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夕绝(出书版)BY 千觞尘印

作者:  录入:12-30

管事告了个罪,忙不迭走了。

沈沧海又叫商夕绝把房门闩上,眼看再无闲人,他拉住男人仔细看了半天,终是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悲喜难当。「夕绝,你终于肯回来了。」

商夕绝满脸都是羞愧之色,低声下气地道:「那天都怪我受不了他的激,一时冲动,害你那么伤心。沧海,我以为你一定对我很失望,不会再喜欢我,我怕自己再出现,会惹你生气,我就——」

「所以你就躲起来,不再出来见我?」沈沧海凝视着商夕绝,心酸不已。这个男人在他面前,总是如此地小心翼翼,唯恐做错任何一件事,惹他不快。

他忍住掉泪的冲动,握住商夕绝的手,柔声道:「我就算气,也是气你就这样走掉了,把我丢给了他。」

「沧海!」商夕绝越发慌张,差点急得想跪下来赔罪,见沈沧海目中噙泪,脸上却含着笑,轻轻地凑近,吻上了他的嘴角。

「夕绝,以后别再犯傻了,别再离开我……」

软语低诉,如世间最魅惑的咒语,在他心头萦绕着,层层锁,令他魂与神授,忘情地抱住心上人,闭目回应着对方的亲吻,再无余力思考其它。

一个深吻过后,两人均有些气息不稳。沈沧海靠在商夕绝胸前,听着男人跟他一样紊乱急促的心跳,轻喘片刻,终于稍稍恢复了理智,想起最重要的事情,仰头问道:「你来找我,那……永昌王他呢?」

夕绝固然可以不顾一切,天涯海角地追随他。可那身体的另一个主人却是纵横西域的虎狼之君,怎能任由夕绝长久地羁留江南?若永昌王哪天醒来……

触及沈沧海眼内藏不住的深浓忧虑,商夕绝却轻摇了摇头,微微苦笑道:「沧海,你不用再担心。其实这次,是他把我骂醒,让我来剑庐找你的。他还说了,既然你始终不肯相信他,他今后也不会再来烦你。」

「啊?」沈沧海大感意外,呆了一刻,才愕然道:「那、那永昌国不就没国君了么?」

「他回去之后,已经把皇位传给吟鹤了。」

永昌王,是真正放了手,愿意成全他和夕绝吗?沈沧海蓦地里忆起了永昌王最后离去时,青袍染血的背影,孤寂绝傲。

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痛,犹胜那日,盘踞了他的胸口,像有双无形的手,抓住他心房,慢慢地,撕扯。

