要说,与你单独。”

  杜少昊狐疑地看着他,挥挥手,众人便退下,关上门。

  “说吧。”

  杜少昊轻轻抚着那冰冷的脸颊,带着死亡的阴影。

  “我可以将穆茗救活。”

  什么?!

  杜少昊站起身,一脸置疑。

  段祈从袖口掏出一样包裹得严实的东西,翻开来,是那颗夺去穆茗生命的玉石,发着嘲弄人的光芒。

  “我先前说过,此玉能扭转乾坤。我想它可将穆茗命数扭转。”段祈说的时候有着不可思议的平静。

  “如何扭转?”

  段祈摇头,“不晓得,但值得一试,横竖不会比现在更糟。”

  杜少昊赞同他最后这句,思量片刻点点头,“动手吧。”

  段祈将玉石取出,走到床前,轻轻扯开穆茗的衣领,杜少昊磨着牙忍耐。

  将玉石与肌肤相贴,放置在身体正中位置,那本是散发着无彩光芒的玉石突然没了光彩,暗淡下来。

  段祈掏出短刀,将自己的手指划开一道口子,将那血液滴到玉石里,玉石如开了个无底大嘴,一滴不落地将血液吞噬。

  杜少昊见状,夺过短刀,将自己的手指一割,也将血液滴到那玉石上。

  就如同蓄满了水,那玉石慢慢被鲜血注满,通体鲜红。

  段祈与杜少昊收回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等待结果。

  如同太阳被乌云遮掩后挣脱而出,刺眼的金光从那红色的玉石里向外奔射,一层鲜红的光圈将穆茗笼罩。

  杜少昊与段祈根本睁不开眼睛,那些向四面八方迸发的光线将他们推离,好象有什么东西故意不让他们靠近那张床。

  待那灼眼的金光消散得可以睁开眼睛,杜少昊与段祈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鲜红的光圈里,穆茗的身形欲趋模糊,淡到已经看不见。

  杜少昊与段祈冲上前,伸手一抓,手里是空的。

  那个位置,明明刚才还躺着脆弱得一动就幻灭的人,现在只有那颗变成黑色的玉石。

  段祈跌坐在地上,不停地问“为何为何”。

  杜少昊将手掌摊在留有汗湿的床铺上,似是回答段祈,又象是自言自语:

  “他本就是天外来客。”

  ——完——

  番外:宋五嫂的偶遇

  (上)

  宋五嫂是汴梁人,丈夫早年去世,她只身带着儿子跑到了杭州。象她这样烧得一手好菜的厨娘,不乏官宦人家踩破门槛三请四求。刚到杭州,知道她名号的一位告老还乡的太守,想用四抬暖轿请她入门,她都回绝了。最后她选中了杜府,除了工钱给得丰厚,她还看中这家主人能耐。

  最近府里在京都犯了事,闹得沸沸扬扬,她本不是好事之徒,只是每日在厨房,几位厨娘那么一咬耳朵,事儿就进了脑。

  听说犯到了仇家,把漠鹫堡烧了大半,死了不少人,堡主从此一蹶不振,把所有事务都丢给大小姐打理。这事还闹到了皇上那,下了道旨,漠鹫堡不再建,另赐杭州土地。这么一闹参合的西夏人腰杆弯了不少,虽然他们死咬着说这伙人是不同族,可那还是脱不了西夏人。放火的黄家也灭得干干净净,汴梁一大户就这样没了。这些个政务上的事,她们这些烧菜的也管不了,总之传得神乎其神。

推书 20234-02-01 :血色契约番外合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