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都是穿著T恤衫迷彩裤睡觉的男人,一面轻松地进入那个场所,一面想起了卡加的谜团。"为什么本没有被那个惨叫
吵醒?"
"在从你那里拿到中和剂的时候,你不是还说什么要剪头发之类的吗?不仅要在明亮的场所睡觉,而且你们就在他旁边做
这做那的话,我想他多半也睡不好。所以就进行了精神操作,除非是有人摇晃他,否则不会清醒过来。"
"那可多谢了。本看起来也相当疲劳的样子。睡眠是消除疲劳的最佳良药嘛。我也要睡了。晚安。"
"……居然被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路西法多虽然在入睡宣言后就闭上了眼睛,不过还是因为拉斐人带着呜咽的嘀咕轻轻皱起了眉头。在从被莱拉的惨叫吵
醒到现在为止,他都在黑暗中回忆、拒绝着从卡加那里感染到的路西法多的梦境吧。
考虑到纤细的拉斐人所受到的打击,路西法多几乎都要因为迁怒而抱怨副官了。或者说首先就不该让他喝中和剂,而应
该让他烂醉如泥地倒在那里,第二天被宿醉折磨。那样的话他也就无法去考虑多余的事情了。
"那是过去的事情了。就算你在这里痛苦,也不可能改变过去。忘记那些睡觉吧。只要找到了阿鲁贾哈鲁那个混蛋,我就
立刻宰掉他。那样就算完了。"
"我怎么可能忘记。你都受到了那样的……"
路西法多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对今天的睡眠死心了。他把隔壁男子的苗条身体抱在了怀中。就如同在总部大厦时一样,
拥抱和提问可以让精神安定下来。"我还像这样好好活着。那就足够了吧。生活在现在的我的性命和人生是属于我的,而
不是阿鲁贾哈鲁的东西。无法改变的过去是怎么样都无所谓。我可不能容忍都已经不在我身边的混蛋,把我的现在和未
来都浪费掉。人类的话就是要获得幸福才算赢。"
"因为你坚强……所以才能够这么考虑。我……我都不知道你遭遇过这样的事情……一直……一直……"
抚摸着和平时一样没有束在一起的尼科拉伦的长长金发,路西法多瞪着墙壁陷入了烦恼。
如同他指摘的那样,自己确实拥有远比他人要强韧的神经。所以这样的自己要理解比他人纤细一倍的拉斐人的心灵创伤
实在是不可能的任务。
因为同样是超能力者,所以那个没人性的教授的行为会让他感同身受地产生恐惧也并不奇怪。看到了同样梦境的卡加之
所以能忍受,除了种族气质上的差异,还因为他和作为情报工作人员展开活动的尼科拉伦不一样,没有在近距离体验过
暴力。
想象和压倒性的现实所带来的冲击无疑存在非常巨大的差异。
使用暴力的一方虽然很快就会习惯而不再有感觉,但是作为旁观者而呆在现场,或是作为受害人遭遇生命危机时所受到
的冲击,绝对不是简单就能习惯的。利用他的治愈能力而对他进行折磨,被绑架后的路西法多在军队脑科学研究所所遭
受的行为,比起被单纯当成实验动物对待还更加过分。
但是,在自己心目中的那个时间和现在已经隔绝。人们常说做过的事就是做过了,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其实被做过的事
情也是一样。
如果现在痛苦还在继续的话当然恼火,但是剩下来的就只有记忆而已。为了继续生存而以现在的感觉和感情为优先的路
西法多,如同莱拉所说的那样,也许非常接近动物也不一定。
路西法多不管怎么烦恼也找不到解决对策,因此怀抱着灾难休假日的最大难题,进退两难。
身体接近到这种程度,就算拥有不让对方读取思考的意志力,思考被全盘接收的可能也还是存在。如果乱七八糟地想对
策的结果反而伤害到了尼科拉伦的话,这个为了安慰而进行的行为就变成了本末倒置。
在这种场合,如果对方是莱拉的话,倒是有个又快又有效的解决方法——
"路西法多……"
"嗯?"很难得地听到他正确呼叫自己的名字,路西法多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尼科拉伦的手伸过来碰到了他的面颊。"用和对待她时一样的安慰方法啊。"
"……果然还是全盘接收吗?真是头疼。那可不行。你和莱拉不一样的说。"
在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支撑起上半身的拉斐人,通过将身体压在对方身上而形成了具有危险味道的体位。"没有什
么太大的不一样。虽然你的性嗜好确实是异性恋,但是你对于我的身体几乎没有什么身体上的厌恶吧?"
"不要擅自决定!——喂喂喂!不要爬到别人肚子上面,不要解开衬衫的钮扣。"
"救救我啦,路西。如果抱着这么痛苦的感情的话,我会疯掉的。"
"如果需要精神安定剂的话,我这里正好有从本那里拿来的药物。就放在起居室桌子的抽屉里面。我马上就给你去拿,你
从我肚子上面——"
弯曲下身体的尼科拉伦,把脸孔接近到了彼此的鼻尖都能够碰触到的超近距离。"最佳的精神安定剂就是做爱。特别是对
于男人而言。你也应该知道吧?"
