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忽然地恍惚起来,象是又回到了那个令他心惊胆颤的时候,每一夜都无法安眠,每次听到电话声门铃声,甚至附近陆上车的声音都会吓得跳起来,没有人可以依靠,就算有人真的肯帮忙,自己也不忍心看着他惹祸上身。
“於是我逃走了,这张卡片虽然带在身上,我却不敢用,因为一用,就可以查到我的资料和去向,我不能冒任何险,我得活下去,把你养大。”
“爸爸......”杰恩的眼睛湿润了,把头靠在父亲怀里,“都过去了,爸爸,现在好了,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替你分担的,将来我们回去之后,我也可以工作了......\\\"
傻孩子啊,我们还能回去吗?科纳尔无言地抱住他弱小的肩膀,从箱子里又拿出一份文件,上面有房屋的电磁卡钥匙。
“这个是在离帝都两天旅程的丹海星球上的庄园地契和钥匙,那是......只允许海登博格进入的禁地,或者说,是保护区吧,如果你进入了那里,就终身受帝国法律保护,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你出来,但是,相对的,你也必须要终身呆在里面,这上面有详细的规定,你要看好。”
杰恩还是不怎么明白,既然有这么个地方可以躲避,为什么父亲当时不去呢?
科纳尔爱怜地看着他迷惑的大眼睛,轻声说:“你还小,我怎么可能......让你跟我在那个地方过一辈子?”
对噢,如果,一辈子不能出来的话,就不能认识罗伊斯了,就算认识,难道每天,他们都必须隔着大门亲吻吗?想到每晚那个让他浑身酥软,几乎不能呼吸的晚安吻,杰恩的脸忽然红了。
“杰恩,我下面的话十分重要,你要仔细听好。”科纳尔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眼睛里却闪着悲哀的光芒,“那关系到我们从哪里来,和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好的爸爸。”杰恩急忙收敛了心神,仔细地听着。
“我们不属於这个国家,尽管这个国家也有各种各样的人种,有些比我们还要奇特,但是,我们的身份更特殊......我们来自宇宙另一侧的银河系,是作为战俘流落在阿尔法星系的。”
杰恩的眼睛睁大了:“可是爸爸!我看过天文书,银河系离我们,不,离阿尔法星系的距离......就算在现在的科技条件下,也要航行几百年才能到的!”
科纳尔微笑了一下:“嗯,你平时真的很用心呢。说到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大约在500年前,宇宙有一次很大的变动,在银河系和阿尔法星系之间,出现了可以直接航行的通路,那样的距离,没有这么远了,於是,爆发了战争。”
“於是我们的祖先,在战争中被俘虏了吗?”
“嗯。”科纳尔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最后还是开口了,“因为当时阿尔法的战力超过银河系,而且银河系已经和平很久了,仓促应战之下,受到了很大的损伤,虽然后来经过苦战,把战局扳平,但是已经元气大伤,如果再打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会被攻陷。但是这个时候,发生了一次黑洞撕裂。”
他低头看看儿子专注的双眼,苦涩地一笑。“那条通道,又神奇地消失了。”
“然后呢?”
“当时有一支不超过五百艘战舰的小舰队正往阿尔法帝国的前锋基地进军,因为指挥者是银河系出名的常胜将军,阿尔法帝国的人在他手上吃了很多次苦头,所以他们认为,一定是银河帝国针对基地的一次突袭,尤其是基地上有很多帝国重要人物在,所以主力舰队急忙回援基地,那一次的黑洞撕裂,就发生在他们回援的路上。”
杰恩当然知道,就算在今天,处於黑洞撕裂影响范围内的飞船,也是无法逃避被毁灭的命运的,何况还在500年前,他沉默了,悄悄在心里揣测着当时的惨景。
“阿尔法帝国损失惨重,而且通道消失之后,和银河系的距离反而更远了,再也无法发动战争,”科纳尔的手掌忽然紧紧地握成拳头,“可是那只孤身诱敌的舰队,却永远也无法回到自己的祖国。”
杰恩呆呆地听着父亲的话,似乎声音里都带着血腥气:“那舰队的指挥官,就是我们的祖先,银河帝国海登博格公爵的末子,也是海登博格家族最后一个男性继承人。
“他的名字,就叫做杰恩.海登博格。”
科纳尔看看儿子惊讶的双眸,笑着说:“他是一位高傲,坚强,在任何逆境下都可以保有自尊的人,我以他的名字为你取名,是希望你将来可以长成他那样的男人。”
“那么.......他一直都没有回去吗?”杰恩呆呆地问。
“呵呵,傻孩子,他要是回去了,你从哪里来的呢?”科纳尔张开双手把儿子抱进怀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最终叹气说:“是的,他一直没有回去......我不知道为了什么,大概是不想无谓地伤亡了,或者是,”科纳尔顿了一下,“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总之,他以指挥官的身份下令剩余人员投降,孤身来到帝都为人质,而那五百艘战舰的幸存人员,和原来的战俘,被帝国统一送到边境星球上居住,慢慢的,也就和原来的阿尔法星人混血同化了,成了正式的国民,现在整个阿尔法帝国内,除了我们,大概再也找不到纯粹的银河系人了。”
他的声音里满含忧伤,杰恩禁不住抬头摸摸父亲的脸:“爸爸,别伤心了,后来呢?”
