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昔我往矣 下——菊文字

作者:菊文字  录入:12-28

——大概就是恶人先告状吧。

乔承在桑煜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充当的都是讨嫌的角色,少爷喜欢的是温柔又认真的人,而乔承却恰恰是那种大咧咧四处

撩闲不严谨的人。那时候还是小煜的煜叔并不能预见到自己将来竟然有爱上这样一个人的一天……

第67章

当少年桑煜陷入和他那个面兜一样温柔而无用的哥哥的初恋里时,乔承还不知道在哪里和哪个女人在胡搞瞎搞,他知道

自己不得少爷的喜爱,也没了巴结的心思,每次见面的时候还是那么嬉皮笑脸的不正经,依旧被少爷嫌恶着。

然而别看乔承那个样子,他的学业倒进展的不是一般的顺利,因为从小是少爷的伴读,功课也相当说的过去,桑老爷子

也相中他父亲的忠心,公开表示乔承书读到哪个程度桑家就供到哪个程度。乔承一不小心就早煜少爷一步出国读学位去

了,等到煜少爷到美国的时候乔承更是受桑老爷子的拜托而转学却了少爷的学校,打点一切,继续伴读生涯。

于是,不管桑煜待不待见乔承,乔承乐意不乐意自己的身份,命运或者什么的都把他们安排在一起很多年,虽然这很多

年里几乎也没什么事情发生,虽然这很多年当时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理所当然浑然不觉,有的时候甚至还会厌倦——这些

都是乔承死后煜叔回想起来才发觉的,只是当时已惘然……

煜少爷知道哥哥死讯的那个晚上,丢掉了所有可疑的蘑菇,在厨房里站了一会,晚些时候,他去了夜店,喝了不知道多

少不怎么高贵的啤酒,迷迷糊糊的被一个笑容略温柔羞涩的男孩搭讪了,青年煜叔酒后失德,忍不住喋喋不休的用母语

和那人说自己的哥哥,这样那样那样这样,说自己将来打算回国后就给他开一个酒店,让他过上更好的生活,说自己只

要偶尔去他那里吃顿饭就满足了,说了好多有的没的,那人只是困扰地听着,渐渐地有点不耐烦了,醉酒的青年煜叔坏

心眼地说个不停。突然那人看向青年煜叔的身后,用英语说了句什么,转身就走掉了。

青年煜叔用中文喊道:“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还没说完!!”

有人把手放在他肩头,附耳道:“少爷,有什么话你对小的我说吧。我做你的垃圾桶。”

青年煜叔身形一顿,半醉半醒中警铃大作,会用这样不正经的声调自称“小的”的人,就只有乔承一个。

乔承什么时候来的?他刚才说的那些有的没的他有没有听去?他怎么、怎么这么招人烦!!

青年煜叔颇有点恼羞成怒,借着酒劲愤怒地回过头去瞪着他道:“垃圾桶?你、也、配!”挥手给了乔承一拳。

酒吧里不缺少闹事的,也不怕闹事的,两分钟后青年煜叔和乔承便被一起丢弃在酒吧后巷,后面的事情煜叔并不能很清

楚的记得,只有几个片段,比如在车上从眯着的眼缝里看到的流光浮影,在浴室被扒掉衣服……第二天早上他醒来的时

候已经在自己的大床上,口渴的要命,睁开眼的一刻意识十分茫然,需要从“我是谁”这样的问题想起,一直回忆到昨

天打了乔承为止,之后就再也接不上了,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也顾不上渴,忙查看自己的身体——赤身裸体

青年煜叔并没有裸睡的习惯,他确定自己不会在醉到那种程度的情况下能把自己扒得这样干净……乔承!

青年煜叔又用某种方法感觉了下自己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是否有异样,还好,谅那厮不至于胆肥到做下那事。

然而,就在煜少爷心情如过山车般转来转去的时候,乔承没敲门就走进来,手里拿着杯水,看到他醒了,张嘴不正经笑

道:“少爷!你昨晚太热情了,可把小的累屁了……”

煜少爷额头黑线不止,随手抓过一个砸过去,骂道:“放肆!随准你进来的!!滚出去!!”

乔承矫捷地闪身躲过,仍旧不正经道:“少爷,您怎么这样对待小的啊?小的昨天鞍前马后在床上服侍您就寝,除了女

人,我都没这么尽心尽力给任何带把的洗过澡……”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全、裸,不得不躲在被子里,煜少爷就跳起来把他杀了。

虽然很添堵,然而在乔承式的“服侍”下,青年煜叔渡过了哥哥死之后最难过的那个阶段,乔承会这样不知道是不是桑

老爷子特意交代过,不过即便是煜叔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并没有表面上那样反感乔承的陪伴了。

当然这还不是爱。爱情什么的,哪里有这么容易?又哪里这样紧凑!

