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出书版)下+番外 BY 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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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让他……他……他为了我……已经……付出太多了。」

说完就要挣扎着下床。梓侬连忙上前扶住,哭道:「公子,你若知道皇上苦心,就该好好养病,他做了再大牺牲,也是

为你,若你不顾而去,你……你是想要他的命吗?」

完颜朔瞪着素衣,他是个刚烈的脾性,心道母后已经这样了,父皇还不知道被怎么为难,那医生就算医术高超,能有力

回天吗?还不如让母后和父皇在一起,谁也不用再受气,我们一家人一起上路,将来转世做真正的一家人为好。他小孩

子考虑欠周,却又隐隐有一丝希望,因此只扶住素衣不说话。

梓侬眼看已劝不住,见素衣为完颜绪劳神,精神又差了好多,梓留也只能帮着劝,显是束手无策。正焦急间,忽闻太后

叱道:「都给我安分些。」说完望向素衣道:「你以为哀家不知道皇儿现在的处境吗?只是他既甘心为了你,此乃情之

所系,阻拦也没有用,况且这个时候了,他耗了一天,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你给哀家好好的躺着养病,别他把人千

辛万苦求了来,你却不行了。躺下。」

这太后平日里高贵优雅,一旦发威,竟连素衣都觉心虚,况知道她说得有理,只得重新躺下,只是心理如何平静,一双

没有血色的唇已被他咬得血迹斑斑,正没法处时,忽闻人高唱道:「皇上驾到。」随着话音落下,完颜绪与完颜瑕和梓

楠已经走了进来,当下众人都欢喜异常。

素衣更是感动,一双美目只看向完颜绪,千般感激,万种柔情都只在这一瞬间的目光中体现出来。正脉脉含情间,忽闻

一声惊叫道:「啊,原来是你么?」他转头一望,不由得也怔在了那里。

虽然在梓侬等谈论的时候,心中也猜那个医术高超的皇子会不会就是自己遇到的那一个,但等到真正看见完颜瑕,素衣

还是吃了一惊。完颜瑕倒是转眼间就恢复了平静,再看他一眼,皱眉道:「原来你是皇后?那我让你注意饮食,你因何

还是吃成了这个样子,先前那阵,症虽重,却并不险,哪比得了现在。」

他走上前,为素衣把了把脉,良久叹了口气,看向完颜绪道:「我道你真个深情,既是你的皇后,怎会让他在洗衣房服

役,打入冷宫已是最大的刑罚了,作甚么就恨成那样,如今又去恳求我施加援手。」

完颜绪道:「这些……唉,一言难尽,盼贤弟施展妙手医人,个中缘由,朕日后再告诉你。」

完颜瑕冷笑一声,心道:日后?我是现今这天下间唯一承你一跪的活人,还能有日后吗?嘴上却并不说破,打开那小小

箱子,拿出小瓷瓶倒出两粒丸药,喂素衣服了,又来到外间桌上开了一张方子,命人去煎来,复又进屋对素衣道:「就

饿的慌,也不可进食水了,总要我看看病况发展再定。」

众人都好奇看着素衣,不相信梓留又是喂药又是施针都无法可救的病症,竟会被这两粒小小丸药降服,素衣的精神撑到

现在已是不易,服了两颗药后,只觉睡意袭身,再也挺不住,他双手都握在完颜绪的大手中,温暖无比,不由打了两个

呵欠,沉沉睡去。

完颜绪接过梓侬递来的湿毛巾,替素衣擦去满头的冷汗,完颜瑕在一旁默默看着他细腻温柔的动作,忽然道:「看来他

对你也是牵挂的很,否则依这样,几条命也差不多了,如今单看能否止住血,止住了,这症才有希望。」

又道:「我先前遇到过他一次,那是深秋时分,病情尚不严重,就是骑马也不带发展这么快的,我还特地嘱咐他注意饮

食,但现在看来,分明是长期饥饿以及饮食太过粗糙等方能短期内就让病到了这个地步,据我所知,即使是下奴,饮食

上也不该如此粗劣,不够温饱。就拿我来说,吃了这许多年,也没吃出毛病。」

他这样说下来,完颜绪心中早有所悟,沉着脸低低吩咐了梓侬几句,她便匆匆去了,完颜瑕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着实