「……沧海、沧海?……」听到夕绝数声轻唤,沈沧海倏然回神,压下诸般杂念,伸手抚平了商夕绝面上的担忧,微笑道:「天色不早,睡觉罢。明天我再带你去医馆。」

「好。」商夕绝忙去张罗热水,替沈沧海沐浴,换上睡袍,将人抱到了床上。

见商夕绝自己擦洗妥当后,拉开座椅准备在床边打地铺,沈沧海奇道:「你怎么不上床睡觉?」

商夕绝神色有点窘,摇头道:「你的床小,还是你一个人睡吧。」

沈沧海心想这雕花拔步床上,便是躺上三四人,也绰绰有余。不知道夕绝又在担心什么,他追问了两句,商夕绝终于无奈地走过来,握住沈沧海一只手,放到腰下。

即使隔着衣物,那隆起的形状和惊人热度仍让沈沧海瞬间晕红了脸。

「我怕我克制不住……」商夕绝嗓音已经发涩,艰难地道:「沧海,我不想弄疼你,惹你不高兴。」

沈沧海更连耳朵也羞红了,却没有犹豫,勾下了商夕绝的脖子,用牙尖轻轻地咬住了男人同样发烫的耳垂。「我不怕……」

他怕的,只是这男人再次离他而去。

多少个夜半梦回,他都错觉商夕绝仍在身边,可当他伸出手,却只摸到一枕冷寂。好不容易才看到男人又真实地出现在他眼前,说什么也要将之永远挽留。

商夕绝因他的大胆撩拨倒抽了一大口热气,再看到沈沧海眼内水光波动,最后那点理性终于不翼而飞,放下了床帐。

情欲,就在摇晃的绫罗间来回颠簸。肉体撞击的湿腻水声,混在沈沧海略带鼻音的动听呻吟之中,令男人心旌动荡,神魂颠倒……

第十一章

沈沧海缓慢睁开沉重的眼皮时,天已大亮,窗纸被阳光映出一片红。

他身下,已换了新被褥,身上也穿了崭新的衣裳。商夕绝却不在屋内。

「夕绝?夕绝?」他叫了两声,抬起兀自酥软乏力的身体,挣扎着想下床。看天色,现在都日上三竿了,医馆里肯定已乱翻了天。

他刚把双腿挪到床沿,商夕绝端着几碟清粥小菜回房,见状忙将沈沧海抱到椅子里,替他梳洗完毕,拿起粥碗笑道:「你那书僮一早已经来过了,我跟他说了你有些累,要休息一天。沧海,今天你就不用去医馆了。」

「这……」沈沧海微一犹豫,本来还想带夕绝过去熟悉下环境的,但说实话,他身体到现在还发着软,到了医馆,恐怕也捏不稳银针。

他于是点了点头,也没坚持要自己端碗,张开嘴,吃着商夕绝喂来的粥。

男人一脸的神清气爽,唇角更一直高高扬起,显然很高兴。

沈沧海当然知道商夕绝在乐什么,昨夜情到深处,他亦抛开了一切羞耻与矜持,用力缠着男人,逼得男人在他体内尽情释放了好几回。

而夕绝,也没有忽略他,用嘴含住他最激动的部分,细细地舔咬,深深地吮吸,数度将他带上极乐巅峰……

发现沈沧海双颊越来越红,商夕绝褐色的眼眸逐渐变深。「沧海,你在想什么?」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沈沧海红着脸看了他一眼,小声道:「今晚就好好休息,不然、不然我明天又去不成医馆。」

商夕绝嘴巴顿时一张,想说话,可下一刻又阖上,适才的欢快一下子全都消失,愀然不乐。

真像个被大人抢走了糖果的小孩子!看到一个大男人居然露出这种沮丧表情,沈沧海实在忍俊不禁。「夕绝,我们又不是马上要分开了,你急什么?」

商夕绝痴痴瞧着他的笑容,突然也微笑道:「你说得对!来,还有两口粥,吃掉它,我还有样好东西给你。」

沈沧海好奇心顿起,吃完了粥,被商夕绝抱在手里,推门来到庭院中。

一阵珠光宝气刹那耀花了他的双眼,他定了定神,才看清院子正中放着辆镶嵌珠玉的黄金轮椅。

商夕绝把他抱进轮椅里,左右看了看,满意地笑道:「这轮椅坐着舒服吗?这是我从永昌带来的,昨天怕它太招摇,吓坏那管事的,就留在了客栈里。今天一早我就去把它拿来了。」

「这辆轮椅,是他叫人做的吧?」也只有那个对漂亮之物执念极深的永昌王,才想得出将轮椅做得这么奢侈华丽,极尽精美。

「舒服是舒服,可要是坐着它出门,准会被人打劫。」沈沧海摇头,转眼看见扶手上连着的那两条黄金锁链,一怔后,脸上的微笑敛去了。

那形状,分明就是用来禁锢他双手的镣铐。

商夕绝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面色微变,忙着解释道:「沧海你别多心,他说轮椅是半年前就打造好的,当时也是稀里糊涂,才让工匠做了两条锁链。你不喜欢,我现在就去找斧头把链子砍下来,不过扶手上会有痕印,可就不怎么美观了。」

沈沧海胸口确实有点闷,却摇头道:「不必了。」

不管永昌王当初命人做这轮椅时究竟作何想,都已成过眼云烟。那男人,已然对他放了手,他又何必再对着辆轮椅耿耿于怀呢?

