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直接变走为跑,埋头冲向人群最密集之处,却很快被一个粗壮大汉抓住了手臂高叫:“你这小贼,被爷爷抓到了吧,走
,跟老子去见官!”
“我不是……”我方欲呼救,却陡然觉得一阵骨酥体软,身子竟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徒劳而惊惧地看着他将我强
行拖至一处极为隐蔽粗陋的小巷,扯掉我的面纱,露出一个淫亵的笑容:“大伙快出来吧,老子抓到了一个小相公!让大
伙好好乐乐!”
随即从小巷深处走出几个同样衣衫破败面带猥琐笑容的男人,向我狞笑着走来……
“呜……”尽管无力,我却仍是拼了命地想要挣扎出声,却被先前那男人一把提起按在墙上:“呿,本就是窑子里出来的
,还装个什么清高,快把腿张开让老子上才是正经!”说着就来解我的衣衫带子。
我惊恐地感受着男人粗糙的大掌伸进我衣内肆意抚弄,一边还异常恶心地赞叹着:“瞧这皮肤,摸着就是比小窑子里的感
觉好。真不愧是大馆子里出来的,是不是?”他一边说,还一边极具侮辱性质地拍着我的脸,随即改为揉捏,“哟,瞧这
小脸俏得,比女人还漂亮,今天就让大爷好好爽爽,爽到了,说不定还多让你乐几次,啊哈哈……”
我悲愤却无力地被他又放倒在地上,衣衫已是大敞,还有人在脱我下身的长裤。
终于明白为什么强奸那么让人愤恨而恐惧,那些说什么不能反抗就躺下来享受的人现在早被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或许欢爱
这一行为并不足以让我恐惧,但是这种强奸行为下被人掌控和任意肆虐的屈辱感和无力感现今逼得我对此恶心得想吐!
“对了,大爷让你尝尝新鲜玩意。”先前那男人似乎是这些人的头,如今见我几乎全身赤裸,他又淫笑着摸出一个瓶子,
“这是我刚跟个老鸨要来的,吃了会让你欲仙欲死哦。”
我已经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了,绝望的感觉铺天盖地地涌来,就算是强奸,总也是在我抗拒的情况下,如今却如何
让我主动迎合这些男人?!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入世这么长时间来,我尚是首次有了自绝的想法,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此时竟连咬舌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愤恨地看着那男人
丑陋的面孔在我眼前逐渐放大,然后掰开我的嘴,将一整瓶药水都倒进了我的嘴里!
我只觉神智渐渐模糊起来,身体开始烫得发热,迷糊中似乎有好几双令我作呕的大手在我身上抚摸赞叹,一双手甚至分开
我的腿,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硬塞进我身后那个让人羞耻的地方……
屈辱的泪水终于滂沱而下,我竟不自觉地在心里呼喊:“沧浪救我——”
似乎是梦中,我迷蒙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便再没了神智。
这样的境况,晕过去真是最好的选择。
番外:辛未十一
卯时正,起床洗漱,回身看向那人,如玉肌肤露在被外,长发披散,唇角微弯,想是一夜好梦。
以前的时候不觉得,而今看来,此人竟多了几分妩媚娇柔,性格也善变了不止一点。
纵身跃出窗外,至一僻静处练习身法,剑法尚不熟练,还应加强练习。
做杀手的本不需要花哨繁杂的招式,一击毙命即可,不成,下一刻或许就会身首异处。可那人不允,说是剑法帅气潇洒,
硬是让镜阁主寻了本剑谱来让我演练。
本待不应,可看此人水汪汪期待的大眼睛,心软,答应下来。
辰时末,微热,拭汗,收剑回房,那人仍在酣睡,被子已被踢开,春光大泻犹自不知。
想起那日躲身于此人背后,看他与青云公子周旋,温润肌肤隔层轻纱与自己胸前相贴,一瞬间有些心猿意马。惊醒,收敛
心神。
以前的时候,从来不觉自己会被男人诱惑,更没想过会是他。
