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星球之人鱼传说 上（出书版） BY 风之万里

「你肚子里还怀着两个呢，有什么好寂寞的。」

希亚笑着打趣小猫。这孩子是他心里最疼爱、最放不下心的一个。谁又曾想到不久之的还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小家伙，如今都要成为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嘿嘿……」小猫一想到肚子里成长茁壮的两个宝宝，不禁眉开眼笑。不过更令他惊喜的是，他居然看到希亚含笑的眼里有了一丝焦距！

「希亚，你的眼睛！」小猫讶异地盯住希亚的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能看见我了？」

「还不行。」

希亚好笑地听着小猫瞬间垂下小脑袋唉声叹气，安慰地拍拍他。

「不过现在偶尔也可以感觉到一些光线的变化。凯恩说了，很快我的眼睛就能看见东西了。」

「真的！」

小猫一扫刚才的郁闷，开心大叫起来，亮晶晶的杏眼看着希亚，打从心底为他高兴。

既然是族长说的，那就一定没错！刚从北方回来的时候，族长就说过一定能治好希亚眼睛。他当时还抱着一丝怀疑的态度，不过现在是彻底相信了！

一定会的！不久之后，那动人的光彩将会再度绽放在希亚璀璨的双眼中！

「太好了希亚！哦！对了，还有西泽他——」

话还没说完，只听一阵嘹亮的号角猛然在部落的上空响起——

亚伦特立刻迅速站起身将小猫抱紧在怀中。

就在此刻，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撞开，西泽喘着气出现在门口，「快去圣地！鱼人攻来了！」

当亚伦特抱着小猫冲出木屋的时候，见到一幅混乱的场景。陆陆续续有勇士从外面赶回来，其中不少人都负了伤。

「怎么回事？」

亚伦特拦下一位匆忙赶回来的族人。

「威卡特检查水源时发现了埋伏的鱼人。这帮该死的家伙，想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偷袭部落！」

「威卡特交代将所有雌性和孩子都带去圣地，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你们小心！」

族人一口气说完，又立刻冲进了人群中。

「亚伦特……」

小猫紧紧攀住了他的脖子，想起那些凶残的鱼人，身体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去圣地，那里很安全。」

亚伦特低头在小猫额上落下一吻，抱着他立刻赶往圣地。

十分钟之后，族人全都撤退一空。

威卡特留下来殿后，当他确认完没有遗留下任何人之后，鱼人大军也已经来到了部落边缘。

为首的丑陋鱼人匍匐在地上，发出怪异的叫声，青色眼珠在细长的眼缝中闪烁着寒光、一眨也不眨地紧紧盯着威卡特。

威卡特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叫不好。抬眼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鱼人迅速爬了过来，将他包围在中心，青黑色的鳞甲之下不断渗出腥臭的液体。

这些鱼人似鱼非鱼，长满鳞片脸更像是蜥蜴，说他们是鱼人不过因为他们和人一样也有着双手双腿。不，准确地说，那些也不能称为手脚，而是半鳍化、布满了蹼和鳞片的四肢。

鱼人就如同蜥蜴一般趴在地上爬行前进，露出锯状的牙齿，不断发出「桀桀」的怪叫声。

威卡特小心翼翼地后退，打量着鱼人的同时也在定睛寻找出逃的空隙。

该死的，越聚越多了！

威卡特咬牙切齿地低咒出声。他敢肯定，一旦他变化兽形，这此鱼人也会立刻扑到他身上。这么庞大的数量，他可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威卡特——」熟悉的声音陡然在头顶响起。