得意,心道洗衣房的那帮人欺软怕硬,讨厌的很,如今总算借素衣报复了一把,他知道完颜绪生性冷酷,若晓得真是有

人在暗中虐待素衣,绝不会轻易放过,想到这里,面上也不禁轻轻露出了微笑。

此时太后因实在难见完颜瑕,已经悄悄回宫去了,小太子完颜朔目不转睛盯着素衣苍白的脸,忽然抬头对完颜瑕微笑道

:「叔叔,吃了你的药,母后会好吗?」

完颜瑕一怔,此时若是完颜绪这样质疑他的医术,早就拂袖而去了,但看见完颜朔对他展露的甜美微笑,心底陡然一股

热气升腾起来,不由得也放柔了表情,微微一笑道:「大概吧,这药是专治他这样出血的病症,都是我从运往太医院的

药中偷的好药治成的。」

他此时自认必死无疑,也就不想隐瞒什么。而且这个名义上的侄子竟然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厌恶,就像……就像

自己真的是他的亲叔叔一样,怎不令他感动,因此上竟前所未有的和颜悦色起来。他哪知道完颜朔这个小恶魔是因为看

穿了只有他能救素衣,所以抓紧时间联络感情,好让他乖乖的施以救治罢了。

完颜绪现在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就只盯着素衣,生怕他一下子醒来,就又是一大口血。此时天已大亮,众人多是许久未

曾休息,梓艳连忙遣宫女们去休息,另换了一批来,所幸素衣再未吐血,大家方微微的放下了心。

忽闻内侍太监在门外报道:「启禀圣上,该早朝了,众位大人们都在外面等着呢。」完颜绪与梓留等对望一眼,都心知

众大臣是来听消息的,若素衣未死,他们便要施行所谓的「清君侧」了,思及此处,不由得龙颜大怒,心道:朕这里求

神拜佛祈祷素素平安,他们却巴不得他早死,今日才是大年初二,更何况前晚母后已经明白说了会给他们一个交待,他

们却还是不肯放过,真是欺朕太甚。

看来若再不给点颜色,他们早晚会忘记朕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了。当下面沉如水的站起身来,沉声道:「既如此,梓艳,

替朕更衣,朕倒要上朝去会会这帮忠心耿耿的臣子,是不是打量着朕重用贤能,广纳谏言,就以为朕一点儿血性都没有

了。」

收拾妥当,完颜绪吩咐众人道:「好好伺候,朕一会儿就回来。」说完昂首走了出去,这里梓艳趁人不注意,忙把完颜

朔拽到外面,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眼看完颜朔的眼睛越瞪越大,面上露出怀疑的神色看向自己,她苦笑一下,暗

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什么都不用说了。紧跟上完颜绪的脚步,想起等一下朝堂上会掀起的滔天巨浪,就连经历过无数

大场面的自己,也不禁紧张起来。

完颜绪来到龙座之上,下面的臣子早已分班列好,跪下高呼万岁。若平时,完颜绪便该让众臣子平身,可他今日心中恼

怒,沉着脸冷冷道:「你们这是在参见朕吗?真是好忠心的臣子们,朕还以为大年初二就早早来上朝,是来逼迫朕的。

他这几句话说的又重又冷,众臣的头上登时就冒出了一层冷汗,齐声道:「臣等不敢,只因虽是过年,并未接到皇上免

朝的旨意,臣等不敢怠职。」

完颜绪故作恍然大悟状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各位卿家并不是来逼迫朕处死前皇后素衣的。这就好这就好,也是

,朕前晚因皇后病情太过沉重,以致心绪烦乱,竟忘了通知各位卿家免朝,也罢,就在这里说吧,初五过后再上朝,这

期间要有十分重要的事,便直接入后宫见朕面禀,好了,退朝吧。」他几句话就把大臣们的口封死,然后微笑站起,准

备拂袖而去。

众大臣万万没想到皇上竟这样干脆,看他的样子,分明就像郁苍所说的,护定了素衣,若素衣大难不死,皇上甚至会重

新封他为后。一干臣子哪能容许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彼此对望一眼,终于,掌管天下刑罚的刑部尚书贺坚站了出来,

