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罂粟（修改版）下——唐娜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人生很有意思。”

“在这里？”

“其实你很恨我吧，小浩。”

“太多年了，谈不上来。”

“身体怎么样？”

“不知道，总之，我怕是陪不了你太久了。”

“我不喜欢你说这种话。”

“呵，我只是实事求是。你这个人，不要太相信自己，上帝有时候比你强大。”

“怎么，觉得我现在的样子是自作孽？”

“只是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一直对商先生那么容忍。”

“他和我之间，关系很微妙。我们无法少了彼此。这个帝国是我和他一起打下来的。”

“你不是因为这个就手软。”浩泉一语中的。

“对你，我也一样，只是商庆已经成为我的生活习惯。”

“但是我不觉得你依赖他。反而我觉得商先生更依赖你。”

“那时候，我确实有把一切让给他的想法。”

“为什么？”

邱寒转过脸看着浩泉，那双漂亮的黑色瞳孔就像这深色天空中的繁星一样，无比晶亮的刺激着邱寒。这个理由本是邱寒

一辈子都不愿意告诉浩泉的，可是他忽然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说出来。

“小浩，你觉得14岁以后，到现在的生活，如何？”

“我在任何地方都是生活，这个方式是怎么样的，我并不在意。反正，我只希望呆在有我在乎的人身边。”

邱寒似得到什么鼓励一样，开口道：“我想把DC交给商庆去打理，跟你离开那个地方。我们找个东欧的小国家住下来。

平静的生活。”

“原来你也有这么天真的时候。”

“是啊，我确实天真了一回。”邱寒自嘲的笑起来。

“不过我很难想象你这个工作机器一天不工作的样子。”

“自己加在自己身上的枷锁，是取不掉的。我已经这样生活了三十几年。一如你，也十年不变。我其实没有把握，究竟

怎么样的日子，才是你我最需要的。”

“你难道还不明白？”浩泉叹气，“我和你，在彼此身边就够了。无论怎么样，对我们来说，都是可以适应的。”

“杀人，走私，贩毒，这些对你而言，又意味着什么？”

“你不是一直信奉你的人生信条么，我也信那个。你我不做，也有人做。这不是罪恶不罪恶的问题，而是人类本来就存

在肮脏。我们以后大不了不上天堂。”

“我记得，我还欠你一个承诺，所以你要活着，等我兑现。”

“现在，我们离香港有多远啊？”浩泉闭了闭眼睛，仿佛是久违的一个话题。他们都太多年忙于扩张和厮杀，似乎都忘

记了这个彻骨的承诺。

“责任和感情，都不容易。”

“你还是要做你自己，才是邱寒。否则，你就不是你了。”

“是吗？”

“你没过过小市民的日子，到时候一定会觉得空虚乏味，不够刺激，然后我们都老了，你还会觉得我怎么能老得那么快

。”

“……”邱寒看着浩泉，想着这些离现实很近的问题。

“我已经被你拉下水了，不在乎一辈子。”

“早点休息吧，还要赶路。”

“做爱吧，邱寒。”

邱寒忽然听到浩泉这么说，猛得抬起头。他看到浩泉似笑非笑的脸上带着一种苍茫的表情，仿佛在离他越来越远。

这种强烈的感觉让邱寒猛的站起来，靠过去翻身压住浩泉。

“你……”

“反正我迟早死在你手上。说不定是最后一次了。”

“不会的。”邱寒很认真的摇头。

“我想你抱我。”

邱寒吻下去，两片干涩的唇碰在一起，邱寒含糊的说：“我要是现在干了你，你估计真得死了。”

“但是你现在不干我，说不定明天就只有奸尸了。”

“说什么糊话。”

“我自己的身体，我还能不清楚？”

浩泉抬起头，深陷的眼窝里放射出暧昧的神色，仿佛即将枯竭的邀请。让人根本无法抗拒。邱寒犹豫着，身体的温度开

始燥热起来，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勉强浩泉。这个时候欲

望是可以忍耐的，在生命面前，一切都丧失了说服力。

21.2点燃

他们僵持着，无声的亲吻和抗拒，最终也只是被本能席卷而已。

仿佛就是在这绵长的亲吻里来了感觉，浩泉伸手抱住邱寒的头，非常深的把舌头探进邱寒口腔里。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

热力，邱寒没有见过如此主动的浩泉，但是这样的他，又带着浓重的绝望，像是要应了他那句最后一次。

激情开始蔓延在两个男人的身体里，沙漠深夜的低温也无法抵抗他们的欲望。

邱寒的手指轻易的探进浩泉的身体里，那肌肤还是光滑的，只是带着太多的伤痕，黑夜里他们看不清彼此，只能靠着熟

悉的探索和亲近，更靠近对方的渴望。邱寒撑起身体，退掉衣裤，静默着不说一句话。他反复的亲吻着浩泉，带着一种

虔诚的安慰。

浩泉翻过身去，赤裸的趴在塑料的帐篷底上。腰上还缠着绷带，显得格外性感和刺眼。

他已经有多久没有抚摸着具身体了？邱寒记不清他们上一次相拥是什么时候，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简直像是过

