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把门开了吧,我拿给你。”
……
我不情不愿地开了门,把他的递出去,然后把我的给接进来,迅速关上门。
我不是怕他,就是觉得尴尬。也不知是该死的自尊作祟,还是因为此时气氛的诡异。
本想着洗完澡后精神会好一点,可精神虽然好点了,但腿软得根本站不了,骨头都快散了似的。
还想坚持着去上班,可最后实在是受不了,走个路都像螃蟹,就打了个电话去请假。
老板没说什么,可从电话中能听得出他不高兴。那是自然的,才刚升职不久,也不知道表现表现。可有我办法吗我,我
现在这么出去不跟跛子似的才怪,所以也没心思搭理这么多。
到了中午,魏彬把饭做好之后就出去上班了,我挺感激他这么贴心的照料,而且什么都不提让我保留私人空间。
我一个人抱着碗坐沙发上边吃饭边看电视,觉得这饭貌似欠了些火候,还是黎浩杰媳妇当的好。
……坏了,还没让黎浩杰还钥匙呢。
想着想着,门锁就在动,我警惕地看着,接着门开了,黎浩杰把脑袋探了进来,贼头贼脑的,进来的时候提了点东西,
有些微的惊讶,问:“不上班?”
“你来得正好,钥匙还我。”我伸出手,但又觉得哪不对劲,问:“你来干什么?”
他没点自觉地走了过来,坐我旁边,我贪便宜买的劣质沙发立刻凹下去大半,牵动了我的臀部疼得我直皱眉。
黎浩杰随手从衣服上取了个装饰用的小夹子把刘海弄上去,看着我碗里的饭菜,“怎么吃这种东西,一点都不会照顾自
己,我给你做,熬汤给你喝。”
说完就夺过我手里还装了一半的米饭的碗,迅速收拾着茶几上的菜,拿到厨房。
我傻傻地看着他在那操作,半天没反应过来。
后想想,不对啊。
就跟了过去,只见他把没吃的饭菜全倒垃圾桶了,我有点冒火,“当这是你家,说倒就倒,魏彬特地给我做好了才走的
。”
他脸都不转过来,继续在那忙活着切菜什么的,嘴里念着:“跟垃圾似的,也就你就吃得下。”
我背靠在门上,有点气绝,“我乐意……你把钥匙还给我。”
先不说他来我家糟蹋粮食,就他这么没皮没脸的样子就很让人受不了。当初没点戒心地跟他当炮友,就是放心他那干脆
利落的个性,现在怎么跟黄脸婆一样了,这么烦人。
他没说话,手上动作却停了。
我以为他好歹也有点自知之明,结果却是,“妈的,什么时候换的刀!”接着转过头来,把手放在我面前,很委屈地说
:“流血了。”
我没好气地蹒跚着迈出去,从抽屉里拿了创可贴。
看他这样也没心思听我说话,我就在客厅等着他弄好。
把东西也吃完了,我觉得该说正事了,就把电视一关,很正经地看着坐我旁边的黎浩杰。
“昨晚怎么说的还记得吧?”
“记得,又怎样。”他又拿过遥控开了电视,眼睛都没看我,当没事人一样。
“……记得就好,我说过了,天亮了咱就断,炮友什么的也不想跟你当了,你爱怎么玩怎么玩,别来找我。”
他拿起杯子,很自在的喝了一口,旁若无人地指着电视发笑。
“黎浩杰。”
“哈哈……”
“黎浩杰!!”
他终于肯转过来了,但只是看着我,并不说话。
黎浩杰的眼睛很漂亮,睫毛很长,不过看起来不娘,反倒很有男性的一种独特风情。
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这人长得好,虽然轻佻,但不让人讨厌就是了。话说起来,咱们认识也都一年多了,在我需要性的
时候,他总在我身边,满足我的各种需求。就跟充气娃娃一样……我为自己的想法觉得有点好笑。
若不是他突然的表白,我觉得就这么厮混下去也不错。
可既然已经不是开始那番很简单的关系了,很可能会往危险的地方走下去,我觉得就没必要在持续下去了。
我觉得很害怕那种关系,再亲密,我都不愿意当情人。就算是跟人交心,我也不敢,我根本看不透人心。它跟幽潭一样
,深不见底。我实在没办法想象,当我真的在乎了谁之后他突然离开,或者突然不再理我的那种恐惧。
黎浩杰把贴了创可贴的手伸了过来,把我的刘海慢慢理上去,叹了口气说:“我根本没打算离开你。”
我不耐烦地把他的手给挥开,道:“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我。我就是不想跟你再扯什么关系了,就当我神经好
了,爱怎么想都可以,麻烦你别来找我。”
“李福……我是说真的,我没想玩了,你怎么就不能给我个机会?”
