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颖沨害怕,他不知道兔死狐悲的下场到底是怎样的。当他得到陆左死的那个消息时,他就知道……陆左这次是在拿性
命赌博。
他越想越可怕,抬头又看了看殷夜,戾气,难过,哀伤,思念,各种各样的感情满满的俯在眼底。他冷冷的笑:“如果
你真的在乎陆左,他就会给你你想要的,即使他真的死了。”顿了顿。“他一向是了解你的,不是吗?”
殷夜没有看亓颖沨,只是淡淡的点点头,说:“那时,我只是觉得,如果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所以才会做错事。所以才会让左儿杀皇兄。所以才会把左儿推向皇后的位置。所以才会……
“陆左,你醒醒了,不要吓我。”殷利把头深深地埋在陆左冰冷的颈间,说:“我知道错了,真的错了。我会好好的上
朝,批奏折。我会听话,听你的话。你不要死啊……”
所有的事情,都是徒劳。那个痴傻的男子,一开始就爱错了人。他缔造了仇恨,就得不到爱。
“陆左,我们很快就找到亓颖沨了,他医术那么好,一定可以救活你的。”
已是深夜,行宫之中,殷利就这么一直抱着陆左冰冷的身体,轻声呢喃,眼泪不断的从眼睛里流出来。
“皇上,摄政王求见。”一个士兵前来报告。
“皇叔?”殷利哑着声问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只见几个守卫的士兵被踢进了房内,清护引着殷夜和亓颖沨走近房间。
“放开他!”殷夜低低的吼一声,说:“你放开他!”
清护连忙低声对殷夜说:“王爷,是陛下。”
殷夜不管,只是说:“亓谷主,你还是赶快看看左儿。”
此言一出,清护和殷利都楞了一下。殷夜的目光定在陆左身上,殷利把他轻轻放在床上,让亓颖沨检查。一时之间,无
比的尴尬。殷利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殷夜。后者满眼都是悲愤和伤痛,带到亓颖沨的手刚刚离开陆左的脉门,立刻问
:“怎样?”
亓颖沨僵硬的站起身,轻轻的转向殷夜,低了低头,无奈自嘲的笑着,说:“他若还活着,我就能解他中的毒……”话
音刚落,泪水挂满了亓颖沨的脸。真的死了,亓颖沨不相信自己的手指,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不相信自己的手指,真
的死了。毒性温婉,毒发猛烈,是魂缠丝毒。
下一秒,殷夜跌坐在了地上。
第二十五章:陆左
“你打算干吗?”殷利猛地推开抱着陆左的殷夜,说:“不准你碰陆左。”
殷夜呆呆的,抬起手一拳打在殷利脸上,说:“滚开。”
殷利呆了两秒,瞬间爆发了,泪水泄洪般的涌出,说:“我知道了,我就知道了。你和陆左好过。我就知道了。”说着
,上前和殷夜扭打在一起。
“是,左儿是我的。如果不是为了遗诏,我才不会把他让给你!你个笨蛋,你怎么不看看遗诏?”殷夜也不客气了,一
拳一拳的和殷利对着打起来,也不管是不是皇帝是不是王爷了。“……早知道你这么白痴,我才不会把左儿让给你……
才不会……”
“你根本不爱陆左。你根本不知道怎么爱陆左!”殷利哭着说,“你只知道权势,你不配爱陆左。”
“你个白痴配爱吗?”殷夜大喊着,“混蛋,混蛋!”说着,他一拳把殷利打到在地上,跑到陆左身边,抱起他。
“你怎么会被毒死……真丢人。”他突然笑了起来,不知为何的笑,“你笨蛋啊,还毒母的儿子呢,为什么要被毒死!
