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音!三更满脸感激的望着骆玥,让骆玥闷笑不已。他说:“三儿,你也学着喝酒吧。”
“为什么要学?我不喜欢酒味。”三更抓了几粒盐水花生,剥开坚硬的外壳,再把面上那层红皮剥了,他自己不吃,全
放骆桑手里。
一会儿,花果茶来了,三更问在座几位谁要喝?人人摇头。他自己倒了一杯后,阿其端起酒杯道:“哥们,碰一下,庆
祝咱们毕业了。”
花果茶酸酸甜甜的,很好喝,三更一下就喝掉大半杯。他悄声问骆桑:“你毕业了?”
“你不懂啊?”
“你又没说。”
“是吗?你也没问啊。”骆桑睨了他一眼。“是啊,毕业了,被迫毕业了。”
“谁压迫你一定要毕业了?”
“学校啊。我还想继续在学校混呢,可惜混不下去了。”骆桑看着玻璃杯里淡黄色的液体,有点落寞。忽而又露齿一笑
,举杯轻碰了一下三更的杯沿,将整杯酒灌下。
三更有时候觉得骆桑很奇怪,会突然变个人似的,他不懂,也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不高兴的事就埋着,最好
一辈子不见天日,让它在阴暗最底层腐烂掉,消失掉。
阿其等人各自跟身边女伴调笑聊天,偶尔和骆桑聊几句,气氛融融,每个人自得其所。三更本就不是健谈外向的人,在
场除了骆桑骆玥外,跟其他人都不熟,所以只是安静地喝茶剥花生,时不时和骆桑聊两句,时不时看看对面的骆玥,看
他搂着女伴的腰,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滑动。
他有时候发现骆玥在看他,不是正眼看,而是眼角像是不经意扫过的看——就如现在这样。三更眉毛一挑,回他一个笑
,随后又低头剥花生。
三儿,感谢骆玥吧!三更对自己说。
++++++(第二部:成长)++++++
卷十七:三更初长
我一直认为我是个诚实的孩子,从小到大都这么以为。
可现在我却老骗自己骆玥迷阵快散了。
没有,一丁点都没有,他一直都在!
风平的时候他静悄悄的停在某一处,可稍微风动时,他就张牙舞爪漫延过来了。
我真想劈开这笨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三更。
漫长的假期正式拉开帷幕。这几天,三更在家不是画画就是看书雕东西。打从那晚上从酒吧回来后,骆桑就没出现过了
。可能是找工作或者去玩了吧,三更想。
中午时分,太阳火辣辣的烤着,三更伏在长凳上动也不动,头顶的老吊扇咣当咣当耗转着它的寿命,摇摇晃晃似随时一
个不察就能砸下来。好热!三更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凉水了,那水一下喉咙马上又从毛孔里导出来,身上的衣衫湿了
又干干了又湿,这会儿,胸前又湿了,动一下汗味就钻进鼻孔。受不了了!三更跳起来冲上楼,从柜子底里拿了件恤衫
又冲下来,吊了桶冰凉的井水进卫生间,三两下扒光衣服,从头淋到脚。
一会儿光着上身出来,边走边套上恤衫。
“咦?”三更扯扯身上的衣服。“怪了,这衣服好像有点缩水了。”短了。
“小三!小三!”
三更打开门,见骆桑在围墙那头扯着嗓子喊。“做什么你?”
“小三,快过来!”
“干嘛去?”
“你过来嘛!”
“我不想爬墙,热死了。”
“过来就不热了,快点!”骆桑招狗儿一样向他挥手。
三更蹙蹙眉,进屋拿了绳子,锁上门,一头抛给他让他绑柱上。准备爬时发现自己还穿着拖鞋,忙对骆桑说:“等会儿
,我去换个鞋。”
“别换了,反正一会儿也要脱,快点!”
三更身手敏捷的翻过围墙,跟在他后面。进了屋,骆桑就冲到电视柜前,拿出一个扁盒给他。“送你的。”
“笔呀?”三更打开看,果然是一套码数齐全的画笔。笔尖白色毛很柔韧,笔杆是上好的木材,呈黑色。太漂亮了!三
更激动得两眼汪汪。
“喜欢吧?”骆桑笑。
“喜欢。”三更点头。随即又问:“你这几天干嘛去了?找工作?”
“找什么工作呀!没必要。”骆桑瘫在沙发上,拿着摇控器不停换台。“我下周要去旅游,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要。”三更想也不想就拒绝。“你要去哪儿?”
“秦皇岛,三亚,夏门……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你流浪啊?!”
“呵呵,算是吧。就当是给自己一个毕业奖赏吧,以后恐怕想去都没得去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工作?”
“回来了再说。”骆桑不打算继续这话题。“我想吃绿豆粥。”
“呃?那你去吃啊。”三更这么回答。遭骆桑白眼一枚。他说:“小三,你去煮。”
“有绿豆吗?”