当确信青年煜叔从里到外都恢复差不多了的时候,乔承又恢复了之前那个少爷烦就躲,少爷需要就顶岗的那个没有多大

存在感的家臣之子。直到桑老爷子猝死,家族剧变,内乱迭起,青年煜叔中断学业从美国果断回国收拾大局,那时候陪

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是乔承。

在接下来的血拼日子里,乔承及其父毫不犹豫地站在了煜少爷至一边,力挺他正统继承人的地位,为此,乔家人前赴后

继死伤惨重。

煜叔在乔承父亲的墓前郑重承诺:苟富贵,勿相忘。

乔承那时候微笑着说:“少爷,我们只是做了姓乔的该做的事情,不需要您的承诺。”

青年煜叔的心微微一动,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你还要笑呢?”

乔承道:“不然我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少爷你?”

煜叔道:“难过的话就哭出来也无所谓。”

乔承微笑着说:“好啊。”尽管眼神已经很悲哀了,可是乔承还是没有哭出来。

从那时起乔承就是特别的。

煜叔信任他,虽然不是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深信他不会伤害自己。

煜叔是GAY,一切已经注定,跟了他那么多年的乔承自然知道,他大概也知道了少爷对自己的那一点点特殊的情谊。

乔承并没有表现出拒绝,可是也么有接受,他若无其事,他仍旧不正经地笑,忠心耿耿。

暗恋虽然另有乐趣,煜叔也擅长此道,然而此次他打算妥善解决来着,乔承不是他哥哥,现在不是从前,很多事情煜叔

觉得自己可以掌控,或者是或者不是,并不需要似是而非。

某天,只有煜叔和乔承两人去赴一行鸿门宴,那是一次之前就可以预见有相当风险的谈判,然而对方是煜叔这边十分有

必要争取的对象,煜叔被要求轻装简行,为表诚意,煜叔只带了乔承一个。

在去的路上,煜叔突然觉得有说点什么的必要。于是他看着窗外,道:“我喜欢你。”

乔承顿了一下,噗了。

煜叔有点恼羞,道:“你笑什么?”

乔承道:“少爷,咱们早就从中学二年级毕业了。”

煜叔也有点脸红——他确实不擅长告白之类的事情,从来没有过,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能挽回面子,不说的话又有点像

生闷气,于是反将一军,慢声道:“你是怎么想的?”

乔承笑道:“什么怎么想的?”

煜叔沉声道:“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乔承就一边开车一边摸了摸下巴,道:“少爷,我想——今天那个老金没准在耍什么花招,一会你要小心点。”

煜叔哼了一声,不语,心里甚至有点恨乔承了。

一个小时后,仍旧是在这条路上,换成煜叔把车开得飞快,乔承在副驾的位置上,血流不止。

煜叔的心慌了,就连他自己感觉子弹飞过来的时候都没有这样慌乱——当然也许是他迟钝,没有那个时间,而现在,就

在他身边,时间那么漫长,足够他品咂恐惧,失去这个人的恐惧。

“乔承!我带你去找医生!你不许睡!给我挺住!”

乔承连笑的力气都快没了,“少爷、我、我有个儿子……”

煜叔什么都听得见,可是也什么都听不进,“你不要说!我们马上就到医生那了!以后你有的是时间告诉我!”

然而乔承并不这样认为,“我有个儿子……十岁了……去年才知道……是我的儿子……”

煜叔吼道:“你现在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乔承道:“我从前不敢告诉你……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你……”没了声响。

煜叔喊道:“乔承乔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然而那一句未了的话恐怕只有等到黄泉路上忘川河前才能再次聆听了。

这么多年来煜叔很少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因为想一次难过一次。他做这一行就注定了见惯生死,哪怕是自己的生死也未

必有多重要,然而,乔承的死对煜叔的触动和打击不可谓不大。

他很少用心放在什么人身上,然而放一个死一个爱一次伤一次……

办完乔承的丧失,煜叔找到了乔承的儿子,那孩子被乔承养在某个儿童之家,仿佛是为了弥补对乔承的那份感情,煜叔

把那个叫做乔鑫的孩子接到自己身边,抚养起来。然而,煜叔把一切埋藏起来,从不对那孩子提起他的父亲,乔鑫也不

说。

这样还不够吗?

这里还有别的什么隐情吗?

在尘封了这么多年,乔承这个名字以这样毫无防备的方式被提出来,那根联系着他们的隐形的带子突然显露出来,并且

隐隐有着阴谋的味道,乔鑫居然说:“你听说的版本一定是我是乔承的儿子,乔承是为桑煜而死,所以煜叔对故人之子

照顾有加。”

煜叔不动声色道:“难道不是吗?”

乔鑫摇摇头,“那只不过是乔承撒的一个不高明的谎言。”

第68章

乔鑫说那不过是乔承的谎言……

什么谎言?

为什么?

煜叔来不及体味哀伤愤怒,只是茫然……为什么?为什么那么信任的乔承要在临死前那样说?为什么把乔鑫推给自己?

难道乔鑫在十几年后所做的一切正是乔承所希望看到的?难道他竟是恨着自己的?……为什么?……

煜叔只是茫然,“那么,你究竟是谁?”