“后来?我不知道,大概没有人知道,反正,那是个意外,后来他有了孩子,一个金发碧眼,和他一样的孩子,他才知道,原来他是特殊体质,是可以完全不受阿尔法星系人的基因影响,而生下纯粹银河系人血统孩子的人。”
“什么?!”杰恩小小地叫了起来,“他不是男人吗?男人也可以生孩子吗?不是克隆的吧?”
科纳尔忍不住笑了:“我一直没对你说,所以你也以为自己是克隆出来的吧?”
杰恩羞红着脸点点头,的确,他一直认为是这样的,从小,知道父亲是男人,爸爸也是男人的时候起,他就想这个问题了,后来看到书上关于克隆的章节,自以为恍然大悟,但是今天,又发现错了。
“小傻瓜。”科纳尔疼爱地把儿子搂在怀里,“你是我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啊,虽然你爹地也出了一点力......每个海登博格都是这样的,将来,你也会为你心爱的人,生下你们的孩子。”
“爸爸,这个以后再说吧。”杰恩的脸已经红得快烧起来了,支吾着把话题岔开,他脑子里忽然闪过罗伊斯的影子,心跳得好快。
科纳尔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对於海登博格,阿尔法帝国的人,是很矛盾的,开始的时候,是憎恨,厌恶,甚至仇视,也有一些人,会欣赏他的才华和......和相貌,但渐渐的,憎恨仇视都转化成了征服欲和占有,毕竟能让冠有同样姓氏,甚至同样相貌的男人屈服于自己,就算不是本尊,也可以发泄一下他们对於失败的怨恨。”
“所以。”他的手抓住杰恩的手腕,语气严肃到几乎吓到了杰恩,“要记住,儿子,永远,永远要警惕,除了你选定的伴侣,任何人都不是你的朋友,甚至,有的时候,连你的伴侣也不要相信!”
虽然阳光很好,杰恩还是打了个冷颤,结巴着问:“那--那爸爸你也怀疑过爹地吗?”
“没有,幸好,没有......”科纳尔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只是你还太小......我无法放心......杰恩啊,丹海星球上的禁地是我们最后的避难所,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你记着,还可以到那里去。和你同名的我们的祖先,在那里度过了他生命的最后时光,并且让他的伴侣,也就是当时的帝国亲王,为他,也为我们,制定了那条法律,使得那里,成为我们最终可以去的地方,无论怎么绝望,你也要记住,终究还是有一块可以容身的地方的,知道吗?”
“嗯。”杰恩乖乖地点头。
“还有,我的孩子。”科纳尔的眼中隐隐泛起了泪光,“记住我们的家,我们来自银河系,将来也要回去......我们永远不属於这里......要回去.....如果可能的话,”
他看着杰恩瞬间有些惶恐的眼睛,微微一笑,“爸爸知道,说那么多你接受不了,是的,本来该等你长大一些再告诉你,可是,好像不是时候。”
爸爸是在说自己和罗伊斯走得很近吗?所以才提前告诉自己的?杰恩心里转了好几个圈,刚才听到的,关于自己的身世沉甸甸地压在什么地方,忽然间,就连罗伊斯的脸,和他那能让自己神魂颠倒的热吻,都好像退色了。
“这是杰恩,海德博格的笔记。”科纳尔从箱子里拿出一本经过良好保存的书本,封面上是一个身着长衣,长相酷似自己的青年男子,“现在不要读,等你到十八岁之后,才能理解里面的意思。”
他停了一停,低声说。“还有,杰恩,记住,永远不要在阿尔法帝国的皇帝面前屈膝,那是身为海登博格,最后的尊严。”
rubyPosted: Nov 8 2004, 01:51 AM
Advanced Member
Group: Members
Posts: 308
Member No.: 7
Joined: 5-November 04
10
“不高兴吗?”觉察到接吻时对方的心不在焉,罗伊斯停下了动作,温柔地把杰恩圈在怀里,轻声地问。
“没有。”杰恩摇着头,把脸埋进他怀里,双手伸上去搂住了他的肩头。
“累了?”罗伊斯体贴地问,这段日子以来,他每晚都是送杰恩回房间,然后在床上缠绵一阵,往往吻得小家伙双唇红肿,眼神朦胧,甚或喘不过来气之后,才体贴地给他盖好被子,看着他入睡,自己才离开,今天杰恩不知怎么了,从回来给他礼物的时候就有点不对劲,回想了一下,今天的礼物是红豆泡芙和一束罕见的蓝色飞铃花,应该不会让他不高兴啊。
杰恩没回答,罗伊斯伸手拨开他金色的发丝,又在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那就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嗯。”杰恩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杰恩,如果有什么心事,就要告诉我啊,知道吗?别一个人闷在心里不说。”罗伊斯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隔着被子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象对小孩子一样,哄他入睡。
杰恩的蓝眸忽然又睁开了,定定地看着罗伊斯,小声说:“罗伊斯,我好怕。”
“怕什么?怕黑吗?”罗伊斯奇怪地问,抱紧了小情人,“不怕不怕,有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