了一百年。

又熟悉，又陌生。

浩泉瘦了很多，那些漂亮流畅的肌肉已经开始萎缩。

邱寒非常心疼的一点点抚摸着，顺着背脊，他的指腹柔软的划过浩泉的每一寸肌肤，浑圆结实的臀部和修长的大腿，他

都一一的抚摸着。

“嗯……”碰到伤口的时候浩泉缩了缩身体，却被邱寒一把抓住大腿。

“不要动。”邱寒嘶哑着说，情欲仿佛冲上了他的喉头。

邱寒如此缓慢的又一次抚摸着，浩泉终于忍不住从口中溢出些渴望的呻吟，在这迷乱的沙漠之中，格外清晰撩人。

邱寒把头靠过去，笑着问：“被我摸到叫了？”

“你快点。”

“赶死么？”

“我想要。”

“答应我要活下去，就干你。”

“没见过你这么霸道的。”浩泉说完就仰起头，拽过邱寒的脖子亲吻。深到骨髓。

“答应我。”

“尽人事，听天命。我只能如此。”

“好吧……”邱寒最后妥协在浩泉怆然的眼神之下，他把手滑到浩泉清瘦的腰上，顺着臀部的线条搓揉着，另一手却流

连在浩泉已经挺立的乳头上。

欲望在浩泉的股沟间徘徊，刺激着浩泉呼之欲出的渴望。

他们这样缓慢的进行着一件如此急不可耐的事。

邱寒探到浩泉的后

穴，细致的帮他扩张，甬道干涩得可怕。他埋下头去轻轻舔那里，浩泉被一阵冰凉的感觉和柔软的舌头惊了起来，随后

又被邱寒压了下去。那里渐渐的软化，邱寒耐心的一根一根的加进手指。肠壁的摩擦给浩泉非常强的刺激感，他直接就

射了出来。

听到身后邱寒的低笑，浩泉有些恼怒的摆动身体。

这样的一副风景让邱寒再也忍不住，扶着自己的分身就插了进去。

那里面仍旧是干涩的，可是却带着熟悉的快感，顿时洗劫了邱寒的所有感官。

邱寒在这样的刺激下无法自控的宣泄着自己的欲

望，却又害怕伤到浩泉分毫。他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如此脆弱而绝望的脸。在他的记忆里，浩泉一直是坚强的、隐忍的，

甚至在邪魅的。可是现在浩泉，仿佛生命和灵魂都已经出窍。

这样一具身体，带着死亡的妩媚气息，却让邱寒胆战心惊。

他终于知道自己这一生，最怕的是什么了。

沙漠的繁星满天简直像是在对人类生命的讽刺，邱寒颓然的倒下，这是他第一次无法彻底的射出来。在这样一个男人身

上，他绝望的失去了一切。

邱寒俯下身，抱着浩泉，低低的说：“对不起，我不能做了。”

“怎么了？”

“我脑子里全是你死掉的样子。”

“原来你也有这个预感。”

“不要死。”

“这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事情。”

邱寒拉过大衣来裹在浩泉身上，他下意识的去抚摸浩泉瘦削的脸颊，却感觉到一阵凉。他的手指有点抖的划过去，把那

些泪水都抹掉。

“邱寒。”

“嗯？”

“我们走出去了以后，去哪里？”

“我有安排。”

“告诉我。”

“我们去伦敦，我的叔叔在那里，找他是唯一安全的。商庆就算知道我在他那里，也不敢去找我。”

“为什么？”

“那是很多年前的恩怨了。不说了。”

“我们用王子给的护照去？安全吗，我感觉商庆已经在沙漠找我们了。我不知道明天天亮的时候是不是就能看见他了。

”

“你很害怕。”

“不是，我只是想静静的死去，身边就你一个人。”

“你不想再见你的父母了？你还有妹妹，你都没见过，你不想见了？”

“我……”

“我一定会让你活着出去，我们怎么能就死在这个地方。”

“可是，我的身体，真的不行了。像空了似的。”

“再给我一天好不好。出了沙漠我们到伦敦只用半天，那里有最好的医生和条件。我不允许你死在这个地方，连个下葬

的地方都没有。”

“呵呵，我本来就不需要这些。”

“赫尔确实只看利益，不过目前他的利益于我和商庆比，他还不至于彻底把我出卖。”

“你这个赌，是不是太绝对了？”

“不，我了解赫尔。他从来都给自己留一条退路，那自然就是我们的希望。”

