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肖若寒笑笑,“没有人敢说他是光明正大的,皇帝更是不能!雷拓是我的,无论用什么手段,即使把他变成木偶,我也不会放开他!”
淡淡的梅香从空气中飘过,意识从遥远处渐渐回来,雷拓缓缓睁开眼,映入眼里的是一张很熟悉却又不熟悉的脸。
“若寒?”缓缓的张开嘴,雷拓同时勾起身上人的脖子,很快受到对方热切的回应。
这是许久之后,雷拓第一次主动吻肖若寒,
“拓……”
“为什么我睡了一觉就发现你老了?”雷拓调笑着玩弄肖若寒的头发,面前的肖若寒多了记忆中的锐利和疲惫。
“你岂止是睡了一觉,你睡了很久了。”
“是吗?”雷拓嘟起小嘴,“不记得了!”脑海里只有面前的男人的样子,却再也不记得周围的一切。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记得好!我们都不要记得。”肖若寒捧着雷拓精致的脸,热切的吮吸着樱桃般的粉唇,寻求着更进一步的动作,舌尖却在滑进雷拓的齿间后,闻到了一阵阵血腥。
“拓,拓……”肖若寒惊恐的大叫出声,雷拓却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听到肖若寒的大叫依贤猛的冲进来,看到雷拓苍白的唇角挂着的血痕,依贤猛的抓住肖若寒。
“放开我,要救他就放开我!”肖若寒低吼出声,将雷拓紧紧抱进怀里,走出大殿。
不会有事的,我才刚刚得到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传说中,天拓国药师可以配制一种神奇的药,以一个人的人血为药引,可以让另一个人成为这个人的傀儡,失去过往所有的记忆。
雷拓服用了用肖若寒的血为药引的药。
皇宫西侧的角落,一个被阴暗和潮湿包围的宫殿,周围被暗绿色的植物包围,让人感觉阴冷又可怕。
“你告诉过朕,他不会有生命危险。”肖若寒抱着雷拓的手在轻微颤抖,因为怀里的人身体正在渐渐冰冷。
“一个傀儡的生命很重要吗?”沙哑的声音淡淡传出,一个男人细白的手正搅动着药罐中的药,白色的气体缓缓飘散到空气中,带着苦涩。
“他不是傀儡,他是朕的人。”
“一个没有思想,没有记忆的东西,怎么能称为人。”男人没有转身,依然搅动着手里的药汁。
“他是人,他是朕的人,朕要他属于朕,要他对朕笑,对朕撒娇。”
“陛下喜欢的是他的思想,他的睿智,他的调皮,但是如果他有这些他就不会属于你。陛下何必强求太多。一具皮囊而已,死不足惜。”男人转过头,在看到肖若寒怀里的雷拓后,依然平静的看着面前的陛下。
他是天拓的陛下,他是天拓的药师,然而药师却可以不按陛下的命令行事,随心而行。不知原因为何,只是从古至今一直如此。
“药师!朕要他活着。”
“陛下舍不得这具皮囊?”
“舍不得。”
“那么陛下可舍得天下?”
“药师何意?”
“巫女的命数。”
“天下是朕的,他自然也是朕的。”
“老臣明白了,请陛下将他放在这里,明早,臣会还陛下一个活着的皮囊。”
第十一章 天下归一
雪花消融,清澈的雪水在地上勾勒出一道道的痕迹。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迟勒带着圣雪和东安的大军,也包围了边境。然而对于士兵的战报,肖若寒总是付诸一笑,每天陪雷拓穿梭于皇宫和药师的宫殿之间。
“陛下,似乎从不担心边关的战情?”雷拓摆弄着肖若寒的头发,无意问着。
“朕该关心吗?”
“我不知道,”雷拓嘟着粉唇,“只是朝上的大臣看着我的样子都怪怪的。”
“哦?如何怪?”
“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可他们看我的眼光就像看巫女一样。”雷拓不悦的扯动着嘴唇,似乎找到了最恰当的比喻。
“呵呵,拓,明天朕要御驾亲征。”
“陛下要把我留在这里吗?”
“不,朕要带你一起去。”肖若寒笑笑,将雷拓搂进怀里,轻吻着他的额头。这个月,雷拓像水一样轻柔,会撒娇、会淘气,然而所有的行为都围绕着肖若寒一个人,眼睛只看到他一个人,这是肖若寒期待了许久的感觉,甚至是愿意失去一切换来的慰藉。
天下可以吗?肖若寒猛的一阵,为自己突然冒上来的想法,重重的凝起眉。
“陛下?”雷拓抬起头,担忧的看着一脸严肃的肖若寒。
“不,不会发生的。”肖若寒低喃着,低头擒住雷拓的唇,妄图找到肯定的答案。他会同时拥有雷拓和天下。
“陛下请爱惜殿下的身体,国师说最近一段时间殿下都不能行房事。”
冰冷的声音从旁边插入,雷拓红着脸藏在肖若寒怀里,肖若寒则泄气的偏过头。
“殿下该吃药了!”依贤端着药碗走进大殿,大有敢肖若寒走人的意思。
“不要!”雷拓下意识的躲在肖若寒身后,
“如果殿下不吃,奴婢就去叫洛忘喂陛下!”