高声道:「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完颜绪冷哼一声,暗道:忠臣的最大坏处就是不懂看眼色。慢慢转过身来,他很和蔼的笑道:「哦,爱卿有何本奏,快

快道来,朕还要去陪皇后,也不知这么久他有没有再吐血。」

贺坚明白皇上这是特意说给自己听,好让自己识趣退下,只是他怎么能如此退缩,一整面色,他沉声道:「启禀万岁,

素衣意图谋反,罪大恶极,已是定了罪的,是皇上念他教育太子,方赦免了他的死罪。这本已是因情废法,倒也情有可

原,可皇上如今竟为他治病,更以他安危为念,毫不顾天朝法律。个中种种,无不说明这素衣实在魅惑人心,为我金辽

社稷江山考虑,盼皇上严明执法,赐他死罪,以正典刑。」说完长跪不起,磕头道:「老臣盼皇上以天下为念,勿再受

妖人所惑。」接着一众大臣都跪了下来。

完颜绪冷冷一笑道:「朕就猜着众卿家必有此举,说什么未接到免朝的圣旨,不敢怠职,其实还不是对朕苦苦相逼,也

罢,今日话既然说到这个地步,朕也明白告诉你们,素衣朕是赦定了的,他的皇后身份也马上就会恢复,朕一言既出,

决不更改。」

他缓缓扫视了一圈正大惊失色看着自己的臣子们,目中射出冷历的光芒,沉声道:「你们若答应,大家欢喜,还是好好

的君臣,谁如果要因为这个废了朕,尽管出手。若以死相协,哼哼,你们不会不知道朕心肠如铁,我既能眼睁睁看着皇

后受了半年的苦,就同样能面不改色的看你们血溅五步。何去何从,你们自己商量去吧。」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们的英明天子,一时间群情激涌,个个悲愤异常。忽然见完颜绪又转过身来,看向

贺坚道:「贺爱卿,你若不辞官的话,朕倒有件事情要你查一查。」

也不听贺坚的回答,他径自道:「皇后素衣谋反一事,如今看来漏洞颇多。他既然要光复大齐,至死不降,临终之际却

对朕表露情意,岂不污了他的名声,他实在不该这样做的。若说他对朕深情至此,又怎会贸然谋反,何况当日事发突然

,朕因先入为主,也没细查,如今你仔细的办办这件案子,看看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他一席话说完,群臣哗然,郁苍的冷汗已经一滴滴落了下来,忙趁人不注意之际悄悄抹去。大臣们此时议论纷纷,赫然

呈两派之势,一派觉得这是皇上在替素衣脱罪,另一派则觉得皇上的疑惑有道理。

完颜绪看着他们议论,也不阻止,只冷冷一笑,正要离开,忽闻完颜朔的声音在殿外响起道:「父皇,儿臣要为母后申

冤,儿臣已找到了母后被冤枉的证据,望父皇为母后做主。」此言一出,就如同在本就翻滚的水面投下一颗炮弹,一阵

惊叫过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了从殿外缓缓走进的太子完颜朔身上。

完颜绪霍然转身,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儿子,他虽已对素衣谋反一事起疑,只是现在终究还没有证据,何况当日素衣在

朝堂上对此事供认不讳,此时忽听完颜朔这样说,虽然大喜过望,只是心中却也惊疑不已,不知道他到底抓到了什么证

据,连忙步回龙座坐下,沉声道:「皇儿可知此事非同小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气,你有甚么证据,且说出来让朕与众爱