"知道和执行还是存在巨大差别的——"尼科拉伦用接吻堵住了他说到一半的嘴巴。
糟糕。自己步上了和平时被女性们强暴的模式一样的道路。
虽然以自己的臂力强行阻止对方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无论在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不想伤害对方的感情,所以无论如何
都阻挠了自己的抵抗。
如果这只是单纯的肉体欲求的话,就算对方是打了长久交道的同性对手他也不会客气。至少他可以若无其事地把他扔到
床外去。但是,他不能对这种精神状态的尼科拉伦置之不理。从孩童时期起,从呆在他身边的期间起,他就认为保护这
个拉斐人是自己的责任——因为母亲希望他能够获得幸福。
"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的话,你什么都不做也没关系。"
"那个样子我更加讨厌啦。再说了,这种行为真的能成为精神安定剂的替代品吗?"
"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没关系的。我会做得很好哦。而且我也曾经做过这样的爱。"
路西法多在对方蕴含着相当程度的自嘲的言词中感觉到了什么。"什么时候?和谁?"
"奇怪?不是第一次的话你就不中意吗?如果是嫉妒的话我会很高兴哦。"虽然笑着将这些问题轻松带过的尼科拉伦的态度
还是一如既往,但是在他的声音中还是存在着某种无法隐藏的阴影部分。
越发加深了疑惑的路西法多静静地询问。"你该不会是要说因为任务和男人上了床吧?"
"没有办法啊。毕竟会有无法使用超能力的状况。如果这种程度都做不到,潜入工作——"
"你这个大白痴混蛋!"
面对突然怒吼的对方,尼科拉伦下意识地蜷缩起了身体。紧接着,路西法多抓住他的双手,强行把他拉近。"你年纪也不
小了,还连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的区别都分不出来吗?笨蛋!"
"如果为了完成任务而需要的话,这种程度我当然会做。那就是我的工作。你应该也知道吧,很多事情不是说漂亮话就可
以解决的。要是那样的话才真是小孩子呢。"
"我想说的是,这是你自己能不能做的问题。你看,这不是已经形成了很严重的心灵创伤了吗?任务什么的见鬼去吧。就
算是我父亲,也绝对不会要求你去做自己死也做不来的事情的。既然你有胆量反驳父亲,那么至少应该明白这个程度吧
。"
"年纪远远比我小的你到底又明白我的什么?你凭什么用这么傲慢的口气教训我?你给我放开手啦,很疼的!"遭受到平时一
向宽大的年轻朋友的第一次怒吼,尼科拉伦一面靠意志压抑住了从生气的对手那里感觉到的恐怖,一面冲动地怒吼了回
去。
别说是放开挣扎着的拉斐人的双手,路西法多干脆非常粗暴地摇晃起了他的身体。"啊,我是不明白。因为如同我不止一
次说过的那样,我并不是你那样的精神感应者。所以,无聊的逞强全都给我扔开,把你隐藏在肚子里面的东西老老实实
交代出来!"
"我才没有那么软弱,不要把我当傻瓜!"
路西法多把尼科拉伦的身体翻转过来,把真心开始挣扎的对方压在自己的身体之下,用自己的体重封住了对方的抵抗。
对于年轻朋友的粗暴行为感到愤慨,尼科拉伦散放着强烈光彩的蓝色眼睛死死凝视着对方。
"你把心灵上的坚强当成了什么?并不是不受伤就是坚强。即使受伤了也能重新振作起来才是坚强吧?在你装成若无其事的
样子,像这样隐藏着伤口的期间,伤口的毒素扩展到了全身怎么办?"
"天生就身心强韧的你,没有资格对我进行这样的说教!"
"我有!我承认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我相当若无其事。不过,你知不知道你对自己做出的事情会让我有什么感觉?你不是
精神感应者吗?"
