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心知肚明两人存在的问题,却不愿意提醒他。
欧阳天不知道为什么白瑾冷淡得下了床就像个陌生人,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倘若你连这个也看不透,那么别口口声声说爱我,白瑾心想。
白瑾会偶尔弹一下钢琴,整天和欧阳天面对面让他很不舒服,只有在弹钢琴的时候,他会想起在酒吧的时候,那时候活
得比较自在,无忧无虑。
在欧阳天看来,白瑾的各种行为像是讨好绑匪的行为,又不大像,因为扑克脸时刻都在。
他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还是一脚踹开大门,回头一看,白瑾还是陶醉在钢琴声中。
真的不逃吗?欧阳天有些匪夷所思,又陆陆续续把木板都拆掉了,白瑾依旧在弹钢琴,游走在贝多芬、舒曼和李斯特之
间。
天逐渐黑下来,他起身,往门外走去,欧阳天亦步亦趋的跟着,很担心一个不注意他又跑掉。
白瑾在湖边坐下:“你那房子就一直这样?”指指旁边那栋欧阳天的别墅。
“你想要进去吗?”欧阳天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要。”白瑾撇过头去,不愿看他了,和熊讲话真是累。
两人一直无言的坐了几个小时,欧阳天悄悄探过头去,才发现他倚着树睡着了,欧阳天小心翼翼的抱起他,回房里轻轻
放在床上,给他掖了掖被子,又用手指顺了顺他的刘海。
只要你还有爱存在,就算累了也无所谓,我一点点把这份爱捂热,他打定主意。
白瑾其实已经被他弄醒了,却一直装作在睡觉,欧阳天步出房门之后,他也只是转身,继续睡。
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头边放了一款新的手机,黑色的外壳一如欧阳天沉闷。
白瑾只是发呆的看着那个手机挂饰,他认得,他已经丢掉了,只因为上面刻了欧阳天的名字,自己后来怎么都划不掉,
干脆一把丢出窗外,眼不见为净的。
“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实在诧异,拿着手机去问欧阳天。
欧阳天刚刚从外面搬了一堆东西回来,说:“这是猫乌给我的。”
“什么?!!!”这也太诡异了吧,那猫变妖了不成,白瑾怎么都不相信。
他从手机上摘下那个坠子,就往外面用力一丢,然后回去煮宵夜。
那一晚,欧阳天打着手电筒在外面一直找,到凌晨五点才回来。
白瑾被他吵醒,懒洋洋的说:“天亮再找不是一样的吗?”
欧阳天拿过他的新手机,又给他牢牢系上,说:“别再丢掉了。”终于沉沉睡去。
白瑾却睡不着了,盯着那片叶子出神。
欧阳天的新手机和白瑾的一模一样,只是上面没有挂饰,白瑾给他系一个祈福袋上去。
“里面是什么?”欧阳天看着他打结。
白瑾系好,拍拍手:“我的指甲,昨晚刚剪的。”他捞过一本漫画,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
欧阳天无奈,却又不能丢掉,只好小心留着。
他以为白瑾会迫不及待的给朋友打电话,却发现他的手机还是处于关机状态。
“不打电话吗?给那个杨凌还是谁。”欧阳天好奇。
白瑾漫不经心的回答:“不是你希望我不要去烦他的吗?还是你愿意说谁指使你的?”
欧阳天马上不说了,白瑾也没再理他。
把新号码给每个人都发了一遍之后,手机剧烈的震动起来,欧阳天困惑的看了看来电显示,发现是欧阳华的来电,他准
备走到房子外面接电话,回头看见白瑾,又改变了主意。
“怎么了?”他就坐在白瑾身边接通了电话。
那一头的人却不是欧阳华,是易云:“大哥!我联系不上你,欧阳华他,他住院了……”焦急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安
。
“发生了什么事情?”欧阳天也跟着紧张起来,看了一眼白瑾,白瑾却还在悠哉悠哉的看漫画。
“他下班的时候,楼梯因为要维修封锁了,他只好去乘电梯,可是电梯到了五楼出了故障,他在里面抓着属下骂,骂着
骂着昏了过去,现在在医院里面,但医生说情况不容乐观,他很可能要患上精神分裂症,要先观察几个月。”易云忍不
住开始抽泣,又断断续续的说,“我不想让他管公司的事情了……,可……可他不愿意放弃,而且有时候会出现第二人
格……,会突然不认识我,只是到处找你……”
问题严重到这个地步,是欧阳天无法预料的,他握着手机的手无力下垂,脑子混乱得无法顾及易云还在说些什么,他扭
过头去问白瑾:“白瑾……”
白瑾依旧在专心看漫画,冷漠的开口:“你想去哪里都和我没有关系,门在那边,恕不远送。”
一个个字敲打得欧阳天心痛,白瑾的回答让他无法承受,心爱的人和兄弟之间,自己一定要作出一个艰难的选择么。
