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露出一点诡秘的笑容:“他又不会真杀了我,所以大不了被发现就逃跑呗。”
“你回来做什么?找我叙旧?”无觞在的时候他应该不会跟上来。
“哎,怎么会那么无聊。我知道你去无上门了,”流云摆了摆手,说道:“后山那股满是灵气的泉水,你肯定也泡过了
。怎么样,有何感想?”
“感想?”你当是采访吗?“没什么感想。”
“让人嫉妒的小孩儿。你就不知道那水多神奇吗?”流云正色,眼睛突出的像个金鱼。
小孩儿……靡音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有些尴尬。“没事了吗?没事我就走了。”靡音突兀转身,向与流云相反
的方向快速的离开。
“喂喂,别走那么快吧。”流云想跟上已经有些吃力,因为靡音用上了“移影”,所以看起来是行走,其实是跑步一样
的速度。流云无奈,只能也用上轻功,才勉强拉住了靡音的肩膀。
“无上门暗卫堂的‘移影’?学的不错哦……”看起来每天悠悠荡荡的流云,的确很了解无觞,还有他的无上门。“不
过真奇怪,无觞怎么不传他的轻功给你?”
“不是都一样,想甩掉你还算容易吧。”只是刚才的几步,就可以察觉流云的轻功还是略逊移影一些。当然更比不上无
觞了。
“‘移影’算什么。无觞要是认真起来,就算一日夜横跨四国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内功还未修成,可能驾驭不了。”
流云伸手,把上靡音的手腕。随意的按了两下,似乎就明白。他要一脸神秘:“嗯……你的内功已经比你那个骑射师父
白若清好很多了,肯定是别的原因。比如,怕你跑了。”
这个答案倒是有可能。只是流云什么时候去测过白若清的武功?说得这么肯定。
靡音说:“只要在危险的时候能够及时逃走,那套轻功都无所谓。流云不是也这么想的吗?你轻功一般,但是只要逃命
的时候每次都跑的飞快。”
流云哈哈大笑:“我可是很惜命的,何况面对无觞胜算太低。”
“是没有吧?”
“也不是没有,如果以死相搏,或许还有一成机会。”他伸出一只手指在靡音眼前晃了晃:“如果他生病了,大概是两
成。如果我能劫持你,或许就有三成了。”随着说话的内容,手指变成两个,然后是三个。
“你该算算他生病的几率到底有多少。”
流云看着前面的人群,说:“我还没见过他生病那。所以这个月十七个门派想要围攻无上门的时候,全部有去无回。”
十七个?靡音看到的只有逍遥山庄一个。他说:“我只看到方之瑶。”
流云说:“方之瑶虽然发了拜贴,可是真正给他回应的人并不多。所以他只带了些小门派从无上门前面上去,结果你应
该是知道了。而后山聚集的其余十六个门派,只是想称这个机会浑水摸鱼的偷袭。赢了,有好处。输了,就推到逍遥山
庄。可惜,来了上百人,没有一个回去的。”
无觞只是出去一会儿功夫,就把想要偷袭的人全都解决了吗?对他来说,却只是让人厌烦的小虫子而已。若不是逍遥山
庄还有些用处,大概方之瑶也进了乱葬岗吧。
看靡音不出声,流云低头用意味深长的声音说:“怎么?怕了?你父皇在那些门派看来,就是个手脚麻利,杀人不眨眼
的魔头哦……只是没人敢找他报仇罢了。”
靡音微笑:“流云。告诉你一件事。”
流云的耳朵铁道靡音脸前,似乎把侧耳倾听这个词完成的很好。
靡音悄声说:“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没有眨眼。”
流云愣了片刻,说:“有其父必有其子。”
靡音的笑让本来只算清秀的“假脸”多了一丝明媚:“多谢夸奖。我要回宫了。”
流云说:“回去后可要小心。有些人就算无觞也阻止不了。”
靡音皱起眉头:“谁?”
流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说:“皇后无缘无故中毒,虽然事情因为她的痊愈而平息。不过,所谓的凶手,不是还没有出
现吗?”
