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更不需要向他隐瞒什么。
“不相信我?”邱寒笑着反问,却满眼都是自信。他知道浩泉对他存在一种潜在的感情,很强烈,那是这么多年生活在
一起培养起来的,超越爱存在的某种类似亲情的东西。
“我做的事,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从来不杀一个不必要的人,去徒增自己双手上的血腥。”
“杀一个人和杀一百人没有区别。”
“小浩,你有时候很执着于某些已经消失的东西。可是,你必须明白,什么是你要做的,什么是你需要做的。就像,你
为什么现在还活着,没有死去。我记得很久以前我就告诉过你,自由和生命都是你自己争取的,不是我或者任何人能给
的。这些年,我觉得你做得很好。可是,你如今被欲
望淹没在一个死角里。所以我不会怪你做过的事,只是希望你早点站对方向。”邱寒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也许他自己
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如此真诚而用心的与一个人说这些。他从未把别人的得失看得如此重要,而今他却不希望浩泉
伤害到自己,只希望他能活得清醒。
可是浩泉现在未必能领邱寒的情。他有他的执拗,仍带着少年的冲动。
手指感觉到一点热度,浩泉把烟灰弹进锡质的烟缸中,没有任何表情的看了邱寒一眼。
这一刻,那个一瞬间的眼神,让邱寒深刻明白,简浩泉永远不是第二个自己。他的心是柔软而坚强的,和自己的截然不
同。这个孩子究竟是被自己保护得太好了,或者说他的本质不可改变……
“小浩,我始终改变不了你。现在的你和当初我实验中心看到的那个你,是一样的。”
“但是我们现在都不能装作自己无罪了,邱寒。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把我拉进你的世界。”
“呵呵~那上帝也有责任。”邱寒忽然伸出手,在浩泉的发间来回磨蹭一下。这是他喜欢的一个动作。就像对一个弟弟一
个孩子或者说一个不需要防备的人一样安心。
“如果有一天,我拿枪指着你,你会不会后悔,邱寒。”浩泉平静的问,但是他也不确定自己将来是不是真的会这么做
。
“那我会期待你开枪。”邱寒挑一挑眉头,轻松的说。
“你不要太自信,邱寒。”
“我知道。”
浩泉看一眼邱寒一潭深水般的眼睛,忽然心头打了个一颤,确实,他也许真的不会开枪。爱和恨,最终恐怕也无法让他
真的向这个男人开枪,浩泉开始渐渐意识到。
“早点休息吧,小浩。”
“你还要走?”问出口了,浩泉又有些不好意思,像是要人留下来陪的孩子一样。
“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睡。”
“那温寿的事?”
“你还要去见他?或者说,你们还有需要见面?”这个时候的邱寒一改刚才的温和平淡,眼光凌厉,暴露出只手遮天的
独裁味道。
“其实,我要是一点不反抗,你是不是也觉得无趣得很。”浩泉顿了一下,才把这句他酝酿很久的话说出来,毕竟对于
邱寒那张永远都是胜利者姿态的脸,他实在有些愤愤不平。
邱寒拦过浩泉的腰,一个潦草而粗暴的吻落下来,还没来得及吮吸,他又退了出去,等浩泉回过神,那个最熟悉的背影
已经消失在门口。
浩泉抬起手,在嘴唇上摸了摸,还残留着一瞬间激情爆发的热力。
这个男人,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他迟疑的了一下,还是翻过窗口出了房间。这个时候他和邱寒也许是去的同一个目的地,但是他也只能赌一把了,既然
邱寒知道他在干什么,那么再见一次温寿,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机,再晚,说不定就见不到活人了。
对于温寿,浩泉谈不上感激或者其他。但是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温寿和他之间有交易,有信任,同时又有猜疑,但是温寿是浩泉接触的人群中算得上了解他的人。这个世界上也许除了
邱寒,温寿便是最了解现在的他的人了,因此他仍是希望温寿得偿所愿的。这和温寿本身是个好人或是个坏人,他代表
正义还是邪恶没有关系。
也许,浩泉自己都不明白,他只是希望有人理解自己,所以对温寿还残存保护的想法。
16.2爱恨往事恍若隔世
等他摸索着找到在去越南前温寿提示过他的那个地点,这时候天色已经麻黄,属于清晨前的一段半明半暗。浩泉推开那
扇破旧的竹门,看到一个熟睡的妇女蜷缩在屋子正中的毯子上,脸色安详,手里还怀抱着一个孩子,旁边的几只陶罐里
散发出令人安心的香气。
浩泉轻手轻脚的迈过妇女的身体,穿过那个走廊,尽头是一间狭小的院子,和一个单独的房间。
拉开窗帘,浩泉一跃就进去了。
温寿正躺在平板床上,感觉到有人进屋,迅速的弹了起来。
“是你……”看到来人是简浩泉,他骤然松了一口气,伤口因为刚才的剧烈拉动而钻心的一阵疼。
“受伤了?”浩泉轻描淡写的问。
“我现在不需要医生。你回去,这个时间太危险了。”
“你需要把子弹残片取出来,要不然以后就废掉了,那条腿。你也是个警察,该怎么选择不用我来教你吧。”
“简浩泉,你今天不该来这里的。”温寿叹气。
“你等的人不是我,是谁?邱寒•柏格?”浩泉麻利的脱掉外套,找到消毒手套,准备给温寿做取弹片的手术。
温寿仍旧用那个姿势躺着,他斜眼看一看浩泉,轻声问道:“你就不怕这是我设计的圈套。”
“我非先知,怎么能不怕。只是我来都来了,不想看你死。”
“我要死,你也挽回不了。”
“看来你也已经有这个觉悟了,不过,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其他,只是履行我的诺言。柏格的行动我已经掌握了,他的
行程安排我拷贝进芯片里了。”
“你始终是邱寒的人,何必对我履行承诺?”
