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认真地摇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是同一类的人,但是我根本就不想发展什么,因为——我从来是把你视为我最重要的朋友,是以前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是毫无防备的。”
话说的太恶了。我暗暗吐舌,其实我心里明白的很,我还是喜欢柳寒,不管他怎么对我。
“两个GAY可以成为朋友?!”黑暗中,崇嘉的笑声带着一丝嘲讽。
“我们不就是最好的证明?”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看他。
难堪的沉默。
我松开安全带,金属开合声清晰地划过夜空。“我上去了。”突然,一只手横过来,替我打开了车门:“展凡。”
“恩?”我一脚已经踏出车门,听到他的声音又赶忙回头。
“我不会放弃的。”他冲我一笑,缓缓地升上车窗。
不管怎么说,和圈内人交往一定比较容易吧。可是。。。。。。我看着那渐渐远去的白色轿车,心中一痛:如果真的能爱上他,该有多好。。。。。。
我走出电梯,一只手在包里不住摸索着钥匙,而后——我楞住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
柳寒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薄薄的黑色风衣显然不能抵挡深秋萧瑟的寒冷。他看着我良久,才轻扯嘴角:“等你啊。”
我心中暗骂:废话,难道你是等我妈啊。但还是开了门:“先进来吧。”我看了他脚边放着的两人份的塑胶带,心下一动:他是来找我一起吃晚饭的吗?如果是,他起码在门口等了四个小时了。
“你。。。。。。吃过饭了吗?”果然。
我冷淡地点头:“十一点就是门禁了你不赶回去吗?”
他没有回答,失魂落魄地看了我好久:“今天送你回来的。。。。。。是谁?”
他看见了?正好。我讽刺地笑了笑:“我的主治医生。”见他还没反应过来,我好心地补充说明:“那次受伤我一个人去医院的时候——帮我治疗的的医生。”
他的脸一下子白了:“凡。。。。。。”
我没有理他,径直往卧室走去。
突然我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往后一拽,一张灼热的唇就这么强压了上来!
“干什么你!”我怒极,死命挣扎起来,“发什么疯,放手!”
柳寒狂暴地搂紧我,急切的吻伴随着紊乱的鼻息一一落在我脸颊上:“不要离开我,你不能离开我——他有什么好!我——”
“滚!”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推开他,一把扯回敞开的领子,“他是没什么好,但至少不会弃我于不顾,至少不会脚踏两条船!”
说出来了,一直盘旋在心里的阴影,即使想故做大方仍然如芒刺在背地刺痛灵魂的事,终于坦白地说出来了。
我没有再看他灰败的神色,疲惫地再次转身:好累啊,以后的事会变的如何呢?谁知道。。。。。。“你走吧。”
“扑通”一声,再轻微的响动在寂静的时候总是特别清晰。
我扭过头,愕然地看见柳寒跪在地上:“你干什么?!”他以为在演八点档啊!还好家里又没人,否则。。。。。。
“这几天,我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我,我才知道,那天你伤的是多么严重!我,我简直不是人——我是始作俑者,却连陪你上医院的勇气都没有!”他看着我,眼角已经湿润,“对不起。。。。。。我一直想找机会好好照顾你的。。。。。。错的人,本来就是我,我不该强迫你——”
我语塞:原来他想和我在一起并不是为了那件事,而是。。。。。。
看着他真挚的面容,我一时说不出话来,交往过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我们应该是最了解彼此的啊,为什么。。。。。。
“凡,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他的眼神里有着期望,甚至,带着一丝企求。
我轻叹一声,也跪坐在地上,紧紧拥住他:“我知道,知道你的苦衷。”
他不是不在乎我,只是太介意别人的眼光,太介意外在的一切。
“展凡。”他埋在我的颈窝里,突然闷闷地开口,“我会好好对你的,我发誓。”
我觉得有些好笑,重重地往他背上打了一记:“神经!我又不是你的女人。”
“真的。”他抬头,眼里是一片认真的神色,“你不理我的这些天,我真的想了很多——“
他顿了顿,坚定地说:“我要和朱丹舟分手。”
柳寒又兼了一份职,在一家PUB做PARTTIME,双修日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虽然辛苦,但是工资是平日的两倍。我们找到一个二手房,十平方米不到,带个洗手间儿,一个月三百出头。虽然破,但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天地。柳寒很高兴,我也是。在这过程中,我没有出一分力,我知道他的自尊。
并肩躺在那个狭小的单人床上,我却丝毫不觉得拥挤:“这么快搬出来,学校方面怎么办?”
他惬意地一笑:“大二了,只要不闹事,谁想管你呢?再说还有小B呢!他能搞定。”
也是。我突然又想到一点:“那小B他们对你搬出宿舍没说什么吗?”
