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之笑着,仔细地为柾的脚按摩。拥有剑道师范的技巧,网球及帆船也是职业级的贵之,当然也很擅长按摩。
贵之温暖的手掌触感舒服极了,柾陶醉地闭上眼晴。第二罐啤酒的酒精,好象真的开始发挥作用了。
「……嗯?」
柾舒适地享受着昏昏欲睡的飘浮感,忽然贵之的手擦过了他的性感带。
「嗯……那是按摩?」
「以揉开的意义来说的话,没错。」
从短裤边缘潜入的手,一把抓住了柾的重要部位。柾「啊!」地弓起了背,可是想要抵抗……又缺少了那么点毅力。
「嗯…啊……」
短裤被褪下了。分身被含在嘴里、被手指抚弄着,柾感到全身的血液朝向一点沸腾的快感。
「啊、啊、贵……之……!」
酒精也发挥效用,自制力消失到九霄云外。晒黑的柔韧双脚,紧紧圈住贵之的背,一面痉挛一面解放了。
带着精液味道的、淫荡的亲吻——被对方的舌头深深探索,柾陶醉地委身于快乐之中。
觉得背好温暖,好困——然后,当柾再次睁开眼晴时,己身在床上,而且是早晨了。
「今天雨下得非常大哟!要不要请贵之少爷送您到车站?」
被三代叫了起来,柾一脸茫然地来到餐桌旁,贵之已经先坐在位置上了。可是,他连句「早安」也没说。
看起来好象心情不佳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柾和三代以视线交换这样的讯息,默默地吃起早餐。贵之绷着脸,依然沉默。
一大早就下着倾盆大雨,可是柾也懒得叫心情不好的贵之开车送他,打算自力前往车站。
「准备出门了。我送你过去。」
责之一脸不悦地站了起来。他的右颊不知为何红红肿肿的。
「……咦?怎么了啊?」
「三代也不太清楚呢……!可是,昨晚好象还没有呀?」
「我也是。长蛀牙吗?」
「快点!要迟到了!」
楼下的车库传来贵之的吼声,两人面面相觑,耸了耸肩。
「三代晚点再去问贵之少爷。路上请小心。」
「嗯,我走了。」
柾抓着便当,跑向地下车库。贵之开着奔驰的引擎,正等着他。
可能是肿起来的地方在发疼吧?贵之握着方向盘,偶尔会抚摸右颊。
(果然蛀牙吧?昨晚明明什么也……)……昨晚。……对了,昨晚!
「啊、呃……贵之。」
柾战战兢兢地开口。
「昨晚……难不成我就那样睡着了……?」
「不管怎么摇、怎么打,你的眼皮也不动一下。我想把你抱到床上去,结果你反而抱了上来,我还以为你醒了,结果你只足说着梦话,什么「我游不动了」,然后又睡着了。」
「难道……你的脸……」
「抱你上楼的途中,不知道是谁用手肘狠狠地撞过来哪。」
贵之狠狠瞪了一眼柾。
对……对不起~」
柾在皮革车座里缩得小小的。
可是,柾的信条是「平等互惠」。只有自己得到满足,匆匆坠入梦乡,却让恋人抱着膝盖独自忍受,这种事……说白一点,是关乎他的自尊的!
「贵之,对不起。」
「只有这次,我原谅你。因为,我也有点吃惊,你竟然能那样睡着哪。」
「嗯。我会反省。」
「……真是,我也太宠你了。」
贵之的自言自语里带着苦笑,柾不觉松了口气。虽然,他明白贵之不是真的在生气。
「吶,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负起责任哟。」
放心之后,恶作剧的念头立刻蹦了出来。
「可是,又不能在这里跨到你身上……用嘴巴可以吗?」
「……绑着安全带,很难用嘴巴吧?」
「咦?」
「那,用手好了。」
贵之就这样面向前方,把柾的手抓向自己的股间。
「来吧……」
「等、等一下!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对不起!」
「……谁叫你捉弄大人?」
轻轻瞪了柾一眼的双眸,带着笑意。
「对不起嘛——」
「在床上,『对不起』可是行不通的。……先做好心理准备吧!」
柾装作没听到最后一句话。因为已经到达车站了。
第六节课结束的钟声一响,柾立即冲出教室。
四点十五分。柾冲进车站的厕所换好衣服,再花了五分钟赶到涉谷——距离草联络,只剩下一个半小时了。
他跑上道玄坂,赶到涉谷第一大厦的五搂。正好四点半。
柾一打开玄关,鸟居便向他说「我已经帮你准备好呼叫器了」。没有呼叫器的高中生,好象相当怪异的样子。
当然,柾身为家财万贯的四方堂家血亲,不管是横浜的大老爷或者贵之,都再三要他随身带着呼叫器或行动电话(最后甚至叫他在臼齿里装进发报器!)。
柾之所以拒绝,完全只是好强而已。他才不愿意用那种东西武装自己,主动承认自己和四方堂家的关系。
狭窄的玄关里,散乱着几双脱下的球鞋及皮鞋。柾用脚把它们挪开,清出一双鞋的空间后,脱下鞋子,用修长的脚垮了过去。
客厅里,聚集着和柾差不多同年纪的四、五名少年。一个人正操纵着VR快打的杰克,没有注意到柾进来,但其它三个人都抬起了头。
柾和其中一人视线相对了。
西斜的夏阳从他背后的窗口投射进来,将少年淡茶色的发丝及白皙的肌肤染成橘红色。
即使在逆光中也看得出来的小巧白皙脸庞、纤细的脸部线条,以及柔软的唇瓣。从纤瘦的肩膀拉起即将落下的无袖衬衫的动作,实在让人不觉得他是个男人——虽然平板的胸部及腰身,确实是属于一个男人的没错。
大概几岁?十八?还是十七?十六……?柾是和年龄相应的娃娃脸,但是对方的年龄却难以判断。看起来极为年幼,但依据角度不同,看起来却也比自己年长得多。
少年以水灵灵的大眼瞥了柾一眼,别具深意地起了眼睛,可是柾一回视过去,他便又垂下目光,视线再度落回膝上的杂志。
……什么啊?)感觉好差。
聚集在室内的少年们,接二连三地接到指名的电话,一小时之后,只剩下柾、美少年及店长鸟居而已了。
从那之后,少年就再也没有看过柾一眼。然而,完全不移动视线,反倒是对方很在意柾的证明。
可是……为什么?