脱衣上床,那人自动偎上来,手足纠缠。
含笑看着此人,似乎可爱了不止一点。
想起此人昨夜邀自己同眠,却先自己红了脸。
本是好笑置之,面上不动声色。此人却不爽,试图勾引,却不知他那一副小狐狸模样实在引人发笑,不经意被他挑动欲念
,勉强压下,翻身睡下。
听见身后那人不满的哼声,随后呼吸趋向平缓,于是弹指熄灯,坠入梦乡。
申时,那人与镜阁主于亭中对弈,屡次欲悔棋,被镜阁主巧言拦回,一脸郁愤。末了,二人却均是话有深意。
看他面色怅惘望着阁主离去,眼神孤寂,突然想上前抱住他,忍住,只上前唤他回房歇息。
以前的时候他虽总是孑然一身,却是笑得幸福明亮,而今寂寞于他,似是如影随形。
回去途中遇有人在复道生事,那人面色倦怠让我前去。
利落地用杀气威压武力胁迫将人赶了出去,走向他身边,看日光落在他面上,恍惚间有羽化成仙的错觉。紧走几步上前,
却被他一把抱住。
心跳如鼓。
手迟疑着搂上那人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突然便下定了决心,义无返顾。
戌时末,收到惯常信鸽,取下纸笺不看一眼,烧之成灰。
换上夜行衣似往常跃窗而出,凌空借力,奔向熟知地方。
经人通报入内,那狂放恣意的人难得正襟危坐,眼神凌厉:“你可是认真的?”
望着他,点头。
那人似是有些感慨,倒也再未多劝:“既如此,你去吧。”
单膝跪下,任人将自己腰上细牌解下,手中又被塞入一个封漆小圆筒,最后的任务内容便在里面。
只有一夜用来和他告别。
只是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他。
开始担心他以后会不会再觉得一个人凄凉寂寞。毕竟这一去是凶多吉少福祸难料。
然后,才发现原来天道不公至此。
他已经在黑暗中等待我的归来,却是为了决裂。
躲靠在树杈间,多年的杀手生涯早已让自己习惯了伤痛,每次受伤,便仿佛只知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的野兽。
已经很久没有过现今这样静谧的时刻,不用再担心无止尽的杀戮,或者不知道明天自己又会身在何处。
失血过多让头有些晕眩,伤口虽已做了简单处理,但仍一抽一抽地热辣地痛,太阳穴仍突突跳动着,近乎麻木。
然而心底却喜悦得几乎要扬起唇角。
小溪……
心底最深处发出近乎柔软的叹息,望着天上一轮疏朗的明月,一时神色迷离,想起那人如月盈辉的清丽容颜,终于忍不住
勾起笑意。
方才见他一人归来,待一伙下人纷纷扰扰布置了浴房便迈步进去。不一会又见那端静小王爷也来了这里,亦迈步入内。
众人知趣地退了下去。
心里明白将要发生的是什么,却无力阻止。
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虽然并不甘愿,却无法找到更能保全他的地方。
只要,能在他身旁就好。
此刻,这天地间可任我心游万仞,我却宁愿不闻不语,共你静伴这明月清辉。
第二十九章:如梦
正是风荷叠起,日光热烈的时候。
我在湖心小榭中看着窗外荷叶田田,只觉日光下万事俱新,内心却蒙上一层灰影。
那日的事虽然据说没有到最坏的状况,却至今仍让我心有余悸。虽然很想小强地想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再是女人,就当
是被一群疯狗追着咬了一口,洗洗就干净了,可如今他人的突然触碰却仍会吓我一跳白了脸色。
所谓心理阴影,不过如是罢。
身处这所别庄已经数日,我却一直无法见到救我之人,只是被软禁在这座小榭里。
不知道对我的失踪苏槿枫会如何处理,但料想自己尚有些价值,还不至于就这么被他弃之不顾,我于是也就维持着表面的
淡定对当前处境安之若素。
看了一会风景,远远地见一艘精巧的雀舳彩色画舫向小榭这边划波而来,我于是离了窗边,移身至门外平台扶栏远望,但
见它上面彩带飘摇人影绰约,远比前些日子里来照顾我的丫鬟搭乘的低篷小船华丽奢靡,料想是正主来了,不由端肃了神
色,嘴边却又浮起一丝招牌似的微笑。
可待到画舫来到近处,我唇边的微笑不由僵硬了。
那掀帘而出身姿挺拔颀长霸气凛然的人,不是梅落影又是谁?!
