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民露出不太相信的表情。
“草。”余小豆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你别不信,老子看AV从来都是上网直接搜的,谁犯傻花钱去买。”
“哪家碟片店?”安民淡淡道,余小豆强烈怀疑他是在故作冷静,警察都喜欢玩这套,尤其是刑警,余小豆没来由的觉
得闷气,他妈的不就是个黄/片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还是不是男人啊喂。
“我不告诉你。”余小豆鼓起腮帮,胡编乱造,“店主是我舅舅!”
安民望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很淡然:“你知不知道传播淫/秽/色/情信息是违法的。”
余小豆蹭的一把无名火,我草,大半夜您老人家还审犯人呢?!你就装吧你,谁刚才心不在焉地把书拿倒了啊,还毛泽
东语录呢我呸。
“你就没看过?!”余小豆壮了壮胆,恶声恶气地问他。
安民的耳根红了红,抬起头来望着余小豆:“没有。”
“没有你脸红什么?”
“……”
“看过?”
“没有。”
“说实话。”
“没有。”
“草,嘴硬。看过就看过,有什么大不了的。”余小豆一番白眼,不满意地说,“老子又不是国民党你又不是共/产/党
地下党员,搞得老子好像在逼供似的。”
“在警校的时候我们有同学扎推了看。”安民沉默一会儿说,“不过我真没看过。总觉得……有些奇怪。”
余小豆瞪他:“有什么奇怪的?你又不是和尚!”
“就是奇怪……”安民轻声道。
见安民一副纯情的样子,余小豆大大的惊叹,我了个去,没准他还真没看过,这年头竟然还有没看过AV的男人,国宝啊
!!余小豆惊叹之余,瞥见安民别扭的样子,胆子也大了,坏心突起地说:“没看过?那我请你看,你把电脑搬出来。
”
安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等他明白余小豆的意思时立刻涨红了耳根,严词厉色地说:“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关灯睡
觉!”
说着就打算去摁壁灯乳白色的开关,可是手还没有碰到摁钮,就被余小豆抓住了,五根细细的手指,力道不小,劣质戒
指套在中指上,覆着安民的皮肤,冰冷冰冷的,烧得心里却有些莫名的燥热。
“你干什么?”安民盯着余小豆逐渐逼近的身子,不由地紧张起来。
灯光打在余小豆脸庞上,轮廓显得更加深刻,安民注意到一滴水珠从他未干的红发上掉了下来,落在肩头,顺着弧度从
光裸的身子一直淌下去,弯弯一脉透明的细线。
“这么说,你不但没有实践经验,也没有理论经验?”余小豆扬扬眉,带着一丝戏谑,但不知是不是他赤着上身的原因
,此刻听来居然有些性感。
安民冷着脸不说话,但其实已经有些慌乱,他为了掩饰自己的这种慌乱,把头扭了过去,不肯再看着余小豆。
谁知这个角度是彻底把自己的弱点出卖给了眼前这个小流氓,通红的耳根尽入眼底,昭彰地叫嚣着安民的慌张。
余小豆笑了笑,狡猾得像一只刚刚得道成仙的狐狸,他凑近安民:“警察叔叔,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和
我观摩理论经验,第二,和我练习实战经验,我数到三,你必须马上选择。”
安民瞪着他,一向冷漠如冰的脸庞上居然出现了一丝再明显不过的恼怒,他一字一顿:“不准胡闹。”
“一。”余小豆不予理会,兀自摁着他的手,懒洋洋地数了起来,“二……”
安民皱起眉头,他在想自己能不能以流氓罪逮捕余小豆。
“三。”话音刚落,余小豆就拽着安民,把他的手反扣到墙上,安民估计没想到余小豆还真不是个吃素的,说做就做,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让流氓同志轻易得手,余小豆心里暗笑,他妈的,真傻,老子要是吃素的能和你搞在一起?!
“等一等。”这下安民的声音里真的透出了慌乱的意味,听得余小豆没来由的兴奋,余小豆把脸凑近他,凑得很近,几
乎都要贴在一起,安民坐在床上,背脊靠着墙,无路可退。
余小豆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一边一个,阳光明媚:“时间到了,你没选择,得接受惩罚。”
安民盯着余小豆,睫毛一扇几乎都能碰到余小豆的睫毛,这样互相盯着真累,都快成斗鸡眼了。
“我决定了,我们就先实践再理论再实践理论一起上。”余小豆说,呼吸暖在安民鼻翼嘴唇处,“不过在这之前……”
安民等着他说出什么很雷人的下品惩罚。没想到余小豆沉默了半天,突然松了他的手,下移到他的腰上无休无止地挠了
起来。
挠,挠痒?!
