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调之单行线——彼岸之佛

作者:彼岸之佛  录入:12-01

待会拿给你。”

“好。”

随后的话题几乎全部围绕着工作,两个人都似有意似无意地避开了自身范围。

结过帐去取车,江之航把兰花从自己的后备厢移到方逸尘的后备厢。令他失望的是,方逸尘没有流露出一丝惊讶或惊喜

,只是垂着眼睛看他放置妥当,上车打着火,忽然问:“很多人吧?”

“啊?”

“你买它的时候。”

江之航点点头,当时旁边是有不少人,听他说出买花的目的还议论纷纷,圈外人这么大手笔,不为附庸风雅,不为行贿

送礼的,实在少见。

“谢谢。”

“应该的。”

方逸尘没再说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一踩油门,跑车驶离停车场。

方逸尘的平淡反应令江之航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很快他就从眼线那里知道了原因。

叶葳在MSN上发了个网址给他,底下是一行超大号的字——“江大哥,没看出来你这么舍得为少爷花钱!”江之航疑惑地

打开,是一篇关于K市兰展的报道,前面没什么,拉到后面,赫然看到他买的那盆花的照片,下面有一段话,大意是本次

兰展拉开帷幕不久,这盆百万天价的莲瓣兰就被一位江姓先生抢先订购,一掷千金只为博爱人一笑。

江之航想起那个问他话的人,原来是名记者,竟把这些话也写了上去。但这类新闻受关注度不高,叶葳怎么会看到?

“牧野无意中发现的。”

“他怎么能肯定是我?”

“他多聪明啊!”叶葳顺带吹捧了一把自家男人,“他说这花的品种和少爷以前养的一样,而你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挑

这个时候去了K市,姓江的先生,又不是发烧友,却舍得花这么多钱买根草哄爱人,除了你,还能是哪个冤大头?”

江之航无言,冯牧野一条毒舌,从不放过任何损他的机会。那么方逸尘想必也知道了,怪不得一点都不意外。再一想,

有些兴奋,如果今天邀约成功是因为这件事,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并非对自己的行为无动于衷?

然而白天相见,方逸尘的态度依然如故,私人电话也依然频繁。

江之航心里猫抓似的,还在那里猜测对方究竟是谁,是不是哪个英伦帅哥?突然得到一个新情报,方逸尘暂时不回国了

,他T市的同学兼好友出了事故,要赶去看望。

叶葳也想趁机不去。用他的话说,冯牧野死皮赖脸、威逼利诱非要跟去见家长,他本来就没做好思想准备,不去最好。

可冯牧野哪能让他如愿,大棒一挥,无情地打翻他的小算盘,如期把他拖上了飞机。

同一天方逸尘飞T市,江之航自发承担了送机任务,方逸尘倒也没推辞。车上两人没怎么交谈,到了机场,江之航把车开

进地下停车场。

方逸尘挑眉,“你不用送我上机。”

江之航笑了笑,熄火,绕到后面拎出两个行李箱。方逸尘眼睛一眯,“什么意思?”

“我陪你去。”

“没你的事。”

“气象预报说本周可能有台风,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都十月中旬了还什么台风,危言耸听。”

“宁可信其有。再说,或许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有备无患。”江之航牵了牵他的手,“走吧。”

方逸尘不满地甩手,转身大步走向电梯。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江之航非但没有失落,反而乐呵呵地一手拉一个箱子紧随其

后。方逸尘这是在赌气,他已经很久不屑于跟自己赌气了,这绝对是好现象。

托运、领牌,过了安检进VIP候机室,方逸尘打开电脑,江之航递水、递纸巾地伺候着。登上飞机,方逸尘还是没搭理身

边的人,直到飞行了快一半,大概过意不去江之航比乘务员还殷勤的服务,大少爷主动开了金口,“你还有钱坐头等舱

?”

“什么?”江之航一时没会意,方逸尘最近喜欢问一些让他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你就那么几块年薪,买这买那的,还不捉襟见肘?贪污了?”

江之航哭笑不得,这叫什么话?他的收入比上不足,比下还是绰绰有余的,虽然还“债”还了不少,但也不至于沦落到

连张机票都买不起,“你忘了我还有几项投资吗?”

“收益很好?”

“还行,那些东西还负担得起。”

“你好像没有浪费的习惯。”

“给你买,倾家荡产都不浪费。”

