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清风选择相信海燕,因为自从他们认识的那一天起,海燕就从来没有骗过他,而且还教会了他有关这个世界的一切……所以清风选择了等待……在那颗他们曾经种过的樱花树下……静静的等待着海燕回来……
第十四章
盛开的樱花一片又一片飘落,粉色的花瓣轻轻落在清风的额头,清风站在树下,他有些疑惑,即使樱花绽放了,海燕却依旧没有回来……
今年看来无法两个人一起看樱花了,清风仰起头,看着眼前用花瓣所组成的世界,然后轻轻闭上了眼睛,任花瓣辗转零落在他的脸上。
“清风……”
不用回头,清风也知道身后发出压抑女声的人是谁,那是露琪亚的声音,真是奇怪,为什么连露琪亚都回来了,海燕却依旧不出现在他的眼前……?
“清风,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海燕已经死了……”露琪亚的声音渗透着浓重的哀伤,颤抖的尾音诉说着她此刻的悲痛……
清风没有转身,只是静静的听着身后的声音,然后睁开了那双银色的眸子,清澈的目光中仿佛不带任何感情,惟有一片又一片的落樱倒映在他的眼眸之中,仿佛像是下着一场永不落幕的大雨……
“对不起,清风,我没有选择……那只虚吞噬了海燕的身体……如果我不动手……呜呜……”露琪亚的话只说到一半,就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任凭眼泪溢满了她的整张脸……
“哦”清风张开了薄唇,淡淡的吐出了这个字。
“清风……?”露琪亚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只有如此冷淡反映的清风,对于清风来说,海燕也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吗……?
露琪亚泪眼迷蒙的注视着安静的站在树下的清风,微风带起他银色的长发,百年的时光,清风还是如露琪亚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精致的脸上总是没有任何表情,就仿佛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一般……
“清风,不要再等了……海燕不会出现了,所以回去吧……”露琪亚想要走近清风,但是眼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着他的前进,所以她只能伫立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站在树下的风……
“哦”
清风虽然从嘴中吐出的依旧是这个字,但是身体却没有任何回应,清风的眼中仿佛只有纷纷飘落的樱花……还有那个曾经海燕许下的约定……
露琪亚在这一瞬间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清风,大家都很担心你,所以回去吧……”
“哦”
“海燕真的已经死了,如果想报仇的话,就找我好了,毕竟杀死海燕的人是我,所以不要再继续等下去了!”
“哦”
“清风,回去吧!算我求求你了!”露琪亚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眼中的泪水伴随着激烈的话语,在这一瞬间一起夺眶而出……
“哦”
露琪亚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清风的淡漠并不代表他漠不关心,他只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悲伤……就像清风此刻无法离开这颗樱花树下一般,海燕的话就如梦魇一般紧紧缠绕着清风……正是因为在乎,所以无法忘记……正是因为无法忘记……所以才会觉得痛苦……
那种宛如窒息一般的浓烈感受,就仿佛一生一世都无法消失的印记,会一辈子深深的刻在心里……
樱花盛开……然后凋谢……清风始终没有离开樱花树下,可是不论清风怎么等怎么等,海燕却依旧没有出现,于是清风终于知道了,海燕永远也不会出现了,就像露琪亚所说的那样,海燕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再对他微笑的,死人是不会再陪他一起看樱花的……同时死人也是不会再完成自己生前许下的约定的……
记得约定的人……只有他一个……会在樱花树下一直等待的人……只有他一个……
海燕早就已经忘记了他们的约定,如果没有遗忘,就不会在任务中死去……如果没有遗忘……就不会再也无法出现在他的眼前……
海燕欺骗了他,他明明是如此相信海燕,为什么海燕要背叛他呢……?清风看着眼前光突突的枝桠,突然间觉得眼前的世界变的一片漆黑……
‘滴答’手背上传来了突如其然的温热感,清风抬起手,发现上面竟有着晶莹的液体……
白哉来到树下看到的景象就是清风正在哭泣的样子,即使是哭泣的时候,清风的脸上依旧是如此安静的表情,从银眸中滚落的泪滴,仿佛是明悟了一生一世的悲伤,眼前哭泣着的少年,顿时让白哉的心脏有片刻的窒息……他已经很久不曾有这种感觉了,自从绯真死后,他就把自己的内心禁锢在牢牢的城墙之中,但是莫名的,此刻的他却想让清风停止哭泣……
清风的悲伤就如他当时失去绯真时一样,白哉能够明白那种感受,但是他却无法替清风承受这份悲伤……
白哉解下围在颈上的银白风花纱,白色的花纱在这一瞬间蒙住了清风的眼睛,白哉的声音在清风身后淡淡的响起:“我们不应该流泪,那对于内心来说,等于是身体的败北,那只是证明了我们拥有心这件事根本就是多余的……不过偶尔片刻的放纵,应该还是被容许的……”
清风静静的听着白哉的话语,然后扯下了不断轻拂他脸颊的银白花纱,银色的眸子中流转着点点光芒,渗透着悲伤情绪的眸子,在这一瞬间夺走了白哉的全部心神。
清风轻轻走到白哉的身边,纤细的手指执起银白的花纱,然后他慢慢把花纱围在白哉的脖颈,薄唇轻启道:“一个人很好”
白哉知道清风想要一个人独处,沾染了清风泪水的银白花纱不由得让白哉的内心微微刺痛,他注视着清风,眉头轻皱,但是最后还是淡淡的说道:“一个人小心……”
白哉离开后,清风一个人安静的注视着手背上的液体,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眼泪是什么……只不过为什么他的眼睛里会流出液体呢……而且为什么这液体怎么也停止不了……?
