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岁萌男子(出书版) BY Wordlag

作者:  录入:12-01

知道两人结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刚开始他们以为结仇的原因,自家会长个性傲慢自大肯定占绝大部分,但这几天下来他们深深觉得,会长是可爱的,摩宁勒斯是令人厌恶的。

摩宁勒斯很讨厌,真的很讨厌。

不过菜稍微煮的烂了一点,他嫌个屁啊!他可是被软禁的人耶!

绿底配金扣子又怎么样了?他们觉得好看就好!

什么靴子黑色太丑,红色比较好?摩宁勒斯有问题啊!

被软禁的房间太偏僻、空气不太好、想换间舒服点的,先生你当你是来度假的吗?

卫浴设备不够好想要有大浴缸,给你马桶就不错了!

今天来送饭的人长得有点丑,脸上有颗痘痘,昨天那个眼睛太小,前天那个鼻子有点塌,大前天那个有点臃肿,大大前天那个脸有点油……不过就是点小缺陷,竟然被说“你们委员会的人都败相”。

“我真想甩他一巴掌……”被荼毒回来的员工全身颤抖,看着隐隐抖动的手,恨不得将摩宁勒斯掐死。

众亲友怜悯地拍拍他的肩,忍不住总往镜子里扫几眼,庆幸自己没痘痘、眼睛还挺大的、鼻子也没多塌、臃肿嘛也还好、刚刚擦过脸没那么油了,看起来也是个斯文小生嘛。

大家七嘴八舌抱怨起摩宁勒斯变本加厉的恶行,拉个小凳子坐在一旁的麦斯——那个被残害最多次的麦斯,缓缓的,幽幽的,惨淡的,叹了一口气,再缓缓的,幽幽的,惨淡的,吐出一段话:“想当年……”

委员会被大叔训练出探测八卦与故事的精准雷达,不出几秒,一群人立刻或坐或站地围在麦斯身边,皆瞪大眼、拉长耳朵期盼下文。麦斯扫他们几眼,再叹。

麦斯想到普挪斯登跟摩宁勒斯初次见面时的情形。事实上,摩宁勒斯认识普挪斯登较麦斯早,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当时的他就在旁边,在那个名门爱搞的装熟宴会上,在那一圈热闹相见欢的范围之外,坐在角落静静看着。

虽然只在外围看,但他仍将一切收进记忆里,问他原因,他只说:“那两个小孩都太漂亮,不知不觉就……”

的确是太漂亮。摩宁勒斯当时还是会可爱地牵着爷爷的年纪,约莫八、九岁,偏瘦也不高的身子,穿起西装打起领带,看来总有几分不搭,衣服也略显松垮,细软的黑色头发整齐规矩地衬在白净小脸旁,大大的眼长长的睫,就算不笑也很可爱。

——但是全身散发着“我很骄傲我很自大我是臭小鬼”的气息,让麦斯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虽然这小鬼长得真的很漂亮。

另一边的普挪斯登至少会笑,但是弧度是训练出来的,参加很多次这种场合的麦斯看得出来。当时的普挪斯登还不是长发,发型跟摩宁勒斯差不多,不过是淡金色的,再配上春风吹大地的温暖笑容,整一个亲民小王子样。

听到这里有员工大呼不可能。

“现在的会长被外星人附身了——”他哭喊。大家都很佩服他有喊出来的勇气。

麦斯听到这句话,再叹气。

当时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师,就是摩宁勒斯家族的莫吉宣.摩宁勒斯,也就是讨人厌莱恩海棣.摩宁勒斯的爷爷。

当时老摩宁勒斯一身西装笔挺,牵着讨人厌的小摩宁勒斯见普挪斯登的爷爷,葛法特.恩利尔时,普挪斯登理所当然跟在旁边。

老摩宁勒斯和蔼地说:“莱恩,跟恩利尔爷爷打招呼。”

小摩宁勒斯用鼻子哼气,“谁?”