“怎么没说,帮我整理行李的时候还笑的特暧昧——那小子当我和。。。。。。”他攸然住口,我却知道他没完的话:小B一定以为柳寒是在外面租房子和朱丹舟同居呢。
我没有问他和朱丹舟之间到底断了没有——我信他,那是他亲口许下承诺。
“对了。”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我起身在裤袋里掏了一会,扔出一个手机:“送你的。”
他看着手中的3100呆了一下:“为什么?”
“送你的乔迁之礼啊!反正也不要钱。”我小心翼翼地选择措辞,“我爸妈都是全球通,两个人一年会给电信局带来近万的效益呢,他们投桃报李送部不大贵的手机,也是应该的。我看这手机性能还好,就要来了,咱俩联系也方便些。”我一边说一边想起我在NOKIA柜台上告诉那小姐我不要保修卡不要质量卡不要赠品不要耳机甚至连包装盒都不要的时候,那小姐的惊奇劲,差点还以为我有其他目的而死活不卖给我。
柳寒的脸色缓和下来,一翻身压在我身上:“你爸妈还真奢侈,难怪养出你这么个败家子。”
我一口咬在他的手指上:“我哪里败家了?”
他呵呵直笑,又是一场抵死缠绵。
眼看着就要寒假了,柳寒决定这个春节不回老家。用他的话,就是这段时间特好赚钱,不过我宁愿相信柳寒是为了我才留在这里。他越发忙了,据说正和大三的学长们商量在寒假办个美术培训班,三天两头不见踪影。有时候我掐指一算,柳寒兼了两份家教一份酒保和一份营销,如果再加上培训班的——天啊,他都快成打工狂魔了,可气的是即使如此他的成绩还是一路长红。每当这时候我总是小小地对养我这个超级米虫长达二十年的父母,感到些许的愧疚——只是些许哦,并不能改变我继续混吃混喝醉生梦死的生活。比起柳寒的勤快,我简直就是懒散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除夕的时候,我把柳寒叫到家里来,爸妈也难得地聚在一起,他们对柳寒赞不绝口,说这样勤勉好学彬彬有礼的青年才该是他们的儿子。我妈更是一个劲的询问柳寒当初在哪个医院出生的,她百分百笃定是医院把孩子抱错了,也不管我在旁边气的龇牙咧嘴。
这时候柳寒总是腼腆的笑,说阿姨过奖了,我没这个福气,其实展凡除了懒了点皮了点坏了点还是挺善良的一小孩。
我咧——整一个两面三刀的标准小人。
我们家有一点不错,没有什么守岁的习俗——至少不用全家一起围在电视前作出一副合家欢乐的样子看那一群穿红着绿的傻B载歌载舞辞旧迎新。我们吃过饭就一溜烟窜进了屋子——其间柳寒还假惺惺地提出要帮忙收拾,我妈义正言辞地拒绝,说哪里能叫你去呢?展凡做还差不多!说的我好象天生一洗碗的。在她的淫威下我只有狠狠瞪着柳寒: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后来,我们关上灯静静地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我开玩笑地说我家这KINGSIZE的床明显和他公寓里的破铜烂铁不是一个档次上的。没想到他认真地点头同意:“我就知道你肯定睡不惯,等宽裕一点了,马上换个好的。”
“别别。”我哑然失笑,“你那房子统共才多大呢,换个大床你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了!”
他捏住我的脸颊表示抗议,并指天立誓要发奋图强要登高望远要让我过上好日子。我更加笑个不停,说:“你干脆让我嫁给你算了,还好日子呢!”
正想说什么,我的电话响了。我笑着推开他,用脚把手机拨过来:“喂?”
“我。”
崇嘉?我兴奋地提高了声音:“你在哪呢?我一放假就找你,他们说你出差去了。”
“对啊。”崇嘉的声音一如往昔清朗,“我现在在海参威出席国际医疗研讨会。”
我脑海中立刻浮现一个冰天雪地的旖旎风光:“我要礼物!要俄罗斯套娃要纪念版邮票要原产的巧克力!”
“行了,我知道你喜欢什么。”崇嘉习惯地笑了,“一样都不会给你捺下。我只想和你说一声HAPPY NEW YEAR,明年事事顺利!”
“谢啦!”我笑的眼睛都没了,“我也祝你新年快乐咯!”
“OK,不和你说了 ,我还要给家里挂电话呢!”他温柔地说着。我心中一动:他连家里的电话都没打就。。。。。。
突然我的手机被抢走了,我有些不解地看着柳寒将它关机:“怎么了?”
“是那个医生吧?”柳寒的声音有些危险。
我点头:“你不是知道吗?”
“你们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我一楞,笑着扑进他怀里:“你吃醋了?”
