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 北堂篇——岚羽轩

（这件事我管定了，若是他伤的是别人，「五易阁」可能不会插手。可惜他伤的是四方，所以我绝不轻饶。）任亦皇眼中出现的阴冷杀意，让李慕南不禁倒退了一步。
「五易阁」阁主－－任亦皇，是亚洲黑白两道的调解者，整个亚洲的势力组织都归他管，当然「暗冥门」也不例外。
看样子，张慕轩是救不了了。
（你为什麽如此爱护他们？）
李慕南不明白，四方只是普通的平民老百姓，没道理会和「五易阁」攀上关系。
任亦皇阴冷的眼里，在一瞬间闪过一丝丝的千万柔情。（因为他们之中，有我的最爱………）口中缓缓道出不是缘由的缘由。

　◎　◎　
 
被张晓茜和四大护法中的刹罗、响雷送来医院的李慕南，很想立刻就冲到北堂澄的身边 。
但又不愿自己一身的血吓坏了他，只好按捺住想见北堂澄的心，耐心的等待医生的治疗与包扎。好在李慕南的伤势不严重，虽然是枪伤，但子弹没留在体内，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老哥，我帮你带了一套乾净的衣裤，你先换过再去看小澄。）
设想周到的张晓茜知道北堂澄很胆小，所以，自行帮急著见情人的李慕南准备了衣物，不然北堂澄不被老哥身上的猩红吓昏才怪。
（谢了！）李慕南匆匆的换上衣物，然後急急忙忙的往有北堂澄的病房奔去。
打开病房的门，李慕南不舍的看著脸上缠著纱布的北堂澄。
此刻的北堂澄赤裸著上身趴睡在床上，其他人知道李慕南要过来，也先离开了，把空间留给被思念折腾了二、三天的两人。
轻轻掀开覆盖在北堂澄身上的被子，李慕南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气。北堂澄白晰的背部，布满了黑紫交错的鞭伤，有些还微微的渗出血。
俯下身，疼惜的亲吻著北堂澄伤痕累累的背………
（嗯……）睡梦中的北堂澄感觉好像有人在触碰他，缓缓的睁开双眼………
（学长！）看到李慕南而兴奋不已的北堂澄，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倏然的起身………（啊……痛……）突然的大动作，扯痛了北堂澄的伤口。
（小澄！别动！）心疼北堂澄的痛呼，李慕南赶紧阻止他继续移动自己的身体。
但北堂澄依然忍痛挣扎的想起身，拗不过他的李慕南只好轻柔的将他抱起，让他坐在床边。
李慕南凝视著北堂澄哭肿了的双眼，大手也抚上了他包著纱布的脸庞。自从北堂澄受伤，他一直都没有机会了解他到底伤得如何，因为当时北堂澄的三个哥哥不让他接近他。
刚刚他已经从北堂澄的主治医师口中得知，北堂澄的脸庞右边，有一道从额头延伸到脸颊上方约十公分，即使动整形手术也无法消除的疤；至於其他的伤倒是没啥大碍。
（还痛吗？）李慕南还是不放心，後者则是摇摇头。
北堂澄主动的用手环抱住李慕南的腰，深怕他再次被哥哥们赶出门。（学长，你为什麽不来看我？就算哥哥不让你来，你也应该有办法见到我。为什麽你却没有来？）北堂澄的言语中，带著怨怼与思念。

