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拍扁你!
第43章
事实证明,并不是故事中所有精彩的场景都能由一双眼看得到的,即便他是主角。
秦禺落偶尔有想,如果费铮在他们走之前能回得来的话,那么他想目睹一下那个别后重逢的场景是怎么样的,可是他终归还是没能看到。
从那个电话后,他不便于再去问费铮的归期,而费铮则也是以突袭的方式回来的,连小余儿都不知道。所以等他知道消息后去到黯烨时,场面已经非常平静了。扼腕。
最后还给当了一次免费司机:送两人回同租屋。
而回去后……
余满川撕下了门上的‘房租催缴单’,傻眼。
秦禺落拿出钥匙打开门,在心里面摊了摊手:好不浪漫的场面。- -
这房租一直都是半年一交。这上半年都过去很一段时间了,房主也是个厚道人,大概又是看在他们也住了几年了,所以现在才来催。而他们这段时间里则是打心底里忘记了这码事。且管这事的他与费铮一是电话号码换了,一是连手机有段时间都没有了,房主与他们固然也就联系不上了。
“明天再说。”费铮拿过余满川手上的单子,拉着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啊,房租啊,生活啊!
不过眼下比房租更要紧的事还有一件,那就是因为这段时间这里都是空着的,所以基本是没有可以吃的东西,特别是蔬菜一类。
秦禺落在屋里转了两圈,看了看手表后向门口走去,“我去买晚上要吃的菜,六点钟回来。”
去超市采购完毕,再看时间,居然还早。外面又热,秦禺落想了想,觉得与其呆在车里或是去什么店里,还不如回家里。
知道费铮回来时,正是一天最热的午餐之后,为健康考虑,所以屋里空调不太低,闲呆着还好,吃有点热度的东西就汗了,季淳风正是一天中的第二次去冲凉。秦禺落到门边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只听得里面的水声停了停后传出了一个否的回答:
总之走之前见一面就行了,那凉快时再说。
所以现在季某人是一个人在家里。
看到开门进屋的人,他有点意外,“这么快就回来了?”
“到了后就直接送他们回同租屋去了。”秦禺落进屋换了鞋,倒了饮料后坐下,“一会一起过去吧,我买的有菜还在车上,晚饭在那边吃。”
“随便。”只要进餐地点干净,他就比较无所谓,况且前段时间也常在那去吃。
费铮说是为了恢复原本的厨房操作水准,将要帮忙的两人都关在了门外。
秦禺落理解这是费某人是想伺候他们一下,于是拽着小余儿去了客厅。
经过前段时间的相处,余满川与季淳风相处时没有什么不良的感觉了。翻找了一副扑克牌出来,三人在客厅里斗地主。
晚餐很丰盛,感谢的空虚话就不用多说了,酒转了一圈之后,费铮看着季淳风,直接给转了现实问题,“老板我还能不能继续在原职位做事?”
季淳风沉吟了一下,问道:“你与家里解决好没有?”
这应该还是今天第一次有人问到这问题,所以其余两位也都目光灼灼的看向了费某人。
费铮在注视下点了点头,“两不管了,所以马上需要一份工作。”
“那你还可以恢复到原来那个比较有发展的位置上去做。”
“谢谢。”
“其实也不用谢。”季淳风搁下筷子,看着他道:“你成长环境不同,看问题的眼光有胜于平常人。这几年贫穷过来,也很踏实。如果有条件,应该是大有可为的,所以我也算是为季氏揽到了一个人才。”说到这顿了顿,声音平淡了一些,“只不过如果有一天你被家人彻底认可而归到了自家的企业,那希望你不要凭对季氏的了解而做有损于它的事。世界这么大,赚钱的地方很多。”
余满川鸣冤,“他不是那种人。”
费铮拉了拉旁边人的手,向季淳风点了点头,“我会谨记的。”
季淳风笑了笑,“那喝酒吧。过两天我与秦雨会离开这,今天也就算是辞行宴了。”
“那怎么行!”余满川再插话,“我答应秦哥在他走前请他吃一顿,今天这顿菜还是他买的。”
季淳风回头看看秦禺落,秦禺落点头,“那就找时间再吃一顿。”反正也不麻烦。
“还有一件事,”费铮摸了摸鼻子,“我能不能先预支两个月的工资?”