“……有些事情,如果能用语言说出来就不会这么麻烦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当我对你没那种感觉。”
接着我在那唠叨了个多小时,也不让他插话,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总之无非是没缘分,没心动,而且也没打
算什么的。后来黎浩杰终于有些妥协的样子,沉默地帮我洗碗,收拾厨房。
一切都弄好了之后,我看着他那样儿,又觉得有些不忍心,就说:“有空来玩儿吧,我也就当你是个朋友。”
谁知他把门一开,出去前说了句:“我黎浩杰可没这么容易打发!看我怎么把你追到手!”语毕,笑得之灿烂,根本一
点失恋的人的样子都没有。
莫非,他没当自己失恋?
追我?说的怎么这么别扭。
后来这之间黎浩杰经常来找我,都是什么嘘寒问暖,给我做做家务陪聊天什么的,我多次让他交出钥匙都被他转移了话
题,搞到现在他还跟自家人一样随便进出我家。
不过我倒是给魏彬也配了钥匙,他现在是我的房客,每个月有交钱的,自然不能落了这个。
他看我嫌黎浩杰烦,就问我,为什么不换锁?
我随口说麻烦,换了锁又要换钥匙,还得花钱,下次让他把钥匙拿出来就是了。
魏彬这人倒也很神奇,居然帮这个把他视为天敌的黎浩杰说话。
“他人虽然是直了点冲了点,但对你还不错。”
“看不出啊魏彬,我以为你很讨厌他呢,居然还替他说话?”
“……”他这就不说话了,就算现在我们已经算是熟人了他还是不怎么爱说话。
爱好是什么,讨厌什么,还有将来的打算什么的,都不说,他简直像个迷。还在我不在乎这些,而且魏彬这人做事很塌
实,不偷懒,话少,但照料人跟妈妈级别似的。
我开始寂寞了,是那方面。因为有段时间已经习惯了很纵欲的生活,还鲜少像现在这么个想发泄却没处发泄的地步。
有段时间没有去的圈子已经开始陌生了,现在又不想去跟那些人混。
我还打过MB的主意,可后来知道那价,比女的高多了,便宜点的货色实在不敢恭维,我看了那家伙的脸之后就夹着尾巴
跑了。
于是只能自己解决,这种时候就会很没廉耻地想起黎浩杰。他带给我肉体上的快乐是无与伦比的。
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很龌龊,居然只能在这种事上面才能真正的去想念一个人。
也突然发现,我除了欲望的追求之外,对感情的记忆变得很模糊。
只是,还曾记得有那么个人,我曾经爱过,曾想过奉贤自己的全部。
曾经。
第十五章:噩梦
“李福。”
“恩?”
“过来,我忘了给你说些事。”
“什么事?”
“你过来……过来我就告诉你……”
步伐是轻的,跟在飘一样,因为那只是我的意识。
我是在做梦,我的意识很清晰。
夏悠,夏悠早就死了,再说,他才不会这样对我笑。
可我还是过去了,他在向我招手。如此纯净的笑容,明知他走的是万丈深渊。
我想知道,他究竟忘了给我说什么。他自杀的原因么?如果能早些告诉我的话,我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我真的很想知
道,他的心事……
接近他了,夏悠苍白的手几乎触碰到我的脸,“我碰不到你,再过来些……”
我很听话地过去了,他碰到我的脸,没有任何的触觉。
他的嘴巴动了动,可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下意识地靠近了头,却看见奇异的一幕。
夏悠原本清澈的眸子变得死灰一般,空洞,惨白的脸上突然有了血色,真正的血的颜色,七孔流血。
我吓得赶紧后退,他却拉着我的手不放,他的嘴还在动,可我什么都听不到,因为他已经死了……
看着逐渐加大的脸孔,我万分恐惧,大声喊着:“不!不要!!”