”
“我不会在丢下你了,你别开玩笑好不好?我再也不丢下你了……左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清护早就被亓颖沨拉到了房外,趴在清护的怀中哭泣。屋中只剩下了殷利和殷夜。殷利仰面躺在地上,已经到了欲哭无
泪的地步。
殷夜也几乎没有了力气,但仍然把陆左紧紧的抱在怀里……两个失去了姿态的男子,就这么,在一间房中……哭泣。泪
水顺着脸庞滑下,打在陆左冰冷的脸庞上,他哭了,真的哭了。
接着,一根银针划破了扎进了殷夜的后背,殷利狠狠地把殷夜从陆左身上拉开,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是思冉……陆左配
的毒。殷利狠狠的把银针从殷夜背中抽出来,把带着解药一起扔出了窗外,瞬间也没了力气,仰面躺在了殷夜的旁边。
殷夜本来也筋疲力尽,毒发的很快,他没法动弹。只是,两个男人的泪水都还在不停的往下流。
“皇叔,这是陆左送给我的毒。叫思冉。”殷利笑笑,但仍在哭:“我好想他,想念他……”
“白痴……”殷夜也笑了,笑着哭,“左儿是毒母的传人,这种毒,信手拈来而已。”
“陆左很美,我第一次看到他,是喜欢他的美……但是……他的心也很温柔。”殷利痴痴的笑开了。
“你个白痴才会看这些表面的东西……”
“你今天要死在一个白痴手上了……”殷利笑了,“皇叔,你不该让他进入我的生活的……”
“死了吧,死了也好……”殷夜挣扎着起了起身,说:“左儿,说不定,我能见到你。”
两个仰面躺着的大男人,有一句没一句的笑着,说着。
原来,我们都这样的傻。
虞美人陆左
伤心愁肠秋月老,
悲风敛温媪。
谁知黄蜂尾后针,
不如公子片刻玉酿陈。
佳人郎君悔不再,
可惜朱颜改。
难测君心伤何如,
终于命回人间登佳途。
第二十六章:哭泣
“什么声音?”清护突然问道,疑惑的望向行宫。空气中布满了悠扬的声音。
“是箜篌……”亓颖沨愣愣的说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一秒,他活了!陆左!敢耍我!
“本宫真的有那么多优点吗?”陆左弹着箜篌,看着一边惊呆了的两人,“你们两个说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殷夜呆住了,不置一词。
殷利倒是又嚎啕大哭起来,他还有些力气,挣扎着站起来,把自己摔到陆左身边,手抓着陆左的衣衫,说:“没死……
太好了,没死。”
“我知道的,你有听话。”陆左笑着对殷利说,“你一定要听话。我已经死了。你皇叔也因为意图谋反被你手刃了……
”
殷利痴痴的看着陆左,说:“胡说什么,你明明没死,和朕一起回宫罢……”
“死了,听话。记住我的话,我和你皇叔,都已经死了。”陆左手上一拨,一曲毕。他转过身,扶着殷利躺下,说:“
我不回宫了。你好好的回宫做皇帝,听李明臻和太后的话,知道吗?我会想你的。”
“……不要。你是皇后,怎么可以这样?”殷利不服气,说:“陆左,你是我的皇后。”
“但是他已经死了,全天下都知道了,不是吗?”陆左笑着说,“殷利,要听话,你答应过我的。”
殷夜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清护被亓颖沨拉着上来,一眼看到了殷夜嘴唇发青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亓颖沨看着在床上的
陆左一眼,连忙蹲下来为殷夜医治。
殷利看着陆左,呆了好久好久,说:“陆左要和皇叔在一起吗?”
“嗯。”陆左点点头,说:“不要想着我了……殷利,要好好听话。”
“我就知道……”殷利转过了头,说:“我就知道陆左不喜欢我的。你喜欢我的话,怎么会装死都不告诉我。”
“我是怕你哭的假嘛……”陆左扑哧的笑出来,说,眼里充满了泪,“其实,能做你的皇后,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那么,陛下,臣妾想要去找自己的幸福,您是否准奏?”
“和我在一起,不幸福吗?”殷利痴痴的问。
陆左轻轻的摇摇头,说:“殷利是最好的,但是不是我想要的。”
殷利低了低头,费力的抬起手来,拥住陆左的脖子,轻轻的吻上了陆左的唇,还有些冰冷,但是有了活人的气息,是真
的。真的活着……那就好,殷利呆呆的想……
“朕准奏。”
一月后。
李明臻府邸。
“你不是说,待到摄政王下马,你就来陪着我,永远不离开吗?”李明臻淡淡的笑着看着陆左,问。
“呵呵,开个玩笑而已。”陆左戏谑的笑,“反正你这个人用名用利都不会上钩,只有用真心才行。你动心了?”
“是啊,动心了……你没动心?”李明臻自嘲道,心中存着淡淡的期待。
“抱歉……”陆左抱歉的笑笑,“因为,心中已经充满了一个人,再也添不进他人。”
“那就祝你幸福吧……”李明臻黯然说道。
“看好殷利,别让他惹祸。”陆左说出来意。
“……”李明臻沉默,抬眼,盯着陆左,问:“你爱过他吗?”