威卡特猛一抬头，只见金色的巨兽高高越过鱼人群，在他上方投下一道阴影。

穆法沙落下的同时，鞭子一般的尾也毫不留情地抽向措手不及的鱼人，立刻扫倒了一大片。

「快走！」

迪特趴在穆法沙背上，朝着威卡特大吼。机会只有这一次，鱼人群很快又会再度围上来。

高大的兽人趁着鱼人受惊、慌乱的刹那，化身为巨兽迅速跃出了包围，与金色巨兽一道，眨眼间消失在茫茫原野之上，只留下鱼人不甘的怒吼响彻天空——

「威卡特！」见到丈夫回来，米嘉立刻担心的迎了上去。「情况怎么样？」

「很糟糕。」威卡特就着米嘉递来的水，低头喝了一大口。

「鱼人的数量太多，我怀疑……恐怕塔纳河上的所有鱼人都来了！」

「可恶！我们还没找他们算帐呢，他们反倒先来偷袭！」莫利儿在一旁忿忿地说道。不久前就是这 鱼人害亚斯吃了不少苦，他到现在还在心疼呢！

「如果只是为了报上次的仇，他们来的数量未免也太多了些。」

迪特皱眉苦思，到底是什么原因，竟驱使整条塔纳河上的鱼人都来进攻他们的部落？

「族长呢？还联络不上吗？」

威卡特摇摇头，自从前些日子和凯恩断了联系之后，就再也没能联系上他。

迪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圣地里的族人一听说无法联系族长，全部不安地开始骚动，一时间连带着气氛都凝重起来。

「鱼人正在向圣地包围而来！」

外出勘察的亚斯还来不及收回双翼，十万火急地通报这个更加令人不安的消息。

「鱼人的行动力很快。他们一发现部落里没人，就立刻追着气味朝这里赶来！」

「该死的！」

威卡特狠狠挥拳砸上洞壁，随后立即带上几个勇士出了圣地。

只见黑压压的鱼人大军朝着圣地的方向蜂拥而来，比起当年的虫族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邪恶的眼睛里，一个个全都闪耀着残忍与嗜血。

然而就在他们行进到离圣地一公里左右的距离，地面上仿佛凭空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凡是越界的鱼人，一个个都哀嚎惨叫着火速退了回去。

看到这番情景威卡特才稍稍松了口气。幸好凯恩有先见之明，将废弃的圣地改造成了避难所。据他所说，他在圣地的水晶中增加了生物电磁波，启动之后便可以接着水晶的能源释放出来，隔绝出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所以他才要埃撒用水晶开启了这道屏障，将所有的族人都安置在圣地。

「暂时是安全了。」

回到洞穴里，迪特长舒了口气，但留在圣地并非长久之计，有限的粮食就是一大难题。鱼人来得太迅猛，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准备！

「圣地里虽然储备了食物，但只够所有人吃上七天左右。如果那些鱼人不走，我们岂不是要困死在这里？」

「不错，我们不能一味躲在圣地。」威卡特思忖片刻，认为最好的办法还是反击，让这些鱼人再也不敢来侵犯他们的领地。

「相对于鱼人的庞大数量，我们的弱势只在于人数太少。只要想办法联络其他部落来增援，我们绝对有获胜的希望！」

「是啊！艾利奥斯统帅了北方的狼族部洛，我们可以联系凯让他来救援。七天，以狼族的脚程足够了！」

米嘉兴奋地提议，狼人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勇士，丝亳不比部落的兽人勇士逊色！

「我也可以回去通知族人！」

阿赛尔特仰着小脑袋硬是挤进了大人堆里，自告奋勇地举起小手。

「不行！」不待他继续往下说，威卡特一口回绝，「你还小，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不会的，我飞过去很安全——」

「我陪阿赛一起去！」亚斯站起身，看向威卡特，「有我在，不会让阿赛尔特遇到任何危险。」

「好吧，你一定要保证阿赛的安全。」

「我会的，」亚斯郑重地承诺，「而且会带着援军赶回来！」说完，他也没来得及和瑞恩告别，便抱着小阿赛匆匆飞了出去。

亚斯的出现立刻引起鱼人的骚动，无奈他们全部没有翅膀，只能跳脚看着亚斯越飞越远，直至成为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北方的天空中。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只有等待了。」

威卡特在宽敞的洞窟中央盘腿而坐，看向全都一脸倦容的族人，沉声开口。

「我们的部落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于这片大陆之上……一代又一代，经历了众多艰辛和磨难，如今依然屹立不倒，所以我们要坚信，不管是面对二十多年前的凶猛虫族，还是今天卑微的鱼人，我们都不会输！我们的勇士不会输！我们的部落不会输！」