话直接了点,方逸尘又偏过头不理他了。江之航懊恼地咬了咬舌头,正要为自己的孟浪道歉,却见他侧脸白皙细腻的皮

肤上,隐隐透出一片红晕。

第五十一章

在机场到市区的的士上,方逸尘拨了个电话,得知朋友的情况不太好,很是焦虑。

江之航安慰了他几句,心下也有点担忧。飞机上,他知道了方逸尘近来暴增的私人电话基本都来自他这位莫姓朋友。那

个人江之航见过,去年方逸尘受伤,他曾特地飞过来慰问。典型的贵公子,长相阴柔,举手投足都极有分寸,但给人的

感觉就像一尊漂亮的娃娃,精致有余、生气不足。

那时候他已经和青梅竹马的同性恋人结婚多年,这次闹出事来,就是因为他的伴侣为了旧情人坚决要求离婚,他见挽回

无望,割腕自杀,幸亏发现及时才没有酿成惨剧。

在酒店放下行李,方逸尘片刻不耽误地赶去莫家,没有许可,江之航不便跟随,便在附近找了家茶楼,说在那里等。方

逸尘不置可否,直到天黑,径直找了过来,眼睛有些红肿,也没胃口吃饭。江之航很心疼,勉强哄他喝下小半碗米粥后

,送他回了酒店,再回到自己住处。

方逸尘恼恨朋友的负心郎,连带着看他也不顺眼,不许他住同一家店,他只好在离得最近的地方另找了家商务旅馆。说

近,也在两条街开外。

不过这点距离对江之航来说算不了什么,他充分发扬了二十四孝男朋友的精神,每天接送方逸尘出入莫家别墅,然后在

外面默默等候,等他出来陪吃晚饭再送回酒店。

几天后,方逸尘的脸色总算阴转多云,多云转晴。听说他朋友已经同意离婚,并且情绪稳定,江之航也松了口气。事情

告一段落,两个人本想立即坐晚上的航班回S市,天气很糟,气象台早上发布了台风紧急警报,不料机票已然售罄,只好

改订第二天中午的航班。

当晚江之航把方逸尘送回去的时候很想留下来,台风预计凌晨登陆,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但他明示暗示都没有,自己

也不好贸然提出,这些天难得气氛融洽,只怕一时唐突前功尽弃,于是礼貌地在门口止步道别,连礼节性的晚安吻都硬

生生忍住了。

夜里风雨大作,江之航半梦半醒中惊醒,感觉房子都要被风吹倒,翻身坐起来开灯,开关按下去灯却没亮,脑子里第一

个反应就是停电了,悚然一惊,忙拿起手机拨方逸尘号码,听筒里始终是一个女声提示无法联系。来不及多想,胡乱穿

上衣服就冲了出去。

凌晨三点多,街道上漆黑一团,暴雨下得铺天盖地,狂风肆无忌惮地尖叫咆哮,似乎随时能把人卷走。江之航举步维艰

,咬牙踩着积水前进,浑身上下顷刻被淋得湿透,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凭直觉辨别方向,仿佛经过漫长的艰难跋涉,终

于到达方逸尘所住的酒店。

大堂里亮着灯,江之航在值班人员惊讶的注目下走进去。电梯停止运行,他拐进楼梯间,一鼓作气跑上十五楼,饶是常

常锻炼,经过这一番折腾也差点累趴下。

倚着扶手狠狠喘了几口气,待呼吸稍稍平顺,拖着酸软的双腿找到方逸尘的房间,按响门铃,还在想会不会打扰他睡觉

,下一秒门就开了,方逸尘站在门内看着他。

江之航抹了把脸,赧然地解释,“台风很恐怖,又停电,手机联系不上……我担心你害怕。”

“这里有应急照明系统。而且,我没那么胆小。”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过来看看。”

“疯子!”方逸尘瞪他一眼,丢开把手进了屋。

江之航关上门尾随,迎面飞过来一件浴袍,方逸尘的声音有几分愠怒,“还不快洗洗,湿成什么样了。”

江之航乖乖走进浴室,三下五除二把自己从头到脚冲洗了一遍,擦着头发出来。

方逸尘坐在沙发上抽烟,样子有些不高兴,“形迹这么可疑,前台没盘问你?”

“她可能以为我是晚归的住客。”

“谁会台风当口还在外面瞎晃?三岁小孩都知道有多危险!”

“我也知道。”

“那你还跑过来?!有没有脑子啊你?黑灯瞎火狂风暴雨的,万一出了意外,我……”方逸尘意识到什么,恨恨地住了

口。

江之航哪里会听不明白,一激动头发也不擦了,“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想来陪着你,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爬楼梯上来的?”

“嗯。幸亏你住的不是摩天大楼,不然恐怕要爬到天亮。”江之航开了句玩笑。

方逸尘没有笑,捻灭香烟,“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爱你啊。”江之航在另一把沙发上坐下,轻轻握住他的手,“逸尘,以前的我糊涂又不会表达,明明早就喜欢

你却没有意识到,更没有说出来,以为只要对你好就够了。是我的错,忽略了你的感受,没想过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其实你一直很想听我说这三个字对不对?虽然你也说过男人不需要这么矫情,但你心里有阴影,我不说你就以为我不肯

把爱给你。那么现在,我郑重地告诉你,江之航爱方逸尘,很爱,很在乎,为了他赴汤蹈火、粉身碎骨都甘之如饴。”

一个不会甜言蜜语的人说的情话总是特别动人,所以方逸尘默许了江之航摩挲他脸颊的亲密举动。

江之航凑近他,温柔地轻啄了几下他的嘴唇,拉开一点距离,正视着他说:“有样东西,我想我应该有资格送给你了。

方逸尘的眼神流露出疑问,江之航微微一笑,起身从浴室里拎出湿嗒嗒的裤子,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走回来突