少年拿起看完的杂志,站起身来。
「……我的脸上有什么特别的吗?」
少年在架子前面,突然回过头来。
柾吓了一跳,不禁慌了起来。
「没、没什么啊?」
「那可不可以不要一直盯着人家看?教人不愉快哪。」
「……抱歉。」
少年「哼」地撇过脸去。
柾有点生气,可是确实是自己太无礼了。他老实地向对方道歉。
就在这个时候,玄关传来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喂!谁来把门链解开!」
比鸟居从办公室里「来了!」地应答还要快速,少年倏地起身,奔向玄关。鸟居跟在后头。
「哦!好凉啊!」
「早安!」
鸟居道。
「怎么样?」
「很忙哟!啊,矢岛先生,这位是新人。」
从磨砂玻璃的另一头出现的,是个身穿麻料西装的男人。
身高不到一百八。在看惯贵之身高的柾眼里,觉得男人相当矮小。有些削疫的脸颊、呈锐角的下巴、看起来刻薄的唇线。虽然也不能说他不帅,可是由于缺乏知性光辉的内双眼皮,让他身为男人的风采少了那么一大戏。
姑且不论淡黄色西装的品味,柾看到男人挟在腋下的VERSACE小型包,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柾对流行并没有持别的偏好,但是却只对可以毫不在乎地拿着那种皮包的男人,生理上无法接受。或许本人自以为很帅,可是那个样子,除了像个收帐的之外,看起来还像什么呢?
男人的随身行李,只要装得进口袋里的分量就够了。
这种观念,可能是深受贵之影响吧?更别说是挂着行动电话到处走了。看到那种人,就想从后头狠狠给他一脚。
光是这样,就足以带给柾充分的坏印象了,可是这个叫矢岛的男人,却突然大步走到柾的面前,好色地(本人可能以为是爽朗)一笑,让柾差点没呕出来。
「新面孔?叫什么名字?」
「……柾。」
瞬间,柾有点后悔当初没有使用假名,因此回答得有些迟疑。可是,事到如今也太迟了。
「高中生?」
「二年级。」
「是吗?长得真可爱!」
矢岛说道,突然撩起柾的前发。柾吃惊地把头往后仰去。
「前发再剪短一点会比较好吧?藏住漂亮的双眼皮太可惜了。」
「呃、哦……」
由于头仰得太厉害,柾的身体不觉往后踉跄了两、三步。
甜言蜜语的程度,和贵之好象有得拼。可是,换成贵之的话,就算是相同的台词,也一定能说得更酷吧!
「宏明,好了啦。人家不是不愿意吗?」
美少年从男人的后面出声道。可是,他好象也不是在保护柾。柾反而被他狠狠地瞪了一眼。
(……我怎样了嘛!)自己可没做出活该被瞪的事啊!柾忍不住反瞪回去。于是矢岛不知为何「咻」地吹了声口哨。
「皆美,指名喔!饭田先生,说在平常的饭店1050室,三十分钟后。」
「啊……嗯。」
鸟居将约10X10大小的白色信封交给被称做皆美的少年。皆美把信封塞进裤子后面的口袋里。
「路上小心。」
「小心点去啊!」
「嗯……」
皆美仰望矢岛一眼,总觉得他一直拖拖拉拉地不愿离开。然后,皆美瞪也似地瞥了柾一眼,拉着矢岛的手到玄关去了。
(他们在说什么啊?)柾竖耳倾听,可是因为有隔间,完全听不见。不久之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矢岛一面松着领带一面回来,笑着要呆呆站着的柾坐到椅子上。
「你来第几天了?」
矢岛的声音很有礼,可是听起来却很生硬。
「他才来第二次而已。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叫亨和他一起去的。」
在柾回答之前,鸟居就帮他回话了。矢岛无视鸟居,继续问柾。
「是谁介绍你来的?」
「咦?不……」
「看传单来的?」
「嗯……」
「咦?你不是亨的朋友吗?」
鸟居又从旁插口,矢岛「没人问你」地瞪了他一眼,鸟居吓得缩起了脖子。……啊,总觉得……好讨厌的感觉……。
(难道……我被这家伙看上了?)恶~虽然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啦!