“恩利尔爷爷,你面前这个。”

小摩宁勒斯细着眼,对葛法特上下打量一番,再哼气,“你好。”

老摩宁勒斯朝对方惭愧地鞠躬,“抱歉,管教不周。”暗中狠狠捏小摩宁勒斯一把,小摩宁勒斯不甘示弱,也朝爷爷狠狠捏一把。

两人都痛的冒汗,也宣示了这对祖孙的感情有多么……好?

另一方面,有礼貌的普挪斯登就不是这样了,在爷爷还没说之前,他就先鞠躬问好,让葛法特面上有光,赞许地朝普挪斯登点点头。

老摩宁勒斯心中很是羡慕,然后瞪小摩宁勒斯两眼,小摩宁勒斯同样不甘示弱,再瞪回去。

普挪斯登继续冷热合宜地笑,十分温顺地站在爷爷身边。

小摩宁勒斯这时注意到了普挪斯登,看起来十分虚伪,他十分不屑。

普挪斯登也注意到了小摩宁勒斯,此时他还是好孩子,只觉得这个小孩举止很不礼貌,但还不讨厌。

后来在宴会内乱走时,又碰见摩宁勒斯,他伸出手朝他表示友好,“我是普挪斯登.恩利尔。”

摩宁勒斯靠在窗台边懒懒抬眼,黑色发丝被吹的凌乱,不停飞舞在眼前,促使他眯起眼,黑色夜空,黑发、近似黑色的眼,这时看来,倒真有几分魔法师神秘阴沉的样子。

普挪斯登对摩宁勒斯很感兴趣,只可惜摩宁勒斯对他一点都没有兴趣。

看他良久,摩宁勒斯才问:“……你谁?”

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待遇,普挪斯登发窘,但家教良好的他并没有发怒,有些尴尬地回答:“我们刚刚见过的。”

摩宁勒斯转回头看外面,再也不看普挪斯登一眼。

“忘了。”

讨人厌,真的很讨人厌。

但这还不是真正结仇的原因。老摩宁勒斯早葛法特一年走,这时摩宁勒斯家族正在受政治势力压迫,但还不至于太惨,还有那么点钱,于是普挪斯登跟摩宁勒斯上的是同一所学校。

在学校里,普挪斯登某一天看见摩宁勒斯,精神奕奕地过去打招呼。普挪斯登在学校里是一等一的资优生,因此不怕其它人不认识他。

遇见摩宁勒斯时,这个不太用功的家伙正窝在草皮上睡觉,打算睡一整天,他很自然地坐到旁边,说:“摩宁勒斯,家道中落,还是认真点比较好吧?”

摩宁勒斯翻个身,继续睡。

“摩宁勒斯,你不觉得人家在说话时不回话,十分不礼貌吗?”

睡的人还是继续睡。

终于普挪斯登受不了,大力摇摩宁勒斯一下,“喂!我在跟你说话!”

摩宁勒斯也受不了,双眼充血爬起来怒吼:“你谁啊!”

三个字你谁啊,再次打击到了普挪斯登小小的心灵。

结仇真正确立,是在又过几年后。普挪斯登当了委员会会长,摩宁勒斯彻底变穷时,一次普挪斯登邀请摩宁勒斯回委员会任职时,他按了许久的电铃,按到他几乎以为电铃要大吼“不要再按了!”时,对方终于顶着个鸟窝头来开门。

普挪斯登很有礼貌的自我介绍:“我是普挪斯登.恩利尔,国家管理穿越客委员会的会长——”

一开始普挪斯登自我介绍时,摩宁勒斯有些反应,眯起眼似乎在回忆这几个听起来颇熟悉的字眼,后来听见“委员会”这三个跟他有仇的字时,立刻甩门并扔下一句:“不认识。”