天知道，当他被抓走时，他多希望李慕南能出现；当他从昏迷中醒来时，他多希望能看见他在身旁。但没有，什麽都没有！
（小澄，对不起……）李慕南知道北堂澄很害怕，毕竟他只是个单纯的高中生，竟然扯上了黑帮恩怨。
（呜……）北堂澄因为被绑架，又差点被迫和李慕南分手。好不容易雨过天晴，放下心的他抱著李慕南就哭了起来。
小手还带点惩罚似的，抡起拳头搥打李慕南的肩膀。被打到伤口的李慕南只能咬紧牙关任他打了，他不想让北堂澄知道他受了伤。
但刚缝合的伤口哪能经得起北堂澄的暴力相向，没一下子，伤口裂开了，鲜血也不断的渗出，染上了北堂澄的手。
湿辘的感觉，让北堂澄停了手、也傻了眼。（学长，你流血了！）北堂澄惊声尖叫，他只不过搥了学长几下，怎麽就让学长受伤流血呢？想到这里，北堂澄又开始大哭。（学长…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的力气这麽大
……还害你受伤……）
（小澄，我是被枪打到，不是被你搥打才受伤的。你别哭啊！）李慕南有些无奈，有人能这麽厉害用搥的就能把人搥成重伤吗？何况北堂澄的力量用来打蚊子还嫌小咧！
（被枪打到？！）北堂澄停止哭泣，惊讶的望著李慕南；手还不安份的扯开李慕南的上衣。
鲜血已经染红了白色的绷带，北堂澄的表情也有些许变化。（是谁伤了你？）北堂澄将脸藏在李慕南的胸膛。
李慕南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他似乎在北堂澄清秀的脸庞，看到了以往不曾看见的狠绝。
（我二弟，也就是带走你的人。）或许是看错了吧！傻傻、笨笨的北堂澄怎可能会有那种可怕的表情。
（他人呢？）这次是寒冷的语气，冷得让人发毛。只是他把脸埋在李慕南的胸膛，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模样。
（任亦皇带走了。）
怪！真的非常的怪！李慕南觉得北堂澄似乎好像变个人似的，而且是在短短的一瞬间。难不成他不只是受到鞭伤，连脑袋也撞坏了？
他的怀疑，也在几天後得到了证实……

　◎　◎　

住院住了好几天的北堂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应该再过没几天就能出院了吧！
今天，来医院陪他的应该是大哥西门昱。但从睡梦中醒来的北堂澄，却找不到大哥的身影。
奇怪！大哥没说他会走啊！怎麽人不见了呢？大概去买东西吧！
正当北堂澄如此想时，他发觉单人房内的浴室传来了西门昱带著哭声的叫喊。
（任亦皇！你再不住手，我一定跟你翻脸！）
西门昱快被逼疯了，这个任亦皇竟然趁著二弟和三弟不在；而小澄又在睡眠的情况下，硬是把他拖到浴室要非礼他。
天啊！他怎麽会这麽的笨呐？当初谁不找，偏偏找上这个披著狐皮的急色鬼－－任亦皇。
西门昱好後悔啊！
（小声点，你不希望小澄看到你这副模样吧？）任亦皇恶意的敞开西门昱的上衣，露出他白晰的上半身，还把唇贴上西门昱胸前的茱萸。
（啊－－！）双手被反剪在後的西门昱急坏了，眼泪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不要！住手 ！）
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打开了，北堂澄目瞪口呆的看著暧昧的一幕。
他的大哥被扣住双手；衣服也几乎被脱光了，只剩下裤子。再抬头往上看，他看到了大哥脸庞的泪水。
印象中，好像没看过大哥哭泣，虽然在他被绑的日子，有听其他人说过大哥因担心而哭了，但他并没有亲眼看到。
现在大哥哭了，为什麽呢？北堂澄的眼睛锁定任亦皇，他知道了，任亦皇就是让大哥哭泣的祸首。
瞬间！真的只是一瞬间！冷意袭上了北堂澄的眼，他靠近任亦皇，抓住他的衣领，把毫无警戒的他整个人给摔出了浴室。
（你竟敢欺负我大哥，我宰了你！）北堂澄像是发了疯似的，狠狠的踹了任亦皇一脚，抓起他打算再摔他一次。
（小澄！）西门昱顾不得衣衫不整，赶紧抱住发狂的小弟。
任亦皇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他被北堂澄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的就回了神，帮西门昱制住了不太对劲的北堂澄。
原本就预定会来医院的亲朋好友，也因听到不寻常的声音赶紧跑到病房。
（出了啥事？）张晓茜不明白任亦皇为什麽要将尚未完全痊愈的北堂澄压制在病床上。
（小澄像发了疯似的，他打了任亦皇。）西门昱真的想不到小弟竟会动手打人，说话还那麽的粗暴。
（小澄打人？这怎麽可能？）众人一致不相信北堂澄会打人，而且打得还是大人物呢！
（放开我！）北堂澄虽被压制住了，嘴巴还是不停的叫嚣。
李慕南走到他身边，把他抱在怀里，再把他的头抬起来面对他。他看过北堂澄此时阴狠的眼神，就是在他受伤的那一天。
（昱大哥，我看小澄可能是哪里出了问题。因为我带伤来看他的那一天，他也是这种阴狠的眼神，甚至口气也很冷。）
四方家三兄弟、李慕南兄妹、及任亦皇互看了一眼，一致认为：把小澄送到精神科看看吧！
但一直没出声，静静的观察北堂澄的北堂皇，则是冒出了一句：（刚刚小澄是看到了什麽吗？）
看到了什麽？西门昱红了脸，他怎麽跟大家说：小澄看到了他差点被强暴的画面呢？
（你为什麽会这麽问？）南宫烨觉得奇怪，北堂皇怎会如此镇定？他不担心这是小澄被绑架的後遗症吗？
（因为北堂家有潜在的恐怖遗传因子，如果见到亲人或重视的人被欺或被害，就会显现出暴力的一面。不过，只要别去惹他就没事了。
我想可能小澄知道慕南被打伤才会怒火攻心，把他未曾出现的另一面给逼了出来；至於他现在的反应，应该也是因为重视的人被怎麽样了，他才会抓狂的吧？）
听北堂皇的口气，就好像是在诉说今天天气如何般的轻松，但一群人可是都听呆了。
见不得重要的人被欺或被害，否则就会抓狂显现暴力的一面？这是什麽怪遗传啊？
（小澄，谁惹你生气了？）北堂静问著死瞪著任亦皇的北堂澄。
（他！那个死狐狸，他把大哥弄哭了，我要宰了他！）
任亦皇？弄哭了西门昱（大哥）？
一行人先是盯著衣不蔽体、满脸通红的西门昱；然後再盯著笑得很欠扁的任亦皇；南宫烨和东方灏则是已经卷起衣袖要动手扁人了。
（你这个死狐狸，竟然趁我们不在欺负我大哥，你死定了！）南宫烨和东方灏也火了。
刚刚才被北堂澄过肩摔的任亦皇，还得再面对护兄心切的两人的怒气呢！
不过，真的会有这麽奇怪的遗传吗？
北堂家的人……还真都是怪胎啊！

