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恭敬的道:“回爷,可能是这一带的流匪草寇勿撞了咱们的队伍,就是人数稍多了些!”
“好……我知道了。先不要轻举妄动!”风连说完回头抓了抓秦天的手道:“你就在这里呆着,我先去看看。”
秦天点点头,担心道:“你当心些?……”
却见风莲忽然邪邪勾了一下唇角,笑的牲畜无害,当真风神如玉,令人见之忘俗。
他说:“是吗?这些人我还不放在眼里!如果他们识相便好!”然后一翻车帘,轻跃下马。
秦天头一次见风莲笑的这样狂妄傲慢,登时惊骇的瞪了一下双眼,却是心想:怎会有人这样笑都如此风流无限,当真只
此一人而已,秦天笑着摇了摇头。
风莲优雅的跃下,看到一帮不似正派的队伍,来到近前温和的问:“不知兄台拦吾等于此处是有何事?身外之物,必当
尽力……还望不要耽误了我这一般人等的行程。”
这人也当真是个瞎子,给他好路不走,偏还一看到风莲如此有礼就颇为愤慨的怒嚷:“闭嘴,长得好看就了不起?我最
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些当钱不是东西有钱没处花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了!”说话之间真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和委屈,秦
天在车里听的好笑之极,禁不住笑出声响。
“谁?”这土匪头头倒是耳力好,一笑之下给他听了去,才想起马车里还有一个人,又不愤破口开骂:“车里的小人给
爷爷滚出来……背后笑人算什么好汉!”
风莲暗皱了下眉头,本不想让他掺和进来的。秦天听到怒骂声,不禁也无奈了一下,是不是给莲哥添麻烦了?他也不想
的!
车外的人只见一只剔透般的玉手轻佻车帘,盈盈而下,如二月初萌时候的阳春白雪,盈盈润润。在这山村小林野径寻幽
之中,却真是比的万物失色,无花而香,无水而柔。当真用品若梅花香在骨,人如秋水玉为神来形容都还觉不够。
当一片抽气声渐渐停止,那个颇为不雅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原来车里还藏了个美娇娘啊!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女扮男装……”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美人抛过来的一记眼刀冷冷打断,不自觉泛起一阵冷意,但美人斜眼一瞥的样子实在是销魂摄骨,无
限风情也与勾魂差不了多少,于是硬壮着胆子喊:“美人和钱财留下,其余今日便饶了你等。”
风莲冷笑了一下,又换上了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孔。
“不好意思,这是愚弟,不是你说的什么美娇娘……至于钱财,本来是要给的,但现在……我又改变主意了!”
听到这里,土匪有些恼羞成怒!
“什么?呸!……”
“公的你长成这样干什么?真是岂有此理!”遂一挥手,“来人给我上,把值钱东西抢回去……”
本来不想生惹事端,此下也怪不得他了!
瞥了眼土匪,风莲气定神闲的道:“岂是……你等说抢就能抢的!”右手一掀,宛如莲花,依着隐约不断闪出的字符,
从头顶款款落于胸前。刹那间飞沙走石,如混沌初开,人眼尽见,如阿鼻地狱!
看到的全是自己最害怕,最痛苦,最后悔的事。
伏地恸哭,进退不能,如施酷刑,痛苦不堪,山贼马匪皆连忙纷纷求饶!
片刻不到一瞬,又晴空万里,天地也一下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真也叫人暗暗称奇。
山贼们自认倒霉,也不知道这道貌岸然的人施了什么妖术,山贼头头更是满眼愤慨之色就差没说,“何方妖人?来此捣
乱!……”但嘴上却连忙求饶,“大侠饶命,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驾。。。”一挥手却又去打旁边的人,“
还不快给大侠道歉!”旁边那人一个趔趄,也只能暗认倒霉,连忙恭敬的磕头连声致歉。
风莲一看也知是小人物一帮,便不与其一般见识,于是便随意一笑。
说道:“那你们还不该去哪……就去哪?”他说的轻巧,眼神却锐利的扫向众邦山贼。吓得他们连忙称是,路也没看清
,倒着就往回跑。
站在旁边当观众的秦天扑哧一声笑出口,风莲挑眉问:“怎么,很好笑?”还颇有些恶作剧之后的感觉。
“是啊……还有。。。”秦天撇了撇嘴道:“就这样放走他们,你就不怕将来他们又去抢别人,别人可不一定有你这样
的人物哦!”