普挪斯登的愤怒瞬间燃烧,但他很识大局,勉强将之压下,又按几次门铃,按到摩宁勒斯又来开门,他才刚想说话,摩宁勒斯就用魔法将他轰上空中。

连带着摩宁勒斯家的一扇门板。

普挪斯登感到羞辱,感到愤怒,感到自己正在燃烧。

摩宁勒斯骂一句不太好听的话,回头继续睡,在他神智不清的这段起床时间,匆忙却确实的,建立起两人的结仇生涯。

总归一句话,就是摩宁勒斯很讨人厌,从小就很讨人厌。

众人听完,皆感慨。故事听完还是得过生活的,他们只要一想到又得面对摩宁勒斯,就十分不乐意,于是拜托麦斯去央求普挪斯登,将摩宁勒斯撵走。

麦斯想想也好,要是摩宁勒斯老待在委员会,被世人发现是他们软禁他,计划也不用干了,于是便拿这个理由对普挪斯登说。

普挪斯登听听,答好,又一次去见摩宁勒斯,警告他会让人监视他,要是敢逃跑或是散播对委员会不利的谣言,梅多也不必回来了。于是双方达成协议,摩宁勒斯光荣返家。

委员会甚至还给了他一栋房子住,是暂时的家。

摩宁勒斯觉得非常舒适,但不忘朋友,立刻邀请拔修过来一起住;拔修感激涕零,但其实摩宁勒斯的用意只是想有个人使唤。可是委员会那边的,他统统都讨厌,上次他们甚至在他的饭菜里放鼻屎,还好他机灵,记得用魔法检测检测再吃。

委员会的人送他回到暂时的家之后,他难得露出笑容,跟对方要求:“事成之后,我要更大一点的房子。”

对方也笑了,笑得很扭曲,神情之间尽是杀意。他抖着声音回答:“好……我会……我会跟会长……说、说、看……”

转身时的嘴型,明显念得是“吃屎”。

又是何必呢?

拔修蹲在门前,看摩宁勒斯刁难那几个委员会派来,说好听点是保护,说难听点是监视的青年,个个面色红了又紫、紫了又青,青了还转白,比霓虹灯还精采。

终于,摩宁勒斯每日必行的刁难戏码玩够,心满意足地回来,嘴角还微微上勾。拔修由下往上看他,双手撑在脸边。

“大师,你故意的?”

摩宁勒斯正从他身边走过,停下脚步往下看。“什么?”

“你平常个性是没多好,可也没幼稚成这副德性,你是故意的吧?”

摩宁勒斯呆愣许久,才缓缓扯出笑容,“我就是这副德性。”

说完,他潇洒地进门,留拔修继续坐在门口给苍蝇看。

啊,真是受不了,一个一个都是死脑筋的。拔修伸个懒腰,十分缓慢地站起,朝膝盖捶两下,见那几个看门的看过来,他也礼貌地朝他们鞠躬,其中一个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他也不吝啬,朝那就是一个大笑脸。

怎么说他也长得不差……

摸摸脸皮,慢吞吞地龟入摩宁勒斯书房,那家伙正戴着眼镜,有模有样的看书,可惜明显心不在焉。

“大师,说句话来听听。”

摩宁勒斯从书本中抬起脸瞪他,表情像在骂他无聊。

“我说真的,你说句话来听听。”

“……别烦我。”

“唷,还好嘛!”

摩宁勒斯又瞪他,颇不耐烦地摘下眼镜。“你要干嘛?”

“没有,没什么,只是我以为,你在学大叔说话呢。”

“……”那个拿书的手劲,就像在捏仇人的脖子。

拔修打个冷颤,但是为了这两个死脑筋的未来,他拥有置生死于度外的胸襟。

拖来椅子坐下,他继续说:“大师,你刻意刁难委员会的人?”

“我没有。”

“没有?我知道你个性不好——不要瞪我嘛,听我说完!我知道你个性,不大……理想,但是呢,也不至于这么阴阳怪气,你知道他们怎么形容你的?”

“不想知道。”

“你不知道也好,别造孽杀生了。重点是,你是故意那么做的,是不是?唉,我的意思不是责备你什么的,我比较想知道的是,你是刻意那么气他们,还是无意间你在学大叔?”

摩宁勒斯翻页,又翻页,再翻,最后合起书,重重往桌上摔去,扬起嘴角朝拔修阴笑,“然后呢?”

