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无争才4岁啊……你也好意思下手。”
“那我等他到6岁。当年我6岁的时候就有人下得去手了。”
“……”
“你又不高兴。得,不提这茬。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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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月色甚好,陪我喝一杯吧。”
“今儿怎么不去杀无争……你受伤了?”
“他不还没有6岁呢么。我没事,皮肉伤。”
“……你不是自诩天下第一剑么,怎么还有人伤得了你?”
“天下第一剑可不是我自诩的。江湖上叫出来的,我又没让他们叫。
你说,这人是不是都是疯子。给我封了个天下第一的名号,然后来跟我你死我活地抢。我招谁惹谁了我?又不是我非要当什么天下第一不可的。
抱着杀死我的态度来的,技不如人反被我杀死。那一干亲朋好友跑上来找我寻什么仇?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的。来了就是拼命的,没要成我的命就把自己的命留下,有什么不对?如今跟捅了马蜂窝似的……真烦!”
“你啊……咳。讲歪理你最行。若不是你如此睚眦必报心胸狭窄,哪里会有这些麻烦?你杀孽已经很重了,且记住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我饶过他们,谁来饶过我!
算了,每次跟你说话最后都是惹你不高兴。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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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铛一套剑招抵剑招。
“你还真是不死心。”
“我说了,他6岁了我就来杀他。今儿不是他6岁生日?”
“你啊……把剑收了吧。进来吃饭了。无争去摆筷子。”
“是师父。”
“嘶——这小崽子,无视我?!”
“你杀了这么多年都没杀到他,人家都淡定了。来吧,带酒了没?”
“……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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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美人~”
“……你这是上哪儿去了,深更半夜的烂醉如泥。”
“酒是色的媒人,我这不来找你了么。”
“带一身血腥气还不够,如今又给我带一身酒色之气过来。我这点儿清修之气都叫你污浊了。”
“别这么说嘛。我不是清修的苗子你不是早知道了?来~给小爷我嘴儿一个!”
“……”
“给点儿反应嘛~你打击我男性自尊啊?”
“我是一棵梅花树。”
“呃?”
“我是个树精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化作人形,可是这都是障眼法。嘴唇也不一定是嘴唇,眼睛也不一定是眼睛。一切不过是我精魂的化身罢了。”
“……你的意思是,虽然我亲了你的嘴,事实上指不定其实只是亲了下树杈?”
“……差不多吧。”
“……三郎,你就会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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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受伤。”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少贫嘴。下来包扎。”
“……”
“嫌疼不要来。”
“怎么会不来。只要我还有口气,总是要过来的。将来就算我死了,也要死回来。哪怕把骨灰撒你脚下呢,化成你的一部分我更高兴……”
“……”
“……你拿树杈堵我的?哎!疼疼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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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今年表哥没来杀我。”
“不来杀你你还不高兴?什么毛病。”
“……(小小声)他不来杀我,会不高兴的是师父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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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那个笨蛋。说了多少次了好自为之。……”
“师父……”
“叫他不要那么狂,叫他少杀生……”
“师父……”
“冤冤相报何时了。怎么就活不明白呢?”
“三弟。这世上的人,没有几个活得明白的。你听姐姐们一句,不要再念着这些凡尘琐事了。大凡修行之道,最怕情爱二字。若是一被所缠,饶你怎样勉强按捺,也不能担然安定,人与物同是一理。”
“三弟你只为恋着那个人,心也乱了,修行也不做了,耽误了多少。如今大姐已经得到正果,在百花仙子门下掌管梅花时令,你我正应该以为榜样,潜心修炼。人的寿命本来就短暂,死了便死了罢,不要再念着了。”
“……红尘中事,世人活不明白。其实我也没有活明白啊!无争,你去一下帽盔山,把他带回来吧。”
“是,师父。”
“三弟……”
“姐姐,算了。天若无情,不育交颈比目,地若无情,不生连理并头。勿谓草木无情,实乃有情。三弟此番情劫已成必然,让他自己渡吧。”
有书曾说,这红尘中事,爱欲痴情的羁绊,如烟如梦,飘渺不可捉摸,却偏教人沉溺其中,不晓朝夕。譬如酒醉的人,无知无觉,昏迷难醒。可知冤仇恩爱,皆是空花,巧拙妍丑,尽归黄土。
我想,这一切只如一场梦。在梦中,一样穿衣吃饭,恩怨情仇,仿佛活得甚是精彩。可是不过一两个时辰,就天明了。翻身转醒,梦在何处,可再去寻得么?
我活了好几百年的时光,这几年的事,不过是白驹过隙,在我的一生的时间中占不到多少分量。就好像做了一个梦,你一走,梦就醒了。伤心惆怅,甚至落下泪来,甚至郁郁寡欢,甚至欲求堕入轮回随你而去。好像那几百年的时光都枉活了,只有那几年才是有血有肉地活着的。
庄生晓梦迷蝴蝶,世人都笑他痴傻,不分梦与真实。可是何谓梦境何谓真实?
我想,世上诸事都是假的,唯独与你一起的梦反倒是真的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