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城门处迎接获胜归来的瑞王大军。滕翼也在其中。
站在人群中,眺望远方,一队浩荡的大军从远处而来,军威浩荡,战鼓齐鸣,卷起漫漫尘烟。
大军渐渐接近,滕翼眯起眼睛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遍寻不着。
随着凯旋而归的大军归来的,是躺在担架上满色青紫怎么也叫不醒的李承宪。
青山不语 55
李承宪躺在担架上,双目紧闭,面色青紫。胸前一只雕翎箭没入胸膛,箭尾已被流满衣衫的血染遍──黑色的血。
李承宪竟是中了剧毒。
滕翼看着李承宪,脑中一片空白。
耳边瑞王痛心地讲着,我军本已大胜,不料一支冷箭不知从何射来,幸好李承宪眼疾手快,挺身挡在瑞王胸前,生生替
他受了这一箭。随后才知是戎王随身死卫所射,箭上竟是涂了剧毒。
滕翼只觉眼前发黑。
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回西夷的吗?
不是说,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吗?
不是说让我等你回来吗?
多少心痛多少难过,滕翼几乎站立不住。然而他却只能将这些放到一边。
他是大夫,他可以帮李承宪的。
李承宪,不准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众人忙将李承宪抬至医馆,滕翼看了看伤口,还好未伤到心脏,但是箭上的毒却不知是何毒。
滕翼剪开李承宪胸前衣物,握住那支羽箭,用力一拔,登时鲜血四溅。滕翼快速地在伤口上撒上金创药,然而那伤口仍
是血流如注,撒上一层药粉便被鲜血冲掉,再撒上,再冲掉。滕翼细细密密地在那伤口上撒上几层药粉,直至一瓶金创
药竟已见底,血才渐渐止住。滕翼这才拿起干净白布将伤口包扎好。
这时伸手去为李承宪诊脉,手指搭在李承宪脉上许久,眉头越皱越紧。
李承宪脉象古怪,乃自己见所未见,实在不知他所中为何毒。
正自苦恼,滕翼突然灵光一闪。观李承宪面色紫黑,出血不止极难止血,然而气息却尚算平稳。滕翼又伸手去摸他的四
肢,竟觉身体僵硬如同岩石一般。
滕翼脸色大变,这莫不是……莫不是西夷山林中剧毒之蛇──黑眉赤锦?滕翼曾在大青山中见过这种蛇,此蛇身长不过
三尺,只有么指粗细,通体赤红,暗色纹理,三角形的蛇头上有一道黑色花斑,故名黑眉赤锦。
此蛇剧毒无比,滕翼曾见过被此蛇咬伤的族人,亦是如李承宪这般面色紫黑,出血不止,浑身僵硬。爹爹使劲浑身解数
,全力救治,七日后那名族人仍是不治而亡。
滕翼只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去一般,瘫坐在地上。
我救不了他了。
李承宪……
瑞王等人看滕翼如此都是心中一凉,几番张口,亦不忍心再问。
瑞王更是几欲落泪,生生忍住,走上前去,握住滕翼的肩膀。
却见滕翼直起腰来,转头看着瑞王,目光灼灼。
瑞王被他看得吓了一跳,随即问他:“怎么,小翼,难道你又想到什么了?”
滕翼摇了摇头,眼中神色暗淡下去,道:
“李承宪所中之毒,乃是一种叫黑眉赤锦的剧毒之蛇的毒。我曾见过中此毒之人,活不过七天。”
众人闻言,均是神色大震。不料此毒竟如此厉害。
随即又听滕翼道。
“我不甘心。”
“不能就这么放弃。”
“当年我爹未能找到此毒的解药,但并不代表没有人能找到。”
滕翼看向躺在床上的李承宪,继续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就这样放弃他。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任何希望。”
瑞王听他如此说,这才放心下来,道:“小翼能如此想,我便放心了。”顿了一下,又道:“小翼,我离开京城之时,
晋臣也已离开京城,向这里赶来。他虽有些事耽搁了,但想来这几日应该也会到了。等他来了,你们二人再行商议,说
不定,晋臣能解此毒。”
滕翼闻言点点头,便又转向床上的李承宪,深深地注视着他。
众人看此间也没什么可以帮忙的,便都一一散去,只留滕翼在这里照顾李承宪。
其实滕翼知道,黑眉赤锦的毒极烈,即使是与侗彝族医学截然不同的中原医学,也并不能解。
但滕翼却并不绝望。
或许是想起了李承宪这些日子来跟他说的:善战者必死于战。
或许是在不知不觉间,滕翼竟已经接受了这种说法,接受了李承宪会死于战场的可能。
也或许是滕翼又想通了什么。
李承宪,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会尽我的全力,用尽所用方法来救你。
但是你终究能不能活,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大不了,生死相随而已。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线希望,不是吗?
