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刻意从鼻子哼出两个气音,不屑地撇开脸,“我也不愿意跟。”
柏纳德无奈笑,“果然有父子的样子。”
路途上大叔还是那个样子,走到哪嫌到哪却又买到哪,突然走到一处男服饰店时停下脚步,朝柏纳德说:“可惜你死了,不然那件衣服一定很适合你。”
柏纳德偏头,“那种衣服吗?”
“对啊,虽然你挺笨的,但是至少外表斯文,那种毛线衣很不错,啊,还有那条围巾,你有没有看到?米色那个。”
“……嗯,有。”
梅多突然一击掌。
“用烧的怎么样?烧的可以穿到吗?”
柏纳德摇头,“不用了,那种衣服烧了多可惜。”
“啊,反正可以穿很久嘛,你又不是马上要去投胎了。”
不管梅多怎么坚持,柏纳德还是婉拒。
他还是说,烧了可惜。
回程时,他跟梅多谈起月老说的事情,梅多听了猛的一惊,脚步紊乱,好几次差点跌倒。
“什么啊!什么回去!我、我才没有要回去!”
还是嘴硬啊。柏纳德叹。
“你确定吗?错过这次机会,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摩宁勒斯啰。”
“随便啦!那、那种事情谁在乎啊!”
接着,左脚绊右脚,右脚踩到坑,跌倒了。
柏纳德看着梅多边尴尬爬起、边骂脏话、边说“我才不想看到摩宁勒斯,他干我屁事啊”,然后又摔倒一次,在心里偷偷再叹一口气。
看来得找静玛小姐开导开导他才行。
隔天他找来了静玛小姐,恰好那天是休假,连莎莎都在家,事情能够一次解决,让柏纳德感到几分庆幸。
静玛听了他的说明后,将梅多带入房间,单独进行开导,留他跟莎莎在客厅。
“……又要走了吗?”
“啊?”
小女孩突然开口让他有点惊讶,毕竟对方应该看不到他才是,后来才发现她只是自言自语,害得柏纳德差点以为整个A地球都是神人,随随便便来一个都能看到鬼的。
他降落到莎莎身边,小女孩小小的身躯站在过大的客厅中央,显得太过渺小瘦弱,两条辫子垂在肩膀上,长长披挂。
她头压的低低的,小手绞个死紧。
那句之后,她什么也没再说,只一直站在那,任由时间的光将她的身子照成一抹擦不去的阴影。柏纳德看了突然有些心疼,透明的手搁在她头上揉揉,假装自己碰触得到。他想,其实莎莎再勇敢,也只是一个九岁快十岁的小女孩而已啊。
房里传出大叔的大吼大叫以及静玛冷情的声音,终于单独会议结束,梅多心不甘情不愿地
出来,看见莎莎,眼眶一热,大哭扑上,大喊“干脆莎莎陪我一起穿越好了”这样子不负责任的话。
静玛瞪他一眼,“别说傻话了,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不然叫摩宁勒斯过来也是可以……呸呸呸放屁!叫他过来干嘛!”
大叔继续乱吼乱叫,突然在一个干字尾音时顿住,低下头看怀中一动也不动的莎莎,问:“莎莎,你怎么了?”
莎莎抬起头,给梅多一个小大人的表情,“不要抱我,我讨厌中年叔叔!”
梅多受到打击,跑回房间,滚在棉被里悲愤地喊:“谁没有中年——”
其实四十岁,还很年轻的啊!至少……至少还有人……要……
“暗阴阳——”
莎莎往梅多房门看一眼,正要跟着回房,静玛突然蹲到她面前,揉揉她的发,温柔微笑,“莎莎很勇敢。”
“什么啊……”
“放心,既然能过去,就能回来,只在时间长短而已。”
“唔。”
“更何况,你不是还有个李瑁小男朋友吗?”
莎莎冷哼,“那个小没出息的。”
柏纳德发自内心觉得,他们真的是父女。次日,黑洞在梅多面前扯开,里头混乱一片。
梅多死活不肯进去,反复回头看莎莎。“女儿——”
“快过去啦!”
“说声‘爸爸我爱你’嘛。”
“好恶心喔。”
“我、我、我不要过去了——”
梅多抱住莎莎,没骨气地大哭。“什么摩宁勒斯的都去死吧——”
静玛横他一眼,硬是将他从莎莎身上扯开,推到黑洞面前。“放心,如果到时候他们没出息的做不出能穿越的机器,你还有个神仙爹爹嘛。”
月老也在旁边,听到这句话后莞尔一笑。
“可、可是——”
柏纳德在梅多身旁飘上飘下的,作不耐烦貌,“大叔,快点嘛,你不是无敌吗?竟然怕穿越了?”
“才不是呢你这只笨鬼!”
他硬是不进黑洞里,又回过头看向莎莎,以及站在莎莎旁边,几乎快要昏厥过去的李瑁小弟弟。
“李小兄弟!我女儿就拜托你了!”
原本快晕眩的李小弟听到这句话,精神都来了。他用力握紧拳头,也回喊:“我一定会的!岳父!”