“邱寒，你和我，是不是应该死在这里赎罪？”

“怎么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又想这些。你这样就是死不了了，快死的人哪里这么多废话！”

浩泉笑起来，没有血色的嘴唇在黑夜里很是暗淡。邱寒把他拉在怀里抱得更紧了，他似乎感觉到一股热力缓缓的流进自

己的身体。也许邱寒说得对，能这么胡思乱想的，一定死不了。

可是死亡，因为未知而永远束缚着人类的恐惧。

浩泉也不例外，他有牵挂，他不想死……

就是这一夜，商庆的飞机降落在赫尔王子的私人机场。午夜的寒冷和商庆没有表情的脸让所有去迎接的人都惶惶不安。

赫尔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可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甚至事前都没有什么消息商庆就来了，不是自己的探测仪探到他的飞机，恐怕人到卧室门口才知道。赫尔暗地里掂量着

这个邱寒的师父，他们真是一类人，雷厉风行，手段一流。

王子依旧带着春风一般的微笑迎接着这个半夜而至的不速之客。

“商先生，怎么半夜来访。我这里的仆人都没有准备。”

“王子客气，是我叨扰了。”

“商先生来早了些，舍下还未准备好，先去厅里喝杯酒吧……”这话说得两个人心知肚明。

商庆礼貌的行礼，很婉转的回答说：“其实不是太想叨扰王子，我只是前来寻人的。如果王子方便，我想参观下行宫。

”

“商先生，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赫尔迎风而笑，深深的酒窝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自然。

商庆看了一眼赫尔，那一张不变的笑脸，顿时觉得让人不寒而栗。不过商庆还是好风度的回以微笑，两个人在仆人的簇

拥下并行进入了王宫。

那暗红色的手织地毯还是那么绚丽漂亮，可是现在每个人都没有心情去欣赏。

穿过长长的走廊，花厅，喷泉，才抵达王子住处的会客厅。

商庆身后跟随的人很自觉的在王子的住处前停了脚步，两个中年的女仆推开那扇厚重的门，里面的香薰味道淡淡的飘散

出来，商庆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请坐。”赫尔拉开衣摆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商庆下意识的看了看这个会客厅，没有多说什么赞美或者恭维的话，他一向不喜欢这些糜烂的奢华。

“商先生是为了寒来的吧？”

“是的，他受伤了，应该是在王子殿下这里休养吧。”

“那到是没有，来了又走了。”赫尔很坦白。

“走了？王子送他们出沙漠了？”

“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可是……”赫尔短促的笑了一下，看到商庆收缩的瞳孔才继续道：“飞机在沙漠坠机了。我的

人也是今天下午才找到残骸的。”

“那人呢？”

“商先生，恕在下冒昧问一句，寒现在的情况我告诉你了，我的尴尬处境怎么办才好？”

“王子是聪明人，我知道王子手头有石油还被邱寒控制着的，而且这个事情我无法帮上忙。王子殿下要权衡利弊这是自

然的。”

“我现在也不知道寒和那个孩子的死活。我是有心送他们出沙漠的。不过，飞机的失事，谁也说不清楚是怎么了。但是

，我相信那两个人不是那么容易就死了的。”

“没有找到尸体？”

“飞机自燃了，风沙一起，面目全非，就是有尸体也找不到了。”

“是吗……那真是遗憾。”

赫尔看不出这个时候商庆的情绪，两个人之间产生了微妙的沉默。商庆修长的手指有些不自然的在桌子上划了划，赫尔

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屋子里的暖气温和而带着香薰的沈香，商庆仔细过滤了一次刚才赫尔的话，他渐渐

放松下来。

他了解邱寒，这一切一定是那个男人一手制造的。他知道信不过赫尔，但是又不得不利用这个人。商庆像是得到什么肯

定一样，他绝不相信邱寒会死在一次意外的坠机里。当然他也不相信赫尔能下手杀了邱寒，来断自己的路。

过了一会，商庆缓慢而优雅的说：“我一直知道王子殿下和寒是好友，不过我想于殿下而言，朋友是很多的，当然我相

信寒是很重要的，那王子的头冠是不是也很重要？”

赫尔没有想到商庆这个时候说话这么直接，他只好含蓄的点点头，不置可否。

“国王已经老了，现在国内的事务都是王子一力在承担。其实，王子对那个位置和那顶王冠还是并不嫌弃的吧？”

“我还有个哥哥。商先生的话，似乎冒昧了。”

“其实，这个重点不在这里吧。王子殿下那么紧追邱寒的那一批石油，无非需要资金，我知道王冠的争夺也不是小事情

。需要用到钱的地方很多，我虽然不能帮王子把这批石油的问题解决了，但是资金的问题，我却可以帮王子先缓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