第十章
　
我的天啊！该怎麽处理眼前的情况咧？李慕南紧紧抱住火到想杀人了的北堂澄，眼睛则无奈的看著任亦皇和北堂澄的三个哥哥 。
北堂澄出院已经一个月了，但他的暴力倾向却有越来越严重的情形。以往那个天真、好脾气的北堂澄似乎已经渐渐的被吞噬了。
北堂皇也说这是正常的，毕竟小澄将本性压抑了太久。想当初北堂静也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也是慢慢的连性格都变得和恶魔没啥两样。
不过，小澄也太夸张了。个性、脾气变得粗暴也就算了，竟然也越来越像北堂静和张晓茜，有时会露出狡黠、坏心的眼神和笑容。
也好啦！至少现在的北堂澄懂得保护自己，不像以前老是乖乖的任人欺负；连以前学的武术也都拿出来用了，不过目前为止都用在任亦皇身上就是了。
反正只要不惹他生气，他就和出事前没啥两样。还有一点也是没变，就是小澄的脑袋瓜子还是一样的笨。
（任大阁主，可不可以请你别在小澄面前捉弄他的哥哥啊？）
自从在医院碰过一次任亦皇硬要非礼西门昱，北堂澄每次看到任亦皇，火爆指数就会呈直线上升。
偏偏任亦皇就是不怕死，三不五时就会出现在四方事务所，而且每次都对西门昱毛手毛脚的。
像这次北堂澄会如此的生气，是因为放学回来的他，看到任亦皇把西门昱死压在沙发上强吻，害得西门昱又哭了。北堂澄二话不说，把任亦皇抓起来就摔了出去。
其实任亦皇也不是真的想强暴西门昱，他根本只是在恶意捉弄人，然後顺便偷香而已。老是惹得四方怒气冲冲的，他的心情就会很爽，真是变态！
还有一点，任亦皇的身手明明非常矫健，却老爱让小澄把他摔来摔去的，他还真不只是个变态，还是个自虐狂咧！
（你这个死狐狸，老爱欺负我大哥，你有病啊？）北堂澄一付想再冲过去扁人的姿态，可惜李慕南把他抱得紧紧的，他根本无法动弹。
（澄澄ㄚ，我是喜欢你大哥，才会想欺负他嘛！）被北堂澄摔过好几次的任亦皇，一付自得其乐的模样，而且他的告白让其他三兄弟很不高兴。
（慕南，把小澄放开，让他把任亦皇丢出四方事务所。）西门昱虽然担心小弟变得异常的性格，但此时他反而很高兴。因为除了二弟和三弟外，又多了一个可以制止任亦皇非礼他的小弟。