可是欧阳华情况危急,白瑾已经是大人了,自己说清楚的话,问题不会很严重吧,自己无比确定爱的是谁,欧阳华只是
兄弟。
“我很快会回来……”他喃喃的说,刚想说对不起,却无意看见白瑾捏着漫画纸张的手攥得死紧。
有些发白的指节映入欧阳天的的双眼,深深刺痛了他,他知道白瑾很在意,在意却不想说出来。
情劫终究无法让自己苦下狠心,他俯下身去,轻轻靠在白瑾的背上,抱着他,拿起手机,打断易云的哭泣:“抱歉,恐
怕我不能回去,好好照顾他,我会请一些比较知名的心理医生去看他的。”
易云怔怔的机械性回答:“好的,不好意思打扰了。”
欧阳天挂掉电话,叹了口气,把白瑾搂进怀里,想安慰他。
“滚!”白瑾却猛然推开他,亮晶晶的眼里没有一点泪光,他再也不愿意为了这男人哭泣,一点都不值得。
欧阳天握着他的手:“我不会走,我哪里都不去,别生气。”还是心疼,白瑾此刻咬着下唇。
白瑾甩开他的手,指着门口:“出去!”深呼吸一次,镇定的盯着他。
欧阳天只好走出门外,白瑾冲过去嘭的把门关上,欧阳天背靠着门,一次次说:“对不起……,我是混蛋,真的很对不
起……”
白瑾在房里开了立体音箱,放大音量。
一个女声一遍遍在唱着,仿佛挣不脱现状:
刮了一阵大风
莫明奇妙变天
无缘无故心情灰
站在窗前感觉就算世界少了我
其实也无所谓
蠢蠢欲动黑暗那一面
不停的在变形
吞掉我的极限
陷在又冷又黑的悲观里
就像出现另一张脸
看着这张陌生的脸
自己都讨厌
觉得心情起伏不定
没有人了解
觉得孤独想大声哭
觉得活得累
觉得一切一切
全都虚伪
我想像个傻子一样
笑着过一天
想要看着你的薇笑
相信有明天
想要留下每一分钟
快乐的感觉
偏偏这张脸
在我意志脆弱无奈
又胡思乱想害怕时就出现
不了解
……
选择单曲重复,白瑾坐在床角,抱着枕头,把头深深埋进去,宁愿窒息都不要掉泪。
那歌声掩盖了欧阳天的所有的对不起,一声声听得欧阳天脑袋都要撕裂了,他想要给白瑾幸福,而不是这样,总是拒自
己于千里之外。
欧阳华的这件事来得很突然,白瑾的反应却让他知道,如果自己这次真的走了,不是爱不爱的问题了,也不是逃不逃的
问题,而是倾尽一生,白瑾都不会再相信自己。
明明一切都在眼前,为什么还是那样的虚无缥缈,光有爱还不够么,还要有信任,可是信任又要从何建立。
第五十五章
欧阳天倚着门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天亮的时候,白瑾打开门就看见他慢慢倒向墙壁,挨着墙壁继续睡。
白瑾踹了他一脚:“起来。”
地上的人这才揉了揉眼睛,捡起一旁不知何时掉落的眼镜戴上,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陪我去个地方。”白瑾伸了个懒腰,去漱洗,好像昨天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欧阳天站起来,腰膝酸软得他差点站不稳,扶着墙壁缓了好一阵子。
白瑾从卫生间出来就开始做早餐,欧阳天这才去刷牙洗脸,问他:“去哪里?”
“东京。”白瑾敲了两个鸡蛋,一个放了一把盐,一个放了几颗盐。
坐在新干线上的欧阳天还是不停的喝水,荷包蛋里盐太多,面包上涂了辣椒酱,他又不能不吃,当时白瑾一直盯着他。
白瑾靠着车窗逐渐入睡,欧阳天怕他磕碰,把他的头扶到自己肩上,握着他的手。
到站的时候,白瑾已经醒了,也没有甩开欧阳天的手,任由他牵着。
两人就这样走进土豆的酒吧时,吓到不少人,包括酒保、调酒师、服务员、牛郎和大部分客人,全都在夸张的大喊大叫
:“啊!见鬼了!!!”
至于么,白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欧阳天从走进这条街开始就有不好的预感,不过还是不知道白瑾要干什么。
有个服务员跑去把土豆拖出来,结结巴巴的说:“白……白瑾……,回来了……”
土豆不相信,走出来一看,居然是真的,他瞧见欧阳天,立刻招招手:“都给我上!往死里打!”
所有的人蜂拥而上,白瑾也不拦着也不解释,不着痕迹的松开他的手,拉着土豆去叙旧。
欧阳天知道他不能还手,这群人,应该都是白瑾的朋友,他只是凭着身体的直觉一一闪开。
一群人打到手软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而且都是群夜夜笙歌的家伙,没两分钟就体力耗尽,纷纷摇着手说不行了。
欧阳天不痛不痒的挨了几下,想走过去白瑾身边,却被一个人截住了,这人是这家店的副店长兼保镖。
“让他们聊聊。”副店长招呼他到吧台去,据白瑾刚刚和他耳语,欧阳天不能沾酒。
副店长向调酒师暗示了一个眼神,欧阳天不疑有他,心不在焉的在吧椅上坐下,注意力还是集中在白瑾身上,白瑾似乎
……,很开心。
白瑾无奈的看着懒骨头土豆倒在沙发上,直到土豆问他:“带男人来示威?”