“呃?”
“你当我是神仙,能自己变出东西来呀?”三更瞪他。骆桑干笑,指指冰箱道:“你看看里面有什么?”
“除了易拉罐,什么都没有。”
“那我们去买点吧。”骆桑拿起桌上钥匙。
两人上超市买了绿豆和一些生食材。因为骆桑说绿豆粥只能饭后当甜点吃。所以回来后,三更便煮了饭,炒了几个菜,
趁他吃饭之余熬绿豆粥。
“你没吃午饭吗?”
“没。我懒得出去吃,也不想叫外卖,更不想吃面条。”
“那你学做饭。”
“学什么?我会做简单的饭菜啊,就是懒得出门买菜而已。”
“呵呵,那平时你怎么办呀?你会开车而且有车,出个门是简单易行。”三更笑。“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
,三个和尚没水喝。你们才两个,就没水喝了。”
“喝什么?”骆玥懒洋洋的声音在转梯上响起。三更扭头看,见他短发凌乱,眼睛眯着,上半身一件米色罩衫领口大敞
,还有点皱,显然刚睡醒的样子。
“这么晚才起?你要吃饭吗?”三更起身,进厨房拿了碗筷出来。
骆玥飞快跑上楼,几分钟后又跑下来时,已经是一副干净整齐的模样了。三更盛好饭递给他,自己坐一旁看着。
“三儿,你不吃吗?”
“我在家吃过了。”
“哦。”骆玥点头。转而又骆桑道:“阿桑,老头找你。”
“干嘛了他?想变挂?”
“不知道,叫我转告你,今天晚上去找他。”
“烦!”骆桑啪一声甩掉筷子。堆开椅子走到碟架前,抽了张碟,打开。三更一听就知道是以前放过的那支叫the
cranberries的乐队的歌。三更看他一脸暴躁地不停按遥控,每着歌刚唱个开头,就又被他按下一首,然后,一曲带点忧
伤地如诉说的歌响起时,骆桑丢掉摇控,闭上眼。
There was a time,I was so lonely。
Remember the time,It was a Friday。
You made me feel fine,We did it my way。
I sat on your knees,every Friday。
I still recall you。
I see you in the summer。
Joe,Joe
I sat on your chair by the fire。
Transfixed in a stare taking me higher。
Precious years to remember。
Childhood fears I surrender。
I still recall you。
I see you in the summer。
Joe,Joe
三更听那女人淡淡唱着,心里也泛起淡淡的感伤。放完一遍后,骆桑又重放。三更便一直被那感伤环绕着。
“三儿,吃这个。”骆玥夹了块猪肝放他嘴里。三更张口咬下。骆玥好笑,再夹,三更再咬。
“三儿,好吃吗?”
“呃?”三更回过神,见他筷子还停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嘴里还咬着猪肝,不禁脸色爆红。跳起来说“我去看看粥煮好
没”便火烧屁股似的逃进厨房。留下骆玥一人笑得快内伤。
三更拍拍脸,摇摇头,心想自己被骆玥耍了,不禁皱眉哼一声。将燃气灶熄灭,把高压锅端下来在水笼头下冲一下水,
再打开盖子,绿豆味溢满整个厨房。
“粥煮好了?”骆玥拿着碗筷进来,问。
“嗯。”
“拉篮里有小盆,你盛起来,等冷了再放冰箱里冰。”骆玥边洗碗边吩咐。
“你会做饭吗?”
“会啊。三儿,好男人怎么能不会下厨呢?”骆玥挤眼笑。
“哈哈……”
“笑什么?”骆玥朝他脸上弹了几滴水珠。
“我见冰箱里除了酒和饮料之外什么都没有,还以为你都在外边吃呢。”
“我懒得去买菜,而且一个人在家,也懒得自己煮饭。”
“嘿,果然是双胞胎呀,连这句话都说得一样。”三更想到之前骆桑说的。
“阿桑不喜欢做饭,也不太会。”
“那平时在家怎么办?叫外卖吃?”
“你几时见他常在这儿了?”
“不在?”三更吃惊,那——“那他经常十点多钟才离开我家,他去哪儿住?”
“回家住。”
“这不也是他家?”