可能是被矢岛的眼光压倒,鸟居拖着脚步躲进办公室去了。
门一关上,矢岛便立刻移动到柾的旁边,握住他放在膝上的手。
(恶!……简直像芋虫似的。)柾努力忍耐不去甩开它。
「你认识亨?」
「不认识。」
柾明确否定道。要是在这里说「是」,让对方产生警觉心就糟了。也不知道矢岛怎么解释柾的回答,他起了眼睛凝视柾。柾的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哦……?」
「……」
「你的皮肤很漂亮。有晒过吗?」
「就、就算我想晒黑,也会马上白回来。」
「现在这个样子正好。好漂亮的皮肤啊……」
又软又热的手指抚过柾的锁骨一带。浑身发毛的想寒顿时爬满全身。
(呕恶恶恶恶恶恶~~~~!!!)可、可恶!这是诈欺!我可没听说要被做这种事!
虽然和贵之拥有浓厚的肉体关系,但是柾却有自己并非同性恋的自觉。被自己根本不喜欢的男人触碰,岂止鸡皮疙瘩掉满地,简直是咽心到爆。
「好香的味道……。迪奥?」
男人把鼻子凑近过来。
「啊?不、呃……我没有擦香水。」
柾移动臀部往后逃。
「是吗?那么这一定是你本身的体香啰!」
「啊?」
你、你再继续靠近的话,我真的要吐出来了~~!
「柾,指名喔!」
鸟居开朗的声音,从来没有像现在听起来这样可靠。
MAX的门口,吊着一块白色塑料的「CLOSED」牌子。柾有点迷惑,可是他也不知道其它的出入口。他下定决心转动门把,并没有上锁。
店内十分昏暗。桌子和椅子都收了起来,只有柜台点着灯。
等了一会儿之后,吧台里面走出一个胖嘟嘟的经理,他讶异地看着柾。
「还在准备中哟!」
「我不是客人。呃……这里有没有一位叫草的人?」
「噢——进来吧。喂!小美人来找你啦!」
经理叫道,朝里面挂着「非请勿进」牌子的木门,用力踢了两下。
「噢!上来吧!」
隔着木门,传来草的声音。一打开门,里面紧接着就是楼梯。
「拿上去吧!」
胖嘟嘟的经理已经事先把可乐瓶的盖子拔开了。
走上又窄又陡的楼梯,左侧是草的房间。
那是约有八叠大的木板地房间。墙壁的一面是纲架书柜,放不进去的书则四处堆积。空气中混着香烟的味道,还有不知什么东西的酸味。
「有味道吗?我的鼻子已经不行了,闻不出来。」
打开窗子的话,冷气会泄出去。柾摇头说「还不到无法忍耐的地步,没关系」,在木板地上坐下。
令人意外的是,这里打扫得满干净的。柾对灰尘过敏,只要待在三天没打扫的地方,就会止不住地打喷嚏流眼泪。
「你住在这里吗?」
「在东京的时候。除此之外,就是在熟人家里来来去去吧……不过,我一年当中有一半时间不在日本。」
这个味道,好象是来自照片显像时使用的醋酸。角落的洗手台用三合板围住,做成临时暗室。
「我见到那个叫矢岛的男人了。他好年轻,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呢!」
「他才二十六、七岁而已。他二十岁从大学休学,玩股票失败,欠了两亿多圆的债务,有一段时间潜逃到香港。他在两年前开了DAYTONA……第一年就还了两亿。一开始他就打算贩卖毒品才开店的!」
「那么赚吗?」
「进价一公克两千圆,就算被抽掉五、六千中介费,卖出去的价格也有二万。卖出一公斤的话,来,总共多少?」
「……不要叫人家做那种会丧失劳动意志的计算啦!」
「钱这种东西要能流通才有意义。反正又不能带进坟墓。」
草豪爽地笑了。
「还有呢?有没有什么不错的货色?」
「我也才刚进去而已……啊,只是……有个让人在意的家伙。一个叫皆美的,脸蛋长得超漂亮的……」
「等一下,我有名册。」
草从纲架书柜里拿出茶色合成皮封面的名册。里面有少年们的全身及脸部特写照片,下面则写着名字、编号及年龄等。
皆美在第二页。皆美纪代彦。十九岁。
「哪个?哦……长得不错。编号02啊!老资格了。」
「他要出去的时候,鸟居……鸟居是那里的店长,把差不多这么大的信封交给他。」
柾用手指比出10X10左右的四角形给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