“那是,不过……我保管他们再也抢不了别人……”风莲凤眼一挑,话中意犹未尽之意无限。
秦天戳戳他,好奇道,“为什么啊?……”
风莲有些宠溺的笑了笑,示意他把耳朵伸过来。
秦天听完才惊道,“原来你还留了后手,果然很毒啊!……不过也是他们自作自受,可是……我怎么没看见你有做什么
啊?……”
“这只是一种幻术,跟随被施过一次的人,只要他们再想做同样的事情,就又会看到自己一生中最害怕,后悔,痛苦的
事情。而且……事不过三,如果超过三次这种幻象便会跟随他们一生又不消失……”风莲缓缓讲述着。
秦天打了一个冷战,说:“一点都看不出来你原来也会这么……”
没等秦天说完,他便道:“谁叫他们惹到我们,而且我见不得你受委屈。”风莲攥了攥拳头。
“呵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都习惯了……”秦天脸上遮掩的完全看不到一丝不快。
“是吗?我还怕你会顾及……”
说道一半,却看到秦天的眼睛骇然睁得更大,看向他身后,惊慌欲呼!
“小心……”风莲还没有说完就被秦天扯得身形一歪。
秦天向身后跌去,把他吓出一身胆!
第七章:暗箭之伤
风莲声音顿时噎在喉里,慌忙接住秦天,惊愕回头。
“唔……”一支箭羽正被秦天手臂打歪擦肩掉落,斑斑血迹,像是墨染一般映染而出,不是秦天这一挡,这只箭刚好对
着风莲后背。
一阵惊心!如果这一箭真的射中风莲,秦天不敢想 ……幸好没有……没有射中……秦天不由会心一笑。
看到秦天受伤的手臂不断渗出的血滴,风莲突然一惊,赶忙查看秦天的伤势。
乍看下,忍不住担忧惊道:“天弟,你受伤了?”血色殷红,没有特别的症状,伤口也不算深,只是在这莹白如玉的胳
膊上显得有些怵目惊心!……
“还好没有毒!”
风莲似乎松了口气,俯首掩住暗沉的眸子,掩饰着一丝情绪,沉着声音问:“你不会叫我躲开吗?”这样说着,却又拿
出伤药细心的上药为秦天包扎。
秦天有些恍惚,也猜不到他的心思,只温声道:“我怕来不及!……”
“你怎么这么傻,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风莲忽然变得有些变声的音调把秦天吓了一跳惊的愣在那里,战战兢兢开
口。
“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秦天只知道他是嫌他多事,一时千种感觉袭来,心里就有一块地方空了,心碎的样子比一
只被人丢弃的小狗还要可怜。
风莲心中一阵复杂,多少年了他的情绪从来都没有失控过,而现在秦天为了救他连自己都受了伤,自己居然还冲他发火
。看到秦天这样哀怨的神情,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恶略过,心里一阵抽搐,当真不好过。他抚上秦天的头轻声安慰
:“对不起我知道,我只是看到你受伤……这里很痛,很担心……”他指了指心口,“以后不要了……”他对秦天摇了
摇头。
秦天揪着他的衣襟小心问:“你不怪我了……”他觉得风莲不是怪他,笑的就像一个开心的孩子。
“你有什么错,要不是你,这一箭怕是要扎在我身上了!”风莲恍惚了一下,话意渐转不平,
“不过……我倒是宁愿是伤在我身上”。
凝视着秦天包扎起来的手臂,风莲心里好像被一根绳子拴住,紧揪着升起一股怅然。
移开视线,风莲拾起那根箭上下观察了一番,不禁微蹙眉心,“偷放暗箭也没染毒,来者不知是何居心?”
秦天觉得有些蹊跷,接过也打量了一下,便觉有些眼熟,不敢置信的翻过箭尾,上面赫然深刻着一个“南”字。
一阵寒意遍布周身……是他!
这分明就是北曜的禁军之箭,怎会在此出现。
风莲看到秦天惊疑不定的目光游移闪动,不禁问道:“天弟识得此物?”
怎会不识?他心中百感交集,难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泄露?当下又忆起那支箭并非是冲着自己而来,才稍稍安心,可能是
自己多虑了,只能这样安慰于自己。
心下安心,也不想编造什么谎言,这才镇定道:“恩!这是北曜之物……却不知是何居心了?”
风莲一哼,“管他是何居心,当无好意!”凌厉之色尽显,没有原因,直觉对这幕后之人没有好感。
秦天慨然一笑,安慰道,“想这一箭距离尚远,留有余地,莲哥就不要太过忧心了。”
秦天话语之处温柔尽显,不自觉给风莲一种莫名的安心,星眸闪烁,笑意浮上眼角,“是啊!以后多注意便是。你……
以后也不要如此鲁莽了!”