安民瞪大眼睛,喂喂,这算什么,这是一个二十岁的男人会干出来的事情吗??!!可他必须承认余小豆这招真的奇效
,他从小就怕痒,余小豆的手才一接触到他的腰,他就立刻失了力气,整个面瘫的表情完全僵持不住,忍了没几秒就崩
溃了,倒在床上就笑,余小豆的手像是毛茸茸的猫爪子酥酥麻麻地扫过,安民怎么避闪都避闪不开。
“等,等一下……”笑到最后肚子都疼,却怎么也停不下来,余小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到床铺上,追着打滚而逃的安
民咯吱咯吱,单人床摇摇晃晃。安民深吸一口气,想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可是才一开口,余小豆又轻轻挠了下来,刚
鼓足的气立刻瘪了,只能继续再笑。
草,不会吧,这么敏感?!余小豆惊异于自己一个恶作剧式的尝试居然戳到了安民最大的弱点,他想看清面瘫王笑起来
是什么样子,可是安民一直在打滚,他看不清楚,停下来罢,估计就会挨上砒霜警察的一记拳头,于是他还是锲而不舍
地挠着痒。
不过痒挠久了,人笑的时间太长了,就会变成一种悬而不决的痛苦,余小豆的爪子挠持续了大概有两三分钟,安民终于
支持不住,败给了这具过于敏感的身体,他难以自制的笑变成了低吟,只不过安民很刻板,在这种时候居然还咬着嘴唇
把呼吸分成几段吐出来,唯恐一下子的急喘会带出更多声音。
一声难耐的呻吟被折成几截在这个小小的开着空调的卧室里打转,余小豆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想到安民的低呼竟然就像
一团软绵绵的火焰,蹭得一下把自己从头到脚焚了个体无完肤,连手指间都变得火烫。
好不容易捱到余小豆住了手,安民总算从挠痒的折磨中捡回一条命来。只是安民的理智回来了,余小豆的理智却渐渐飘
忽了。
他撑着双臂望着身下的安民,警察先生微微喘着气,余小豆甚至能看见安民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他的脸颊也不似平日里
冰凝般的冷,反而染着淡淡的红晕。柔软短碎发散乱的凉席上,T恤被扯乱了,几乎露了半个肩膀出来。
尤其是那双眼睛,因为笑出了泪,此刻显得朦朦胧胧的,像蒙着一层雾气般望着余小豆,余小豆觉得浑身发热,烧到脑
子就成了文艺腔,他觉得安民的眸子深得像夜晚的海,浸碎了波纹和星芒,里面闪烁而现了许多很诱惑人的东西,就像
大海吸引了水手不惜葬送其中的冒险,安民的眼睛也吸引着他,把他整个人都拖到了这片无边无际的水域里。
第十四章:亲一下
是人,还是兽,这是一个问题。
余小豆望着身下完全不知危险临近的警察先生,觉得自己心里的禽兽思想完全地复活了。安民很诱惑,这种诱惑完全是
无意间造成的,从他涨红的脸颊到急促喘出的呼吸。
我了个去,这个男人真他妈是个祸害。
鲁迅伯伯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余小豆个人认为在沉默中灭亡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于是他恶向胆
边生,选择了在沉默中爆发。
他俯下身子吻住安民嘴唇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有些猝不及防,这是超出他理智范围内的东西,身体总好像在关键的时候
能比大脑更迅速的作出反应,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会存在激/情犯罪的原因。
总之,当余小豆明白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完完全全地压紧在安民身上,莽撞而急躁地用自己的嘴唇去触碰
对方的,柔软的唇瓣给人以一种很荒谬的温存感,湿润,但是很粗鲁。
接吻是一件感官艺术,余小豆同志用他的实际行动早就了半件艺术品,还有半件理应交给安民处理,毕竟这是两个人的
事情,余小豆不可能无聊到对着镜子自己跟自己打啵。但是毫无情调经验准备天赋脸皮的警察同志用他那双猝然瞪大了
的眼睛和紧咬着的牙关毁掉了这件艺术品。
余小豆染成红色的额发落覆在安民的额前,悬而未决有些奇特的酥/痒,这种感觉刺溜溜地从脊柱燃烧开来,顷刻间传遍
全身,安民的手被余小豆反摁着,刚才挠腰的痒和难受还未褪去,却迎来了从来没体验过的另一种惹人难耐的触觉。
余小豆不停地在试图引导安民,他经验丰富的舌头企图撬开一个从没有他人探索过的领域。
安民似乎对这种湿漉漉的亲吻很不适应,他试图避开,脑袋里嗡嗡作响,尤其是当余小豆光裸的上半身紧贴在他身上蠢
动时,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游离出去,敏感的身体在不自觉地战栗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别的什么,他自己
也说不清。
这样的纠缠持续了半分钟左右,安民供不上气来,他想呼吸,可是才一松口,余小豆灵活的舌头就像一条蓄谋已久的蛇
游曳了进来,安民彻底慌了神,他连轻吻别人都没尝试过,可余小豆一上来就他妈的玩舌吻!