“算了,我吃。”雷拓不悦的走上前,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虽然雷拓再次醒来后,雷拓除了肖若寒还是不记得任何人,但是对依贤和洛忘依然亲近,肖若寒对此并不介意,因为在这深宫之中,能得到陛下的专宠,雷拓总会有不同的敌人,无论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
将雷拓哄睡,肖若寒准备起身离开,却听到背后冷冰冰的质问。“你真打算将他带到战场?”洛忘站在门外,冰冷的视线注视着面前的王者。
“怎么?”
“他不会原谅你的!”真正的雷拓不会原谅你这种卑鄙的行为。
“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也不会允许他知道。
春天的风,总是很轻柔,让人忘却一切的烦恼。然而在万物充满生机的时候,肖若寒和迟勒的军队却对阵在山坡两侧。
铠甲白色的亮光在阳光下异常刺眼,然而更刺眼的,是穿着铠甲的人——雷拓。美人永远能首先吸引人们的视线,即使同样穿着铠甲,即使在充满血腥的气氛中。
“你对他做了什么?”百米之外,迟勒的声音刺穿空气,尖锐刺耳。
肖若寒轻挑起右眉,“朕,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两军对垒,圣雪的陛下却成为了敌方的大将,即使没有开战,胜负也早已分晓。这就是肖若寒的目的。
仿若无视对面军队的躁动和迟勒对自己热切的目光,雷拓趋马向前,“陛下,烈日下士兵如此等战,必然疲惫不堪,臣愿为先锋,对阵敌前,与敌军主帅一决胜负!”
“拓,你的身体?”雷拓的身体还在调理之中,来到边关已经是舟车劳顿。
“陛下觉得我打不过对方?”
肖若寒笑笑,打不过也打得过,打不过是因为技不如人,打得过却是因为对方不会还手。
“如果陛下不放心,可让安将军保护我左右。”
肖若寒御驾亲征,身边带来两个将军,一是副将安柊,一是将军何兼。安柊文武双全,擅长兴兵布阵,却一直被何兼打压只为副将,此次肖若寒亲自挂帅的意图很明显,给安柊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提为将军,而雷拓的提议再合适不过,因为雷拓一定会胜。
战场中央,骑马坐在中间的是两个绝美男子,一个妖艳妩媚,一个清雅脱俗。
追熙不停的踩着蹄子,仿佛表达着对主人的思念,又仿佛对雷拓胯下红马的挑衅。
“拓?”迟勒看着雷拓冰冷的脸,轻轻低喃出声,换来的却是一击冷剑。
“不许你这么叫我,这个叫法是属于若寒的。”
“他?不,你不属于任何人,从不属于任何人!不属于他,也不属于我……”
“少废话,我不会上当的!”白色的银光亮起,雷拓纵身上前,迟勒用最快的速度闪躲,火花撞击的声音尖锐入耳,安将军护在左右。
几十招下来,雷拓没有近迟勒身体半分,
“你打不打?”
“我在陪你打!”宠溺的看着雷拓,迟勒安慰着笑笑。
在雷拓眼里却是最大的耻辱,“你!”
“殿下,小心!”安将军的动作慢了,声音也慢了,在雷拓恼怒冲向迟勒的瞬间,鲜血顺着剑口滑下,即使只有一点点,却染红了大片银色的铠甲。
“你是怎么保护他的!”将雷拓搂进怀里,肖若寒厉声责问。
雷拓虚弱的低喃,听到的全是肖若寒的名字,让肖若寒更是心疼。“太医,太医!”匆匆走进大帐,肖若寒完全无视周围的士兵。
“安将军真是可惜了?”何将军的声音在侧面响起,安柊转过头。
“可惜什么?”
“可惜大好的升职机会没有了!”
“你在胡说什么?”