只说了一个谜面,却没有告诉靡音答案的意思。流云挥了挥手:“过几天我有空,再去宫里看你吧。”
70章
五皇子回宫,成了玄冥宫最大的一件事。
估计无觞会用什么借口,让别人不会对靡音一个月毫无理由的无影无踪感到怀疑。从他出现在玄冥宫南门开始,就感受
到不同寻常的气氛。有些喜悦,有些则是威胁。看向他的目光大多数含着敬畏的含义,甚至从隐秘的灌木丛后都会感到
监视一般的眼神。
靡音宫倒是还保持着原样。仅仅两个月,却是靡音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宫。所以再次看到熟悉的树木、花朵,还有站在
门口张望的小布,还真有点怀念的感觉。远远的,小布就看到了他,张了张嘴,才大喊出声:“回来了,五皇子回来了
……”吵的好像只鹦鹉。
靡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就这会儿功夫,那个身影已经从院子中窜了出来,速度很快,比飞的慢了一点点而已。
“音儿……”两个月不见,小母妃依然是顶着一张妖娆脸孔的孩子。根本好不顾忌自己的仪态身份,提着有些拖沓的裙
摆,连头上的缨络镩子都要掉出去的狂奔……一点都不像以前看到的那些女人,就连出点汗水都要捏个纸巾使劲的擦。
又被狠狠的抱住,不过却并不厌恶,甚至有些感动。她的焦急和期盼是发自内心的,虽然只是两月,可是消瘦的身形却
没有逃过靡音的眼睛。
靡音伸手,抱住她:“母妃,我回来了。”
“音儿,你怎么能出去那么久那?母妃以为你不要我了那?”招牌动作——手绢眼泪必杀出现,明明没有太多表情也能
哭得梨花带雨真是一门艺术。靡音对这个最没辙。
“被事情耽误了一点时间。”靡音只能找借口了。
小布在旁边光咧着嘴傻乐,有小母妃在,他连插话的可能都没有。不过靡音不打算就这么站在靡音宫门口说话,所以看
着小布使了个眼色。这孩子总算懂事,连忙说:“月妃娘娘,五皇子累了……”
“哦,对对,看我都忘了……”小母妃连忙起身,拉着靡音进屋。
找个收拾包袱的理由先回了自己房间,里面的东西未变,就连那两只可恨的结鸟也老老实实的呆在笼子里盯着靡音看。
宫娥已经适时的准备好沐浴的清水,所以靡音先去了后面的浴室。
多日的奔波,无数次的惊讶和惊喜把这两个月装饰成最华丽的旅途。坐在撒了花瓣混了蜂蜜的池水中,甜腻的味道反而
让靡音的心神都安定下来。小布拿着全新的衣袍走了进来,另一手还端着蜂蜜花水。“已经到喝紫英蜜和莲花花粉的时
候了……”靡音喝了一口,道。靡音宫每年都积攒大量的蜂蜜花粉,按照季节和太医的嘱咐,根据不同的功效食用。所
以靡音尝一尝,就知道是什么花,而且还能用这个来推算日子。
小布笑着说:“是啊,您刚出去的时候,还是喝五味子蜜和枣花花粉那。”
靡音想到流云的话,就问小布:“宫里最近有什么事吗?”
小布说:“没有啊。最大的事情就是皇后娘娘的病好了……奴才们都说这多亏了五皇子那!”把自家主子的事情当作骄
傲是大多数太监宫娥的习惯,当然这个多嘴的程度随着年龄的递增成逆增长运动。
“母妃身体如何?我看她瘦的厉害。”
“都是想您想的啊……所以月妃娘娘总是吃的很少,也很少奏琴了。”小布说起来有些为难:“我们也只能劝着,一点
办法都没有。您不在,皇上也很少来了。”
他要是能来就怪了!不过连扮演父皇的人也未曾到这里来,母妃有些难过也是正常的。皇宫的亲和,完全取决于皇帝。
他的宠爱是风向标,恐怕自己不在的时候,小母妃的日子不好过。倒不是别人的鄙夷,而是母妃不耐寂寞。虽然无觞一
直说,小母妃对他的感情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但是靡音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小母妃还是很爱无觞的。
小布看靡音沉默了,就乖乖的退了出去。靡音的思绪却在另一个事情上打转:如果父皇和小母妃站在一起,尚可以说成
是郎才女貌的话,那么无觞和小母妃站在一起……郎貌女貌?看自己吃过易容丹的样子,脱离了小母妃的柔和轮廓,却
更和无觞相似了。
门喀喳一声被撞开,靡音云游四方的想法才被生生拖回现实。会这样肆无忌惮闯进来的家伙只有一个,就是已经比靡音
还高的小七了。两个月不见没有什么变化,就是个子似乎又有些长高了。靡音因为两次生病和易容丹的影响,反而更加
纤细。
米色的外袍都没有时间脱,小七趴在岸边伸手抱住靡音的肩膀:“五哥!你终于回来了。”袖子整个泡进水里,湿漉漉
的贴在皮肤上。
“还是这么毛躁……”靡音摇了摇头,他从来都不考虑恰好的时间地点,所以那只刺毛的小猫才看他不顺眼。虽然小七
比前几年已经开朗多了,不过见到六弟还是不自觉的低头。“我跑不了,不用你死死的抓着。”拉他的袖子,示意他放
下。
小七这才松开他,嘿嘿的傻笑:“听说你回来,我马上就跑过来了。一路都没敢停,还撞翻了你院子里的藤椅那!怕迟
了就看不到你了。”
“看不到?我都回来了,还会去哪里?”
“父皇设宴,给你接风。今晚家宴你肯定得出席,到时候我又和你说不上话了。”
家宴真是这世界上最让人讨厌的事情之一,不过这种时候又必不可少。向来皇后也想表示一下,哪怕是虚伪的谢意,也
得出席一下表表意思。皇后表面上母仪天下,实际上却是处心积虑的想让六皇子登上太子之位。近几年有父皇护着,家
宴很少参加,皇后也表现大度,不敢多说什么。如今,她是要跳出来了吧?