「也许今天族长不在，令大家丧失了信心。但我们要知道，族长远在千里之外的大海上，面对着比鱼人更加可怕的敌人。族长尚且英勇无畏，我们身为兽人部落的勇士，此时此刻更要拿出勇气证明给族长看，即使他不在我们身边，我们依然是最无畏、最勇猛的战士！」

「更何况——」威卡特的视线缓缓扫过众人，低沉醇厚的声音有着震慑人心的作用。

「更何况族长留下了这个保护我们的圣地——它就像是族长的影子、如同族长一样时刻守护在我们身边！」

「勇士们，我们并不是孤军奋战！再过不久，强大的盟友便会前来援助我们！到那时，我们绝不能辜负兽人血统的骄傲，要用尖牙和利爪撕碎不堪一击的鱼人！撕碎他们！」

「撕碎他们！」

「为了部落！」

「为了勇士的荣耀！撕碎他们！」

威卡特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鼓舞了族人们极高的热情。之前的不安与害怕也一扫而空，人们个个脸上洋溢起希望的光彩，沉默一时的气氛再度活跃起来。

威卡特也适时担负起代族长的职责，将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战士们轮流执勤，时刻观察鱼人的动向。其他人则跟着米嘉开始清扫圣地，安排日常生活……圣地里一扫之前的清冷气氛，慢慢变得热闹起来。

小猫被莫利儿特意安排在一处宽敞的洞穴中，正中间是一座氤氲着袅袅热气的温水池。看着在外面忙碌不休的亚伦特，小猫按捺下想依偎在他怀里的冲动，挪动着身体缓缓踏入温暖的水池中。

洞外不断传来鱼人示威的怪叫声，莫利儿抽空亲自送了晚餐过来。小猫看着自己比别人多出一倍的食物，眼眶一酸，眼泪差点忍不住掉了下来。族里所有人都在忙碌，并且为了支撑到援军到来，为数不多的食物全部按照分配，每个人得到的并不多。然而在这困难时刻，大家都还不忘照顾他，怎么能令他不感动呢！

「怎么不吃？」

亚伦特走了过来，同时将自己的一份食物也留给了小猫。

「这几天你先忍耐一下。别想太多了，不会有事的。」

小猫哽咽着点点头，将亚伦特递来的食物又推了回去。

「我够的。你也吃，你比我更辛苦。」

「小傻瓜！」亚伦特亲昵地咬了下小猫的鼻子，将自己那一份硬是塞进了小猫嘴里。

「我饿个四、五天都没关系。你可不行，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可是要抗议的。」

「可是，亚伦特你……」

「我有分寸的，别担心。」

亚伦特狡猾地以吻堵上小猫的嘴，成功制止他接下来担心的话语，抓紧时间缠绵一番后又匆匆离开了。

小猫看着眼前堆满的食物，胸口一阵翻涌。紧接着他深吸了口气，一小口一小口努力地将所有东西都搴进肚子里。是的，他没有办法为亚伦特分担任何事，但至少，他可以照顾好他们的孩子！

亚伦特离开之后便去找迪特，要他这阵子帮忙多照顾一下小猫。不用他说迪特自然也知道。好在小猫这段时间的情况一向不错，加上圣地里相对安全，应该不至于出什么问题才是。

但迪特心里头还是隐隐有些不安。算算日子，小猫再过不久就要生了，而且兽人宝宝出生的时间一向不怎么准确，不是早就是晚。只怀一个宝宝的尚且如此，更何况小猫肚子里还有两个……也罢，他就多抽点时间看着小猫吧！

然而就算迪特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来照看小猫，事情还是超出了所有人预料——

第四天晚上，小猫和平时一样挺着臃肿的肚子进入池中休息。但是肚子里却一阵接一阵传来频繁的踢动，疼得他差点滑进水底。一开始，小猫还以为又是两个小家伙在肚子里打架。但随着腹中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小猫终于明白——小家伙们已经等不及要出来了……

