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也不会记恨在心吧。——相对的,不管对他发几次火,他也不会改正就是了。」
「那个就是属性相合哦。承认自己不对,不管被女人说什么都会老实倾听的男人,和发散了自己的怒火后就能冷静的女
人。因为不管哪一边都不会记恨在心,心情切换迅速,所以关系才能继续下去啊。当然了,如果是结婚生活的话,最后
肯定会离婚的。」
「我明白。如果不管怎么说都无法改正的地方是日常部分的话,每次的烦躁火花就会积累起来,直到某一天超越极限嘭
地爆发。」
「在我的部下里面,有不管提醒多少次,老公都将用过的杯子随便丢在家里的各个角落,有一天将杯子砸向了老公身上
而离婚的人哦。残留在杯底的些许液体干了之后,不是会变成一圈污垢吗?她说是在拼命洗刷迟迟都无法洗掉的那个的
时候,一想到剩余的人生都要重复这个行为,就觉得这个比外遇更加不可原谅。」
莱拉强烈地呻吟出声。
「啊啊……我能理解那个感情!不要开玩笑,我又不是佣人的说!」
「对吧?不过很多男人就算死也无法理解女性的那个感情。于是积累下来的那个最终变成绝望,爱情就终结了哦。在还
有力气生气的时候离婚是正确的选择哦。」
当然了,男性方面也有自己的说法。这一点两人都明白。
这就是因为在公事上发挥了集中力,所以想要在日常中放松的男性,和为了让日常都过得舒适而拘泥于细节的女性的不
同吧?
虽然因为存在着个体的属性差异,所以不能算是普遍的法则,不过所谓的婚姻生活就是彼此的忍耐和妥协的重复,应该
是已婚者们的共通意见。
「虽然还不至于到达佣人的程度,不过就是因为觉得以前相爱的女性已经只有同住人的感觉,才会发展外遇吧?」
「抱着对方是搭档或是同住人的感觉而生活的人,会缺乏紧张感哦。如果视为是有失去可能性的存在的话,就会更加珍
惜一些吧?——只是,瓦鲁多-休密特应该不是吧?」
「你说的不是……是指?」
「我不认为他会特意想要和同住人符合。诺拉以及其他女性所没有,而只有梅莉莎才具备的东西……莱拉你觉得是什么
?」
一面因为呼叫自己的名字露出微笑的女性的艳丽而陶醉,莱拉一面思索那对前夫妻的为人。
「……母性式的包容力……?」
「我也觉得多半就是那个。虽然肉脚花心男要有什么下场都无所谓,不过那么美丽而且魅力十足的女孩子被流放到这种
边境来实在是可怜啊。我希望她能获得幸福。」
「我也从心底这么认为。——这么说来,兰格雷大尉是出于什么理由被分配到这个基地的呢?您知道吗?」
「不知道。就算是最低限的边境基地,这样重大的个人情报也是不会流出的哦。除了负责管理的司令官和副司令官以外
,可以请求阅览士兵个人的全部情报的,只有宪兵队和法务科的人。不过在他们不满足请求规定条件的时候,也会受到
主电脑的拒绝。我想除非是自己说出去,否则不用担心左迁理由被他人得知。」
「但是,不管关系再怎么亲密,也说不出口因为好奇心而请告诉我这种话吧。」
「是啊。毕竟不知道也可以进行交往。」
会被左迁到口口声声被称为士兵垃圾场的卡马因基地,就是显而易见的惩罚性人事处理。
如果不接受处分的话,还会面对最不名誉的开除。
虽然在多米尼克指出之前都没有想到,不过那个梅莉莎究竟做了什么要接受如此处分的事情呢?
