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枕在幽火怀中,沉沉地睡下,他确实很疲劳。
幽火不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将他紧紧抱住,让他在自己的怀抱中,得到少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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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年看见了莱特。
“太子殿下,您可以将您衣袋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吗?”
莱特向太子发号司令,他也从没有将太子放在心上。
“你今天去了宾满楼,回来的时候,身上飘荡着一种很讨厌的味道,千里香!”
“你监视我?我是太子,你竟敢监视我!”
太子有些恼火,莱特是他的梦魇,不能挣脱的梦魇。
“我没有监视太子,只是太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尊贵,我怕太子有闪失,特别命人保护太子殿下。”
金色的头发有点乱,莱特伸手,将头发弄得更加顺滑了。
他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可是他的性格也是难得一见的恶劣,琦年不是女人,他不会因为莱特的相貌英俊,就对他的
过份行为无视。
“太子殿下,告诉我,你和如意山庄的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要妄想隐瞒我,你手中抓着的东西,我也知道,是毒药
,是我的师兄给你的毒药。”
莱特更加悠闲了,他游刃有余的说下去。
“太子殿下,我很喜欢做一些不解风情的事情,将人的皮肤折磨,是我最爱的消遣。你不要逼迫我,我很擅长将人的身
体撕开,却不留下伤痕!对胆敢背叛我的人,我会使用小小的把戏,将他们一点一点地逼上绝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但你也不要忘记了,我是太子,是当朝太子,你不可以乱来!”
“不杀人,不在身上留下伤痕的折磨人,是我最喜欢的艺术。我知道很多不留伤痕的折磨人的办法,太子殿下,将你们
的谈话内容告诉我!”
莱特依旧温缓的声音,震慑力却更加强大。
“或许,太子喜欢虐爱,想要品尝虐爱的美味?”
“你,你,你这个怪物!”
琦年不能不被这个人控制,他害怕中,还是出卖了一切……
琦年得到的药躺在莱特的手上,莱特有些迷醉。
“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你的过去,我不想知道,我只想将你抓住,
将你束缚!你会怎么反抗我的束缚,不能逃脱的被我囚禁,你会怎么样,是失去美丽,还是更加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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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的头埋在幽火怀中,不曾抬起。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可悲的存在,若是不利用别人对自己的感情,就什么事情也办不成!我——”
“雨儿,又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不要想太多,你总是自己将自己束缚。”
幽火想用亲吻封住听雨的伤感,可听雨的眼睛直直看着他,不免让亲吻变得气氛尴尬,连吻也定住了。
听雨将幽火推开了。
“我想安静一下,我的心中,很痛苦,很需要安静。”
月光下,从听雨眼中流出的眼泪,是紫色水晶的泪珠。
“很多时候,我只想在你们的怀中睡下,安安静静,什么也不做地睡下,直到醒来,睁开眼,还能看见那个守护我睡眠
的人。我知道,这是奢望,可是,我还是会做梦,还会期待这样的事情发生。”
“雨儿,为什么总是强求自己做不能做成的事情?你没有必要担负这么多,你只是个孩子,你也只是一个孩子。”
“没有人将我当做孩子,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听雨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幽火的脸庞抚摸。
“也只有你,不管什么时候,都觉得我是个孩子,我想得到的,到底是什么?是父亲那样的长辈的关爱,还是情人的平
等尊重?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一直都害怕,害怕一切都是梦,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不会的,这一切都不会是一场梦,如果这些全是梦,梦醒来,我也会找你。梦中,我们在一起,现实中,我也要和你
在一起,如果这是我们的命运,醒来了,我也愿意在现实中追逐你,将你找到。”
幽火安慰着,他的怀抱坚强而厚实,但是听雨的痛苦泪水还是不能抑制。
“我希望你更依赖我一点,你一直太冷静了,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愿意与我分担。”
“因为,没有人陪我走过所有的时间,自然也不会有人能够与我分担。”
“记得上一次,看见你真心哭泣,已经是十年前了。那时候,你很小,粉粉嫩嫩得可爱,因为不小心摔倒,痛到哭出来
,把眼睛都哭得红肿了,怎么劝也止不住。”
手指绞上听雨的黑发,幽火再一次亲吻他的发梢。
“以后的日子里,你不是不会哭,只是再也不是真心哭泣了。你的眼泪变成了武器,用眼泪骗取长辈们的同情,用眼泪
换得兄长们的原谅,每一次的流泪,都不是因为你真得想流泪。有时候,我甚至害怕,害怕你已经忘记了怎么流泪。不
过,现在的我,也已经知道了,不是你忘记了眼泪,太多的事情压抑在心中,逼得你不能哭泣。你应该更加放纵一点,
不要这样压抑了,我看着也痛苦。”
“放纵,是不应该的,我已经太过放纵了,没有人喜欢我这样的人,我自己明白。我是个被人讨厌的存在,他们喜欢的
,也不过是我的容貌,我……”
“为什么你一直都不愿意真正得接受你自己!我——”
28.出轨的心
“主上每一次都被这个听雨弄得手足无措,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好!”