“干!拎杯才不是你岳父!”
莎莎嗤笑,“真是白痴……”
还来不及反驳,梅多就被推入黑洞里。感觉世界在转,那白点离自己越来越远,依稀感觉柏纳德也进来了,但意识渐渐模糊,想说什么也忘了。又依稀,莎莎似乎朝自己喊了声“爸爸我爱你”,但很模糊,他不确定。
生平第三次尝到穿越的滋味,还是很不好受,他索性放任自己晕过去。再醒时,自己已躺在一陌生的单人床上,睁开眼看见的是焦急的摩宁勒斯。
第一眼就是摩宁勒斯。不巧,目前心情正复杂的梅多,第一眼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摩宁勒斯。大师还来不及来一场感人相逢,梅多就大喝一声跳起,拔腿往外跑,幸亏大师眼捷手快抓住他,狠狠拽回来。原本酝酿好的情绪全没了,摩宁勒斯现在心情颇为恶劣。他将梅多压在墙边,额头靠着额头,低哑道:“久违之后的重逢,原来你是这么欢迎我的?”
“我、你……你他喵喵的压住我干嘛!啊——放开!”
摩宁勒斯笑了,笑得非常肉欲。
“是吗……我原本还想,你刚回来,别做太过分的事情……但是你这个家伙竟然……”
梅多这才恢复一点理智,看着摩宁勒斯越发阴险的表情,冷汗结成水珠大颗掉落。
他打哈哈道:“啊……啊!我刚刚刚醒来嘛!脑袋有点不清楚,下意识就跑掉了,哈哈,你、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嘛,这是人之常情啊。哎呀怎么拔修不见了?哈哈我过去跟他打
招呼。”
梅多弯下身,从摩宁勒斯横着的手臂底下溜走,才走没几步又给拉回来,这回丢的不是墙
壁边,是床上。梅多顿时想甩刚刚乱吼乱叫还乱跑的自己两巴掌。
他边傻笑边缓缓爬起,拿起枕头挡在身前,继续陪笑,“啊,有话好说嘛,你别生气,我不就是要去找拔修而已吗哈哈。”
摩宁勒斯欺身压来,呼吸有些浓浊。他将半坐起的梅多压回床上,将唇靠在他耳边说话:“拔修他们不在这里,他们还在后山。”
梅多尚在做挣扎,两只手抵在摩宁勒斯肩膀上,却越抵抗越觉得自己这叫做欲拒还迎,只是让对方征服欲越来越旺盛而已,干脆暂时放弃反抗,打算以聊天化解一切。“呃,后山?什么后山?”
“施法的后山。”
梅多忍住一声低喊,湿热的触感在耳边滑动,神经像是从耳朵开始蔓延酥软似的,他觉得脑袋一片嗡嗡声环绕,分不清到底是震惊而如此,还是害羞而如此。
“啊,哈哈,你们、你们在后山施法啊,这样啊……呃,慢着,你别冲动啊,我们聊聊嘛,你怎么让我回来的?”
“法阵,红线机。”
摩宁勒斯很配合,有问必答,两人的确是在“聊天”,可惜对方的句子越来越短,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不规矩。
梅多忍不住,再度伸手推他两下。“慢着慢着,你这样说我听不懂,你说具体一点。”
摩宁勒斯正忙,敷衍地应一句:“以后再说。”
梅多火气又冲上来,用力推开摩宁勒斯,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衬衫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连裤裆也是。
摩宁勒斯真不愧是大师啊!
对于这项新发现,梅多高兴得双眼充血。“你、你、你不要拎杯客气一点就得寸进尺!说到底你也没资格对我做这种事情!为什么拎杯一定要跟你做!”
摩宁勒斯额角的青筋爆出一条,他嘴角几次抽动:‘为什么’?你有胆问我为什么……”梅多看他这个样子有点害怕,但还是挺起胸膛,搬出自己男子汉的气魄,“对!我还要问你凭甚么!”
“凭甚么”这三个字,是让摩宁勒斯完全爆发的最后引线,他又强硬地欺上,手劲粗鲁的将不停挣扎的梅多压回床上。
“凭甚么是吗?你说出这种话来还真是轻松啊?”他一手抚上梅多颈边的印记,继续说:“原本我不想拿这个出来威胁你的,毕竟我还是比较喜欢你情我愿,但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想见我恶劣一点也没有关系。”
“咦!不、不对!什么啊!才不算数!”
“哦?你反悔了?”
“对!我反悔了!”
摩宁勒斯笑的异常开心,梅多正疑惑,突然天花板旋出一个金黄色法阵,那样儿他越看越熟悉,突然想到,那不正是他脖子边的印记吗?
金黄色法阵光芒四射,刺眼也就算了,还在空中刻出几个让梅多差点吐血的字来:签约者:梅多艾迦,毁约,毁约惩罚即日生效。
梅多背脊瞬间一凉,猛地看向摩宁勒斯,尖叫:“你阴我!”
摩宁勒斯耸肩,“没有,这不都是你自己说的吗?”
“干!你作弊!这不算!”
“我哪里有作弊?哦?你又要反悔了?”
