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无底气。
惜花公子顿时心头一震,百感夹杂。
雪梅娘,上一代江湖第一美女,惜花公子和叶无花的小师妹。她从小像一条小尾巴似的跟着他们,左一声大师兄,右一声
二师兄,喊得比蜜糖还甜。她美得连老天都嫉妒,所以她死了,正值风华正茂。她犹如昙花一谢,绚烂过后,烟消云散。
惜花公子落下帘子,说道:“走。”语音里透出冷意,冷的胜过帘外的寒冬。
可是他脑海里犹如波涛汹涌,起伏不定,即使到了雪姬夫人住行之处,仍然游魂刚才路上的一幕。当年是他亲手埋葬雪梅
娘,她怎么会出现呢?鬼?见鬼去吧!他才不信这种邪门歪道。
“听说现在的江湖第一美女也叫聂隐娘。”雪姬一边沏茶一边说道。
惜花公子回过神来,笑道:“这么巧?跟我们的儿子同名同姓。”他眼神迷离,雪姬,雪梅,她们都如同雪一般的纯洁净
白,雪无风而飘一般的婉约清朗。她有几分她的影子。
“听天山姥姥说……”雪姬发觉惜花公子精神恍惚,关切问道:“小花,旅途奔波,累着了吧!”
“一点也不累,我去拜访一下娘。”惜花公子顿时神采奕奕说道。
“现在?”雪姬愕然问道。
“恩。”惜花公子手推车轮,急于离开。他有很多疑问萦绕心头。
“这么快就走?”雪姬笑脸收敛,怒目而视,冷冷冰冰说道:“上次的问题,你都还没有回答我呢!”
美人嗔怒,惜花公子回转过来,赔笑问道:“什么问题?”
“聂小倩到底是男是女?”雪姬期待问道,两眼晶亮。
“一千万两黄金!”惜花公子抓住时机,趁机抬价。
“冬梅,拿一千万两黄金给教主。”雪姬蹙眉,手紧握住茶杯,茶水四处飞溅。
“是!”冬梅诺道,行色匆匆的离开。她巴不得早点离开,预料即将有一场大战,未免殃及无辜,及早抽身为妙。
惜花公子淡然一笑,靠近雪姬,讳莫如深说道:“不可说的秘密。”
怒风骤起,又戛然而止。雪姬拔剑,剑未出鞘,穴道被点,动身不得,仇恨瞪眼注视惜花公子。
惜花公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翠花珠簪插入雪姬的发髻,同时愧疚说道:“这些年来,我都无法为你庆生。希望你会喜欢。”
说完,他推车出去。
雪姬默然,一行清泪静静的流淌下来,迷糊了眼,迷糊了她又爱又恨之人离去的身影。
昆仑山脉主峰天山,终年积雪皑皑,银装怒拔,好似一条通于天与地的天梯。山腰有一丹水神池,仿佛地狱里的炎火,熊
熊燃烧,烟岚云岫,恰如蒸腾雾气。九华宫建于池上,形作卐字,精造阆苑琼楼,多种奇花异草,间数行又值五彩宝树,
犹如蓬莱仙岛,美不胜收!
大大哥抱着叶无花,脚踏水波,犹如柳絮飞飘,直径九华宫。
“夫人?”一个鸡皮鹤发的清癯老人惊异说道,长满皱纹的脸更加的皱褶。当他看见大大哥怀里的叶无花,额角青红,有
淤血,十分诧异。
大大哥轻车熟路的过小桥,穿亭台,绕走廊,来至一个房间,踢门而入,里面富丽堂皇。老人家紧追其后,问道:“夫人
,庄主怎么啦?”
“睡了。”
“庄主的额头受伤了?”
“没事,被我砸了一下而已,死不了。”
“啊?”