七夕番外 (H)
这日是七夕。
李承宪很兴奋。
从早几天就开始准备了,等着盼着好几天,这才等到了正日子。
晚上从营中出来就直奔医馆,拉了滕翼就回家。
滕翼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七夕是中原的节日,侗彝族不过这些的。
两人一起在小院中吃了晚饭──饭菜是订的城中最有名的酒楼的,酒是李承宪花了心思才找到的陈年女儿红。
吃完饭,李承宪便拉着滕翼出了门。
此时刚入夜,华灯初上,街边亮起盏盏花灯,样式别致,霎时好看。街上很是热闹,车水马龙,人潮如织。
滕翼自是没见过这些热闹,自是开心,跟着李承宪在街上东瞧瞧西看看,玩得很开心。
夜渐深了,人潮也渐渐向城郊河边涌去。两人也随着一起跟了过去。
来到河边,滕翼看着无数男女在河边,成双成对,正将一盏盏莲灯放入河灯。
李承宪也买了一盏莲灯,拉着滕翼来到河边一处僻静处。
滕翼奇怪,便问起李承宪。
李承宪惊讶:“小翼不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滕翼脸红了一下,这才道:“不知。”
李承宪便笑着解释:“今日是七月七日,七夕乞巧节,相传是天上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也是人间有情人互述爱意
的日子。所以每年此日,城中都热闹非常。七夕还有习俗,便是爱侣一起放莲灯,将写有两人名字的莲灯放进河中,若
烛火不灭,那莲灯上写著名字的两人便能一世都在一起,和和美美,长长久久。”
说罢,拿出纸笔,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便将纸笔递给滕翼,示意他写上自己的名字。
滕翼本不信这些,又闲两人这样写名字放莲灯的,又矫情又肉麻,本不欲写。终拗不过李承宪在一旁哀哀乞求,这才不
情不愿地接过纸笔。然而看着那张小小纸片上,用朱砂写着的“李承宪”三字,却又臊了起来,怎么都落不下笔去。
李承宪在一旁看得心焦,怕他又改了主意不肯写,催促道:“小翼,快写啊!这名字要自己亲手写上去才有用的!还是
说……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说着又拿幽怨的目光看着滕翼。
滕翼被他看得心中不自在,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写还不成么?”说完提起笔来,却仍是感觉笔上沉重,无处
下笔。看得一旁李承宪又拿幽怨的目光看着他,终于深吸一口气,落下笔去,在李承宪名字旁边郑郑重重地写下自己的
名字:
滕翼。
李承宪这才舒了一口气,将那张纸片折了两折,放进莲灯中,点上烛火,与滕翼一起将莲灯放入河中。
看着那盏莲灯在水中荡了几荡,终于随着流水平稳地向城外流去,与远处点点莲灯汇成一片,只见火光点点,飘飘摇摇
,煞是好看。
李承宪不由感慨。呈这莲灯之福,希望两人终能一世都在一起,长长久久。
当然会在一起。两人经历了这么多,不是容易至此,我又怎肯再放他离开我。
回过头来看滕翼,却见他也正望着远处的一片莲灯,若有所思。
滕翼突然转过头来,道:“原来,你们这里叫做七夕。”
李承宪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问道:“什么?”
滕翼看看他,又将头转开,道:“我是说,七月初七,原来你们这里把他叫做七夕。”
李承宪仍旧一头雾水:“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滕翼道,望着河面上渐渐飘远的莲灯,“这一天,是我的生辰。”
李承宪闻言一呆,才反应过来:“是你的生辰?”
“嗯。”滕翼点点头。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滕翼无所谓地摇摇头:“我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承宪泄了气一般,“小翼,我居然不知道你的生辰。”又拉过滕翼,与他面对面,诚恳地说:“抱歉,小翼,我……
我居然不知道你的生辰……”
滕翼摇摇头道:“没什么,你不知道,是因为我没说啊。”
李承宪仍是一脸懊恼,道:“不是啊,我……我居然不知道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我怎么这么粗心?”
滕翼看他一直自责,也觉好笑,想了想,便安慰他道:“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明年你记得不就是了?”
李承宪闻言,道声也是,便又转忧为喜,拉起滕翼的手,紧紧握住,道:“小翼,从今以后,每一年我都会记得,都会
为你庆生,好不好?”