舌头不比嘴唇,它总体来说是更加柔软而且粗糙的,好像单独具有生命,尤其是在进行感官艺术制造的时候,毛毛糙糙
的席卷过口腔,不依不饶地勾引着回应。
安民僵着没有反应,他真的供不上气,过强的刺激让他的力气湮灭,可是渴望空气的本能却又替他找回了力气,他开始
挣扎,余小豆感觉到了身下人的企图,他把那只空着的手插入安民的头发中,揪起来逼迫他靠近自己。
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感觉,安民的舌头终于动了一下。
没有想到,就是这微微的摩擦,竟然瞬间有一脉奇异的电流感迅速刺激了他们,两人贴合紧密的身子一齐颤了一下,紧
接着,安民觉得有一杆硬热的东西抵在了他平实的小腹。
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脸噌的一下,红得快滴出血来,此时此刻安民已经完全乱了阵脚,危险中受过警察特训的身体自
己做出了最有效的反应,他用力挣开余小豆的钳制,没轻没重地就狠狠将手臂一绕,反手别了余小豆的腕,一下子把他
摔了出去。
三楼正在打牌的洋葱突然顿了顿,叼着香烟含糊不清地问周围几个牌友:“……你们有没有听到楼上有人在惨叫?”
那一圈各式各样形状各异款式不同的男人举着纸牌,齐刷刷地点了点头。
“……我了个去啊……”余小豆趴在地上,半天直不起身子,鼻子里热乎乎的,一吸,不是鼻涕,因为不黏,手一摸,
操,全是血啊!
余小豆回过身去,安民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但头发和衣服还是凌乱的,一张平日里和砒霜似的小白脸还是泛红的。
“大哥,给抽个纸巾成不?”余小豆泪眼汪汪地捂着自己血崩的鼻子很委屈的对安民伸出了手,那神情好像不是他吃了
安民的豆腐而是安民吃了他的豆腐。
安民本来还想再给他补上一脚,没料到余小豆转过头来后是那样一个山丹丹开花红艳艳的惊人效果,半张脸跟抹了番茄
酱似的,于是警察先生收回了脚,抽了张餐巾纸,伸出了手。
余小豆接过纸巾,抹干净自己人中处的鲜红,又伸出了手:“不够,再来一张。”
安民只好再给他抽了张送过去,余小豆拿了纸巾,一撕两半,揉成团塞进鼻孔里,把自己塞成了毫无形象可言的猪鼻子
,两团毛茸茸的纸巾团一边一个。
安民无语地望着他。
余小豆仰着脸,瘪着嗓子闷声闷气地说:“你下手也忒狠了,真当老子是强x犯呢你。”
“……你有毛病不。”安民轻声说,“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余小豆一翻白眼,顶着两团毛纸瘪嘴:“老正常,两个大老爷们打个啵呗,这叫实战演习,省着追女孩子的时候没有经
验技巧,别跟你似的,陈小染这种公共厕所都搞不到手。”
安民果然不说话了。
余小豆半仰着脸蹭到床边,往上望他:“大哥,我发现你真是个古董哎,这年头还有你这样的男人,我说其实你都可以
去申报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了,然后在杭州里专门开个大玻璃罩子,把你往里面一塞,外面吧唧贴一标签——人间极品
。我就站门口负责收票钱。”
“……”安民瞪着他。
“你老瞪我干什么。”余小豆把手臂大刺刺地叠交在一起,架在床沿上,下巴抵着,一副地痞无赖的模样,“亲一下又
不会怀孕!”
“滚。”余小豆终于成功惹怒了万年面瘫警察先生,一向平淡的安民竟然脱口而出这么个字,说出来之后余小豆和安民
自己都齐齐愣住。
“哎呀呀,安民你骂粗!”余小豆的神情好像看到了UFO。
安民闭了闭眼睛,躺下来翻了个身,顺手把灯一拉,干脆不理会他。
一个爪子搭上床板,光荣挂彩鼻血未止的余小豆准备死皮赖脸地第二次爬上安民的单人床。
可他还没触及敌军防线,就听到安民背对着他冷冷说:“下去,否则就别睡这里,直接回自己家。”
……老大,你好没有人性。
余小豆默默地放下爪子,抽了抽鼻子,缩回了自己的地铺,嘴里还念叨着:“……你虐待伤员。”
“你那点伤还算不上伤员。”安民淡淡的说。
余小豆盖上被子,两人不拌嘴了,夜晚就显得格外安静,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滴滴答答在走,呼吸声都能听见,小小的卧
室里拉着干净的薄窗帘,月光能透进来一丝一缕,但很浅很浅。是一番模模糊糊的清闲境界。
“喂,安民。”余小豆躺了一会儿,睡不着,刚才被那绵长纠缠的亲吻搅和得心神荡漾,虽然嘴上还是挂着无所谓的语
调说着耍流氓的话,但那全是多少年在风月场所摸爬滚打练出来伪装技巧,其实余小豆的心一直慌慌乱乱地跳,包括下/
身撩拨起的欲望,也丝毫没有平息下来。
“……喂,安民,你睡着啦?”
回答他的是低低的呼吸声,轻和得像淌过枕边的丝巾。
余小豆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再这样撅着真不行。他搓搓自己的脸,跑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缝,侧身悄悄钻了出
去,他要去洗手间自我解决一下——没想到杭州理发一条街的销金客如今竟然因为一个男人需要重拾打手枪的技艺了,
操,真丢人,他妈的丢脸丢大了。
听到余小豆溜出去的声音,安民侧转过身,手搭在棉被上,默默望向虚合着的房门,客厅的灯光从门缝中忐忐忑忑地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