秦天但笑不语。
风莲不知有甚不妥,也细问不出。秦天便摇手把风莲推上马车,他也无奈,事情便到此段落。
他们向上京驶去,秦天就像一个单纯又活跃的孩子,对什么东西都充满了好奇,像是什么都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惊
奇的问东问西。
风莲也奇怪,秦天只笑说:想这么多干什么?该知道你总会知道的。
秦天不说,风莲也不好问。他们便打着哑谜,开心的一路前去。
他没有看到秦天眸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微笑着拍拍秦天的头,笑语:你真顽皮。
每每听到风莲这样说,秦天便落寞一笑。
有时……正将傍晚,对着夕阳,秦天的脸上,简直比黄昏里即将消逝的残阳还要落寞。
风莲没看懂,他也看不懂。他只能看懂开心笑语的秦天总是郁郁哀伤的眼神,这种表情,他无
法安慰,也不知将如何安慰。
他只能尽量的给他一丝温暖,一丝快乐,希望能消散他心中暗沉的那一团迷雾。
弟八章:但为知己者舞
且行且停,一路上秦天都尽量的拖延时间,希望能多和风莲相处。但终究为事所拖,不能耽搁。就这样走走停停也还有
几日便到上京了。秦天心里又一阵郁闷,只能更深刻的记住他的音容笑貌,一刻都不愿错过。
上京——终于还是到了,秦天脱下往日的笑脸,有些凄凉的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免不了要分手了吗?秦天知道风莲
来此的目的,他是一国国师,总要有他自己的使命!虽然很快就会再见,只是到时相见,身份的重重阻隔,彼此也许就
再也回不到从前了。经此一别,是不是就再难看到他这样宠溺的笑脸!……
忍不住伤感,却又无可奈何,从路旁折下一支柳条,秦天递给风莲。
“莲哥——你要走了!这个送你,虽然我们相识不长,还是希望你能记住我们之间的情谊。”秦天哽咽难以自抑,忽而
死死抱住风莲,好像这样就可以留住他一样。
“不要难过了,我只是来上京办点事。我们还会见面的啊!”风莲拍拍秦天轻声安慰,毕竟相处快一个月了,临别伤感
是在所难免的,风莲也是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
“你不是要来上京投亲的吗?要不要我留下人帮你找找?”他还是有些担忧的询问。
秦天连忙摇头“不用了,我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你的正事要紧!”
风莲想想这些全是面圣的使臣,倒也不能随便耽搁。不禁皱了皱眉头说:“那你找到了就给我捎个信,我会去看你的”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风莲觉得秦天也不像是个有险恶用心的人,也就没瞒着他什么。
“恩——”秦天闷闷的答。
风莲看他小小年纪,还是有些担忧道:“天弟,要是你到时还找不到的话——不如跟我回古国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
秦天有些诧异的抬眼望向他“带我回古国?”他不确定的问。
风莲宠溺的笑笑“是啊——你要愿意,养一个你还不成问题!等到你有了自己的家在出去也不迟!”
“呵呵!……”
秦天笑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好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傻孩子,哭什么?有人养你怎么还哭?那——那些个没有人养的岂不要哭死?”风莲有些失笑的说。
“那让他们哭死好了!你只准养一个我,不能同情心泛滥!随便接收没有人要的人”秦天嗔道。
“呵……好好好,还没养就成小管家了?”风莲不由打趣秦天。
“恩啊……不行……你都答应我了!”秦天可怜兮兮的扑闪扑闪他那对剪水双眸委屈道。
风莲失笑“真服了你了——就依你了!”
日风默默之中忽然一丝微风荡漾,却是秦天轻旋一圈,低眉浅笑手舞成蝶,“莲哥,我只觉得到全天下都不如你的一句
承诺……这一个礼物,我还是第一次送人,你一定要记得……”
“哦?……什么礼物?”
风莲有些意外,有些惊喜,刚问出,却被秦天接下来的动作惊在当场。
秦天转身平稳跃上一旁空着的水榭高台,身姿半低,如静水卧莲,玉手一指,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点活,动静之间,终
于盛开,刹那间芳华成永恒。
那瞬间……注定了一个永久。
这惊艳……注定了他永久的震撼。
那欢畅淋漓的舞姿,那优美千般的娇态,是莲花绽放,是灵魂的洗礼和放飞。
他美得让人惊心,便说是他的第一次,即便是自己,二十几载他亦未曾见过。
这是一个精灵,像破土重生的新芽,如盛季娇憨的牡丹,比傲世凌寒地腊梅,和,长青不老的松柏。
风莲心中已经不仅仅是惊艳……
有一瞬间……他好像读懂了这个人,进入了他的世界,感受到了他那些不会有人读懂的生命!
震撼、圣洁、灵动、折服,这是他感受到的浩瀚心灵。
纯净清明,如此遗世独立却又缱绻……无限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