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扑到他的怀中,“自然是,约会了。”
“约会?”正将沧往外扯的言苕动作顿住了。
沧很开心地点头。
“我也去!”小小的声音插入。
沧用很“疑惑”的声音道,“你怎么还没走?”
意思很明显,他早该滚蛋了。想去?没门。
言旭心有不甘,视线投向言苕。
他知道,无论别人说什么都没有,只有言苕的话他还可能一听。
虽然不懂言旭为何也想去游湖,言苕眨巴下眼,“那就一块去吧。”
“我说了是约会。”沧笑眯眯地拒绝。
言旭红唇一翘,足够挂上三斤猪肉。
他不让去,难道他还不会偷偷跟去吗?
33.游湖
答案是不能!
当第二天早上言旭被爷爷抓到书房背书时,言旭只能鼓着双颊,瞪着那张比自己年幼的面庞放肆地对自己笑,那笑容说有多刺眼就有多刺眼,一看便知是对他恶意地挑衅。
“为什么不让旭儿一块去?”
沧似乎喜欢上了坐在他肩头,两只小脚轻轻荡着,笑道,“我说了是约会,自然只有咱俩。”
既然是约会,岂能多个旁观者?连风仫那只跟屁虫也被他晃点了。
约会……
大脸飘上两朵羞涩的红云,言苕纯情的模样让沧心情大好,抱住那颗大脑袋就在他发间落下一吻,“苕,我更加喜欢你了。”
“沧!现在是在大街上。”言苕提醒沧,现在人来人往的情况。
“有什么关系。”沧不在意一笑。
“私底下你出这些言语动作,我可以忍受,但是在他人面前,你要是再这样轻浮,我便不再理你。”他可以不在意,言苕却深知留言的恐怖,不愿沧跟自己一样臭名远扬。
沧轻哼一声,不甘地放了手,还算乖巧地端坐着,眯眼扫向那些对他们指指点点的围观者。
他不向他们要观赏费就不错了,竟敢对他俩指指点点。
见他正坐在肩头,言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觉有股失望。
“那个是咱们的船。”
“谁同你说过吗?你怎么知道那艘是咱们的?”顺着小手所指方向望去,言苕被港湾那艘最豪华的大船骇住。
他们只是去游个湖,爹没那个必要将府上最大的船弄出来吧?
“不用别人同我说,你看,你们言府的标记那么大,我想不知道都难。”
原来是那标记啊,他还以为沧有那么大的神通,一看便知那些船是谁谁谁的。吓死他了。
过去吧。
言苕点点头,慢慢走向大船。
港湾里的言府下人,早已收到通知,见到两人就将两人恭敬地迎了进去,起锚准备开船。
站在甲板上,言苕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艘船他也只是远远看过,哪能有幸坐进去?
反观沧比他更像个少爷,拍拍言苕示意他将自个放下,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色,泰然自若地进了船舱。
言苕眨巴两下三角眼,跟了进去。不过一进门就被人抓住了衣衫,低头望着那张漂亮的小脸。
沧笑弯着眼,招招手示意他蹲下。
言苕直觉有古怪,却还是蹲了下来。冷不防,被人吻个正着,“唔——”
良久,直吻得言苕全身发软,这才放开他。
言苕想站起身,却发现发软的双腿很不合作,他用手臂挡着唇,“你不是说要来游湖的么?”
沧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我是要来游湖,也是来约会的。”
言苕一呆。
是啊,他确实说过这句话。
“你刚刚不是说,在人前做出对你轻浮的举动,你便不再理我。”
“呃……”原来是那句话惹了他。
“那么私底下无论对你做什么,你都可以忍受吗?”沧爬在他胸前,鬼魅的双瞳注视着他。
言苕连忙撇过眼去,“我没说过无论私底下你做什么,我是说,我是说……”
沧轻笑一声,站起身来。“起来吧,该去欣赏湖边风景了。
小小的玩笑而已,他并没有打算真的逼他。
言苕小心翼翼地盯着那抹小小的身影。
沧露出洁白的牙齿,“或许你认为这样的我会对你霸王硬上弓?”心底暗自补上一句,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
言苕白眼一翻,不懂这娃儿究竟是如何教育的。
“就是他。”
正要踏出船舱的脚一顿,言苕疑惑地望向声源,见两名工人此时正在窃窃私语。
某甲远远地盯着沧那张漂亮的小脸,“好漂亮的娃子。”
某乙啐了一口,语气轻蔑,“再漂亮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沦为娈童。”
某甲,“啊,那个传言是真的?”
某乙,“自然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谁愿意走进那丑人十步以内。”
“嘘!要是被二少爷听到……”
言苕本能地侧着身子,躲藏在船舱内。
他并不想偷听,可他们谈论的对象是他,这让他不得不躲。
某乙慌张地四处打量,看样子也是对言苕怕极。再三确认没见言苕踪影后,压低了声音,“难道你不觉得我说的是事实?”