想通此节,他顿时释怀。忽觉身上一暖——

商夕绝从轮椅后弯腰,将他搂进了双臂间。声音自沈沧海的头顶飘落,显得甚是缓慢低沉,更有几分飘忽。「沧海,告诉我,你对他,是不是也有感觉?是不是……也喜欢着他?……」

沈沧海微微一颤,随即觉察到身后男人的呼吸也有须臾停顿了,他一惊,立时清醒过来,轻拍了拍商夕绝青筋微露的手背,回头,仰望还在等他回答的男人,微笑道:「你别胡思乱想,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你怕我不高兴?」商夕绝脸色很复杂,低头轻蹭着沈沧海的面颊,话音低低地,竟带了几分哀求意味:「沧海,你尽管说实话,我不会生气的。」

「我……」沈沧海是真的不知该如何作答,犹豫再三,唯有重复自己先前说过的话:「夕绝,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商夕绝不再追问,定定看着他,似乎还在思量他话里真伪。半晌后,抬起沈沧海的脸,吻住了他粉色的唇瓣。「我也一样,只要你能和我在一起,就够了,沧海……」

喃喃轻叹,温柔无比。

然而这天夜里,沈沧海就觉得自己白天被商夕绝假装的温柔给骗了。

男人简直似头饿狼,压住了他,死皮赖脸地求欢。「沧海,就一次,不会让你明天起不了床的。」

「我不是说了今晚要好好休息吗?」沈沧海额头都在渗汗,一直没发现,夕绝的性欲竟然这么旺盛!「你昨晚明明做了四次的,还不够?」

「昨晚是昨晚……」男人闷闷地反驳,怕沈沧海嘴里再吐出拒绝的字眼,干脆以吻封缄,拉着沈沧海的双手环上自己的腰背。

手掌所及,是条长而扭曲的刀疤,再度提醒沈沧海,当日这男人以身相代,为他挡了那夺命的一刀。

尽管昨晚摸到这疤痕时,他已伤心过好一阵,此刻依然止不住心酸,紧搂住男人,指尖却用最轻柔的力道在伤痕上来回摩挲着。

商夕绝对沈沧海脸上的愧欠和疼惜自是瞧得一清二楚,趁胜追击,诱惑道:「沧海,你真的忍心拒绝我么?……」

心神,均深陷进男人被情欲染黑的眼眸里,沈沧海叹息似地放松了肢体。

男人得意轻笑,将沈沧海的身体爱抚至软若春泥,终于挺身,用自己的雄壮根源用力贯穿了沈沧海。

「呃呃……嗯啊……」意识和身体,一起被男人带领着,跌宕起伏。沈沧海除了低吟、喘息,无计可施。

仿佛是为了坚守那「就一次」的诺言,商夕绝折腾到后半夜,都未曾泻出,反而益发地生龙活虎。抽出硬热的性器,自背后覆上沈沧海,一举送入,「啪啪」地大肆挞伐。

沈沧海终是忍不住告饶:「夕、夕绝……等明晚、明晚再……再做吧……啊……」

神智昏沈不清之间,依稀听见男人炙热的鼻息喷在他颈间,低笑:「我可管不了明天的事。反正今晚,你是我的。沧海,你说我是不是比昨晚上更厉害?让你更舒服?」

「唔嗯……」背部柔嫩的新生皮肤被男人舌头游走舔舐着,沈沧海十指揪紧了湿漉漉的被褥,周身均因快感而痉挛。

欲望飞迸的霎那,他有预感,明天只怕又要睡到日头高挂了……

翌日,他果然昏睡到将近中午才悠悠醒转,面对商夕绝一脸的焦急,他不得不视而不见,板起脸警告道:「夕绝,今晚你如果再乱来,就给我睡地铺去。」

「沧海……」男人苦笑,似乎还想哀求,但见沈沧海眼底两团明显的青黑,他叹了口气,服侍沈沧海穿起衣服。

看到沈沧海双腿内侧从腿根一直延伸到脚踝的无数吻痕时,商夕绝仿佛也觉难为情,移开了目光。

现在倒知道不好意思了,昨夜情欲餍足后,却拎着他两条腿一路亲吻摩挲,甚至连他的脚趾也没放过……沈沧海忆起男人含住他脚趾逐个轻咬的画面,脸上一阵燥热,竟错觉十个脚趾尖都在发烫。