“呃,我是说啊,嘛,那个,早晚大叔都会回来的,你就,出去踏青吧?”拔修说到最后声音都在颤抖,尤其是说出踏青那两个字时,他简直想甩自己几个巴掌。他是想过来安慰人的,怎么越说越觉得自己很白目呢?

摩宁勒斯心情很差,听到这种不知所云的句子,心情更差,拿起书又往地上重摔,书页朝下,折出了好几页丑陋的折痕。

他踹开椅子又要甩门而出,拔修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大吼:“你以为我认识你几年了!你就那种钻牛角尖的脾气我会不知道吗!我知道大叔被传回去你很伤心你很难过!但是事情都发生了你就看开点嘛!”

兴许是因为面对熟识的朋友,面对对方的责问,他不再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死样子,怒气与怨气瞬间爆发,他怒喊:“你叫我看开点?这件事情完全是因为我太冲动掉入陷阱,你要我看开点!跟你无关你当然说得云淡风轻!”

“什么云淡风轻!什么太冲动什么抱歉的情绪,拜托!其实那也只是你一厢情愿吧!大叔传回去说不定更开心更自在,你又要找他回来干嘛!

“说难听点,你的个性就是这样!你的就是你的,那么又请问你多喜欢大叔了?喜欢到叫做爱的程度?至多也只是有点喜欢,然后你就把对方当成你的了对吧?

“你这种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抢走你的东西!要是你真的喜欢大叔,那天你不会冲去杀人!占有欲不是用在这种轻浮的态度上的!你这个样子就——套大叔的脏话——就他*的让我想起渺渺那个死样子!”

他总忍不住想起当初渺渺那个失魂落魄、自甘堕落的样子,彷佛把全世界的不幸都揽在自己身上,哥哥的死全是自己无能似的。

然而事实上,那都只是他自己十分主观的认为而已。

一厢情愿地栽入悲伤,不停的自怨自艾。

渺渺很爱他哥哥,用尽自己的一切去爱,到最后把爱当成自己的义务,似乎不爱了就会对不起谁;哥哥死了,他的义务就是自甘堕落、不停自杀,彷佛这样,才符合自己的“剧情”一样。

然而他这个无法被安入剧场里的观众,看得比当事人还慌。

摩宁勒斯现在就是这样,一古脑地将自己放入剧情内,反复告诉自己要悲伤要悲伤要悲伤,但是,谁又稀罕他如此了?

摩宁勒斯难得青掉脸,手指着拔修颤抖。“你,你……”

被他这么龇牙咧嘴地一指,原本骂人骂得威风的拔修不禁缩缩肩膀,有点畏惧。“我、我怎么了?”

拔修没看错,摩宁勒斯在冒烟。

“很好,很有胆识……”

拔修害怕了,他想哭着跑走,但是堂堂一个男子汉,又不是矮别人多少!大不了只是不会魔法!怕什么!

于是他硬是挺出胸膛,用力拍拍,“那是当然!”

摩宁勒斯突然笑了,笑得很阴险,‘渺渺,渺渺,摩宁勒斯,我不要活了,渺渺他不喜欢我,我不要活了,他只喜欢柏纳“德,啊,摩宁勒斯,我的心好痛!’这句话谁说的?”

“……不认识。”

“最好你不认识。”他朝拔修勾勾手指,“过来。”

“你要打我?”

“我不打你。”

“你保证?”拔修犹豫地离开椅子,畏畏缩缩,扭捏许久才在摩宁勒斯面前站定。

摩宁勒斯笑,用力往拔修脖子掐去,“我不打你,我掐死你——”

“咳,慢着啊……咳,等等,我只是要打醒你——忠言逆耳啊——”

大魔法师呼出口气,扔下拔修。“算了,你从哪里觉得我不喜欢梅多?”

“你从哪里觉得你喜欢梅多?”

摩宁勒斯整张脸扭曲,一只腿踩上拔修,学起大叔的样儿说话:“老子喜欢谁还要你过问呢?老子哪里像你们这些娘里娘气的娃儿一样优柔寡断,我说是谁就是谁了。”

只是他念起老子二字特别别扭,拔修也听得别扭,边被踩还不忘边抖下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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