哗啦一声巨响，一道无比闪亮刺目的闪电划破了天际。天空乌云汇聚，黑压压的云层堆满了天空，顷刻间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圣地里很安静，不似前几天喧嚣，每个人都静静地待在石室外，等待着小猫生产……

亚伦特的手在发抖，尽管迪特一再安慰他小猫会没事的。他却仍是止不住全身的恐惧，剧烈地颤抖着。

「亚伦特……我没事的……不要担心……」

小猫仰着头，大口大口呼吸的同时，还不忘朝着亚伦特扯出抹虚弱的笑容。汗水湿透了他全身，腹中翻江倒海，疼得他恨不得立刻剖开肚子，将两个小家伙狠狠拽出来！

好痛好痛！他从来不知道生孩子会是这么痛苦……

「呃——」才想着，肚子里又是一阵猛烈地抽动，小猫紧咬下唇，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咽了回去。

亚伦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全身的肌肉绷紧，兽纹逐渐变深、隐隐在全身流转开来。他的手臂撑在小猫身侧，绷得挺直，怒张的青筋浮现在贲起的肌肉之上，一条条抽动着。

「用点力，就快了。」迪持也是急得满头大汗，他不停推揉着小猫的肚子，一遍又一遍给他打气。

温热的池水轻抚着小猫的下体，一波波暖流不断从他腿间溢出。下身仿佛是要被撕裂开一般疼痛，腹中一阵阵强烈的收缩带动着穴口猛烈地一张一合。

「啊！啊啊——」

小猫紧紧拽着亚伦特的手臂，泪水早已糊花了一张小脸。他的指甲深深掐进亚伦特的手臂中，留下了数道血痕。

他疼，亚伦特比他更疼。小猫的每一声痛呼都深深敲击在他心坎上，引起心脏阵阵悸动。

亚伦特张了张口，嗓子却像哑了一般，一个字也发不出来。豆大的汗珠不断沿着额角、下巴一滴滴落在地上。

石室里不断回荡着小猫痛苦的喘息，伴随着亚伦特粗重的呼吸，一声高过一声。迪特看在眼里，暗暗担心亚伦特是否能撑到小猫平安生下孩子。

「亚伦特……你先出去吧。」

深蓝的眼眸猛然抬起，反射在迪特瞳孔里的是一张焦虑至极、写满了不安的年轻脸庞。亚伦特没有说话，只是悬定在小猫头顶的庞大身躯更加僵硬，如磐石一般透露出绝不离开的意思。

他不会离开小猫身边！他要陪着小猫直至他平安生下孩子！

「唔、啊啊啊——」

突然间，小猫猛地弓起了身体，圆挺的肚皮上一阵明显的浮动，紧随而来的是迪特的一声大叫。

「加油，孩子快出来了！」

亚伦特的视线仿佛被定住，慌乱得连一公分也不敢向下移动。他震惊到已经无法做出反应的双眼，直勾勾地定在小猫脸上，看着他痛苦、奋力的表情，亚伦特心头更是猛地一阵收缩，将这个画面永远焙在了心底。

「哇——」

嘹亮的哭声响彻了整间石室，在外面的等待的族人一听全都欢呼起来。然而小猫的肚子依旧胀得犹如皮球一般，不见缩小——第二个小家伙出来的时候就顺利多了，小猫脸上的表情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痛苦。他大口大口吸着气，努力推动腹中的小生命。第二声呼亮的哇哇哭声响起，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小猫也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倒在亚伦特手臂上不停喘息……

「两个都是兽宝宝呢！」迪特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小家伙递给了小猫。

软软、小小的宝宝们一挨到母亲身边，立刻就止住了哭声。先出来的那个挥舞着小手不断往母辊怀里挤，另一个是眨巴着嘴，像是在抗议哥哥的霸道。

小猫心里盈潇了初为人母的喜悦。尽管他此刻全身上下都虚脱无力，却仍是努力抬起了手，轻轻摸着两个小家伙的肚子。

小猫的手指缓缓抚过宝宝肚子上几乎一模一样的浅色小兽纹，泪水忍不住就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