如果说到隶属通信科士兵的严重失误的话,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有机密情报的泄露或是重要情报的传达错误,以至于给自
己人造成巨大损害之类的事情而已。
因为如果是有意识的前者的话,那么被送进宇宙军监狱的可能性很高,所以也有可能是被卷入上司犯罪的结果,或是由
于部下犯罪而被追究监督责任。
只是,除非是梅莉莎主动讲述,否则莱拉不会觉得自己会做出那种揭人伤疤一般的事情。
在无法期望健全成长,生存都受到威胁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为了自身的生存,就无法再维持孩子的状态。
瓦鲁多从懂事起,就已经没有父亲。
就算在儿子看来,过于年轻的母亲能从事的工作也很有限。
在作为交通要冲而发展起来的地方都市中,母亲作为小型餐厅的服务生,从早到晚都在忙着工作。
即使如此,也无法获得能够让母子两人活得轻松的收入。
在聚集着境遇类似的人们的老旧化公寓中,存在着虽然贫穷却拼命工作来营建日常生活的活力和开朗。
总是因为疲劳而心情不快的母亲,因为些许小事就会对儿子迁怒。
但是因为相对的,邻居阿姨和孩子们会温柔地对待他,所以小孩子还是足够幸福。
积累下来的疲劳和长大的儿子。
感觉到极限的母亲,觉得如果不能转职为可以在短时间内赚到更多钱的工作的话,自己迟早会因为过劳而倒下。当然了
,由于生活的窘迫,她会产生这种想法也不足为奇。
以某一天为分界线,母亲改变了。
傍晚,化妆之后穿上华丽服饰的母亲前去工作,在儿子入睡之后才回家。一直睡到中午的母亲和儿子之间的对话自然急
剧减少。
等长大之后想想的话,母亲会舍弃年幼儿子也是水到渠成的发展吧。
在十几岁就出乎意料地怀孕,被家人放弃,被男人抛弃,因为一个人抚养孩子的辛苦生活而做上了夜生活工作。然后还
算年轻的女孩和客人之一坠入爱河。
虽然不知道是男人嫌她年幼的儿子碍事,还是母亲为了和男人生活而隐瞒了儿子的存在,总之就是她选择了恋人,舍弃
了儿子——仅此而已。
但是,要想让当时才五岁的瓦鲁多认清那一点未免太强人所难吧?
在不用工作的日子也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门的母亲,带着儿子进行了小型旅行。
宇宙港所在都会的所有东西都看起来华丽巨大,而且人流也多到了数也数不清的程度。为了避免走失,他当时紧紧握住
了母亲的手。
第一次进入的百货店的内部装修使用了大量的金色和红色,洋溢着照明的水晶吊灯发出的光芒,是好像王宫一样的场所
。
总是一个人在自己家里一面吃冷冻食品晚餐一面看家的孩子,虽然在电视上见过各种各样的场所的影像,不过小小画面
中的图像和现实光景的临场感觉完全不同。
道路的尽头是位于远方的广大空间和闪烁的水晶灯,以及排列在一起的各色商品。崭新货品的味道,能够吸收鞋子声和
脚掌负担的红色地毯。
态度柔和,彬彬有礼地接待客人的店员们,向着明显能看出是第一次来商店的表情紧张的孩子露出温柔的微笑。
母亲在香水区试用了若干的香水后,购买了拥有糖果般甜美香气的紫罗兰的淡妆香水。随后又在饰品区那边购买了镶嵌
着紫色的人工宝石的耳环。
就算是成年男子奉陪女性购物时也会相当疲劳,对于五岁的孩子而言,长时间的购物更加接近于拷问。
注意到孩子接近疲劳极限的人,是箱包卖场的店员。
您的孩子好像已经非常疲劳,所以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在某个咖啡沙龙那边一面选择物品,一面进行休息一下呢——面
对对着各色挎包而陷入烦恼的母亲,店员用非常客气,却又不容反驳的口吻,递出了货品目录和咖啡券。
当在百货店一角的沙龙中,由于三明治和冰激凌而喘过了气之后,孩子由于疲劳而陷入困倦,变得迷迷糊糊的也就是自
然而然的流程了。
他因为母亲拉开椅子站起来的感觉而醒过来。
慌忙抬起头的瓦鲁多,和俯视自己的母亲的目光接触,由于感觉到面具般的面无表情后面所存在的什么,而全身僵硬。
母亲的面无表情只是一瞬,很快就被温柔的微笑所取代。
拉着儿子的手离开咖啡室的母亲没有前往给了自己货品目录的品牌包卖场,而是乘坐扶梯去了上面的楼层。
那是被各种各样的玩具所淹没的玩具卖场。
母亲笑眯眯地蹲下来,对瞬间就眼睛闪闪发亮地打量周围的儿子说道:
因为我要买个大大的熊宝宝给你当礼物,所以在我回来之前,都要等在这里哦。因为有很多玩具,所以你也不会无聊吧
——?
