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为什麽大清早的起来就觉得心里会憋屈,也懒得说话,由著那些下人在自己的身上,头上打理。陶瓷觉得,习惯
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不管曾经的生活多麽的困苦下作,可是,一旦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奢华日子以後,再想回到
从前的日子真的很难了,最奇怪的是陶瓷隐约感觉自己习惯的不只只是这些,可是,具体是什麽他也想不出来……
“主子。”小江走进门,看陶瓷收拾的差不多了。
“嗯。”
“郡主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了,她说要见你。”
“郡主?!”陶瓷的神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面对耶律娴他一直都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有些歉疚,不知道她怎麽突然要
见自己,平日里都是尽量躲著不见得。
“是的,她说有很重要的事情。”
“哦,那……那就让她进来好了。”陶瓷心里一瞬间的空白,说话有些结巴。
陶瓷刚坐到前厅的凳子上就看见耶律娴走了进来,没有刻意的打扮,穿著简单的衣服,头发更是简单的梳了一个髻,更
没有带首饰,脸色也有些苍白。在看到陶瓷的那一刻,她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麽,微垂下头,坐到了陶瓷的对面。
“郡主,你这麽急著找我有什麽事情?”陶瓷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他们之间的事情。
“郡马……”耶律娴终於抬头看向陶瓷,开口就唤他‘郡马’。
听著耶律娴这麽唤自己,陶瓷有一种起寒栗的感觉。
“郡主,有事吗?”
“我那会从宫里回来,听我表姨说中原‘金凤皇朝’的‘恒王’出使我大辽,明晚皇上为那个中原的‘恒王’设了酒宴
,四品以上的官员可携带家眷参宴,所有的亲王公主郡主均要协同伴侣参加,你是我的郡马,我希望你能和我出席。”
嘎!
耶律娴的话让陶瓷一下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麽境况,耶律娴居然要自己以郡马的身份出席皇上的宴会,而且还是在
为外国使节设的宴会上,自己现在虽然名义上海挂著郡马的名号,可是,府里的人都知道,自己日日夜夜都和耶律元瞻
同进同出,同食同宿,怎麽还能以郡马的身份出席呢。
“郡主,为什麽选我?”陶瓷想著怎样可以让她打消这个念头,事实上他根本不想出席,太过招摇。
“什麽选你!”耶律娴听了陶瓷的话‘霍’的就站了起来,瞬间眼眶里就浸满的眼泪,眼神又怨又悲伤的望著陶瓷,因
为激动,胸部喘气的起伏著,咬了咬嘴唇,眼泪就落了下来,“你本来就是我的郡马,你是我争取来的郡马,你是我的
丈夫,你本来就应该和我出席,你,你怎麽问得出口?”耶律娴说到这儿的时候,眼泪掉的停都停不下来。
“当然问得出口,因为他要和我出席!”
熟悉的声调,陶瓷只觉得心凉!
(23)
耶律娴几乎是从凳子边上弹开的,惊吓的带翻了桌子上的杯盏,瞪大著眼睛看著靠在门口,一脸痞相,却让人无法不胆
战心惊的耶律元瞻。不是……不是说父王被皇爷爷叫去议事了吗?为什麽会出现在这儿?