真是一文钱憋死英雄汉。先前去看了,他与余儿的卡上仅够缴三个月的房租,后半年又还没有秦禺落共抬房租,而且还要保持着眼下生活费。头痛、完全头痛。
按理说这个要求并不是好大一个问题,但季淳风却沉默了,于是场面有点尴尬。秦禺落只好圆场道:“不用预支,我借给你们,等有的时候再还我就行了。”
“可以预支。”季淳风抬目说道:“桌上的那张房租催缴单我先前看到了。不过若只为这个问题的话,那可以另做打算,比如搬去我的房子住。”
“啊!”三个人都愕了。
“我不想卖,也不想随便的租出去,所以原本是打算空在那的。但房子有人住着是要好一些。”季淳风停了一下,边想边说道:“如果愿意的话,房租的多少与付款的时期都随意。但是……会有几个要求,一是要保持整洁,二是就你们两人住,三是主卧室不要用。其它的卧室、书房、健身房等与各种生活中所需要的物件都可以随意使用。”
“那么多房间!”余满川怔了一下,看了看秦禺落,“秦哥,老板的房子有多大?”
秦禺落想了想,笑,“反正若是邋遢又不请保洁的话,那做清洁时得累晕你们。”
余满川倒。
晚餐后下楼站到车子前,秦禺落有点迟疑。
虽然他喝得不多、虽然路途不长,但最近这酒后驾车管得严啊。
让另一个开?另一个比他喝得更多。
季淳风在他旁边站了一站,明白他的想法,于是转身,“走回去吧,车子放这,反正明天你也要过来收拾东西。”
“好。”秦禺落点头。这晚上挺清爽凉快的,刚饱餐了一顿,走走路正好。原本的迟疑只是顾及到旁边这位三少爷很少愿意走路罢了。
晚上的风吹着挺好。秦禺落侧头看了看旁边的人一只手勾着搭在肩上的外套、一只手揣在兜里沿着人行道上的花砖上慢悠悠走着的模样,很有散步的味道,就是人的状态有点不协调。
“想什么呢?”
“嗯!”季淳风抬目看看他,停了停脚步,笑,“我在想……已经处决了多年的好管闲事什么时候又重生的。”
第44章
第二天,秦禺落联系了房主,补了已欠下的房租,皆大欢事的散了。然后开始搬家。
由于同租屋是带家具的出租房,所以搬起来也不费劲,也就是一些衣服与电脑之类的东西。只是先前要整理、装箱,然后搬到季淳风那以后又要弄出来,再整理。所以还是给折腾了一整天。一切收拾完毕后,已经天快黑了。
屋子里开着灯,余满川空出时间来仔细打量了一下除主卧室之外的各个以后可能会用的房间,然后小跑到正在听秦禺落介绍厨房各项用具、功能顺带准备晚餐的费某人身旁,“费铮你揪我一下,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我们真的能住这么好的房子里!”
费铮转身伸手拍了拍他脸,笑道:“是真的。”
余满川想了想,转身,“不行,我要再去看看。”
“哈哈哈哈!”秦禺落看着抱着再证实的心态转身而去的人,忍不住大笑。
费铮也笑了。将选好的菜放进水里浸着,同时说道:“以后在适当的情况下,秦哥帮我向老板表示下谢意。我这两天总说那两字,感觉都虚浮了。”
“好。”秦禺落点点头,停了一下,又再笑道:“不过他看到小余儿这么高兴,应该也觉得很值了。他是个喜欢看到别人高兴的人。”
“哦……”费铮停下手里的操作,侧头看着他,笑,“那曾经在游戏里怎么那么血雨腥风的?被他打得跳脚骂娘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游戏总是游戏,再惨,摇身一变就又是好汉。”秦禺落抬手支着下巴想了想。或许,其实每个人都想为所欲为、生得干脆、死得利落的活着,但是现实中总有诸多的不允许,所以一上游戏就变相狂化了?嗯,季某人似乎是个典型。
不论多大的房子,季淳风还是不喜欢与外人同住。所以费、余两人的搬过来,他们走的日子也就迫在眉睫了。考虑到气温、经费等原因,秦禺落提议余满川答应的那一顿就在家里请得了,大不了他完全不插手,跷脚等吃。
季淳风定在了星期三走,周一与秦禺落各自回各自的老宅去了一趟,所以这一顿就定在了星期二。
决定了在家里后,季淳风便也叫了徐恒与宁琪一起来聚聚。徐恒很少到他家里来,也从来没能在这吃上一顿。他都去别人那蹭到很多顿了,也算中回个情吧!只是周二时徐恒兄正工作中,所以时间就定在了晚上。
一大清早,费铮与余满川就出门采购去了。中午就简化了,留个肚子等晚上。
一切都是依程依序、有条不紊的。那两人在厨房忙,秦禺落与季淳风在厅里看电影。门铃响起,秦禺落看了看时间,六点过一些,徐恒他们是差不多该来了。但门一打开,怔了,木了,爆炸了。
你为什么会来!!0_0
季升云看着开门的人没打算让门,有点不解,于是开口打破有点凝滞的气氛道:“你好。”
“你好。”秦禺落回过神,侧身让开。回头看了看同样怔在厅里的季某人。季淳风起身迎了两步,“大哥你不是去邻城了吗?”