就算是第一次走进百货店,他也不是连是不是可以擅自把玩贩卖品都不知道的孩子。
仰望着画蛇添足地多说了一句的母亲,注意到母亲隐藏在笑容背后的真实意图,他脸色苍白地颤抖起来。
看到他的这个样子,总算想起来这个孩子为了避免让自己不快,一向都会小心翼翼地对自己察言观色的母亲,笑容微微
扭曲。
即使如此,她还是用强硬的语气说了句你懂了吧,就站立起来。
儿子一面抱着绝望的心情目送着母亲金色长发摇曳的背影,一面祈祷母亲能够改变主意。
他知道,如果哭泣着抱住那个身体不放的话,应该可以在这里挽留住她。
但是,已经下定决心的母亲,接下来会在没有人的地方做出同样的事情吧?
被丢下的瓦鲁多,移动到了能看到被吩咐等待的场所的卖场的角落。
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连一个玩具的价值都没有的身影。
由于凄惨、悲哀、痛苦,以及最要命的那种持续向深渊坠落的恐惧感,他无法停止颤抖。
直到关店的广播和音乐一起响起为止,一直僵立在原地的瓦鲁多,都一面回想和母亲的生活,一面思考为什么会变成这
个样子。
虽然改变了工作地点的母亲变得美丽开朗,但是自从她开始带着缠着缎带的礼物盒回家后,就几乎不再从事任何家务活
。
在母亲对着电话另一侧的对象用甜蜜的声音撒娇,发出欢快的笑声后,瓦鲁多就会一面吃着加热过的冷冻食品,一面想
起母亲以前做的蔬菜汤。
利用从就职地点的餐厅拿回来的剩余蔬菜做出的蔬菜汤,虽然外观不是很好看,可是内容丰富,对于母子来说算得上是
大餐。
握着因为要去旅行而买给他的崭新上衣的衣摆,瓦鲁多强忍着快要溢出的泪水。他更加喜欢母亲以前用旧衣服做给他的
上衣的柔和触感。
给卖场商品罩上防尘罩的女性店员,注意到站在卖场角落的孩子后惊讶地睁大眼睛。
她中断手头工作,挂着担心的表情快步走过来。
是虽然比母亲年长,但是看起来高雅温柔的女性。
瓦鲁多从心底憎恨那个,因为发现了被丢下的孩子,而将自己判定为被母亲抛弃的垃圾的店员——
在和路西法多他们的会餐后,瓦鲁多将梅莉莎请到了气氛平和的小型酒吧中。
这个店子是他最近中意的地方,一次都没有带女朋友过来过。因此,不用担心会遭遇什么人。
坐在只有十个座位的柜台旁,他们分别点了自己喜欢的鸡尾酒。
酒量不大的梅莉莎点了紫罗兰泡沫。
被放置在他眼前的紫罗兰色的鸡尾酒,唤醒了瓦鲁多的苦涩记忆。
「怎么了?不喜欢这个鸡尾酒?不过又不是你喝。」
「……不,不是那样。」
「哈哈。是在什么人身上碰到失败的讨厌记忆,因为看到这个鸡尾酒而苏醒吗?如果一一被那些前仆后继的记忆所束缚
的话,就会没有鸡尾酒可喝了哦。」
冷嘲热讽的梅莉莎露出坏心眼的笑容,朝着鸡尾酒杯伸出手。
瓦鲁多为了解除前妻的误会而着急。
「不,我是想起了以前觉得美丽的格言哦。——不是有那种所谓的宽恕,就是飘荡在践踏的鞋子上的紫罗兰花香的说法
吗?」
「哦~。如果对那个格言进行下面的补充会更有趣吧?——所谓的复仇,就是缠绕在践踏的鞋子上的狗屎味。」