幽若有些不满,看听雨在幽火怀中安睡。她很是不满。
“这是一场孽缘,他将主上束缚,就像主上曾经将赛亚瑟束缚,这是因果报应。”
“我似乎听到了一个很不想听到的名字。我应该没有幻听吧?”
莱特的声音幽深深的飘出,两个人都吓到了。
幽若与鬼火的相貌比较接近中土人士,黑褐色微卷的头发,完全可以混进人群中。但是莱特不一样,他的金色头发太过
耀眼,不管走到哪里,即使不是在中土,都会成为被关注的对象。
真正让两个人害怕的,还是莱特的寒冷性格。
“你们不用担心,我没有神经质到听见这个名字就会愤怒,哥哥已经去世一百多年了,我甚至觉得很感动,你们居然还
记得他的名字。”
即使这样,莱特身上散出来的,还是杀气。
“那么,你找我们,又是为什么?”
“我发现我喜欢上幽火的小情人了。这个孩子果然可爱,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强烈的想得到一个人了。”
莱特做了一个威胁的动作,他是认真的。
“我希望你们转告幽火,如果哪一天,他的小情人不见了,应该就是我把人借走了。至于什么时候还,就等我将他玩到
腻味了,或是他承受不住,疯掉!”
“你真是恶习不改,难怪长老们都不喜欢你,你的性格太恶劣了。”
“幽若,我这一次已经是很礼貌了,若是以前,我直接将人带走,根本不会知会主人一声!你应该赞美我的进步,而不
是在这里指责我的不是!”
“虽然我也不是很喜欢听雨,可是这一次,我真心期待你永远不能将他抓住!”
“真是难得,你居然也开始觉得听雨有些可怜了。可惜,很多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留下不安的预言,莱特消失了,就像他的到来一样,消失得悄无声息。
“看来,我们有必要防备莱特了。”
鬼火也有些担忧了。
“莱特越来越危险,偏偏听雨是个喜欢玩火的性格,他们两个若是对上,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怕,在被仇恨扭曲的
莱特的手上,即使是听雨,也讨不得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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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红走到丈夫身后,将沉思的丈夫的腰揽住。
明天,他们便会去往边关,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飞红,我一直都在努力,想做一个可以匹配你的男人,不管有多难,我都会为你做。”
将妻子的手捧起的秋鸿温柔地吻了下去。
“我与公子约定了三件事情,我已经做了第一件,剩下的两件,我一定会做好。因为,我希望你和我的结合,得到他们
的祝福。”
飞红只是将丈夫抱得更紧了。
杀人不是快乐的,任何人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都不会快乐,秋鸿在听雨的要求下,杀了一个老人,那件事情,将会成为
一生的记忆。
即使那个老人是参与秋家灭门案的人!
接下来的两个任务,应该会更加艰难,但是秋鸿没有回头路,他已经走上了不归路,也只能一直走下去。
秋鸿不知道听雨的心思,也不想知道,他只希望完成这三个任务以后,听雨兑现他的诺言。
飞红平静的倚靠着丈夫,不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会在一起。
双飞翼,比翼飞,生不同生,死必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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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彬父子接待了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客人:太子和他的心腹。
丁彬的权力不能说大,也不能说小,他是负责皇城安全的禁军统领,太子的目的也很明显,他要得到皇城的控制权,他
要逼宫!
丁彬父子是圆滑人,看出情势偏向太子,自然也将自己的忠诚交给了太子。
莱特也已经将大部分事情安排好了。
满朝文武,反对太子的那几个,都被严密监控着,若是对太子即位之事颇有微词,莱特便会用他们的性命以及他们的亲
人的性命要挟,鲜血溅地,换得皇权。
御医们也已经被买通了,他们伪造了皇帝伤重不治的证明,新皇即位,大赦天下,他们自然是无事了。
御医们的要求只有一个,将威胁他们的地位的白云轩夫妻处死!