（乱讲！学长也喜欢我啊！可是他就没有欺负过我。）打死北堂澄他都不相信，总是吓哭大哥的任亦皇喜欢著大哥。
任亦皇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等到你二十岁，你心爱的学长绝对会让你哭得很惨。）现在的李慕南哪敢动小澄啊？又不是活腻了。
（咦？）北堂澄一脸不解的表情。
这时李慕南放开了圈住北堂澄的双臂，因为北堂澄的三个哥哥已经抓狂了，暗示他立刻放开北堂澄。
知道小澄未成年，却老爱跟他说儿童不宜的事。
而一直处於禁欲情况的李慕南，也被任亦皇的话给气到了，在北堂澄的耳边说了句：（ 把他摔出去吧！）
接下来就听到（哎呦！）一声，任亦皇这个月被北堂澄给摔了出去的记录是：第三十四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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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到了凤凰花开的毕业季了。
今天，是张晓茜高中毕业的日子。李慕南、北堂静，都来学校献花，庆祝张晓茜毕业。
真的是男的俊，女的俏啊！尤其是平常他们早已看惯了的北堂澄，不知啥原因近两个星期没来上课。但一回学校，大家都觉得他变了。
以前懦弱的北堂澄，变得很有自信。散发出来的光彩，更是让人不敢逼视。 或许是内在影响了他的外在吧！
虽然脸上多了道疤，但并不觉得有影响到他清秀的脸蛋，反而觉得他更美了。
实在无法想像北堂澄为何短短的两星期会变这麽多，要是跟人家说是他家的怪遗传让他变得如此，大概没人会相信吧？
（会长，恭喜你毕业罗！）北堂澄把手上的一大束桔梗花递到张晓茜的手，刹时，张晓茜娇小的上半身几乎都快被花给盖住了。
（谢啦！）张晓茜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北堂澄的头。
好在小澄没怎麽样，而且竟然变得如此的……像她！看来要是谁敢再欺负小澄，大概就得进棺材了。
张晓茜看了四周一眼。（哥，我看你最好留级继续待在凤西学园，待到小澄毕业为止。）看看，周围一群色狼，都一付想把小澄扒光衣服的眼神。
（什麽意思？）李慕南皱了下眉，这小妮子又在想啥怪主意？ 张晓茜、北堂静相视奸笑。
（你看看四周的人，是用什麽眼神看小澄的。）李慕南的眼巡视了一下，原本带笑的脸升起了一股寒意。阴冷的眼神，把死盯著北堂澄 的人吓得全别开了脸。
北堂澄是李慕南的人，还是别惹为妙；要惹的话，等李慕南明年大学毕业再说吧！当然，这句话只能在心里说说而已。
李慕南把视线调回到正在和北堂静聊天的北堂澄的脸庞，或许他应该接受妹妹的意见－－留级待到小澄离开凤西学园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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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茜要出国了，四方事务所特地休业一天，跟著李慕南一家来到国际机场送张晓茜。
（魔女，有空要回来看看我们啊ㄚ！）四方叫著他们帮张晓茜取的绰号，有好一阵子不能看到这个爱搞怪的小妮子，还挺不习惯的咧！
（知道了啦！别再叫我魔女行不行啊！）这阵子小澄老出怪招整人，张晓茜终於知道为什麽自己会被叫魔女了。
小澄把她整人的招术全学会了，而且还大胆的全用到了任亦皇的身上。要不是看在西门昱的面子，小澄不知道会不会死於非命？
（晓茜会长……）北堂澄大大的眼眸蓄满了泪水，他好舍不得张晓茜要离开。
（小澄，别哭啊！你啊！性格虽然变了，但还是一样的爱哭。）伸手拭去北堂澄的泪水，张晓茜却自己泪眼婆娑，她也一样不舍台湾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