“不是的。”杰恩知道他误认为自己是在撒娇,猛烈地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怕.....”他的眼睛恐惧地睁大,看着身边的人,轻声地问,“罗伊斯,是不是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罗伊斯沉默了一下,随即笑着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是在害怕我会和你做爱吗?我已经说过了,我尊重你的意见,不会强迫你的。”
要他每夜都对着杰恩而没有一点欲望是不可能的,何况他们拥抱,亲吻,爱抚,什么都做过了(因为机房隐秘性的原因此处删去H场面若干)当杰恩用他还带着稚气的声音呻吟着在罗伊斯手里射出第一次的时候,茫然若失而又娇媚无比的神情几乎让罗伊斯情不自禁地立刻扑上去,把所有的顾忌都抛开不管。但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现在已经是最后关头,他不能失去杰恩和科纳尔的信任。
“不是那个!”杰恩的脸一下子羞红了,他一直很矛盾,羞耻感和得到的快乐交织在一起,有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罗伊斯,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白天父亲跟他说的那些话,让他心里很不安,近乎本能地不安着。
“那是什么?”罗伊斯轻声地问。
“你,你会保护我吗?”杰恩鼓起勇气问,大眼睛流露出自己也不自觉的依赖与急切,“我是问,如果,如果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你还会保护我吗?”
看样子科纳尔阁下也感觉到自己寿数将近,所以对小家伙说了啊,罗伊斯恍然大悟,放低了声音说:“当然了,无论出了什么样的事,我都会保护你的,不相信我吗?”
杰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终於安心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往他的怀里钻了进去:“没有,只是......想确认一下。”
罗伊斯松了口气,抬手抱住他,在闪亮的金发上揉着:“小傻瓜,快睡吧。”
随着秋风带来的阵阵寒,杰恩减少了在外面花园里活动的时间,喜欢长久地呆在科纳尔身边,罗伊斯倒反而有些忙了起来,和原来寸步不离相比,几乎每天有一半的时间不在。
这天,科纳尔照例又要做治疗,把杰恩送到图书室之后,他回到楼上,打算和唯一留守的医生谈一谈,谁知刚走到楼梯口,治疗室的门开了,科纳尔苍白的脸出现在门后。
“阁下,您....您不是在做治疗吗?”罗伊斯被弄了个措手不及,结巴着问。
科纳尔轻描淡写地说:“无所谓了,你我心里都很明白,不过是安慰而已。”
对於他这么明显的说法,罗伊斯反而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低下头,含糊地说:“阁下,请,请不要这么说。”
“你跟我进来,我要和你说几句话。”科纳尔转身向房间里走去,罗伊斯跟在后面,这间专用的俩上室除了一张台子之外别无长物,他只好站在科纳尔对面。
“阁下,有什么事吗?”
“我的时间不多了。”科纳尔很平静地说,象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在最后,我想见克兰一面,对他说声谢谢。”
罗伊斯默然,过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阁下,克兰老师当时在让我ö来接阁下的时候,已经说过,如果您想见他,请原谅他不能来。老师认为,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是吗?还真不象是他会说的话呢。”科纳尔轻轻地笑了,“我记得很久之前,他为了见我一面,居然半夜爬墙过来,差点被当作贼抓......原来时间过去,人也都变了。”
“您误会了,老师对阁下的心从来没有变过,之所以如此,大概是因为.....老师觉得,相见争如不见吧。”
点了点头,科纳尔继续很平静地说:“也好,我还没有想好,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见他,毕竟,已经很多年了......那就请你替我转告一声,谢谢他,对於至今还要打扰他的生活,我很抱歉。”
罗伊斯犹豫着说:“阁下,虽然我没有问过老师,但是我想,老师心里,从来不会以为阁下的事是负担,我想,老师在得知阁下消息的时候,一定也是很高兴的。”
科纳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利用了他对我的感情,我知道,只要我开口的事情,他都会答应的。我是不是有些卑鄙呢?明明不可以回应他的感情,却又在利用他。”
罗伊斯很明智地什么都没说。
“其实......我也曾经难以选择过,在他和乔之间,但是最终选择了乔,原因很简单,因为克兰是军职,而乔不是......我们这种人,对於军队,总有些先天的厌恶的,就算,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他忽然转向罗伊斯,“你也是军人吧?”
“曾经是。”罗伊斯知道在他面前否认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引起怀疑,坦然地说,“我上过少年军校,阁下您知道的,基本上所有的贵族子弟都必须接受军校教育,但是,我现在已经毕业了,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