“这是我做人的原则。你咬着,没有麻药,我直接取。”简浩泉递一条毛巾给温寿衔在嘴里。
手术进行得很快很顺利,浩泉尽量避免伤口扩大化,他觉得自己真是没有一个当医生的命,每次手术都是在这类紧急的
情况下进行的。谁做他的病人,都不算运气。
结束以后,他给温寿缝上伤口,再包扎,因为药并不齐全,看起来也是很勉强的救治。
温寿因为手术的原因,体温持续的升高,比刚才简浩泉来的时候还要高出一度左右。浩泉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
到冰,于是只能放弃物理降温。他坐下来,担心的看着温寿。这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们在混乱的身份下相识
,彼此利用和威胁,又彼此信任和理解。这是怎样一种微妙的心情,连浩泉自己都理不清。
“简浩泉,你走吧……”
“你今天怎么了,一直赶我走。我等你稳定一点就走。要出事,现在跑也来不及了。邱寒的人,把这里早就摸透了。我
今天来看你,他未必不知道。”
“邱寒对你是太纵容了,这样其实更危险。”
“我知道,我什么都不能做错。”浩泉喉咙里发出几个音节,这话温寿并没有完全听清。
“你知不知道,你和柏格以前很像。非常的像,在万达兴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很恍惚。你和他被我们收留的时候感觉
太像了,倔强、坚持而且清醒。完全不是小孩子该有的犀利。”
“我不了解柏格。”
“你们都是在给邱寒打工而已,他怎么会让你们彼此产生关系。于统治而言,邱寒真的很厉害。”
“你一定要见到柏格?”浩泉至今不明白柏格和温寿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能让温寿如此执着。
“对啊,我曾经答应过他的事,没有完成,我一直在努力,但是不得其门。”
“这和邱寒什么关系,而且你是警察,对于柏格,你也能放弃立场?”
“警察就代表正义?邱寒不会是这么教你的吧……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太多时候身不由己,能去按照自己的原则做
一些事,就算会面对生命危险,也是值得的。”
浩泉听到温寿用虚弱的声音说着这样的话,心下一颤。确实,人能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做一些事,才是最重要的,结果也
好,成败也好,那都是在被人看来很重要的。他觉得邱寒束缚了自己,也许就是这个症结。他所需要的自由不是身体的
,也不是心的,而是他的意志,需要独立,需要完全的脱离支配。
可是邱寒却告诉他,再选一次,你仍会做这个决定。
有时候,就像再怎么确信,也需要用行动来证明。
过了没多久温寿开始迷糊起来,体温高居不下,浩泉没有再说话,这一刻,他难得如此安静。身边沉重的呼吸,像是潮
汐一样,带着一种濒临死亡的绝望。
忽然,温寿抬一抬手,抓住了浩泉的手腕,嘴里喃喃的叫到:“柏格,柏格,你来看我了……”
“温寿,是我,简浩泉。”浩泉并没有甩开抓住他的那双手,只是轻声提醒有些半昏迷的温寿。
“是你,对,他是不会想见到我了。柏格,你就这么恨我?”
“休息一下,睡觉吧。”浩泉有些不得其门的劝慰。
温寿却越来越不领情。扼着浩泉的手骤的收紧,浩泉不想影响他的伤势,于是顺着他的力道靠了过去,“你要干什么!
”他低声呵斥。
“浩泉,我知道是你,我可能再也见不到柏格了,怎么办?”
“温寿,我可不知道你是这么煽情的人啊。”
“抱我吧,简浩泉。”温寿吐出一口气来,松了手上的力道。
浩泉听到这话,顿时脱去半分力气,这个人真是比邱寒还乱来,也不看看时间地点,也不看看身体情况,就说这样的话
。不过也算和温寿认识一段时日了,知道他这样的举动再正常不过。
“不行,我抱了你,你就死在这里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受得了。”
“没关系,真的。”
“你想把我当成柏格?”