“是啊。”他大大方方地承认,“我对趁虚而入的人要加强防备。”
“什么嘛!说的这么难听。”我捧住他的脸,“早知道你会吃醋就该和他多聊聊。”
“不准!”他霸道地吻住我,“你不能红杏出墙!”
“好拉,算我错。”我开始回吻他,心中有一丝窃喜和满足,“我补偿你好了。”
“你说的哦!”他立刻来了精神,重重压倒我。
我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别——我爸妈都在呢。”
“那更好了啊,发现了就让他们把你嫁给我好了。”
“神经病!”我笑骂道,如果真的被人知道了,柳寒肯定比我还紧张。
“辱骂亲夫,罪加一等!”他笑的更加无赖:“你一定要以身相许了!”说罢竟一头钻进被窝里——
“啊!!——”我忍不住呻吟出声:才这么点时间他的技艺倒是突飞猛进,连这种高难技巧都信手拈来了!
“不——呜——不要!!!!”感觉柳寒轻轻含住了顶端,舌头更是放肆地舔弄着湿润的小孔,我嘶哑着嗓子喊了出来,“快。。。。。。出来了。。。。。。停,停止。。。。。。。”
柳寒探出头来,唇角还带着一丝淫迷的白线,他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小点声——你爸妈就在他们的房间里哦。”
热血冲上脑门,我发现我的坚挺愈加巨大了。强烈的羞耻感让我闭起双眼。再次感受他湿滑的包围,我再也忍不住了,腰肢开始无意识地前后扭动,一下一下地在他口中挺进深入!“啊!寒。。。。。。恩,再来,不要停!!!呜。。。。。。”强忍着的破碎呻吟断断续续地自我唇边溢出,偷偷摸摸的感觉反而让我的快感节节攀升!
深深地一个插入,我一口咬住自己的手指以压抑冲口而出的狂喜呐喊,身躯向上剧烈地弹跳一下,又瘫软了下去,无数的白光在眼前一一爆炸——我简直到了天堂!
失神的喘息中,我感觉有人轻轻拉起我的手,细致地吻去方才激情中咬出的滴滴血珠。“呜。。。。。。”我幸福地想落泪,时光永远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让我永远占有他的温柔。。。。。。
窗外的天空突然亮了,一道道火树银花耀满夜空,随即,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鞭炮声。
我们紧紧相拥,将对方的心跳慢慢融进那喜庆的巨响中——我们一起迎接新年——迎来了一个全新的开始。
我幸福的闭上眼:够了,我有爱人有友人有亲人,余愿足矣。。。。。。
柳寒的美术培训班顺利开办了,以新人来说他们画室的招生水平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柳寒并没有满足,他几乎是一头扎进了画室的筹建与完善中去——他有才能有理想有抱负,成功只是迟早的事,我相信。开学之后,所有的学生都开始狂报选修课——事关毕业与否的学分问题,就是懒散如我也不得不报了两门系内选修两门系外选修。柳寒抱的是系内选修是市场营销和POP艺术赏析与应用,我报的是形象设计和当代电影鉴赏——上课的时候几乎是清一色的女生。没办法,比起柳寒选的实用性如此之高的设计类课程,还是这种悠闲的娱乐性课程比较对我的胃口。
再加上大二下我们所有人都要分专业,就象系内选修的情况一样,我报油画他报装饰设计——我们才不象有的情侣那样死都黏在一起,连报的课程都是生死相依,我们是男人,气量不能小到只注意着儿女——不,儿儿之情。
但是我和他的见面,却真的越来越少。在他狭小的公寓中,越来越多的时候是我孤身一人。我没有抱怨,我喜欢男人,但不代表连女人那些吹毛求疵歇斯底里的毛病都要学习,闲的时候,和崇嘉聊聊天,时间也就过去了。
更何况我们难得的相聚,总是激情而甜蜜,柳寒看着我的时候也还总是一脸温柔的笑意。
我们的感情,在渐渐消逝的时光中,细水长流。
最近的他,消瘦的越发厉害了,是不是因为太累了呢?我靠在墙上,默默地看着他,桌上放着一叠又一叠的设计稿作业。
穿着一件白衬衫的他,带着一种孤高自诩的冷漠,看起来象一个圣洁的禁欲者。我心疼地上前,从身后搂住他。
“怎么了?”他放下笔,轻吻我长过耳梢的黑发。
“我来帮你吧。”我的声音闷闷的。
“傻瓜。”他笑了,“你又不是学这个的。”他轻松地摊摊手:“安啦,我只是这一段时间比较累而已。”
电话响了,是奶茶的《很爱很爱你》。他冲我抱歉的一笑,起身接起电话:“喂?恩,我知道是你。。。。。。”
他打开门,到外面接听了,房间不大,隐隐约约有几句话飘进我耳朵里:“我知道,没有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