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马武这两天一直在痛苦思考的,不然怎么解释华奉祥的行为呢
华奉祥被他拖的站住,目光不得不再次转过来,马武紧紧盯住他,焦躁忧虑不安,明明不想再相信他却还是不免隐隐带
着可怜的希望……华奉祥静静看着,片刻,华奉祥回手碰掉了马武的手,“……等晚上回来再说吧。”说完这话,华奉
祥就不再逗留头也不回的去了。
众人急忙跟上华奉祥,神情复杂瞅着马武,马武恍惚失神的站着。
这天晚上,华奉祥就早早回来了,可他并没有去找马武,他一回来就被华老太太叫到房里,一进去,就看到华老太太板
着面孔坐在那里,白萱云表情牵强,定定看了他一眼,崔管家垂手站在一边。
华奉祥思忖着慢慢坐下,“那两个人呢?”华老太太等着他刚坐下,就再忍不住问道。
消息还真是传来的很快啊,华奉祥暗暗叹气,“……娘,您让儿子处理吧。”
“你真的放他们走了吗?”华老太太气恼的用力拍上椅子扶手,“你是想气死我吗?!这是什么事情,你也能这样草率
,置我们华家的家规于何处啊!”
“……爷,老太太说得对,这事爷还是好好想想吧,我们府里的规矩……”
“规矩不是人定的吗,”华奉祥淡淡打断他。
第二天,马凤丫和王大牛竟然被华奉祥送走了的消息就传遍华府,到处都是私底下偷偷议论的人。华老太太气的病倒。
回廊里,马武说不清心头百般的滋味是喜是悲。两天的人影不见,再加上昨天早上他那样苦苦的问华奉祥也什么话没说
的冷漠而去,可是现在,华奉祥却就这样把妹妹送走了……他是早就有这样的打算了吗?
马武不明白华奉祥为什么总要这么折磨他。可是让马武感到有些惶然的是,他突然发现在他的心底深处,好像一直就知
道华奉祥最终会这么做的——是这么久华奉祥意义不明的所作所为,让他有了这种感觉吗?很多东西突然间就混乱的涨
满了脑中,在关外遭遇的点点滴滴控制不住的浮现眼前,有什么似乎就要显现出来,马武脸色苍白,终于没法想下去,
一手虚软撑住了柱子。
从转过花园,华奉祥就看到了立在回廊柱子旁边的马武,他失魂落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注意到
今天马武终于换了身衣服,华奉祥唇角边浮起一丝笑容。
一年后。
某天,华府西院的东厢房内传来一阵嘹亮的哭声。
一个丫头兴高采烈的一溜烟跑到正厅里,“老太太,三姨奶奶生了!”正在焦急等待着的华老太太赶紧问:“生了?是
男是女?!”
丫头高兴的,“和太太一样,是个小少爷呢!”
“啊……”正在等着的众人顿时一起发出惊叹,“恭喜老太太又有了一个宝贝孙子了!”
“老太太这下可真是儿孙满堂了!”
华老太太高兴的眉眼全开,“少爷呢?”
“一早出去了。”
“这个当爹的,这个时候怎么倒不在?”华老太太不满,“把他给我找回来!”
郊外,华奉祥一通奔跑后勒马停了下来,此时正是油菜花开的季节,远近的田野里满眼都是嫩黄色的花朵。雷声随后跟
了上来,华奉祥转头,马武仍在远远地跟着。
“漂亮吗?”华奉祥笑了。雷声咧嘴笑。清晨的阳光照着这位爷,真正是神采飞扬,令人眼光难以挪动分毫。
让爷心情如此之好的那个小子却好像对这一切全没知觉,慢吞吞只是骑着马。
华奉祥看着他,突然间,他策马回去,趁马武一个不防纵身跳到了他的马背上。马武吓了一跳。华奉祥有力的肩背紧紧
地贴了过来,“走!”华奉祥猛的一夹马肚,马顿时风驰电骋奔跑起来。马武的双手被华奉祥的紧紧握住,凉爽的风呼
呼地从耳边吹过,仿佛还夹杂着华奉祥微温的呼吸,马武的脸颊忍不住发烫起来。
被华奉祥毫无松开迹象的困在怀中共骑着一匹马,一行三人进了一所田庄。
在看清田庄里的景象后,马武呆住了。穿一身崭新衣裳的马老爹正大模大样歪在院中躺椅上,闭着眼睡觉。而马凤丫挺
着大肚子,正在一边做针线。正在和农夫一起翻晒牛粪的王大牛首先看到了他们,“武子?!”王大牛惊叫。
“……大牛?”马武犹如梦中。
王大牛看到了马武身后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死样子只是紧紧揽着马武的华奉祥,他怎么也来了?而且,他怎么会和武子抱
在一起?!
至今不知道马武和华奉祥关系的王大牛瞪着两只大眼半天反应不过来,华奉祥终于皱起了眉头,这傻小子看什么呢!“
哥?”马凤丫这时也看到他们,急忙艰难过来,马武一见,眼窝顿时发热,急忙要挣错下马,华奉祥于是一顺手,马武
落到了地上,“凤丫……”
“华少爷!”可还没等马武说话,躺椅上刚刚清醒过来的马老爹就激动地坐了起来大叫道,他赶过来,“华少爷啊!您
对我们真是大恩大德!您饶了凤丫,还接我来,给了我们这么好的一个庄子,我们真是不知道怎么报答您……”
“……没有什么,”华奉祥微笑。
马武怔怔听着,半天,他转头看向华奉祥,“……”
华奉祥只是微笑着。
于是就是这样了,也许在他们之间,还有着很多解不开的疑惑和死结,可是有些问题已经不需要再问了吧。而华奉祥,
也从没给过马武任何的答案和承诺。只因为他自己也很难说的清楚。
从小到大,华奉祥这个男人就没什么不如意的事情,他英俊、富贵、权变过人,想要的总能得到,不想要的恨不得也都
喜欢围绕着他。他真正在意过什么?什么又算是有意思的?华奉祥整天寻欢作乐吃喝嫖赌,只怕有一大半原因是想打发
这样无趣又无聊的日子吧。
和马武最初相遇的时候,他不也就是完全图新鲜,找乐子,当个玩意似的玩弄他吗?
只是曾几何时,这种玩弄有了一种心思不明的东西掺和在里面,让他忍不住就变得想欺负想捉弄,想看到他被捉弄后无
措紧张忍耐的样子,总是想想就能让他心情愉快起来……可是,又忍不住的怜惜。
于是无谓自己莫名纠结的心思,单纯憨厚的马武和古怪复杂的华奉祥,他们就是这样了,也许是风牛马不相及,也许是
一生也不想不能把它搞得多么明白,但是谁又能说,他们就过不出另外一种幸福呢?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