[人类如果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就会情不自禁的伤心哭泣,眼睛里流出的液体就是泪水,同时也是对逝者深深的思念……]
[呐,清风,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为我哭泣吗?]
[你这小子还真没良心,不过如果有一天清风从我眼前消失的话,我一定会哭泣的!]
[清风,我会一直保护你的,所以你只要一直保持这样就好了……]
心脏在这一瞬间猛然骤缩,清风紧紧按住自己的神之心,一股从未有过的刺痛感从心脏逐渐蔓延,深入骨髓的寒冷和悲伤笼罩了清风的全身……
凋零的樱花……突兀的枝桠……还有……荒凉的景象……恍惚间,清风好象又看见了那一天晚上的烟火,那般绚烂夺目,五彩的光芒简直就像是在燃烧着自己的灵魂一般……
‘轰’猛然绽放的烟火声下,清风终于想起了海燕那一句消失在火光中的低语……
[清风……我喜欢你……]
绚烂而又短暂,就如同烟火一样,留下的只有那刹那间的惊艳……还有永恒的回忆……
那个浑身散发着太阳般温暖的气息,那个总是对清风露出灿烂笑容的男人……教会清风的第一份感情……竟然是悲伤……
清风的神之心在这一瞬间放出强烈的光芒,四周的景象开始剧烈的扭曲……清风微微垂下了眼帘……就在他以为会一生都留在这里的时候,最终迎来的却是分别……
清风转过身,视线最后停留在了那颗荒凉的樱花树上,恍然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淡淡的人影正在努力的挖开泥土,然后埋下种子……
[来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再一起看樱花吧……]
“骗子”
清风面无表情的吐出这句话,然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但是泪水却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滚落……
[呐,清风,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为我哭泣吗?]
那时怎么也寻找不到的答案,清风现在终于知道了,就像宛如低语般的呢喃,清风的话语随着微风渐渐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我会的”
这一生……唯一的一次眼泪……
——死神篇·遥远的过去·完——
圣斗士篇:奥林匹斯神话
第十五章
清风微微睁开双眼,视线被白色全然侵占,微风轻轻吹拂过脸颊,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目光所到之处,漫山遍野的鲜花灿烂开放,天空碧蓝如洗,偶尔又白色的云飘过,不远处白色石柱耸立。
“大哥哥,你长的真漂亮,你是母神找来陪我一起玩的吗?”清风的身边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金色的长发闪耀着粼粼的波光,皎洁的明眸宛如天上的星辰,摇曳着灵动的光芒,樱桃小嘴微微向上扬起,映入清风眼帘的少女浑身上下洋溢着宛如春天般温暖的气息。
“哦”清风微微垂下了眼帘,这里似乎是一个山谷,他可以感受到空气弥漫着淡淡的神力,虽然并不纯粹,但是眼前的少女无疑和他一样是神祗。
少女得到了清风肯定的回答,高兴的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情不自禁的在花丛中转了一个圈,然后才继续问道:“我叫珀耳塞福涅,是春之女神哦,我可以感受到你身上强大的神力,你是十二位主神之一吗?”
清风没有答话,他并不知道少女口中的十二主神是什么,不过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十二位神祗,此时的清风脑海中只浮现出一个想法,很强意味着可以打一场!看起来这个世界不会让他觉得无趣。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清风”
“清风,好奇怪的名字哦,不过感觉还满好玩的样子”珀耳塞福涅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前一亮:“对了,清风,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我以前和侍女一起玩交换身份的游戏,可是一下就被别人认出来了!一点也没有意思,所以这一次我决定玩交换名字的游戏!”