“去了是可以回来的。”季升云走到他面前停下,又转身看了看秦禺落,回头笑道:“怎么感觉我有点不受欢迎?好了,有什么安排我不打扰,看在我几百里跑回来的份上,给个椅子坐五分钟,然后就走。”
“哪能!”季淳风伸手攀过他坐下,“昨天电话里我有提说过的那位正在准备晚餐。既然来了,当然要一起吃过了才能走。”
季升云坐下道:“说起电话,我先前打你电话都没人接,怎么回事?幸好上次来过,不然还找不地方。”
季淳风想了想,扶额,“在卧室里,我去看一下。”
自从没有什么正事以后,对这些联系工具的携带意识就疏散了一些。况且又是都在家里,况且房间大,况且先前一直在看电影。虽然有座机,但季大哥很可能不知道座机号,晕倒……
秦禺落估计季某人是不会很快出来的,于是一边给季升云倒茶一边说道:“清清与至君都好吧!”
季升云接过茶,点头笑道:“都好,我是从邻城直接过来的,还没回去,不然可能就会带过来。”
秦禺落心里咯噔了一下。若再带两个小的来,那就更乱套了。保持着声调平稳道:“以前还答应他们过段时间去接送他们,现在只有失信了。”
“没关系,我会找机会跟他们好好说明的。”
两人闲聊了几句,秦禺落见季淳风神色思虑的出来了,便起身向厨房走去。不管怎么样,他觉得他应该要尽量自然的回避一下。
季淳风走到沙发前坐下,看着旁边的人,踌躇了一下,还是只有说道:“今天晚上我们这有个聚餐,他也在内。”
季升云一愣,看着他一时无语。回过神后放下杯子起身离开,走了两步后却又停下,回头问道:“你刚才有给他电话?”
季淳风点头,“他还是会来。”
季升云沉默,还未作多想,门铃已经响起。两兄弟面面相觑了一下,季淳风苦笑,走过去将门打开,门外正是徐恒,当然还有提着装了几瓶酒的篮子的宁琪。
两人走进屋,宁琪边换鞋边问,“小余儿呢?他要的酒我给提来了。”
季淳风示意了一下,“在厨房里。”
“哦。”宁琪走到厅里,看了看站着的季升云,点头笑了笑后走到饭厅将手中的篮子放下,然后到厨房门口看了看,“哦哟,很忙很多人呢!”
余儿一回头见是他,叫了一声店长,有点高兴。
靠一边墙上的秦禺落回头看看他,笑道:“要不要加入观光团?”
“好啊。”宁琪走进去排到了秦禺落旁边,“听余儿吹得某人像易牙一样,今天我倒是要看看怎么个易牙法。”
“哈哈!”费铮双手不空,于是抬脚点了点余某人,“怎么吹嘘的?”
余满川沉默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他,“易牙是个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
厨房里的气氛是相当活跃的,而厅里的气氛相对来说要肃静一点。
徐恒走到仍然站着的人面前略微侧头打量了一会,嘴角扬了扬:“我还是认识你的。”
季升云看了看他,手揣进兜里,轻轻一笑,“徐缓的徐,恒定的恒。”
季淳风觉得,别个春风化的是细雨,他这淳风洒的是狗血。这么多年以来,因他而洒出的狗血已经都可以成湖了。
而眼前的这场景也令他有点时空错位感。
当年去读书时,迎接他的就是这两个人。如今送他离开,也有这两个人。但是从厨房传出的阵阵笑声证明今已非昨。
只有他们,也有他们。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很多年前,这两位认识了,相处了,分开了。走了好大一圈,现在又见面了。虽然有好多东西不复从前。
而自身与那一位,也是很多年前就认识了,共同成长了多年,分开了。走了好大一圈,同样又见面了。虽然也有好多东西不复从前。
跳脱眼下而去看这一辈子已经过的全部,无数的来来往往、缘聚缘散,居然会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只不过,他们的不复从前是有遗憾的,自己的不复从前好像是更圆美的。
但是纵然遗憾难免,他们在各自选择的道路上还是走得挺稳的。而自己这个圆美,以后又会怎么发展?
从挡风玻璃透看出去,面前是漫漫的长路,被上午的太阳晒得发光。
一个个的红绿灯过去了,高速路就在前边不远。上去了,就不容易回头了。
看着旁边的人操纵着车辆流畅的汇入高速车流之中,季淳风觉得似乎应该说点什么。但要说什么呢?一些没有把握会一定能办到的事他不想说,其它的又好像还不如不说。
想一想出场时,言语间那是多么的应对如流!
这人生,总还是有混到很无语的时候。
这不是春风不度玉门关,也不是蠢风不度愚门关,而是淳风不度语门关。
想沉默回去,又想起那天那首歌。好吧,沉默也是一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