“我、我、我——你、你,啊,我要晕倒了——”
摩宁勒斯伸出手,捏着梅多脸颊转,道:“不许晕,你没忘记吧?毁约者,要卖身十日。”
梅多扁嘴,企图将自己包装得很可怜,他哽咽道:“老爷要将妾身卖去哪里?老爷怎生有这么狠的心!”
摩宁勒斯将一条腿挤入梅多双腿间,发烫的隔着两层布料,紧伏着梅多的腿,梅多下意识要抽开,就给野蛮按住。
摩宁勒斯:“不卖去哪,这十天你就夜夜来我房里伺候我吧。”
梅多一愣,脸随着脑袋爆发出的轰轰声瞬间充红。“神经病!谁要啊!”
“这可是惩罚喔,是不得不执行的。”
“我不要!我要反悔!”
“是吗……”摩宁勒斯停下啄吻的动作,表情看来真有几分苦恼。他偏头道:“好吧,既然梅多嫌太短,那改成一辈子好了?”
梅多继续抵抗,挣扎着要爬起。
“啊——恶心死了!你去哪里盗取来的句子!我才不要!我不要!你给我放开——”
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大叔,这番挣扎很有用——
两条腿的踢蹬之间,成功的不停摩擦到天下男人都有的那处,很有效的让对方越来越难控制欲念,很有效的让对方十分干脆的扯下刚刚从自己身上弄掉的领带,反绑住自己的手,也很有效的让自己在对方底下,溢出再也忍不住的呻吟。
梅多很后悔,直想赏刚刚挣扎的自己十个巴掌。
“有话好好说啊,慢着,等等,欸,那个,呃,啊,不对,你……嗯……不是……哈、啊……”
在A地球的时候,他曾经玩过在线游戏,一时兴起创了个女性角色,练得颇高等,甚至还交了个网公——他们都是这么称呼的,网络游戏上的老公。那个亲亲老公曾经告诉过他:“男人啊,在兴奋的时候,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
他也是男人,他当然知道。
所以他实在很佩服,摩宁勒斯明明很兴奋——埋在他体内的凶器,明显表达出他很兴奋的讯息,可是他怎么就有办法控制住自己慢慢来,还说些恶心的话来哄他放松呢?这样一想,就会觉得当攻也不容易啊。
迷迷糊糊间,摩宁勒斯靠在他耳畔,解释自己走后B地球发生的事情,他没听入多少,只一个劲的往他身上靠,八爪章鱼似地抱住对方。
摩宁勒斯又说,原本法阵是设在后山的,普挪斯登他们也在,当他被成功传过来时是没意识的,他那时紧紧抱住他,场景非常感人。
麦斯轻咳两声,要他先带梅多回委员会的空房里休息吧,语末还小声地补上一句:“做什么也比较方便。”
摩宁勒斯当时一整个激动,差点忘了自己会隔空挪移,幸好麦斯又高声提醒,他此时也顾不得自己多讨厌对方,几个道谢就抱着梅多消失在山坡上。
拔修后来补充,摩宁勒斯走后,普挪斯登他们也要走,他也就跟在后头离开。他走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地方,他听力一向不错,两人的对话模糊的听到一些。
他也不是故意听的,但他们就刚好用那能够被他听见的音调说话——似乎还自以为小声——他也没办法。不过他想,那些话听了应该也没差,反正感觉不怎么重要。
麦斯走在普挪斯登左侧,低声说:“会长,这局棋走得险啊。”
普挪斯登眉梢上带着悦色,“什么?”
“我说,你布置得挺好,连我也给算进去了。”
普挪斯登笑意更深。“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拔修说到这边,耸耸肩道:“看吧,是真的什么也没有。”
摩宁勒斯他*的真是一只禽兽,梅多由衷这么觉得。从前他觉得耽美小说里那些精力用不完的男主角,只存在于幻想,没想到竟是B地球的人将之付诸实现——那个人就是摩宁勒斯。体位一换再换,还逼他喊他的名字。真变态,真变态。
后来模模糊糊地睡着时,已经不晓得是做第几次之后的事了,就算在梦里他还是觉得很累,果然年龄跟体力还是有直接的关系。他晓得自己在梦里,正想着都睡着了怎么意识这么清醒,真是一种折磨时,忽然白雾散开,柏纳德站在眼前对自己笑。
梅多遭到严重惊吓,下意识尖叫一声,柏纳德立刻委屈地垂下眉毛,“大叔,你怎么这个态度嘛。”
“什么啊!为什么我连做梦都要梦到你!连做梦都不肯让我清净吗!啊,我要除掉你——”他打好马步,食指与中指并拢,点在两边太阳穴上发功。
柏纳德看了想笑,道:“没用的啦大叔,我是托梦进来的,你除不掉我。”
“那你就滚出去!”
梅多觉得全身上下都在酸痛,特别想好好睡一觉,他四处寻找梦里有没有棉被,果然凭空就出现一卷,他很兴奋,连忙躺入,将自己包成蛋卷。闭上眼睛前他不忘警告柏纳德:“你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现在很累,赶快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