从今以后,你的每一年都是我的,你的每一个七夕,每一个生辰都是与我在一起。
滕翼感受着手上传来他的温度,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沉默许久,终于微微一笑,道:“好啊。”
李承宪闻言自是喜不自胜,看着滕翼月光下的笑颜,一双眸子映着河中烛火,闪闪烁烁,亮得仿佛天上的星辰全都落进
了这眸子中一般。便觉得这人真是自己一生都不肯放开的珍宝,伸手将他揽进怀中,紧紧抱住。
“小翼,小翼,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了。”
窗外不知不觉下起了雨。
屋内纱帐随着窗外刮进来的风一荡一荡,隐约可见床上两具赤裸的身体紧紧交缠在一起。
“小翼……小翼……”
“唔……”滕翼承受着身下一下下猛烈的撞击,努力保持着神志,艰难地道:“李承宪……外面……外面下雨了……”
李承宪又是一个重重地挺身,顶得滕翼话都未说完,便演变成一声暧昧的呻吟。
“不要管它……小翼……”李承宪伏在滕翼身上,下身有力地摆动着,两手撑起身子,伸手拂开滕翼颊边汗湿的发,“
只看着我,小翼……”
说着又是一番猛烈的攻击,滕翼只觉自己要被整个撞散了一般,拼命咬着唇抵挡着几欲冲口而出的尖叫,低声地呜咽着
。
李承宪看着身下的人浑身都泛起艳丽的红色,蜜色的肌肤上渗出薄薄的汗,渐渐汇聚,沿着那紧实的皮肤一滴一滴地流
下去,看着那人双唇都被咬成嫣红,更是按捺不住,俯下身子去亲吻他,下身更加快了攻击,将那人逼得张口欲叫,一
声声妖异地呻吟却被他全数吞进口中。
滕翼的双手也无意识地攀上李承宪的脖颈,紧紧搂住,将他拉向自己,两人唇舌交缠,互相交换着呼吸与津液,彼此都
被这缠绵的吻和激烈的情爱弄得气息紊乱几欲疯狂。
感觉到滕翼抓着他的手越来越用力,身体也紧绷起来,知道他快达到顶峰,李承宪却突然停了下来,将自己抽了出来。
滕翼在将要爆发的边缘却被迫停了下来,正不解地看着他,那双清亮的眸子也染上了嫣红的情欲和焦躁。
李承宪看得更是情动,嘿嘿的笑笑:“小翼……”
将他翻过身去,趴跪在床上。
滕翼骤然被摆成这样陌生的姿势,不解地回头询问:“李承宪?”李承宪却又贴了上来,胸膛紧紧贴着他的背脊,下体
那个早已顶弄得他快要疯狂的热物又插了进来。
滕翼被这下袭击顶得整个人都向前倾去,被身后的人紧紧扣住腰身,又拉了回去,狠狠地抽插起来。
身后传来一下一下的撞击,由于这样的姿势,一次次的深入更是深深的撞在体内的某处,快感一波一波地传来,滕翼只
觉这强烈的感觉要将自己整个淹没,双肘支撑着身体,仍是被身后沉重的撞击顶地向前耸去,快感激烈得滕翼叫都叫不
出,根根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小翼……舒服吗?”
滕翼哪里还答得出话来,呻吟声抑制不住地冲口而出。
李承宪看着滕翼身体紧绷,双手握成拳,身下的床单早已被蹂躏得不成样子,身下动作更是加快。
看着少年的身体,蜜色的皮肤泛着红润,透着汗水的光泽,肩胛骨随着那人身体的战栗微微颤动着。近年来快速拉长的
四肢,修长纤韧,已有些肌肉隆起,纤长而又紧实,随着他的一次次撞击绷紧着,更是绷起漂亮的线条。少年的头颅深
深埋在两肘间,头颈深深曲起,由颈到背的线条被绷紧,更是好看地不得了。
李承宪抑制不住,附过身去,膜拜般亲吻着他的后颈,辗转吮吸,直至那里留下一个个嫣红的小点,这才又转向肩胛,
细细密密地吻着,下身更是用力耸动着,将自己深深地送入少年的身体。
滕翼早已被身后的人撞击得支撑不住,瘫软下去,腰却还被那人紧紧扣住,唯有臀部还高高跷起,迎接着身后的攻击。
趴伏在床上,脸被压在床单上,随着身后一下下的撞击磨蹭着床单,口中是怎么也止不住的恼人的吟叫,那声音妖媚得
滕翼自己都不敢相信。
像这样全身心都被李承宪掌控,完全沉浸于李承宪带给他的巨大快感,这样将要疯掉,将要在剧烈的快感中不知会变成
什么样的感觉,让滕翼心中一阵恐慌,口中哀哀地唤着将他变成现在这个可耻样子的人:“李承宪……李承宪……”声
音却是都带着哭腔,妖娆得自己都不认得了。
李承宪亲亲他的脸颊,下身更是加快了冲刺的速度,狠狠抽动着,听着身下那人的声音愈发高亢,终于尖叫一声,浑身
紧绷着射出。
被他后穴突然夹紧,李承宪闷哼一声,又快速地抽动几下,也低吼着射了出来。
窗外雨仍淅淅沥沥,屋内静悄悄,只余两人低低的喘息,弥漫着情事后暧昧的气息。
滕翼仍是大口大口喘着气,却伸手推推仍压在他身上的李承宪:“李承宪……外面下雨了……”
李承宪笑笑,吻了吻他的面颊,道:“小翼,你知道吗?七夕的雨又叫相思雨。这雨不是雨,是牛郎织女相会时落下的
泪。”李承宪将滕翼搂住怀中,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发:“小翼,我们比他们幸福多了。牛郎织女一年只得相会一次,
而我们却能时时在一起,一世都在一起。”
李承宪将滕翼紧紧搂住怀中:“小翼,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我爱你。你呢?”
滕翼被牢牢禁锢在他的怀中,脸埋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许久,才闷闷地发出一声:“嗯。”
窗外相思雨纷纷而下,屋内两人相拥而眠,沉入梦乡。
青山不语 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