“傻蛋,这房子是登在我个人名下的,算是‘我’的家,他偶尔来住。”骆玥笑道。三更听得糊涂。
“你家就不是他家,不是,嘿,你们有两个家?怎么说呢?算,我去听听歌好了。”三更懒得问了。
“三儿,你过来一下。”骆玥很严肃地盯着他瞧。盯得三更全身紧张,不知道他又要怎样。
骆玥见满眼谨慎,不觉好笑。自己走到他面前,将他腰身拍直,伸手在他头顶比划一下,说:“三儿,你果然是长高了
。”
“哈?真的?你怎么知道?”三更惊喜。随即又颓丧道:“骗我的吧?前些日子你见我的时候怎么没说?我总不可能这
几天突然抽高了。”
“呵呵,那时候瞧着只觉得你可能是长高了,所以没说。看,你以前只到我肩膀,现在已经到下巴了。”骆玥比划着。
“长了不少,还有模样也开始变了——”
那拖沓拉长的尾音让三更心惊胆跳,担心从他口中吐出什么打击崩溃他的话。他仰着脸,眼睛炯炯带点希翼的紧张地望
着骆玥。“变,怎么变了?我老爹没说呀。”
“天天看着人是无法察觉这种细微的变化的。”
“真的吗?我自己也没发觉呀。”三更奇怪。随即又恍然大悟道:“难怪我今天突然觉得衣服缩水了。”
“哈哈”骆玥大笑。“三儿,你都没注意自己的改变吗?你有天天照镜子吗?”
“没。”事实上他几乎不照镜子。他压根就不太说得清自己到底长什么样子!
“那你以前那些衣服都短了,你穿上身也没发觉吗?”
“我平时就穿那两件衣服两件裤子,哪儿会注意到。”
“果然是笨蛋!”
“你说,我变什么样儿?”
“以后再告诉你。”骆玥搭着他的肩膀。“出去吧。”
“小三,粥呢?”骆桑见他出来马上问。
“等一下,凉了再吃。”
“噢。”骆桑又歪着脑袋盯屏幕。三更跳过来坐在一旁语带兴奋地说:“骆桑,我长高了。”
“高了点。”
“你怎么知道的?”
“是人都看得出来好嘛?”骆桑白了他一眼。三更闻言不禁有些失望道:“那我老爹和我哥怎么都没说过?”
“说过啦,你老爹早前跟我说了。他说:我们家三儿要长个子了。”
“嘿。”三更咧嘴笑。“骆桑,你说我会不会长得跟你这般高?”
“不太可能。你顶多会长到一七八。”
“那也行啊。”三更很高兴了。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家伙!”骆玥从沙发后伸手臂搭在他两边肩膀上。脸颊贴着脸颊,三更甚至还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气
息煨烫了他的脸,他僵着身子不敢动,也不敢将他双臂拿开。
就这么僵坐了一会,骆玥才放开,撑着沙发背跃坐到三更身边,靠在他身上。
不要这样啊~!三更心里哀嚎。承受他大半个身体重量,单薄的三更乏得不行,找了个借口说去厨房看看,逃了。
出来后,也隔着他远远坐着。不看骆玥挑眉的表情。
卷十八:当时枉然
骆玥和骆桑都是奇怪的人。
说不出具体的感觉,所以用奇怪来形容。
也许对他们不甚了解吧,他们身上总有些神秘的忽隐忽现的东西。
这是直觉。
很多时候,我都是凭直觉感知一个人。
——三更。
骆桑五点钟回家去了。
三更本想跟他一块出门,却被骆玥拖住。骆玥说:“三儿,我一个人无聊呢,陪我坐坐吧。”
结果沙发还没坐热,骆玥又说:“三儿,我饿了,去做饭吧。”
三更说:“你不是好男人吗?自己去。”
骆玥说:“三儿,好男人是做给女人看的。”
亏他说得出来!三更瞪眼。进厨房里将中午买的排骨当成骆玥,剁得震天响。骆玥探头进来问:“三儿,刀子跟你有仇
还是案板跟你有冤?”
三更横了他一眼,继续剁。
“三儿。”骆玥从身后环过来,一手搂住他纤细的腰,一手包住他的手,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道:“三儿,你这样
剁,石头都会成烂泥。”
“你——放开我。”三更僵了好半晌才吐出这几个字,心跳如雷,咚咚咚。
“放开你什么?”骆玥笑。
“放手!”
三更一转脸,就被骆玥吻住了,柔软的嘴唇贴着彼此。三更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眼前放大的骆玥的脸,他能清楚地看
见骆玥同样睁开的眼眸中自己惊慌的眼睛。他应该推开他,可他身体石化了,只有任着骆玥继续贴着他的唇。良久,骆
玥才抬头稍稍退开。三更松了口气,可下一秒,他又再次石化。因为骆玥再次贴上他的唇,一手使力压着他后脑勺,迫
使他张开嘴。骆玥的舌头灵活的探进他嘴里,搅着他的舌。
两人就这么睁大眼睛看着彼此,深深的接吻。
三更觉得胸口闷得难受,轻轻喘了几下,骆玥放开他,舌尖从嘴角滑到下颌,舔掉透明涎亮的细丝。
那颗黑色的头颅终于抬起,勾着笑望向他时,三更有窒息的感觉。这样的骆玥让他觉得深不可测,他不知道他想什么,
要做什么,不知道他的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