乔鑫道:“我?……这么多年我已经差点忘了自己的本名……不过我十岁之前确实生活在另一个名字之下,那个时候我

叫林北辰——没错,我是林北辰。”

“林北辰……”煜叔在脑海中搜索着林姓人家,无从查起。

乔鑫掐灭了烟,眼睛一直看着海的方向:“我是林北辰,我父亲叫林大忠。”

煜叔一再回忆着关于“林大忠”的一切,然而徒劳,他确信自己并没听过这个莫名其妙的名字。煜叔记忆力一向还不错

——一个能够能够在重生之后记得前世风雨的人记忆力大抵是不错的。然而,他遍寻脑海仍旧不记得自己和这么一号人

物有过纠葛。

即便乔鑫说出自己的本名,疑问仍在继续,煜叔心中的无措和苍凉一点点在扩大,他简直不想听到那个答案了。阴谋或

者背叛,煜叔早已经累了。

乔鑫哼笑了下,道:“如果是煜叔的话,也一定不记得林大忠是谁,他不曾听说过他的名字,也没有见过他,不过就是

对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煜叔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断送了他的性命。”他开始回忆十岁之前和父亲在一起的生活,低

声的,一点点讲着,有些内容因为年代久远而略显模糊,他将这些童年旧事封存在灵魂最深处的箱底,轻易不翻动,一

翻动便是前尘旧雾。

林大忠只是乔老爷子时代里一个不入流的马仔,和许多从业人员的职业轨迹一样毫不出奇——中学辍学的问题少年早早

混迹江湖,却永远只能做大哥们的垫脚石,和问题少女姘居算是唯一的福利,可是风流过后只剩下个两岁的儿子——老

婆跟一个卖哈密瓜的跑了。还不到三十岁的时候他似乎就已经没有什么前途和希望了,整日和狐朋狗友沉迷在酒精和看

不见摸不着听听就算了的的江湖义气里,做着捞偏门发迹的春秋大梦,睁开眼却穷得家徒四壁,家不成家。

十岁之前的林北辰每天放学之后回到家里,面对的要么是空无一人的屋子,要么就是乌烟瘴气的场面。没人的时候,林

北辰就会松一口气,快速给自己做点饭,写完作业,自己去睡觉。如果家里高朋满座,那么多半这个夜晚对林北辰来说

就有点难过了。

如果他要小心翼翼地溜回自己的房间去那多半是不可能的,父亲在那班同样下级流氓的朋友年前总是“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消万古愁”,运气好的时候林北辰可以把剩下的那三毛五毛的留下做零花钱——既然他家里从来没有零花钱这个

名目,那么这便是他唯一的收入来源了。林北辰总是小心地经营他的财政,上学的时候只要可能兜里就揣上五毛钱,只

是为了在和同学们一起放学回家的路上其他孩子都跑去买冰棍的时候他不至于咽着口水说我不想吃。可是即便是为父亲

打酒跑腿挣个三五毛钱这样的打工也是存在风险的。

有一次林北辰奉命去买一条叫“琥珀香”的廉价的香烟,可是到家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外包装坏掉了,一条烟掉

了几包,林大忠十分恼火,当场一巴掌扇过去他,骂他是个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中的杂种,踢着他的屁股回去找那掉下

去的香烟。

林北辰肿着半边脸,弯着腰,在路灯下沿着原路一点点找回去,只在泥泞路边的石头缝里找回一盒,其它的多半已经被

路人捡走。

夜愈深沉,林北辰执拗地在路边来回逡巡寻找,他不敢就这样回去,喝过酒的父亲对他来说就是暴徒,而那个家里也是

充满了暴力的危险地带。他虽然年幼,可是已经感受到了生活的艰辛残酷,并被迫承担了人生第一份重要的工作——一

个没有前途的乖戾单亲父亲的出气筒,这是林北辰唯一知道的安身立命之道。

那天的事情还不至于到最糟糕的地步,在午夜时分林北辰带着绝望的心情在寒冷和饥饿的驱使下回到家,发现满屋子的

烟酒臭气之外,就只有醉得不省人事的父亲和那班“叔伯”瘫睡在各个能睡人的角落。父亲居然忘记揍他就醉死过去了

可是林北辰没忘,这样的日子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年两年,他一直就是这样过来的,父亲说不定什么时候因为什么理

由就会收拾他一顿,他需要时刻谨小慎微,小小年纪察言观色的本事已经很熟练。而林大忠发现他能找到的正大光明打

儿子的理由越来越少了,林北辰用自己的能干和懂事消极反抗着父亲的拳头,于是——做父亲的只好不需要任何理由地

打儿子了,他宣称自己有这个权力。

林北辰九岁那年的暑假,学校组织去帝都著名学府的夏令营,整整一个星期在B大和Q大体验最高学府的氛围。虽然价格

不菲并且有成绩限制,然而报名的孩子络绎不绝,不少家长动用关系想把自己拿成绩平平的孩子塞进去“玩”一趟,反

正暑假呆在家里也不过是上上琴棋书画舞蹈奥数什么的。不过学校也人性化地留了两个半费名额给年级成绩最优秀的学

推书 20234-12-27 :薰衣草——amoeb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