诏书已经写好,只等皇帝归天,掌玺太监给诏书盖上御印,太后宣读,他便是名正言顺的即位。
琦岳已经不足为虑了,他离开京城,是自毁江山,若是琦岳不甘心,纠结琰王,假吊唁之名兴师问罪,琦年更可以用大
不敬的罪名将他除掉,顺便也除掉始终是个威胁的琰王。
和如意山庄的约定,自然不可能遵守,琦年希望看见莱特和如意山庄的争斗,他们斗得两败俱伤,琦年便可以坐收渔利
。
只要他可以顺利成为新皇,这一切都不是梦。
他有些醉了,莱特的安排太过缜密,他有些心醉了。
莱特将丁家父子说服,丁家父子也不是善良角色,一番讨价还价后,他们达成了协约。
丁家可以帮太子,但是,太子必须承诺,事成之后,将玥公主或是琮公主嫁给丁谊,此外,丁彬有一义女,待太子即位
,须让这名女子进宫,册为贵妃。
丁彬的计划算得很好,莱特冷笑中答应了。
莱特刚刚离开,丁彬便放飞一只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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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展开字条,是丁彬的密报:太子有意逼宫,还请太后早作打算。
“丁彬还真是老谋深算,以致都不能立场坚定了。”
听雨不屑地笑着,将字条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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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人都在忙碌,就连柳云飞的妾侍谢春儿,也在忙碌。
密使们乘着夜色四处奔走,乌云滚滚,暴雨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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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火想不想知道我昨天做了什么?”
天快亮了,听雨看着青灰色的天空,自言自语。
“我见了很多人。先是去了梨园,又和栖凤楼的老板商量了一些事情。而后,我见了禁军统领丁彬,也见了我安插在禁
军中的耳目。最后,我见了一个女人,她叫谢春儿。”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天快亮了,我期待的好戏,也快开始了。”
听雨对幽火说道。
“好冷,抱紧一点。”
“嗯。”
“幽火,我是不是很无耻,总是利用人性的弱点达成目的,这一次的事情,也是一样。我告诉谢春儿,柳白氏是个连自
己的姐姐都可以杀死的冷酷女人,也暗示她,如果她不杀了柳白氏,谢春儿就会死在柳白氏的手上。”
听雨伸出手,张开手掌,看着白皙的手指,叹息着。
“她答应了杀人,因为她难逃一死,只有反抗,只有杀人,才能有机会成功。于是,我的手上,又多了一抹看不见的血
。好在我也很习惯了,我手上累积的血越来越多,渐渐的,也麻木了。”
幽火什么也没有说,只将听雨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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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春儿很忙,她必须准备离开了,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只有离开才能得到。
那一天,在梨园,她遇见了改变她一生的人。
一封信,改变了她的一生。
“红尘紫陌,春色长痛,佳人不幸,侯门无情。”
她追问童子,童子请她随自己来。
童子将她引进雅室,白衣的少年,微笑着,示意她坐下。
陪谢春儿进入的童子退下,将门也小声带上。
“坐下吧,不用拘礼。”
听雨很温柔,他的温柔让谢春儿不知所措。
谢春儿微微行礼,这才坐下。
听雨伸手,为谢春儿倒下一杯清茶:“请——”
“不敢有劳公子,公子折了奴婢的寿了。”
“你又何必如此害怕,你到底已经是柳家的二夫人,若是为柳家生下子嗣,便是柳家的大恩人,地位上升,再也不用看
别人的脸色行事。”
听雨故意刺痛谢春儿。
“你也明白,世人最是炎凉,我如今,混得琰王宠爱,自然人人奉承,可是,若是哪一天,琰王不爱我了,我也就什么
都没有了。我羡慕你,你可以用孩子保住未来,我却什么都没有。以色侍人,朝不保夕。”
“公子国色天香,又得琰王深情款款,怎么还会忧心将来?”
“即使我能青春常驻,也难保他哪一天就对我厌弃了。今天的花好月圆,明天的孤灯冷月,琰王到底年富力强,他也随
时可以得到比我更加懂得取悦主人的新人。”
“太后对公子也是宠爱有加,得到太后的庇护,公子必定一生一世受尽恩宠。”
说这话的时候,谢春儿的脸红了。
太后和琰王的病态爱好,不正是眼前之人的荣华富贵的源头?
“太后年事已高,琰王正是壮年,朝野上下,对我的事情,一直很是不满。”
听雨当然知道要怎么做才可以打动女人,他用平静的声音,将最痛楚的事情说出。
“谁是天生喜欢出卖自己?若不是天下的好色之徒,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青楼楚馆?那些薄命女人,谁不是人前笑脸人
后哭泣,眼泪都淌干了,哭也哭不出来。可笑世人,逢迎无耻的人,将清白的人逼上绝路!苦苦相逼,因为他们——”
“公子,奴婢也是——”
谢春儿的泪水也流出来了,听雨继续说下去。
“不管琰王怎么待我好,在琮公主眼中,我也只是个贱人,她想要杀我,易如反掌!太后喜欢我,因为我也只是个玩物
,琰王和太后,都只是将我作为赏玩之物,有些难堪的事情,我不想说,因为世人根本不知道,恩宠也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