然半跪在他面前。

方逸尘诧异地睁大眼睛,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见江之航把盒子举到他眼前,慢慢打开,“这是我两个月前买

的,本来想生日那天跟你交换,让你安心,没想到后来会闹成那样。”

两枚款式简洁大方的圈戒在灯光下奕奕生辉,方逸尘呼吸一滞,竟不知该做何反应,傻傻地任由江之航把其中一枚套在

他左手无名指上。

“逸尘,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从今往后,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方逸尘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指,戒指的光芒刺得他眼底一阵酸涩。这份承诺是他从一开始就渴望着的,以为得不到

了,死心放弃,做梦都想不到分手两个月后,江之航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来给予。其实他这段时间的种种表现,已经令他

心软,如果说那些还不足以感动,那么刚才,他顶着台风出现,已经足够彰显诚意,足够攻破他的心防。而现在,他又

加了这么重的一颗砝码,还有什么不能原谅?

江之航一番深情告白,紧张地等待宣判,方逸尘却只是低着头不言不语,江之航绷出一声汗,才听他说:“都不是定制

的。”

江之航顿时放松下来,拉着他的手笑着解释,“当时太仓促了,来不及。我想过了,等我再攒点钱,我们找你最欣赏的

珠宝设计师定制一对,做婚戒。或者,由你亲自设计,你喜欢什么样就……”

手背上忽然坠落一滴水珠,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江之航慌了手脚,连忙抱起方逸尘,转个身坐下,把他放到腿

上,抬起他的下巴来看。

方逸尘一扭头,把脸埋在他颈窝,江之航感到温热的液体不断顺着敞开的领口缓缓下滑,心疼不已,轻拍着他的背柔声

安抚。

肩膀蓦然一紧,方逸尘的牙齿用力嵌入他的皮肉,江之航忍着剧痛让他咬了一口,喜悦一层层扩散,他的宝贝终于肯重

新接纳他了,哪怕被咬得遍体鳞伤也心甘情愿。

方逸尘却不满意了,在他怀里坐正身子质问:“不痛?”

“很痛。”都闻到血腥味了。

“那你干嘛不叫,不求饶?”

脸上泪痕未干就摆出一贯嚣张任性的姿态,可惜略微红肿的眼睛削弱了气焰,江之航觉得这样的方逸尘实在可爱,情不

自禁把他抱得更紧,吻着他湿漉漉的睫毛,低声说:“我叫的,没你好听。”

说完迅速堵住他的唇,方逸尘不甘示弱地回吻。两个人都穿得少,热吻未毕,彼此紧贴的身躯已经查觉到对方的变化,

下一步便顺理成章地吻到了床上。

窗外风雨渐收,窗内却是云雨正酣。

激情过后,江之航凝视着臂弯里的方逸尘移不开视线。久未触碰的身体像一块磁铁吸引着他,要不是体力不支,他还想

再做几次,不过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

看看时间不早,他体贴地问:‘起得来吗?要不我们改签下午的航班?”

方逸尘摇摇头,“其实我们昨天可以从H市转机,既可以避过台风,又可以和你的老熟人同路,说不定他还会邀请你在H

市玩几天。”

“你是说……白鹭飞?”江之航迟疑地猜测,“你碰到他了?”

“昨晚我在大堂碰到他跟男朋友退房,聊了几句。”方逸尘横了江之航一眼,“后悔吧?没坚持住这里。”

“是挺后悔的,不然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你去K市之前,老包喊你过去为什么不去?那时白鹭飞的男朋友去S市接他回家,他想和你道个别,谁知你不赏脸。”

“我猜是和他有关。但那时我以为你要回英国,心乱着呢,哪有心思顾别的。反正他们和好了就好,希望他男朋友这次

也懂得珍惜。”

“有脸说别人。”方逸尘不屑地哼了两声。

“我已经真心悔过了啊。”江之航捏了捏他的鼻子,翻身压上去吻他,“还是……改签吧……”

方逸尘一把推开他,不甚利索地跳下床,拿起沙发垫子劈头盖脸砸过去,“流氓!”

天气非常晴朗,阳光热烈地洒满大地,若不是亲身经历,很难想像凌晨刚刚刮过一场大台风。

方逸尘拉开窗帘,探头朝窗外张望,江之航从背后圈住他,问他在看什么。

“不是说风雨过后有彩虹吗?怎么没看到?”

江之航拍拍他脑袋,“没常识,这又不是百分百的概率。”顿了顿,又说,“不过要说有倒也有。”

“在哪里?”

江之航把他转过来,拉着他的手贴近自己胸口。方逸尘一怔,随即笑了,张开双臂投入他的怀抱。

这一刻,他确信,他的爱永远不会再是单向的付出,从此以后,将是双向的。

正文完

推书 20234-12-02 :阴阳师之馥鳞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