“父……父王……你怎麽……”怎麽回这时候回来?耶律娴话都说不完整。
“得了,别在这儿杵著了,就算他答应了你,还得问我同不同意呢。”耶律元瞻虽然嘴角噙著笑,但是却未曾到达眼底
,眼神隐著一丝阴冷。走到陶瓷跟前,当著耶律娴的面就将陶瓷搂紧了怀里。
呼——
“父王!”耶律娴大呼气息,夺前一步,喝了一声‘父王’,痛恨的拔高音量。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陶瓷是我的人,所以,你以後最好离他远一点。”
耶律娴气红了眼睛,自己的父亲抢了自己的丈夫,她真的不知道该怎麽面对,怎麽应对了,她得不到父亲的爱,可是,
为什麽父亲连她自己追求到得幸福也要剥夺,耶律娴心痛,心狠,心悲……
“陶 瓷 是 我 的 丈 夫!”耶律娴觉得心都要被人拧烂了,这个世上,自己最爱最爱的两个男人却成了情人,
自己的父亲抢了自己的丈夫,这样可笑荒谬的事情她真的接受不了,她有些承受不了了……冲上前去,耶律娴只想把自
己的丈夫从自己的父亲的怀里拉出来……
啊——
耶律娴失心疯似地冲上前去就要从耶律元瞻的怀里抢夺陶瓷,却在还没有触及到陶瓷的衣袖时就被耶律元瞻空掌推了出
去,痛叫著整个摔在了门角,窝在门角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陶瓷没来得及阻止,他根本没想到,耶律元瞻真的会对自己的女儿出手,到他反应过来时候耶律娴已经摔在了那儿,几
乎是下意识的,陶瓷甩开耶律元瞻就冲了过去,将倒在地上的耶律娴抱扶了起来,看著耶律娴捂著胸口,皱著双眉,眼
泪断了线的往下掉,不可置信且悲痛的望著耶律元瞻。陶瓷知道,没有那个孩子能承受的了自己的父亲如此伤自己,那
伤,伤的不是身,是心……
“父王……父王……父王……”耶律娴痴暔著,哽咽著,傻了似地一直的唤著耶律元瞻,身体失了气力的靠在陶瓷的身
上。
陶瓷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想想自己的父母,那会儿阿爸和阿妈几乎把自己疼到了心眼儿里,阿妈说过,没有哪个父母不
爱自己的孩子的,有时候自己调皮捣蛋,阿爸即使稍微训自己几句,自己也会难过的要命,可是,现在看著耶律娴,陶
瓷不敢想象,这些年耶律娴在这样冷情残酷的父亲身边是怎样长大的。
“耶律元瞻!你疯了?她是你女儿,你怎麽能下的了手?”陶瓷现在有些痛恨耶律元瞻的绝情。他怎麽下得了手。
哢嚓!
一声脆响,耶律元瞻看著陶瓷挣脱自己,冲过去扶起耶律娴,只觉得一把妒火在心里砰然烧了起来,一掌劈下,就将面
前的桌子震了个粉碎,眼球都烧得通红,而面部表情却是冷静的阴森。
“小瓷,我不想要她,我不想要这个女儿,我只想要你,你快过来我身边,我怕我控制不了,我怕我真的会杀了她,小
瓷,听话,快过来!”耶律元瞻语气平缓,几乎没有一丝起伏,可是不知道为什麽陶瓷看著他的眼睛,听著他的话就是
知道耶律元瞻真的会这麽做,他真的在控制,当下出了一身冷汗,低头看了一眼听了耶律元瞻的话脸色惨白的耶律娴,
陶瓷放开了耶律娴,僵硬著步子走向了耶律元瞻,还没到跟前就被耶律元瞻一把扯进了怀里。
“耶律元瞻……”陶瓷试探著叫了声耶律元瞻,“郡主是你的女儿,亲生女儿……”
“那不是我愿意的,小瓷,我只想要你……”耶律元瞻在将陶瓷搂紧怀里的时候身体才瞬间放松,俯首在陶瓷的额头亲
吻,“小瓷,我不会伤你,因为我舍不得,一丝丝都舍不得,可是,我会无法控制伤害其他人,无论谁想将你从我身边
带走,我都杀了他,我控制不了……”
“我……我不明白,父王,我有什麽错?我有什麽错啊?陶瓷是我先遇上的,是我的丈夫,父王你怎麽可以和他,怎麽
可以……”耶律娴靠在门框上,悲伤至极却还是不愿死心。
耶律元瞻似乎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跟耶律娴说,耶律娴说著,可耶律元瞻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轻抚著怀里陶
瓷的背。陶瓷却因为耶律元瞻刚才的话心惊不小,不知道那些话算不算是耶律元瞻对自己的威胁,可是,看著耶律娴,
又觉得她可怜的紧,毕竟是自己伤害了她。
“耶律元瞻……”陶瓷无法自已的小心翼翼,“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说只要我想要的你就会给我,只要我要求的你就会
满足我?是真的吗?”