一个人坐在柜台边缘喝飓风的男人喷了出来。因为不想被认为是偷听两人的对话,他慌忙小声辩解。
「抱歉。因为这里实在太安静,所以就听到了。」
「今天各位老顾客还没有来啊。」
壮年的酒保静静地随声附和。
释放出激烈讽刺的梅莉莎,一脸清凉地将鸡尾酒送到嘴边。
因为被她误解为要借助格言来乞求原谅,所以遭受了沉痛报复的瓦鲁多一头扎在了柜台上。
虽然他作为男人来说已经相当能言善道,但是还是无法比得上女性。他微微抬起压在手臂上的脸孔,凝视着杯子中的酒
浸樱桃,说出了实话。
「我是想起来五岁时,第一次进入商场那天母亲买的香水哦。是装在漂亮瓶子里面的紫罗兰香水。我记得接下来买的耳
环也是镶嵌了紫色的人工宝石吧。」
「你母亲喜欢紫罗兰啊。」
「谁知道呢。也许只是因为中意香气而冲动性地买下香水,又想让新买的首饰的颜色搭配那个吧。我不知道事实哦。因
为她把我扔在那个商场中消失了,所以我连她的长相和名字都不记得了。」
能够感觉到身边的梅莉莎绷紧了身体。
在隔了一阵后,她轻声说出了道歉的语言。
「对不起。你看到紫罗兰泡沫时的表情明明很痛苦……我太没神经了。」
「没关系。其实原本就是为了说这些才找你出来。结果我却下意识地想要含糊过去。你是正确的。」
「那个……没有遭遇了事故……或是出了什么状况的可能性吗?」
想到以前五岁的孩子所承受的心灵重伤,红发女性士官用低沉的声音询问。
瓦鲁多凝视着红色的樱桃回答。
「我那时是擅长观察母亲脸色的孩子哦。在她心情不快的时候,我会尽可能不发出声音,一整天都保持安静。所以,在
她对我说在她回来之前都要等在这里的时候,我立刻就明白了。她没有回来的打算。——那个不是看着自己孩子的眼神
。那是就好象看着塞满了脏东西的垃圾袋一样的冰冷眼神。」
「……太过分了……」
和用平淡声音进行阐述的瓦鲁多相反,发出呻吟的梅莉莎的简短语言中包含着强烈的怒气和深深的怜悯。
瓦鲁多支撑起身体向着杯子伸出手。
「不好说吧?收养了孤儿院中的我的休密特夫妻是非常好的人。虽然由于身为宇宙军士官的父亲的工作,我经常要转学
,但是整体生活很不错,也受到了良好教育。如果一直被亲生母亲抚养的话,也许胡子还没有长全就进了监狱吧?或是
被寂寞的女性们当成食物变成了小白脸,要么就是变成了横倒在后街上的小混混的尸体……事情是不是多半会变成这样
呢?」
「这样啊……没能在婚礼上直接见到他们两位真的很遗憾。不过算了,因为最后还是离婚了,所以如果当时他们特意跑
到这种边境行星来的话,现在也许反而会觉得抱歉,觉得内疚惭愧吧。」
梅莉莎自嘲地说道。她的母亲也因为工作而无法长期请假,所以只是送来祝贺光盘。
行星巴米利欧在银河系的位置就是偏僻到了这个程度。
「一定要说的话,该说是我没脸见他们吧……在我同样进入银河联邦宇宙军的时候,他们非常高兴的。结果我却彻底背
叛了他们期待。」
「是啊。光是被左迁到绰号士兵垃圾场的地方就够丢脸的了,如果再得知左迁的原因是和上司妻子的不伦关系的话,你
父亲也许会和你断绝父子关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