尼科拉伦无法反抗,作为唯一能做到的抵抗,把头掉转到了一边。他的侧脸已经微微染上了红色。
因为床头柜上的时钟的光线,寝室并不是完全的黑暗。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对于夜视能力很好的路西法多而言,
这种程度的光线已经足以让路西法多看到对方的细微表情,乃至于脸色了。
对于拉斐人而言,被看到丑态可以说是一种屈辱。可是因为通过相接触的身体而读取到了对方的感情,所以他也失去了
抱怨的权利。
被年轻的男子弹劾自己过去行为的屈辱和愤怒——得知路西法多是珍惜在意自己才真心愤怒悲哀后的喜悦和羞耻混杂在
了一起。在各种各样的感情激昂的过程中,通过全身感觉到路西法多的身体重量,让他产生了倒错性的心跳。他的肉体
对于自己的吸引力,远远超出了想象。迷惑和害羞让那张泛红的纤细美貌的面容更增添了几分艳丽。
并不是完全没有被那浮现出淡淡血色的纤细脖颈所吸引,但是路西法多无视自己的冲动,继续说了下去。"如果因为有正
当理由而让任务失败的话,O2也不会对你进行左迁吧?那个人会阅读失败任务的报告书,教导部下应该怎么做。如果是因
为欠缺注意,或是没有进行充分的调查策划的话他会很严厉。
不过他并不会责怪因为不可避免的事态造成的失败。你没有必要不惜出卖身体来充当优等生。你是自己把自己逼入了窘
境。"
"就算是那样又怎么样?不用你管我。我一直都这么生活下来的,事到如今也不打算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不行,给我改变。你从本质上就错了。不管是好孩子还是坏孩子,爱你的人都不会舍弃你的。你能够按照你希望的方式
生活幸福,就是喜欢你的人的愿望。他们不会有任何的要求。那就是所谓的喜欢。马里里亚多王子也好,你的义父也好
,弗莉达也好,我也好。就算你坏心眼好面子爱撒娇容易受伤,我们也完全不在意。因为我们就是喜欢这样的你。可是
你自己却擅自认为也许会被舍弃,所以不惜近乎自虐地勉强自己。你要明白,这样才会伤害喜欢你的人,让他们悲伤。
既然你不想被舍弃,那就放弃勉强自己。不许再做出这种事情。如果想要被爱的话,获得幸福就是你的义务。"
尼科拉伦的脸孔因为苦涩而扭曲,溢出了无法控制的泪水。"我讨厌路西……呜……居然被年纪小的人弄哭……太丢脸了
………"
"为什么会丢脸?我不是说过我完全不在意吗?你在我面前做什么都无所谓啊。我有自觉可以相当宠着你啊。"
路西法多终于放开尼科拉伦的双手。尼科拉伦用获得自由的双手抱住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脖子。"……我……知道。
不管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可是,我害怕……我害怕失去你……"
"这倒也是。人类迟早都会死亡,无法保证有什么绝对和永远的。不过,就是因为迟早有一天会失去,现在才重要吧?"
"嗯……我第一次看到你生气的样子……我坦白,我刚才吓得发抖。我还是第一次……让什么人这么生气。"拉斐人告白
了自己的害怕,好象个小孩子一样呜咽哭泣,路西法多用大大的手掌抚摸着他的脑袋。
"对不起。在进行思考之前先因为激怒而怒吼出来这是第二次。而且这是第一次怒气地持续。"
"对不起,我不会再做了。"
"是那样就好。如果下次再做出同样的事情的话,就不是光是怒吼可以收拾的了。"
尼科拉伦放松了搂着路西法多的手臂,用双手捧着对方的面颊低语。"到时候你可以杀了我哦。"
两个人的嘴唇重叠到了一起——
突然,路西法多双手撑着床铺挺起了上半身。他俯视着对方,用好象发自地底的低沉声音说道:"尼~可。你刚才是不是
对我的脑子动了手脚?"
"啊?你在说什么?不是只是因为氛围而自然而然发生的吗?"
"你装傻也不行。居然不惜操纵别人的意志也要做吗?我所说的'喜欢'和你所想要做那种事情的'喜欢'不一样。"
"我也想要做那种事情啊。你不是说我可以任性吗?"
黑发的男人对于拉斐人没有丝毫反省意思的台词叹了口气,就这样把身体撤了下来,背对着他躺了下来。"我是说你可以
说,但是可没有说我会全部实现。至少现在比起做那种事情来,我更迫切地需要睡眠。"
"啊?欺诈耶。"
尽管尼科拉伦不爽地嘀咕着,但是背对着他的男人早早地就打起了规律的小呼噜。
虽然他原本就很容易入睡,但是如此之快还是不能不说存在着自己勉强他的原因在内。所以尼科拉伦也只好在反省之后
,决定暂时放弃对他进一步撒娇。
在拉起毛毯盖在身体上的时候,他凝视了一番那张端正的睡脸。可以变装成可爱的美少女的孩童时代的柔软曲线已经消
失,出现在那里的是由精悍的线条所构成的男性化的侧脸。
即使用手指轻轻扯了扯只有上面的部分变短的黑发,他也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想起了刚才的对话,尼科拉伦因为羞耻而涨红了面孔,慌忙钻进了毛毯里面。在自己旁边的温暖脊背,远比自己的要宽
阔结实。不光是外表,总觉得在精神上他也超越了自己。好象父亲一样严厉地斥责他,努力地教导他,用宽广的心胸拥
抱他——无论是身心似乎都受到了保护的安心感。
那是孩童时期,因为在意周围看起来总是很忙的大人们的态度,所以就算想要也无法在态度上表现出来,一直持续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