“你可以待在我身边,让我用一辈子向你证实。”
“那麽……”陶瓷深呼吸一口,“我想以郡马的身份陪郡主出席大宴,唔……”陶瓷话的尾音还未尽就被肩膀处传来的
痛楚逼得闷哼一声。
耶律元瞻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抓紧陶瓷的双肩!
“小瓷……”耶律元瞻在下一刻就放开了自己的手,仿佛被自己吓到。
“呼呼……这是最後一次,毕竟是我欠郡主的,你能答应我吗?”陶瓷忍著痛楚,说出自己的想法,就当补偿耶律娴好
了。
耶律元瞻终是答应了,他没有办法拒绝陶瓷,他什麽都不在乎,他不在乎自己的父皇,不在乎自己的女儿,更不在乎自
己的地位,他那空荡的近二十年的心现在已经被那个叫做陶瓷的男子填的满满的了,或许他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心,可
是,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中有那麽一天的……
耶律元瞻一直都相信,他叫人做了新的衣服给陶瓷,是和自己同款式的,他不怕别人知道,不怕别人知道陶瓷是个男人
,不怕别人知道陶瓷是自己的女婿,更不怕别人知道陶瓷是自己从自己女儿的手里抢来的,他就是想让人知道,他喜欢
陶瓷,陶瓷是他的耶律元瞻,於是,总是同款式的师傅似乎就成了一种标志!
大宴开始时已经是入夜的时候了,万盏华灯亮,歌舞乐升平,满朝四品以上的文武百官已经全部入席了,而他们的女眷
们更是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正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笑著,而皇亲国戚王孙贵族们也陆续入席安坐,格格公主们也
各个豔丽四射,争奇斗豔。
陶瓷是与耶律娴一起走的,所以此刻他已经和耶律娴安坐在了专门给郡主格格公主们落座的地方,周围全是皇族之女,
还有就是以後格格公主们的驸马。想当初刚认识耶律娴的时候,耶律娴娇蛮任性,性格跋扈,活脱脱一个霸道女儿,而
现在,看著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身边,神情落寞的耶律娴,陶瓷心里不好受。
“娴郡主,这位就是你的那个小匠人郡马?”皇上的六格格看著陶瓷问耶律娴。
“嗯,那就是我的郡马,陶瓷。”耶律娴挤出一丝笑容,在说‘我的’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哽咽了一下。
“陶瓷?咯咯咯……郡马你的名字可真的奇怪,居然叫陶瓷,咯咯咯……”六格格笑的很大声,似乎就怕人不知道娴郡
主的郡马名字古怪似地。
“六格格。”陶瓷不想参与这些女人们之间的小算计,低声算是礼貌。
“我就是喜欢他名字,陶瓷对我好,他是最好的丈夫,至少……他不会出去花天酒地,寻花问柳!”耶律娴声音很淡,
但是语句确是话不饶人。话对自己她可以忍著,但是要是冲陶瓷,耶律娴不想忍。
“你……哼!”六格格狠狠的剜了陶瓷和耶律娴一眼扭身离开了。
耶律娴歉意的转头望了陶瓷一眼,嘴唇启了启,也没说什麽。
皇上驾到——
随著太监一声尖细的长报,就见辽皇一身金龙缕羽,流冠玉珠,气势雄宏前呼後拥的走上了正中央的金龙镂空龙椅。然
後就见一群易装人士浩浩荡荡的从中间大道上走了上来,在辽皇面前,躬身行礼!