“我还没那么傻,浩泉,我和柏格之前的情谊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曾经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
“好了,知道了。你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下。”浩泉说完低头吻了一下温寿的唇,那带着高温的唇瓣一下子
吸了上来,感觉像是被烫伤一样的激烈。浩泉知道这一刻的温寿动情了,至于对方是不是清楚在和谁上床,真的那么重
要么?
他如此安慰温寿,是出于同情还是欲望本身?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退掉外裤和T恤,浩泉一个翻身跨坐在温寿身上,两具男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温寿想撑起身体一点,但是伤口的牵
动,让他最后还是躺了下去。
浩泉自己简单的扩张一阵之后,直接从温寿高昂的突起上坐了下去,紧密的甬道夹得温寿发疼,他哑着嗓子叫唤,“慢
一点,浩…泉,你他妈的太紧了。痛!”
“紧,你还要做。”浩泉吐出一口气,他也觉得疼,毕竟这个体位并不容易。
“慢一点。”温寿的高温似乎已经蔓延到全身的每一角落,简浩泉刚刚才开始抽动,他就大汗淋漓。但是情潮上涌,一
张苍白的脸上又隐约透出些粉红的色泽,额头因为高烧而通红,整个人看起来很像是被制幻剂控制了一样。
两个人在清晨最安静的时候喘息着,带着最原始的情欲和最绝望的欢爱。
因为这是没有爱的性,所以最终将回归到空洞,浩泉感觉到温寿在他身体里发泄出来以后,他顾不得解放,就从那个身
体上下来了。
这和他曾经上温寿的感觉完全不同。
但是欲望退去后的寂寞却是一样的强烈。
也许,温寿此刻也是这个感受吧,否则他为什么会一言不发了?
“温寿……”沉默的时间过于长了一点,浩泉是觉得有点不妥,于是穿上衣服,去看平躺着的温寿。呼吸算得上平稳,
像是睡了过去,但是他也太安静了一点,和刚刚做完手术时候的情况差了太多。于是浩泉还是不放心的拉开他的衬衫给
他做全身的检查。
可是,弯下腰去,却觉得一阵血气上冲脑门。
原本以为是在早晨纵欲的缘故,可是当浩泉再次靠近温寿的身体时,那股强烈的眩晕瞬间又袭来。浩泉两眼发昏,他渐
渐意识到有人给他下了药。但是是谁呢?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吃过,什么也没有碰过,喝过,甚至没有和人接触过,除了
温寿。
温寿?!
但是,这个人完全没有下毒的时间啊,他一直在被摆弄着,除了手术就是做爱。那这迷药是什么时候被下的?难道是邱
寒?
浩泉开始极力地搜索所有的可能性,可是脑子越来越混沌,他试图爬出这个房间,但是身体一失重栽倒在了地上。眼前
被一片黑暗代替,他连一句呼叫也没来得及叫出口。
看到浩泉昏迷过去,过了一刻钟,温寿才起身。自己的状况也好不了那里去,有伤口的地方灼热的疼着,他一拐一拐的
走到门口,把一个陶瓷罐子翻过来,掐灭里面的香蕈。
温寿有些脱力的靠在门口,天已经大亮,他却完全没有休息好,正等着他的还有另一场恶战。
邱寒在监视器的图像里看到浩泉出去的背影,他哗的按下暂停键,反复的回放着那个画面,站在他身后的维克不知道这
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仍能感觉到教父的怒气。
过了半晌,邱寒低声的问:“柏格什么时候到!”
“大约还要三十分钟,先生。”
“打电话过去催促一下。”
接到命令的维克退出了监控时,去联系柏格。这时候等候在门外的商庆看见了邱寒的表情,他也皱起了眉头。这本来是
件简单的事情,都因为简浩泉太不懂事,才复杂化到这个地步。邱寒也有责任,如果是下了决心直接清扫了目标,哪里
会惹来这么多祸事。
越是想做圈套的人,越容易被自己的圈套所累。
商庆站在影印里,轻叹一口气,最终他还是走进了监控室,邱寒没有回头,看样子心情仍然不好,“先生,这个事情,
我还是建议你不要亲自去了。现在是回法国的时候了,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您亲自处理,而且总部的会议,后天就
要召开了。”
“商庆,你觉得,我是那种害怕面对的人?”
“不是,先生,只是简浩泉虽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先生没必要为了他牺牲太多。”
“你当初培养我的时候是什么心态?”
“先生自然与简浩泉不一样。”
“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不喜欢失败的人。”
邱寒这说的实话,就像先前芯片的事,因为不喜欢失败,所以他才一个人解决,连商庆都没有透露。他真正可信任的除
了自己,还有谁?浩泉吗?未必……
就像他把浩泉放出去这件事情,连商庆都琢磨不透为什么如此迂回,直接一点解决岂非更好。但是邱寒要的是绝对的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