卿斟酌斟酌。」

郁苍面沉如水,以为梓艳已将自己出卖,正思对策,却见完颜朔擎出一张素笺道:「启禀父皇,这是当日母后逃走时留

在桌上的一阙词,词中之意确实明白,有光复河山之心。但是这里却有一个细微之处,可以证明母后乃被人陷害。」他

缓缓扫视了不明所以的大臣们一眼,一字一字道:「这阙词虽是母后所写,却不是母后谋反时所写,而是写于母后被俘

初期。」他因对素衣的沉冤昭雪胸有成竹,因此径自恢复了对他母后的称呼。

众人此时哪有闲暇追究这些,要知道,素衣被俘初期,还未封后,心存不平和复国之念,实在不足为奇,更不能作为他

谋反的证据,最重要的是,如果证明了这词不是写于他离开之刻,则很有可能是有心人利用了这阙词来诬陷他。因为素

衣文才武功皆都出众,将离之时,这样的词随便就可写上几百首,他实在不必翻箱倒柜找出早期的作品来作离别之语。

当下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完颜朔手中的素笺上。听他如何为素衣辩解。

完颜朔将词收起,走到贺坚身旁,沉声问道:「贺大人,本宫问你,母后谋反之时正是夏末,在这个季节里,你一般什

么时候起床?」他这问题实在无稽之极,更看不出和昭雪素衣之冤有何关系。但是贺坚看着这小太子,面色凝重,目光

冷厉,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不由半点不敢怠慢道:「启禀殿下,老臣年事已高,都是于四更三刻起床,五更上朝

。」

完颜朔点了点头:「你可还记得你起床时的气温如何?是冷还是热?」

贺坚笑道:「殿下何出此言?夏日炎炎,犹以夏末秋初为最,老臣睡至四更,尚有微汗,到得五更入朝,朝服厚蜜,自

是闷热无比。」

完颜朔开怀一笑,点头道:「贺大人所言甚是。」又环顾众人一眼道:「各位大人觉得如何?贺大人可有半句虚言?」

众臣虽奇怪,却都齐声答道:「贺大人所言不虚,到得夏日,这旧齐比金辽还要炎热。每日都带着汗珠儿呢。」完颜朔

似是对他们的答案十分满意,展开那素笺,看向完颜绪道:「父皇,问题就出在这里,你看母后这阙词,前三句是:『

漏几转,惊得烛灭酒醒,犹觉五更寒。』,试问,若这阙词真是母后谋反逃走时写给父皇的,那时五更天气,哪有半点

寒意,岂不情景不对?母后文采风流,我想怎也不至于写出这样不对景的蹩脚词作来吧?」

完颜绪沉吟半晌,忽然急急步下龙座,夺过那词一看,面上渐渐露出激动之色,大声道:「不错,若真是素素谋反时写

的,怎会在夏末用上『五更寒』三字,他又不是那粗人,为了押韵之类胡乱凑数,可见这里定有蹊跷。」

说完看向儿子,重重的拍了他几下,大声道:「朔儿,你……你果真长大了,连这样细微之处都找了出来,可见你心里

是真有母后,不像父皇,白把这词放在那里半年之久……竟……竟没参透这里的玄机……很好,很好,朔儿,你这样…

…父皇……父皇很欣慰。」

他心情彭湃,以至于在大臣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后悔自责。完颜朔脸一红,偷偷看向龙座后的梓艳,却见她面上毫无表

情,他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把欲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完颜绪面无表情,众臣都窥不出他心里的念头,忽听他冷声道:「退朝,贺坚留下,南书房候旨。」说完拂袖而去。

贺坚跟他来到南书房,见他踱了几步,忽然停下,面色凝重道:「贺坚,朕命你彻查此事,一定要查出是谁诬陷皇后,

哼,此人心机深沉,定是握有把柄,逼得皇后在朝堂上违心认罪,你务要一查到底。」

他略思索了一下,又道:「皇后风骨铮铮,光明磊落,必不是私人之事授人以柄,最大可能便是有人质之类在这人手上

,你仔细着,不许走漏任何风声,务必要做到无一人伤亡,懂了吗?」

贺坚跪拜,郑重道:「皇上放心,老臣定鞠躬尽瘁,务必查出这歹毒贼子,以正典刑。」说完起身告退,这里完颜绪想

起自己竟然冤枉素衣,让他受了那许多苦楚,不由羞愧难当,心如刀绞,踌躇半晌,终于叹了一声,满面惭色的去见素

推书 20234-11-25 :倒霉盗贼物语(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