清风没有打断兴奋中的少女,只是静静的看着漫山遍野的鲜花,他不禁想起了那颗不断飘落花瓣的樱花树,还有那个总是对他微笑的男人,清风的神之心在这一刻隐隐作痛。
“咦?清风哥哥,你怎么了?眼神看起来如此悲伤的样子,放心好了,这个游戏很有趣的,保证你能够恢复心情,记住哦,以后你就叫珀耳塞福涅,而我就叫清风,千万不能忘记哦!”珀耳塞福涅朝清风做了一个鬼脸,希望能让清风高兴一点。
只可惜清风那张淡漠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珀耳塞福涅有些沮丧的叹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的雄鹰发出了尖锐的叫声,珀耳塞福涅连忙拉起脚边的长裙,然后匆匆的对清风说道:“不好了,我母神在叫我呢,我要先离开了,清风哥……不对,你现在叫珀耳塞福涅了,这里有我的朋友海仙女,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她会唱歌给你解闷的,海仙女的歌声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美的!”
珀耳塞福涅说完之后,就匆匆消失在了清风的眼中,漫山遍野的鲜花之境,终于只剩下了清风独自一个人,扑面而来的花香让清风轻轻皱起了眉头,他讨厌太过浓郁的味道,就在这一瞬间,漫山的花朵以他为中心,迅速枯萎凋零……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还有异常强大的神力,清风转过身,明亮的光线中映照出淡漠黑色身影的容貌。
仿佛大理石雕琢的容貌,精致优美的侧脸,线条生硬,没有任何表情,俊美无暇的脸上,一双宛如深湖似的湛蓝眸子仿佛亘古的黑暗,沉默深邃而又静谧,挺直的鼻下,粉色的薄唇紧抿,微微下垂的弧度让他整个人多了一丝惹人心怜的忧郁,他就这样站在漫山枯萎的花丛中,周围却是仿佛充裕着沉淀了无数世纪的寂寞忧伤。
这个男人,很强!清风不由得在心里下了这个定义,清风体内的好战因子再一次蠢蠢欲动,银色眸子中流转着点点银芒。
“打一场!”清风面无表情的吐出了这句话。
哈迪斯闻言,深邃的眸子微闪,身为冥界的帝王,他只不过是偶然经过此地,比起人间的昼夜,他更喜欢冥界永恒的黑暗,但是当他看到银色长发的少年微皱眉头的表情时,却还是无意识的夺去了周围所有的生命力,因为他能感觉到眼前的少年不喜欢周围的一切,不过他却没有想到,这位年轻的神祗居然敢向他挑战,哈迪斯不由得对眼前的少年提起了一份兴趣。
“少年,汝为何名?”哈迪斯紧抿的嘴唇吐出了一道冷硬的声线,黑色的袍子随风而动,似乎有死亡的光泽流动。
“清……”清风刚刚吐出了一个字,少女离去时的留言再次回荡在他的脑海之中,他似乎和那个少女交换了名字,所以他此刻的名字应该是……
“珀耳塞福涅”清风低下头想了一会,然后才缓缓的吐出了这个名字。
“原来你是德墨忒的孩子”哈迪斯微眯起了那双深邃的蓝眸,周围弥漫的死亡气息渐渐浓郁起来,黑袍所及之处纷纷化为灰烬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清风看着这样的哈迪斯,银眸中的目光越发炙热起来,这个男人真的很强!是他至今为止,遇到过的最强的对手!
哈迪斯从来没有没人如此注视过,奥林匹克的神祗们看见他只会远远的低下头,表示尊敬与恐惧,千万年的岁月,哈迪斯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不过眼前少年的目光却让他冰封的心有了一道小小的裂缝……
“你可愿做我的冥后?”鬼使神差的,哈迪斯居然说出了这一句话,或许是冥界的岁月太过寂寞,哈迪斯在这一瞬间竟然被那双银色的眸子所迷惑,他从宽大的袖子中伸出手,然后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清风精致的脸颊。
清风没有回答哈迪斯的问题,因为他不明白冥后这两个字的意思,哈迪斯的手指虽然透着冰冷的死亡气息,但是却并没有让清风觉得讨厌。
相反的,这份强大的力量让清风与之一战的决心更加的坚定了!不过似乎只有答应眼前男人的要求,他才会同意和自己战斗,想到这里,清风扬起头,深深注视着眼前的哈迪斯,然后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字:“哦”
得到清风肯定的回答后,哈迪斯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道宛如星辰般璀璨的光芒,黑色的袍子仿佛黑夜般迅速蔓延,顿时把清风整个卷入了自己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