“受伤的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何兼笑着走过安柊身侧,走进大帐时已换成一脸担忧。
帐外,洛忘静静的看着两个人的对话,无声的转过身。
月色漫天,轻松的洒在水面上形成细小的碎片,缓缓漂动。景色柔美得会让人忘却这里是边关,这里是战场。
即使是小伤,但是雷拓的意外还是让双方很默契的休战了三天。
也正因此,雷拓能在这样一个夜晚享受闲适的沐浴,将身体放松的泡在温泉里,吮吸着春天的味道。
“如果你喜欢,朕可以在这里给你建一个别馆。”
“若寒?”雷拓仰起头,肖若寒已经来到他身后,
“不是要讨论明天进攻的事吗?”怎么会来这里?
“正要去,看见你就转过来了!”
雷拓白皙的玉臂轻轻拂动着水面,让激起的波澜掩盖水下的羞涩。
看见雷拓的紧张,肖若寒下意识的笑笑,伸手捏起雷拓的下巴,轻轻覆上深爱的吻。
“打完了仗,你的身体就好了!朕要在这里给你建一座行宫!”
“金屋藏娇嘛?”雷拓笑着低喃出口,羞红的脸代表着听到了肖若寒话里隐藏的含义,身体好了,意味着他可以抱他了。
“朕要去议事了。”肖若寒潇洒的站起身,微笑着的脸却在转身之后变成思索着的冰冷。
腾起的热气在微风中慢慢飘散,雷拓缓缓的叹了口气。
“在他面前,你会紧张?”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雷拓的身体猛的一僵。
也就是那一瞬间雷拓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恢复了淡定。“真是个是非之地,连洗澡都不得安静。”淡淡的出口,即使没有回头,也能想象到此话对身后人的伤害。
“为什么?”话一出口,迟勒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多么沙哑。在战场上,是雷拓自己冲向了迟勒的剑尖,他不能相信那只是简单的意外。
“恕我提醒您,两国交战,您这样是很危险的。”
“哦,你还是很关心我!”
“您是东安国的陛下,请您自重!”
“拓,我也是会生气的。”迟勒走下池塘,任身上的衣服被水浸湿,伸手捏起雷拓的下巴,“我讨厌他对你这样,”
轻吻上雷拓的唇,“我讨厌他对你这样!”
“我讨厌他对你说,等你身体好了,要在这里给你建一座行宫!”用头抵着雷拓的,迟勒用力吮吸着对方的味道,从他消失那刻就一直盘绕在心里的担心,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浓烈。
“放开我,否则我会叫士兵的。”
迟勒耍赖的牵起唇,“不用你叫,如果你还这样对我,我就从这里大摇大摆的走进肖若寒的大帐!”
“你……”
一记重重的掌从后面劈来,迟勒没听到雷拓的回答,就躺在雷拓的怀里。
“谢谢!”雷拓揽过迟勒的肩膀,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太在乎你的回答,我不可能有机会偷袭!”洛忘摊开双手,摆明不是他的功劳。
雷拓凄苦的笑笑……
“你是选择成为傀儡,还是死亡?”
一个月前,雷拓在国师宫殿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正是这个。
“你是谁?”
“我是天拓国的药师。”
“这么说这里是天拓,我被你们带到了这里。”
“更准确的说,不是带,是你自己来到了这里,你服用了一种叫做傀儡的药。”
“什么?”
“一种可以让你失去意识,只成为一具皮囊的古方,成为天拓陛下的傀儡。”
雷拓笑笑,“可我还没有,”这只有两种解释,一是老头的药对他不奏效,二是老头在药里动了手脚,不过雷拓自然不会妄想这是因为他身体对这药有抗体。
“为什么你要帮我?”
“我从不帮任何人,这只是祖上传下的规矩,给被施药者一个选择的机会,你可以选择成为陛下的傀儡,或者选择服用抵抗这种古咒的药,但结果是失掉你的性命。”
“哦,药师的祖上还是蛮有同情心的!”雷拓笑笑,伸手接过药师手中的药碗。
“年轻人,老夫要提醒你,夺了天下,你还要有命去享受。”
“我从不认为天下是任何人的,即便是,也是属于生活在这里的所有人,只是我因为天下被引领到这个世界,承晔如此,若寒如此,他们都为天下而来。我永远只是一个异世孤魂,还不停的带给身边的人伤害,洛忘如此,迟勒如此。既然我只是一个夺取天下的工具,那么我能带给我爱的人的除了天下,还能有什么?”
雷拓凄苦的牵起唇,将手里的药汁一饮而尽。
……
迟勒醒来,自己已经在自己阵营的大帐中,手里多了天拓军队的布阵图。
“安将军,我们军营的布阵图不见了。”
“你说什么?守卫士兵是干什么的?他们……”
“没有人发现陌生人来到军营。”
“不行,这件事需要尽快报告陛下!”
“安将军,这是您的失职,如果报告陛下恐怕会……”
“这……”
“安将军还是应该听从您副将的话,不要到陛下那里去。”意外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安柊戒备的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