“砸店。”白瑾回得云淡风轻。
“胆子肥了啊,那种男人,也只有你看得上了,送我我都不要。”土豆用眼神鄙视他。
白瑾转移话题:“副店长现在都在哪里睡?”
“床上。”土豆的回答令人匪夷所思。
“我当然知道他睡床上,我是说哪里的床上?”白瑾没好气。
“啧啧,拐了个男人来打听别的男人,你安的什么心啊?”土豆指了指桌上的葡萄,要白瑾喂他。
白瑾狠狠摘下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捏开他嘴巴就往里面塞:“最好噎死你。我不过想问问你要这么和他耗下去吗?”
“谁知道呢,人生还很漫长,更何况,人家是长男,今年都已经去相了第十一次亲了,去死吧!”土豆边吐葡萄籽边骂
人。
白瑾沉思了,他都不知道副店长原来没出柜。
“敢情你是来取经的?”土豆发现这事情好玩了,顿时来了精神。
白瑾不想承认,但被他盯得发毛,只好轻轻的点点头。
土豆扑哧一笑,又躺回去:“说吧,都什么状况?”
“我看他不顺眼,不想搭理他,可他不愿走,又老有事情激我。”白瑾三言两语就概括了,给太上皇喂葡萄。
“哎哟,这都什么世道啊,怎么都爱玩这套,你把他当空气不就完了。”土豆张嘴继续要葡萄。
白瑾胡乱丢了一颗进去:“原来你一直在和空气做爱呀。”
差点呛死土豆,他咳得脸红,喘过气来才颤抖着手指指着白瑾:“你……,干嘛把我说得那么饥渴。”
“是你自己说的。”白瑾一脸无辜。
“我是说……,我是说,你无视他。”土豆一口气喝了半杯水。
白瑾倒在沙发上,仰着头:“我知道,可你对副店长就没有一点在意吗?”
“不知道!”土豆逃避这个问题。
“土豆条!土豆丝!土豆片!土豆泥……”白瑾细数土豆的种种下场。
土豆听得发毛,赶紧打断他的话:“够了够了,你悠着点就可以无视了,反正他不会走的,你捅他几刀子他都不会走,
犯得着和他较真吗?他要怎么样是他的事情,没两天不还是乖乖出现?”
“你爱副店长吗?”不怪白瑾会问这个问题,大家都会好奇,从没见过土豆主动。
土豆清了清嗓子,又逃避,扭过脸去,大喊:“过来!”
副店长就撇下醉醺醺的欧阳天走过来了,白瑾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老板他说该死的某人不要去相亲,今年已
经十一次了,要是再去,就分手!”
土豆想起身和他拼命的,却被副店长拉着,急得脸红耳赤,连忙澄清:“不是!我没说!”
真是跳进太平洋都洗不清了,全店的人都在揶揄他,还有的在吹口哨。
“我会扣你们薪水的!!!”土豆恼羞成怒,但又不敢面对副店长的眼神。
白瑾走到吧台,趁着混乱把欧阳天拖出去了,留下气急败坏的土豆和幸灾乐祸的人群。
拉着一头熊真够吃力的,白瑾满头大汗才把他拖进一家旅馆。
砰的把他扔床上,替他脱了鞋子和袜子,又觉得自己累得慌,干脆拿起他的一只鞋子就朝着他的脸打下去,没有很大力
,但白瑾打得痛快。
丢开鞋子,到处找,他都找不到可以剪开衣服的剪刀,只好自己动手帮他把衣服除掉,又拖着他进了浴室。
欧阳天一点动静都没有,白瑾四处找可以润滑的东西,最后拿着瓶沐浴露侧着脑袋想,这个应该也可以。
说干就干,可事实上他也没有干过,倒了很多沐浴露在手上,又不想伸手进去,想找个柄状物体,最后视线停在了马桶
刷上。
这……,这玩意儿会出人命的吧……,白瑾不敢玩那么刺激的,只好勉为其难用手指。
他不是为了要把欧阳天怎么样,就想让欧阳天尝尝被人弄得死去活来是什么滋味。
可是当他举着手指面对欧阳天背部的时候,又愣住了,他下不了手,不知为什么,一想起欧阳天娇喘的样子,他有些无
法接受。
自己会吐的吧,他心想。
欧阳天脑子混混沌沌的,好不容易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就是地板,他翻过身来,瞧见浑身赤裸的白瑾举着手指困惑的
看着自己,欧阳天直接的身体反应就是扑过去。
白瑾举着满手的沐浴露在挥舞:“你躺下,不然我戳死你!”他的研究还没有完成,虽然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
此刻的欧阳天却没有思考的余力,全凭身体直觉,果断覆上白瑾的嘴唇,把他的拒绝和反抗统统吞食。
白瑾被火速拿下,又是一场漫长的铁人三项,从浴室到房间再到床上,两人紧密的纠缠着……
“杀你全家……,居然两天都不停……”白瑾一直朝欧阳天骂个无休止,不过在欧阳天的眼里,他还是只有嘴唇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