“家宴你也要参加,快回去换衣服。”靡音盯着小七粘成一团的袖子,说:“等会儿你坐我旁边,就可以和我说话了。
”
小七点点头,马上跑出去了。门还咯吱咯吱的响,这澡是没法洗了。看向小布放在旁边的衣服,再一次深深的叹了口气
:又是葡萄。
衣服是新做的,好像按照他上一次新衣的尺寸,连里衣穿起来都肥大了一些。刚想叫小布进来,就见无觞飘飘然落在眼
前。明明刚分开不过半天,现在看他却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尤其是刚才想到小母妃的事情,所以一时不知该
说什么。无觞拾起他放在地上的中衣和外袍,然后一件一件为他穿上。
由深紫色的衣襟渐渐转淡,到衣摆处已经是雪一般洁白,银线在中衣上描绘了大朵的兰花和飞鸟,透过薄纱的外袍显得
若隐若现又华丽高雅。腰带本来就宽大,扎在腰间就更显得刚刚“减肥”成功的腰线了。无觞双臂揽在他身后帮他系好
腰带,却顺手捏了一下腰肢,说:“这样会撞到腰骨……”
确实瘦的没有几两肉了,可是又不是我自己愿意的啊?还被这么说,靡音换了个话题:“你找了个什么借口解释我迟迟
未归?”
无觞说:“五皇子外出寻找解药殚精竭虑,在修罗境遇到强敌不幸负伤。养伤总要花些时日,一个月尚显不足。朕,深
感忧虑。”
“那干脆不要让我去宴会了,说我要养伤好了。”
“音儿总要让大家看看你消瘦的憔悴样子,皇后那里也得感谢你才对。”
“你不感谢吗?”靡音捋了捋头发,说:“她对我来说,只是你妻子。”
“音儿不高兴了?”无觞从池子旁边的小柜子中拿出桃木梳子,为他束发:“对朕来说,她连朕的妻子都不是。”
“那是什么?”他的手指随着木齿在头皮上轻轻的滑动,很快就把发髻扎好。银线编织的带子和紫色的宝石簪子搭配得
恰到好处。
“只是夜国的国母,用来牵制某些势力而已。”无觞说得很坦然,根本毫不在意。
靡音转过来,略微仰头直视无觞:“那我母妃那?”
月妃的后面似乎没有强大的势力,如果说她嫁入寻常人家,怕是一辈子都只会让丈夫宠着、爱着、呵护着。那幅柔弱的
样子看起来受不得任何委屈。可偏偏,她嫁的人是皇帝,入的是皇宫,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父皇对小母妃不算执着,
基本上已经很少住在她那里。而无觞晚上来自己房中,也都是避人耳目的。没有势力反而成了挡箭牌,那边贵妃皇后互
相牵制,这里算是表面上的祥和了。
无觞说:“无论何时朕都不会牺牲她。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亲了亲靡音的唇瓣,无觞就离开了。靡音回到房中,取了琉璃蛲去送给小母妃。她也要参加晚上的家宴,所以已经换好
了淡淡的桔色裙袍,手上的饰品也比平时多了一些。只是妆容依然简单,却已经是妩媚到刺眼了。
小母妃拿着红青色相间的宝贝,笑得开心:“音儿果然是想我的,还知道给我带礼物那!”
靡音说:“一件玩物,母妃喜欢就好。”
小母妃把它放在桌子上,轻轻捏起靡音的脸:“音儿,你骗人。你当母妃不认识吗?琉璃蛲可是宝物,虽然我还不知道
它是做什么的。”大大的杏眼贴近,好像生气的样子都很动人。靡音被她说得无奈,只能说对不起了。
想和她说了一些路上的见闻,但是醉红楼当头牌不能说,去月国皇宫不能说,去无上门也不能说。结果靡音只能含糊的
说点民间故事,支支吾吾的推说很累。
小布再一次解救了他:“五皇子,时辰到了。耀明殿的公公来接您和月妃娘娘。”
出去就看到久违的胖太监,一脸堆笑:“五皇子,皇上让奴才来接您。”两个月不见,这家伙的假笑技巧又升级了。青
哥说,假笑的人只有一边脸和嘴角是动的,真心的笑容是两边对称的。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一点,所以可以轻易的看出来
。青哥曾经用很久的时间锻炼自己假笑也能让面部肌肉平衡,结果他成功了。打那以后,楚然就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笑还
是假笑了。
耀明殿外已经站了一堆奴才,守在一边等待晚宴的开始和结束。虽然人多,却并不喧哗。以至于当靡音和月妃出现的时
候,所有人都行注目礼,反而嘀嘀咕咕个不停。
门口的太监高喊:“五皇子到,月妃娘娘到。”
殿内已经近乎坐满,除了皇帝和皇后外,其他人都各就各位。这种时候,嫔妃坐皇帝右侧,皇子皇女坐皇帝左侧。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