某甲点头,“不过那小孩也真大胆,竟然当那人的娈童。”
“怕是穷疯了。”
“唉,真是世风日下啊。那最近搬来的海老爷也是好男色。”
“哼,什么老爷,不过是个辞官的老太监。”
“是太监,可人家有钱有势,强抢了几个俊秀少年郎的事,大伙都知道,可谁能把他怎么样?”
“说得对,在那种人眼里根本没有王法,谁让他们有权有势,咱们这种小老百姓只能被他们踩在脚底。”
“苕,你怎么还不出来?”远处传来沧那特有的软软的稚嫩嗓音。
“哦,这就来。”言苕大步走出船舱,眼睛瞥过两个大嘴公。
那两人吓了一跳,各自散去忙活开来。
言苕抿了抿唇,向沧走去。
“怎么?”沧察觉言苕脸色不对。
言苕站在沧身侧,恰好挡去他人视线。
“心情不好?”
言苕点头。
“不喜欢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
言苕讶然,“你都听见了?”
沧掏掏耳朵,“他们太吵,吵得我耳朵好痒。”
言苕笑出了声,“你当他们是蚊子啊?”
“难道不是吗?”
言苕一愣,尔后大笑。
欣赏着沿岸的风景,任凭微风轻拂面庞,此时的沧显得那么地舒服而闲暇。
不用给那群死小孩收拾烂摊子,不用工作,不用算计,这样悠闲的日子偶尔过过也不错。
面对看了二十四年的风景,言苕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吸引他目光的是那张毫无瑕疵的漂亮脸蛋。
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沧看向他,言苕连忙转过头,假装欣赏风景。
好笑地望着他笨拙的掩饰,沧眼底有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时间缓缓地流逝,两人谁也没说话。
言苕目光落在远处,出了神,“他这次出门也快两个月了,也快回来了吧?”
带着想念的轻声呢喃飘入沧的耳中,沧恍若不经意地问,“他是谁?”
回过神来,言苕呆问,“什么他?”
“你刚刚说的人。”沧心底升起一抹不悦。
言苕搔搔脑袋,“我刚刚有说谁吗?”
好看的红唇抿成了直线。
这时,张狂的笑声打断了两人,不远处,一艘不比他们的船小多少的船只正驶向他们。
小嘴微张,盯着那船头的身影,沧满脸震惊。
那是——
34.妖姬(上)
沧直瞅着前方的船只,面色古怪。
“沧你怎么了?”
顺着沧的视线望去,言苕瞧见船头的人影。站在中央的是一个俊美的少年郎,少年郎身后护着一位身着男装的少女,怒视着他正前方一个老人,老人的样子……娘娘腔得让人浑身发毛。老人身后站着一群人,其中一位红袍男子格外显眼——呃,怎么说呢?英俊?美丽?还是……妖媚——没错了,就是妖媚,一个妖媚的男人。
而沧一直盯着那个俊美的少年郎。
一副酸涩瞬间笼罩着言苕,天生的迟钝让他理不清自己的情绪。
“混账!光天化日之下尔等竟做做出此等违法乱纪之事,在你们眼中究竟还有没有王法了?”少年郎轻喝,眉目间满是正气,之前那张狂的笑声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哼笑一声,妖媚的男子眼底尽是轻蔑。
老人道,“咱家给你要的荣华富贵,你从了咱家便是,谈什么王法不王法。”
少年郎性子刚烈,见他不讲王法放入眼中,粗言不禁脱口而出,“去你的狗屁荣华富贵!”
少女轻扯少年衣袖,开口道:“我哥哥是镇守西北边境的将军,你们最好放过我们,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老人眼底闪过迟疑,妖媚男子瞅了少女一眼,上前在老人耳旁轻言几句。老人舒缓了眉头,对男子点点头,转向少年少女,笑道,“你有什么凭证?你哥哥真要是个将军,他怎会放心你俩在外?你身边又怎会没有仆从?又怎会到现在都没见人来找你们?难道你想说,你们是私奔?”
“我……”这问题,少女回答不出。
老人面色一冷,“哼,跟咱家玩这种小伎俩。”
“别跟他说这么多,说了也只是浪费唇舌。”少年轻拍少女面颊,转向老人的俊颜怒火高涨,“你这太监好不要脸,自个没法生育还要来迫害他人。不知有多少无辜少年被你残害。”
被他一句话揭开心底的伤疤,老人面色有如调色盘,好不精彩。见他不识好歹,老人耐性已经磨光。“被咱家看上是你的福分,你这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狂笑一声,少年郎依旧是面色不改,讽道,“福气?在下命薄,享不起这个‘福’。”
这种“福气”有几人愿意去享?