许多时日不见,他似乎更加意气风发,面上愈发神色莫测。只见他登上木质浮桥,一眼便向我看来,只觉目光如电,让人
不敢逼视。
我心内一跳,竟不自觉欲伸手抚上腹部,最终却只是紧了紧在身前交握的双手,抬首直视他,不惧不畏,笑道:“落影城
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他唇角扯出一丝讥讽似的笑意,道:“托杜内侍的’照顾‘,在下身强体健;倒不知这几日杜内侍在我庄内修养得如何?
”他虽口称“在下”,目光中却殊无笑意,整个人气势凌厉如刀,哪有半分谦逊的样子?
我微微一笑,道:“杜某自觉已无大碍,不敢再多叨扰城主,不如就此别过,日后定当再登门拜谢。”
他似是不在意地笑笑,也不答我,只突然沉下声音侧首呵道:“还不赶紧上来伺候。”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个容貌清秀绝丽的少年从舫内抬出一些什物轻身上岸躬身答道:“城主恕罪。”
但见梅落影抬手略挥了一挥,少年们便朗声道:“多谢城主。”而后又捧着那些东西鱼贯入了小榭。
我也算有了一定轻功修为,但见这些少年身法飘逸脚步轻盈无声竟似功力极为上乘,便知这是梅落影无形中对我妄想离开
的警告,也不再多言,只挂上招牌微笑道:“不知城主想以何等奇物让杜某一饱眼福?”
他略抿唇一笑,并不回答,只道:“杜内侍何不进屋一观?”
我于是朝他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这间小榭设置简洁清雅,此刻四面门窗大敞,湖上风景便尽入眼底。
空气中有菡萏清香暗暗浮动,我随他步入屋内,忽然瞟见格窗外一支菡萏极为雅艳,堪堪凌于其余一众花朵之上,更显其
风华无二。
梅落影此时也顺着我的视线发现了它,玩味一笑:“你喜欢?”
我淡淡收回目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纵是喜欢,它也必不长久。”
他深深看我一眼,招来一个黄衣少年附耳嘱咐几句,便任他去了,自己径直邀我坐在屋内唯一一张花梨木镂花圆桌旁,其
余少年便将一个个罩了纱笼的东西端了上来。
那些东西在厚厚的纱笼掩盖下朦朦胧胧让人看不真切,我倒真是被他挑起了好奇之心,想看看他这样的人会拿出什么东西
给我这么个身份尴尬的人看。
许是瞧出了我眼中的些微雀跃和探奇,梅落影不禁抿然一笑,竟然含着些许宠溺:“来人,都打开吧。”
“是。”一个身穿青色掐花箭袖窄袍的少年上前一福,嫣然笑道,一双白皙柔嫩的手轻巧揭开纱笼,“这是清蒸鲫鱼。”
我听他说得平常,再看盘中,确是两尾灰黑色的鲫鱼并头并尾排列在白玉般的瓷盘中,只是一般家常菜的式样,并非什么
奇珍海味,心里不禁浮起几分疑惑。
正讶然的时候,少年又施施然揭起另一个纱笼柔声道:“这是白斩鸡。”
又看盘中,还是家常的白斩鸡,色泽洁白中带着些油黄,散发着一股葱香。
似乎突然触动了记忆中的什么,我的心陡然颤了一下,有些僵硬地看向梅落影,只觉他此刻的笑容很是刺眼,心头陡然乱
了。
少年许是见我脸色不对,关切地问:“公子没事吧?”