“……”陆左一愣,然后开怀的笑笑,说:“我会永远记得,我们的离落。”
“去找李明臻干嘛?”殷夜把陆左抱在怀里,用鼻子轻轻的蹭着陆左的耳朵,问。
“让他照顾殷利。”陆左笑笑,说:“怎么样?我终于有机会给你扣一顶大绿帽子。以后再敢对不起我,我就回皇宫。
殷利一定欢迎我的。”
“……我错了……”殷夜一脸无奈,宠溺的给了陆左一个吻,说:“我大错特错,我罪该万死,我罪不容诛。”
“知道就好。畏惧和权力成了你的心魔。其实,我有一段时间真的想就这么完了吧,我做我的皇后,你做你的摄政王。
”
“那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陆左正色说:“那时我知道你让我做皇后是为了遗诏时,我很生气,也知道我根本不能放下你,所以我就设计,先假装
要报仇,然后假死……”
“你就那么相信,我会为了你戒除心魔?”殷夜挂了陆左鼻子下。
“不确定。”陆左说,“所以我有保险啊……”手轻轻的摸上殷夜的鼻子,再摸上眼睛,说:“幸好你哭了……”
“嗯?”殷夜不解的问道。
“我之前找人行刺你,伤你让你去药王谷是一回事,另外就是给你下一种毒,这种毒很容易解,但是他能在人体内残留
。我就是以这种残留物的成分设计了假死药。如果你不哭,我就活不了了……”陆左说,“真的,幸好你哭了。不过,
你如果真的放不下权势,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阴险……”殷夜评价。
“呵呵,我就是这样,你不知道吗?”陆左笑嘻嘻的说:“太好了,终于回到过去了……”
“我可没钱。”殷夜一脸装穷的样子,一如过去两人游山玩水时般玩世不恭。这才是真正的他,那个在朝廷上睿智英明
的殷夜,不是真的殷夜。
正如,真正的陆左是……
“放心,我接了城南顾老板的活,把血雪莲改成剧毒,他给三千两呢……够咱俩花好一阵的了……”
——正文完——
番外:威名远播的皇后
陆左看了看殷夜,恨不得使劲的锤他两下。殷夜偷乐一下,伸手想要抱他,陆左冷冷的说:“赤喇嘛蜍,不伤身,碰触
者三日之内不能人道。”殷夜还没反应过来,继续手碰到了陆左的身上,陆左慧心的笑了笑,说:“你好好休息三天吧
。”
殷夜看了看自己的手,懊悔的说:“左儿,为什么还有这种毒。”
陆左回到刚刚的表情,问殷夜:“夜,为什么他们还叫我皇后?”
“你本来就是皇后……”殷夜讪讪的说。
“但为什么他们都不叫你王爷!”陆左的声音更加悲戚。
“这个……我也不知道。”殷夜说着,讨笑,“左儿,给我解药吧。”
“呵呵。”陆左又开始无良的笑,“夜,你去毒库里面自己配配试试吧。”
“不了,我睡了。”殷夜冷汗滴下,毒库……那个遥远的地方,殷夜曾坚信他这辈子无法在里面呆够一个时辰,上次他
刚刚进去一盏茶就因为不小心碰了金心子而晕倒了。真不知道陆左是怎么成年累月的在里面配毒的。“所以我说,别管
什么波斯的眼睛王蛇了嘛,为了条死蛇进宫,最后不开心的还是你自己。”殷夜小声嘟囔着。
陆左冷冷的瞪了殷夜一眼,说:“你知道什么!那蛇的毒性要比普通的强三十倍,并且只要稍加修饰,就可以改成可以
使人不会立死的毒药。可以说是无药可解。”
“是是是……”殷夜心中想道,他深知,如果在讨论皇后的问题时他还可以开个玩笑,充其量不过是中一个“赤喇嘛蜍
”三天不能00xx,那么在讨论毒药的时候他是如何也不能开口否则陆左一个开心一个生气都会直接把身边所有致命的不
致命的毒药塞在他的嘴里。他们的房间常年点着女人闻了会丧命的毒药,殷夜有时真的很后悔当年培训密探时为什么要
选飘、零、雪三个女人……
你看重的其实不过是毒发慢和毒性强吧……这样,中了毒的富商们就有时间先花一笔银子从你手里拿到回天灵,再花一
笔银子在你哥哥那里看病,然后你们就可以五五分账了。如果立马死了你就没得赚了。
“但是,这个不是重点!”陆左突然说,然后推着殷夜,“你先起来,帮我想想到底为什么他们还都敢叫我皇后,一群
傻子吗?”
“不奉承你的才是傻子……”殷夜说,“你难道自己忘了?你当年为了和我争给多少人下了毒隐蛊,虽然这个东西你不
催发它它没事,但是前提也是你不催发它……”
“我下了很多吗?”陆左恍然大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