“本王代表我金凤皇朝的天子向皇上问安,愿皇上国泰安康。”一个一身蓝缎衫的男子,面容清俊,穿著华丽,想必就
是那个金凤皇朝的‘恒王’。
陶瓷远远的望了一眼,不知怎的,那个‘恒王’相貌好是好,却总感觉没有一个王爷身子的那股子贵气,比如像耶律元
瞻,即使在他最狼狈的时候,浑身都透著股气势,想著想著,陶瓷眼睛变不自觉的寻找耶律元瞻,不是刻意的,却可以
一眼找到耶律元瞻,那个坐在辽皇下座的男子。在陶瓷的眼光落在耶律元瞻那儿的时候,正好就撞上了耶律元瞻灼热的
眼神,偏过头去,陶瓷故意忽略掉心里那股异样感。
“皇上,这位是本王的老师,济源师傅。”那个恒王指著身後一个全身斗篷的人,不知是男是女向辽皇介绍,陶瓷王克
一眼那个黑色斗篷,心里有些发怵。
“嗯。”辽皇点头。
“这位是本王的亲信,傅恒烟。”
此语一出,陶瓷当下就惊呆了,透过人群望向恒王口中的傅恒烟,果然,果然是傅恒烟,他怎麽会出现在这儿,这个身
份!
(24)
陶瓷耳朵里眼睛里什麽也听不进去了,只有远处那个温和的似一池春水的男人,那个在自己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向自己展
开最温暖怀抱的男人,没想到,傅恒烟说的再见面竟然会是在这种地方相见。
辽皇和那个金凤皇朝的恒王也只是客气的寒喧了几句话就各自落座,欣赏起歌舞,这些歌舞也只是那些浮华之物,真真
正正看的人也没几个,而现下,陶瓷的心已经乱作一团了,他不知道傅恒烟为什麽突然贬称够了那个中原王爷的亲信,
他不是个小商贩吗?怎麽会是这样的身份?陶瓷的脸色有些清白,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傅恒烟的方向,总觉的什麽东西被
自己忽略了,可是一下子却也想不明白。
“小娴,这个就是你的郡马陶瓷吗?”不知何时,多雅公主坐到了耶律娴的身边,看著陶瓷问耶律娴。
“嗯,他就是陶瓷。”耶律娴在看到多雅的时候,表情才稍微了缓和了些。
“嗨,陶瓷郡马,我和小娴是闺中密友呢!”多雅性子活泼,朗声跟陶瓷打话。
“啊?哦。”陶瓷有些跟不上耶律娴和多雅的思维,眼睛还是注意这傅恒烟方向的一举一动,只见他在那个恒王面前有
说有笑,周身的温暖气息似乎都能感应到自己。
耶律娴望了陶瓷一眼,顺著陶瓷的眼睛望过去,那个方向正好是父王耶律元瞻落座的方向,而耶律元瞻此时也正目不转
睛的望著陶瓷,耶律娴一口饮下杯中的酒水,呛得脸颊通红,咳嗽不止,多雅不明所以,还一边埋怨一边给耶律娴抚顺
著背心,多雅怎会知道,耶律娴是受不了那两个自己最在乎的男人在自己的面前眉目传情,而耶律娴也不会知道,陶瓷
眼中看的并不是自己的父亲。
“小娴你慢点喝,看把自己呛得,好点没?”多雅拿自己的丝帕给耶律娴擦拭,今日她找耶律娴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没事。”耶律娴偏过头,将泛出的眼泪硬硬吞回去,自己咳嗽成这样,而陶瓷连转头看自己一眼都没有,他的心
,根本不在这儿……
“小娴,我有事求你帮忙,我虽说是你的表姨,可是我们年级相仿,我一直把你看成最好的姐妹、朋友呢!你一定要帮
我!”多雅将耶律娴拉远了一点点,避开身边的人。
“哦,你说,能帮忙的我一定尽量帮你。”耶律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