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她?就算她没了格格的身份,她也是尔康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东儿的额娘啊!福晋怎么会这么狠心,尔康……对,
等到尔康回来,只有尔康能安慰她,尔康说过会一生一世爱着自己,也许尔康只是被金锁迷惑了,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
的事来!紫薇这样对自己说,感觉刚刚好一些,却听到房门被砰的一声踹开,她心心念念的尔康就出现在门口。
“尔康……”紫薇扑了过去,谁知道尔康却像推开垃圾一样狠狠的拒绝了她的拥抱,让她猛的跌坐在地上。
紫薇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面前狰狞的尔康,泪水如珠帘洒落般夺眶而出。
“紫薇,你太让我失望了!原来与我同床共枕十多年的人,竟然是个骗子!紫薇,我竟从来没有了解过你!”尔康现在
心里别提有多后悔了!如果当初不是她的出现,他早就和晴儿成了亲,晴儿可是正经的和硕公主啊!自己早就飞黄腾达
了,哪里像今日?不但子息不多,又沦为了同僚的笑柄,连御前侍卫的职位都被剥夺了!现在全城的百姓都知道自己的
这些事,这让尔康如何受得了!还因为她自己和五阿哥闹翻了!
“不,尔康,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不是……”紫薇挣扎的站起来,想要去拉尔康的衣袖,却被尔康躲了开。
“我不想再听你的巧言令色了,就是你要害死金锁和我的孩子!小燕子那个人没有脑子,怎么会想得出那样歹毒的办法
,原本我还是相信你的,现在想想,真是我糊涂!”尔康说完,转身离开了,留下紫薇一个人傻傻的坐在地上,不停的
流泪。
“小姐,你看看你,哭的眼睛都花了。”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金锁的声音,紫薇就像被雷电击中了一半,倏地从
地上站了起来,看向金锁的眼睛里满是不解和怨恨。
“金锁,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不过是说出真相而已,小姐。”金锁恭敬的话和眼里的讽刺形成鲜明的对比,让紫薇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金锁,到底是为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从小我就没有把你当过丫鬟,而是把你当成我的妹妹,带你一起进京,一
起进宫,我们又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可是为什么,你现在会变成这样?”紫薇不敢相信的看着金锁冷漠的眼神。
“把我当妹妹?”金锁冷笑一声,“你真把我当妹妹吗?你真的有考虑过我的幸福吗?”金锁一字一句的说着,“当初
你快要死了的时候,你让我嫁给尔康少爷,你有问过我愿意不愿意吗?后来你活过来了,你又后悔了,嫌弃我是绊脚石
了?我金锁是一个人,也是会爱会有感情的人,你这一反悔,把我的名节置于何地?”
“可是你,你和柳青,不是两情相悦吗?”紫薇瞪大了眼睛。
“两情相悦?”金锁闻言更是冷笑,“你可知道,我在夜里听着柳青在梦里喊着你的名字时,我的心里有多难受?他假
装爱上我,无非是不想我成为你和尔康少爷幸福的绊脚石!我凭什么要让你们如愿?”
“就因为这个,你就陷害我吗?金锁,你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紫薇嘤嘤的控诉着,哭泣着,可是这一切看在金锁眼
里都异常的讽刺。
“你从小就是这样,就只会哭,哭得让别人原谅了你,除了哭,你还会做什么?每次都是你犯了错,用眼泪求的了夫人
的原谅,到最后背黑锅被夫人责罚的都是我!”金锁看到紫薇的眼泪就像发疯一般,大吼着,随后又出奇的冷静,“现
在不一样了,没有人会因为你的眼泪而心软了,福晋疼我,尔康少爷现在心里面的人也是我,你,就在这里守一辈子的
活寡吧!”
说完,金锁冷笑着离开了紫薇的房间。
“不,不会的……”紫薇痛苦的环抱住自己的双臂,眼里突然有了希望,“对啊,对啊,我还有东儿,东儿!”紫薇突
然从屋里冲到了院子,却看到东儿已经站在了自己门前的廊下,不知道站了多久。
“东儿,额娘在这里,你怎么不进来?”紫薇看到东儿就像看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冲上去拉住东儿的手,却被东
儿挥手避了开。
“东儿,你怎么……”紫薇惊讶的看着自己被避开的手,眼泪又开始在眼圈里打转。
东儿冷淡的看着面前的紫薇,开口道:“我还记得小的时候,我哭着喊着要额娘,我那时候好害怕,我那时候拼命的想
拉住你的手,可是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你不要我这个儿子,我不是你的儿子,你不想看到我。现在,怎
么又想起我来了?”
说罢,东儿转身离开,徒留下绝望的紫薇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背影。
此时福家表面的平静下,已经暗涌了波澜,而和府也同样不平静,当十七阿哥的帖子再度到了和府的时候,阿德正准备
去绵忆那里和他说一说昨天的事,当门房把帖子拿进来时,阿德脸上阴沉的都能滴下水了。
“阿德,小心十七阿哥和十五阿哥。”和珅脸色也不善,最近十五阿哥的动作太频繁了,皇上最讨厌结党营私,阿德和
十五阿哥走的太近可是会招皇上的忌讳!
“我明白。”阿德叹了口气,今儿怕是又去不成绵忆那儿了!