我摇摇头,死死盯着最后一个纱笼,却倏然身心倦怠,闭了眼道:“你说吧,我听着。”
少年应了声,便听一刻沉寂后他迟疑道:“这是……”
我听他半刻没了声响,睁眼看他,却正对上梅落影讳莫难测的眼神,心头剧跳,竟不敢直视,转首看向桌上那最后一道菜
,竟是一碗鲜菇汤,只是雪白的汤料里那菌类形状奇异,菌杆相互交缠,令人称奇。
我只觉呼吸一紧,几乎要坐不住了,那夜献祭似的情事再度席卷记忆,那些淋漓的痛楚混着难以磨灭的屈辱一时让我身体
微颤,不禁双臂环胸紧紧抱住自己来抵制从心底泛上来的寒冷。
许是欣赏够了我的失态,梅落影拍拍掌,有另一个长衫广袖的少年捧着一个乌木錾银长盒上前来,揭开盒盖,只见一株菌
类伞盖舒展,下面却有两个菌杆相互缠绕生长,色泽雪白,望之生奇。
梅落影的声音从我耳后传来,带着一股令我战栗的寒意:“这是传说中的双生伞菇,是我派人在深谷里找到的,据说它有
美容驻颜的功效,但它另有一个传说中的功效,那就是——令男子怀孕。”
他的手轻柔地从身后环上我的腰际:“我带你回来那日怕你身体有恙便让人替你诊脉,没想却诊出了喜脉,按日子来推算
,孩子……是我的吧?”
我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心里满满的只有被他发现了这一个认识。他的手臂如同最坚固的牢笼无法挣脱,我挣扎不得,
便恨声道:“落影城主倒真是好见识!不过你放心,杜某还不至于如此下贱,孩子的事用不着你来费心!”
他的手紧了紧,声音带着低沉的不悦:“月儿,你是在和我赌气么?”
此人如此傲慢自大,倒让我怒极反笑,道:“城主是在说笑么?拜你当日所赐,杜某不仅得以男子之身行那女子之事,还
得再如女子一般为你生儿育女么?孩子我自是甘愿生下,可是他将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梅落影大力将我转过身去,脸色有些阴沉:“我梅家子孙怎能流落在外,血脉天性怎会泯灭父子亲情,我梅家儿郎定要认
祖归宗,你别妄想了!”
“那我算什么!”我一时气极,拼命挣扎起来,“算是他的爹还是娘?还是一个怪物?!你顾念父子之情,那我能顾念你
什么情,凭什么让我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被你抢去!”
他似是迟疑了一下,有些意料之外的惊讶,随即道:“他既是你的骨肉,你自然随我回落影城,从此富贵荣华。”
“富贵荣华?”我嗤笑一声,“你这样的人,以为天下谁人都想要这富贵荣华么?”
他深深看了我很久,眸色变幻不定,最终放开我的手臂,勾唇笑道:“原来你不稀罕做我城主夫人,倒喜欢做个世子内侍
。”
我心内一痛,扭过头去并不答话。
他于是再不看我一眼,拂袖走了出去。
屋内众少年面面相觑,只得收拾了桌上的物什跟着出去了。
我无力跌坐在椅上,心中愁苦郁结,再看窗外风景,只觉不如化作一朵花或者一株草,受自然雨露浸润,不必为这红尘俗
世挂心。
再见他已是几日之后。
我正在伏案习字,冷不防他突然从门外进来,带着一身莫名的怒气。
我不理他,自顾自描红,看着自己笔锋渐长,字体瘦劲,颇为满意。
梅落影直直看了我好一会,方恨恨说道:“你倒真是个妖精,勾引了一个又一个。”
我早已调整好心情,对他这耽美里耳熟能详的话充耳不闻,继续描红。
他气极,拂袖拍碎了一张桌子,又气冲冲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