到了晚上,他打定主意不管夕绝再说什么甜言蜜语,都不上当,结果却是多虑了。

商夕绝将他搂在怀里,只是亲了下他的额头,温柔地轻笑:「今晚我不会碰你的,沧海,你好好地睡罢。」

沈沧海着实累惨了,闻言放下心,很快就鼻息微微,陷入了黑甜梦乡。

凝望着怀里人恬静的容颜,商夕绝目中满含心疼和不舍,更有几分无奈,最终移目,对着空气无声骂了句:「混蛋!」

八月桂子香浓时节,沈日暖远行归来。进门看过一切安好如常,正想去找大哥,却被神情鬼祟的管事拖到了边上。

「什么?你说之前请了个帮工,帮忙帮到大公子床上去了?」沈日暖没等管事说完,就像被人狠狠踩了一脚,努力维持的沉稳荡然无存,几乎暴走。「那人在哪里?」

「现在是下午,应该随大公子在医馆呢!」管事话音刚落,沈日暖已怒气冲天地向医馆走去。

商夕绝提着两大桶热水倒进医馆巨大的药镬里,回头,见沈沧海那边又换上了新病人,他忍不住摇头又叹气。

每天要应付越来越多慕名从四方赶来的贫苦求医者,沈沧海迟早非被累垮不可。他几次都冲动地想劝沈沧海别再收治病人,话到嘴边,知道沈沧海绝不会见死不救,便又都咽了回去。

他还是想别的办法罢……他提了空木桶走出医馆,在僻静处放下大桶,面对株桂花树静默一刻,突然一拳打在树身上,震落不少枝叶。低声恨恨地道:「你听着,明晚不准再折腾沧海。近来病人一天比一天多,他白天替人治病已经够辛苦了,晚上还得抽空研读医书,还要应付你。你是不是想把他累坏才甘心?」

「呵,你这么说也太不讲道理了。他应付的是你和我,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你跟他在一起的那些个夜里,不也要了他好多次,怎么现在都来怪我?」

他另一只手伸出,掸了掸头发上沾到的叶子,气定神闲地笑道:「再说你我隔天轮流陪着他,这是来剑庐之前就约定的,不然我不会让你出来。难不成你如今想反悔了,想要独占沧海?」

「我都有分寸,哪像你不知节制?你说过不再伤他的,我才信了你。要是早知道你这么不懂得怜惜他,我宁可这辈子都不再和他相见,也不会让你再有机会接近他。」

话虽如此,到底不似开始那样理直气壮,他放缓了语气:「我看沧海最近确实有些体力不支,今晚我会让他睡个好觉。明晚你也忍一忍吧,否则你对他太热切了,沧海也会起疑心。唉,我总觉得,沧海那么聪明的人,他心里多半已有些明白了……」

男人眉毛皱得紧紧的,最后哼了声,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好,这次就依你。不过话又说回来,你难道没发现这些天来,他的双腿肌肉好像有点反应了?我昨晚咬他的小脚趾头,居然还转动了一下。看来我每次帮他按摩双腿,通气活血,还是有用的。呵呵,多做上几次,也许他还能再站起来。」

「我当然早就发觉了。他的腿疾虽然严重,还没到彻底无药可救的地步,倒是他心里的担子最为棘手。」他喟叹道:「沧海一直觉得自己愧对那个为他断腿的大夫,只有一辈子坐在轮椅里,他心中才能好过些。他是自己不愿站起来,这心结若打不开,就怕你我再怎么刺激他的双腿,也没用。」

「哼!我管他什么大夫不大夫!沧海心里,只能想着我!最多……加上你——」

「喂!你一个人嘀嘀咕咕的,究竟在说什么?」一声大喝蓦然在他耳边响起。

商夕绝震了震,只顾着跟自己谈得起劲,竟忽略了周围的动静,没留意到有人已悄然掩近他身后。他转身,打量起眼前肤色黝黑腰悬长剑的少年。「你是谁?」

「是你!」沈日暖先惊,而后释然。他听了管事的话,冲来找人兴师问罪,走到半路就觉纳闷,自家大哥怎么会和个陌生人同进同出,而且毫不避嫌?原来却是昔日情人,只是——

他想起适才偷听到的自言自语,瞳孔不由得收缩,牢牢盯住了男人。「我该称呼你永昌王还是谁?」

这少年居然知道他的来历?商夕绝眼底杀气一掠而过,森然追问:「我问你到底是谁?」

「沈日暖。」少年了然地围住商夕绝转了个圈,不悦地道:「你们倒也狡猾,竟然合着伙来欺骗我大哥,很得意罢?」

「原来沧海常提到的弟弟就是你。」这小家伙看上去可比沧海老练精明的多,又偷听到了他的秘密,万一告诉沧海,可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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