即使知道是做梦。
醒来的时候看着出现在眼前那张脸,我不知是该安心还是该恐惧。
“做噩梦了?”我看见的是黎浩杰担忧的脸,温柔的眸子一闪一闪的,用手擦着我额头的汗水,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这
感觉类似于安心。
我松了口气,很疲倦地说:“怎么又来了,不嫌烦似的……”
他笑了笑,说:“不嫌你。”
转眼间夏天又到了,我不喜欢夏天的原因,是源自于夏悠。
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恨夏悠,因为喜欢他的干净,喜欢他对于我是同性恋而显得淡然的态度。
可他却也是害得我如此远离人心的罪魁祸首,永远无法忘记他死去的样子。
跟噩梦一样。
明知道这样很傻,可控制不住心里的焦虑与恐惧,多怕遇到下一个夏悠。
“想什么呢,快点吃完饭我送你上班去。”黎浩杰替我拿掉了脸上的饭粒,作势就要塞他嘴里,我嘴角抽了抽,咧出牙
齿看着他。
似乎感觉到我非同寻常的视线,他把大眼盯我小眼,随后露出一个释然的笑:“这么快就爱上我了,呵呵呵呵~~~”手上
的饭粒很自然的送嘴里了,我埋头,腔不开气不出地吃。
其实一开始我很是反对他这这样,跟家庭主妇一样给我做饭然后送我。
他说也说不听,还是爱怎么就怎么,我觉着这样对我也没坏处,就由着他了。
现在黎浩杰基本是天天来了,我就问他怎么不去找个工作,这么大人还游手好闲。黎浩杰就笑笑说他工作的话怎么有时
间来照顾我。
我听后就觉得好笑,“我多大的人了,要你来照料。”
“这跟年纪没有关系,再说了,我就想这样。”
我盯着黎浩杰的侧脸,打量着他。还是那张脸,一点都没变。可就觉得……哪里不一样。跟当初那个轻佻放荡的家伙,
似乎不怎么着边了的样子。
他长期送我去公司,弄得我好几个同事就问我他是谁啊。
我就敷衍地说是我表弟,欠我钱就免费当司机。
也懒得管他们信是不信,我现在对于这样的事看得很开,虽然咱们的圈子很小,可毕竟在社会上还是能见着的。在这大
都市里,大家的思想已经开明很多。就算不接受,就算厌恶,也不至于传得满城风雨。除非我是什么大人物还差不多,
但显然我们都不是。
日子似乎没什么不同的,我依旧打电话回家,比较让我惊讶的消息是,我爸找了新伴。
我认识那个女人,居然是我们曾经的邻居。
是个很胖但很实在的女人。平时说话很粗鲁,但对人那是真得没话说。没想到那个没点女人魅力的大妈,居然把我那个
眼高于顶的老爸弄到手了。
也是因为我老爸早年那些伤心事儿,估计早把他伤得透透的了。我妈也是,那个阿姨也是,都是别人眼中外表很完美的
女人。
可,我想,我爸不再需要那样的了。他现在或许根本不是谈感情,而是想过点实在的日子。
或者我以后也会变成这样,我会找女人结婚,还是就这么跟男人混?
男人的话?……
我想起了黎浩杰。
也只是想想,随后会哑然失笑。
魏彬要搬走了,他说找到了别的房子,跟工作上的朋友一起住,好几个人合租,上班也方便。
我没留他,这么个存在感很弱的孩子,他是走是留对我来说根本是没什么感觉。
只是这屋子突然少了个人,一下子会不习惯。
公司出了点事儿,貌似是厂家闹官司,搞得我们没货源,好多员工都被迫放长假。趁此机会,我也去申请了假。
说长也不会多长,内部消息说顶多两个月就搞定。
我觉得也累了,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这事儿被黎浩杰给知道了,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干脆直接把家伙搬我这里来,就要挤我这。
我把他刚叠出来的衣服全给塞进了行李箱,很无语地说:“你还是回去吧,这样跟以前有什么分别!”
他跑过来阻止我,抢我手上的衣服,“谁说跟以前一样,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已经受够了,你别纠缠我了,算我求你!”
“这哪是纠缠,这是很有诚意地追求!”
我哪管他这么多,就是不让他把衣服给弄出来给我挤衣柜。
他见我还不罢手,干脆直接过来把我手给抓住,我没站稳给往后倒了下去,他刚好把我压在沙发上,“我们以前是性伴
侣,是专门做。爱的伴侣,可现在不一样……虽然现在只是普通朋友的阶段……”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住了。凝视着我的脸,确认般地动了动下身。
我脸涨得通红,撇过脸:“给我下去。”
我之所以脸红是在于被他知道我除了他之外竟然找不到别的伴侣。
他有点释然的样子,坏笑了两声:“呵,贞操还为我保留着啊。”
保个屁,老子是找不到!
“喂。”他捏住我的下巴把我转了过去,身体依旧不肯动,声音有些沉:“你这表情,很渴求我吧?”
边说,手指一边描绘着我的唇线。
隐约间,能嗅到他那恶趣味的指甲油的味道。
两张距离只有一分米的脸彼此交换着空气,发生在这炎热得让人的理智愈加变得疯狂的夏季,一切都太突然。
我咽了咽口水,不得否认对于我这个禁欲上月的全盛期青年来说,黎浩杰现在的一言一语都如同咒语般让人着魔,我几
乎就要妥协了。
“可我们现在是朋友啊,朋友是不做这事的。”他竟然一副很正经的样子,松开了压制我的手。
反应平平地站起身来,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犹若自然地哼着曲子。
一瞬间,我居然感觉到强烈的失落,这项认知对我的打击有够大的。
他就这么名正言顺地住了进来,以朋友的身份,甚至不交房钱。经不住我的强烈反对,他才说就住这几个月,想着我放
假没人陪,会寂寞。
我在想,有他陪,在某种程度上,我会更寂寞。
没有安装空调的屋子就算开大了窗和风扇,这闷热的程度也几乎媲美于火炉。
黎浩杰终于也受不了了,给我提出意见:“咱们去旅游避暑吧,这天气实在让人想犯罪。”
我横了他一眼,继续吃着西瓜,“我没钱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