出了和府,丰绅殷德心里烦闷,没有坐家里的轿子,而是一路走去了十七贝子府,刚走到府门前,却见府门旁一个巷子
里猛然冲出一个人来,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子直冲着阿德刺了过去,阿德一惊,连忙侧身避开,可是奈何身子小力气也
小,那人又跟发疯一般,阿德东避西避,还是不小心被那刀子把手臂砍伤,这时候贝子府的护卫才后知后觉的冲了出来
,集体制住了那疯汉。
“阿德,你怎么样?可恶,快去找大夫!”永琰冲出来一把拉住阿德的胳膊,焦急的看着阿德手臂上的伤,对两旁的人
吼着。
这是表演的哪一出?阿德兴味的看着十五阿哥的表情,又看了看被扭压在地上的疯汉,没等他多想,却觉得身体突然被
抱了起来,阿德一愣,下意识的抬手想抓住些什么稳住腾空的身子,却发现自己双手刚刚好圈住了永琰的脖子。
连忙撒开了手,阿德的眼睛对上了永琰有些怅然的眼神,立刻错了开去,手更不知道摆在哪里好了,好在进府到房间的
路并不长,永琰人高马大又走得急,很快就把他放到了床上。
而大夫也很是时候的来了,赶来的永璘也拿出了上好的刀伤药。
永琰阴沉的脸看着大夫为阿德包扎伤口,之后开口说道:“你放心阿德,在这里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我一定会禀告皇阿
玛,给你一个交代。”
给我一个交代?阿德垂下的眼眸里满是讽刺,他现在应该跪倒在地连连谢恩才是,可是他真是连做戏都没有心情了,永
琰,你果然是好算计!我受了伤阿玛自然会生气,连带着对救了我的你心存了感激,而皇上也会因此震怒,目前五阿哥
受到圈禁,正是你重新上位的大好机会!皇上兴许可是你莫要忘了,我是在你府门前受的伤!这次烂账,并不是算不清
楚!
还好,自己就要离开了。阿德想着,坚决的拒绝了永璘留自己在贝子府养伤,而此时听到消息的和珅也派人来接阿德回
府,阿德规规矩矩的忍着身上的伤痛,给两个阿哥行了礼,转身离开了贝子府。
永琰看着阿德离开的身影,突然觉得有些迷茫,那个人明明刚刚还被他抱在怀里触手可及,怎么现在却觉得,自己似乎
永远也拉不住他的手了呢?
而阿德坐在轿子里,直到回到了家,才觉得真正的放松下来,三天之期已经到了,明天就要和陈慕平下江南,这次自己
的受伤也许是件好事,不然阿玛还要头痛如何像皇帝解释自己离京的理由。只是,自己再也没机会亲自去向绵忆说清楚
了,这一次,怕是真的要不告而别了。
一夜无眠,第二天清晨到了离开的时候,阿德带着一丝怀念和更多的决绝登上了陈家的马车。
马车从刚刚打开的城门中缓缓驶出,阿德掀开车帘看着帘外的景色,心里默默无言,正在此时,只听到马车外响起了自
己的名字。
“阿德!阿德!”
这是——阿德掀着车帘的手一抖,绵忆的声音,他,他怎么会?
陈慕平叫停了马车,阿德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车帘被人一掀,绵忆的手从外面伸进来,拽住阿德的胳膊,把他硬生生的
从车厢里拉了下来。
“绵忆,我……”阿德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绵忆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他从绵忆的眼里看到了惊慌、紧张、难过,却没
有看到一丝一毫的责难和愤怒。他宁愿现在绵忆对他吼着为什么不告而别,也不想面对这样的眼神。
“什么都别说了,是我的错。”绵忆拉住阿德的手,心疼的看着阿德绑着绷带还散发着药味的手臂,“我总以为我能护
你周全,可是事实却是,你总是受伤,总是被人算计,而我却无能为力。”
“绵忆,我们都一样,保护不了自己。”阿德心里一酸,看着绵忆颓然的样子。
“我总想着自己要变强,要能保护在乎的人,却忘了阿德你也和我一样,阿德,过几日我也要离开京城去蒙古,我们约
定,要一起从孩子变成能够保护身边重要人的大人,好不好?”绵忆眼里的颓废渐渐散去,转而是慢慢的坚定。
“嗯!”阿德紧紧的回握住绵忆的手,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彼此脸上的坚定,心中一片澄净。
“我走了!”绵忆先放开了手,回身跨上马背,狠狠的一抽马鞭子,骏马嘶鸣一声向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阿德站在马
车旁,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骏马,手上还残留着刚刚绵忆掌心的温度。
城门口,十二阿哥看着回来的绵忆,只淡淡的问了一句,“值得吗?人是会变得,如果未来有了变数,你不后悔吗?”
“他值得,而且我永远都不会后悔。”绵忆看着城门外的方向,声音沉稳且坚定,“我和阿德都会长大,十二叔,我也
会成为能帮助你的大人,而不是处处拖累你的孩子!”绵忆转回头看向十二阿哥,当年,自己还是小娃娃的时候,那双
穿过花丛把自己从泥土里抱出来的大手的温度,他到现在都记在心上,十二叔于他,不是阿玛,却亲如阿玛。
永璂看着绵忆眼里的孺慕之情,心里苦笑一声,这个孩子终究还是成为了别人的,而自己,永远都只能把那份心意埋藏
在心底,丰绅殷德,但愿,你能够不辜负绵忆的一片心意!
第一卷·低头便见水中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