“好,好,好,那就休怪咱家不懂得怜香惜玉了。来人,擒下他!”老人向身后挥手示意,“注意可别伤了他的脸蛋。”
少女走上前两步,握住少年的手,少年回握,警戒着身前的一群大汉。
“慢!”
一声大喝成功制止了众人的动作,船上的人同时望向发生源,那是……一个娃儿?
“沧?”言苕疑惑地眨眼。
沧一向不爱管闲事,而那船人孰是孰非尚不明了,沧却在此时喝止他们的行为,这是为何?
老人眼一眯,“你们是何人?”
“在下单字一个沧。”老成的口气跟这七岁的外表丝毫不符。
沧转头让言苕叫人将船靠近,看样子是蹚定这趟浑水了。
“哦,不知你们有何事?”视线在沧和言苕脸上穿梭,老人心底猜测着他们的意图。
“没什么,只是让想你们放两个人。”沧的语气风轻云淡,就像在说,没什么,只是想让你们送我两颗鸡蛋。
“可是这两人?”老人指着眼前的少年少女。
沧点头。
对这突然冒出来要救他们的人,少年男女惊讶万分,尤其开口的还是一个年约七岁的娃子。
“你们与他们有何关系?”
沧笑,“并无关系。”
有关系的是别人,不是他。
瞥见少年跟少女两人惊讶的表情不似作假,老人疑惑,“既无关系,为何救他们?”
沧笑眯眯,依旧像只狐狸,只吐出两字,“高兴。”
老人一阵抽搐,身形有些不稳,身边妖媚男子见状扶住。
两船在这时靠上了,不懂轻功的沧让人准备好木板,搭在两船上。他让言苕在船上等候,自个爬上了木板。
一双小短臂被人捉住,沧回头,“怎么?”
“我跟你一块。”言苕因为被他丢下,很不高兴,尤其对船那些不像好惹的主。
沧本欲拒绝,见他坚持,迟疑地道,“别说话,要小心。”
言苕点头,一把抱起沧,走上木板,上了那船。
言苕的动作让他吃惊,被人抱在怀中的沧抬头,望进一双清澈的双瞳。
他怕他受伤害,要保护他的念头,他知。可这份心意,他……害怕。
走入风暴中央,有一双美眸一瞬不移地盯着他们。
谁?
伸手摸上耳环,沧扫视那男子一眼,压下心头疑惑,这才转向老人,“可否放了他们?”
沧漂亮的五官让老人眼前一亮,搂着妖媚男子的纤腰,直勾勾地望着沧,“哦?你道咱家为何要放?”
他那□裸的目光让沧皱起眉头,“那么你为何要抓?”
哼笑一声,扫了一眼少年郎,老人对沧的不答反问也不意外,他轻勾妖媚男子下颚,在男子脸上来回抚摸,“自然是因为他那张脸蛋。”
老人的动作引起沧和那男子外所有人一阵恶寒。
“你!”少年气极,脸色铁青。
少女紧了紧交握的手,少年回头,怒目在转头的同时消失,给她一个安抚的笑,轻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紧张。
言苕抱着沧退后好几步,用衣袖挡着那张漂亮的小脸,不想沧被看上。
他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来得过晚,老人早将沧的相貌看清。老人视线落在那被挡了半个身子的沧身上,“不过,想让咱家放人也不是不可能。”
老人猥琐的笑容让言苕心头一惊。
“苕,放我下来。”沧轻轻开口,吐出的气息吹到言苕衣袖上。
言苕犹豫着,见沧坚持,这才将他放下,握着沧的小手,一双三角眼警戒地望着老人。
“条件?”沧走近老人,只是没走几步就因被言苕拉了的手而不能再走。
老人笑了,笑声尖锐刺耳,“由你代他。”
言苕骇然,几个跨步挡在沧身前。
“你这死太监!竟然连一个小娃娃都不放过!”老人的行为让人气愤,少年郎站了出来。
“怎么?你想两人一块留下来?”好主意。
“变态!”少年郎咬牙愤骂。
“想让我留下来?可以啊。”童稚的声音响起,一时间,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被言苕挡住的沧身上。
“不行!”言苕大喝,握紧那只小手。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疼痛,沧心头一甜,笑弯了眼。不过他意识到自己在傻笑的时候瞬间收敛了笑容。
“你是什么人?”老人第一次正视言苕,言苕那“独特”的长相吓了他一跳,不过他在宫中见多了因受刑而毁容的人,也就没多大感觉。
“我——你管我是什么人,你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抢人的行为就是不对。”更何况还想抢沧,该死,沧到底在想什么?
少年郎拉着少女走到沧和言苕身旁,“两位的心意我领了。这厮是完全不讲道理,你们还是退回去吧。”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想逃命也容易,只是现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她在,想逃恐怕不易。如果再加上这两个好心人,他们恐怕全都得留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