大大哥轻放美人在床上,从袖口里掏出一片绯红的叶子,塞入无花的香口里。
“诶哟,我的姑奶奶,您怎么把姥姥最爱的望舒草也拔了?!”老人家急了,面容愁苦,他管家的饭碗保不住了。
大大哥不急不慢说道:“没事,我不过是摘一片喂虫子。他发现不了。”不待管家回答,飞驰离开。
叶无花轻叹一声,翩然从床上立起,边啃叶子边吃吃的笑了,好像一条懒虫碰到了嫩绿肥硕的叶子般开心。看的管家瞠目
结舌,心里暗想:“庄主被夫人砸成了傻瓜。”其实,庄主早已魂游千里之外。
“懒虫,快起床~”无花捏着大大哥的鼻子说道:“练功了!”
大大哥屏息闭气,继续睡觉。不是他贪睡,而是无花成了精,才睡了一个时辰,马上精神振奋,深更半夜,闲来无事,他
捉弄大大哥。无花从花瓶里的一支桃花上摘了一片花瓣,塞进大大哥的嘴里,他婆娑他的脸,温情说道:“懒虫,你饿不
饿?”
大大哥猛然睁开眼睛,扑倒美人,嚼着花瓣,色迷迷的说:“饿!我要吃——你!”
“吃——花瓣!”无花又塞了一瓣给他,这次不是用芊芊玉手,而是用柔柔香舌。
后来,小情出生了,无花心里得意生米煮成熟饭,大大哥不得不负责。他给了他两个选择,结果他选择了第三个,他跑了
。他当然知道他逃跑的原因,只是他接受不了,为什么每一个他深深爱上的男子都因为他是男人而跑了?难道爱上一个男
人是一个错误?!他没有错,错的是他不应该爱上一个直男!哦,不,是两个直男。恩~也不对,应该是两个%@#¥,对
不起,作者大脑短路,这个话题我们暂不深究,继续剧情。
不幸中的万幸,他跑了后又回来了,像一只迷途羔羊,等待主人的寻找。无花顺手牵羊,他成了他的。
“懒虫,起来!我跟你讲故事。”大大哥捏着无花的鼻子说道。
无花凝神屏息,闭目塞听,自顾睡觉。他心里不解,三更了,大大哥还非常亢奋。更重要的是,无花不想再听大大哥唠叨
关于他跟雨花落的那些囧事破事烂事,尤其是关于她的事情。比如那个女人走路同手同脚,唱歌五音不全,讲话大舌头。
她关他屁事,他只关心他。
“懒虫,你饿不饿?”大大哥抚摸无花的脸庞,色色说道。
“饿!”无花媚笑,斩钉截铁地说道。
“要不要吃我?”大大哥主动地送羊入虎口。
“不要。”无花一口拒绝。
“那你想吃什么?”大大哥失落的同时又好奇。
“叶子!”
“叶子?”
“虫子当然吃叶子。”
“我是叶子。你快吃掉我吧~”
“我想吃望舒草的叶子!”
“那是什么草?”
“天山姥姥的望舒草。”无花含情脉脉的凝视大大哥,撒娇说道。大大哥销魂——蚀骨……
他不知道望舒草,但是听说过天山姥姥。
“即使你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大大哥真心发誓道。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
无花不想要月亮,他只想要一棵望舒草,而且月亮早被某个霸道的家伙占领了。
第十五章:问情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那是一个月朗星疏的夜晚。
“娘,这么晚,爹去哪里?”小情手背揉眼,问道。他起来尿尿,发现娘情意绵绵的跟爹吻别。
无花依靠门前,目送大大哥离去,笑而不言。他去为他赴汤蹈火。相爱的人总喜欢耍一些小心机来试探对方有多爱自己。
他想用此来证明他有多爱他。
无花摸摸儿子懵懂的脸。韶光似箭,小倩已经九岁了,他刚开始春心萌动,还不懂何为情。几日前有飞鸦传书,写道大大
哥的世交要来提亲,他吃了一惊,以为他是他唯一的依赖。大大哥似乎比他还惊讶,他根本不知道茫茫宇宙中莫名的一个
星球上还有他认识的人,还傻傻的问他芙蓉城在哪里,那天他给他补习了一天的历史课。
精彩的大千世界,总喜欢给人一些出其不意的惊喜。
三日后,他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大大哥给了他一个惊喜。大大哥如一阵微风,静悄悄的来到叶无花的身边,大大哥手捧一
株火红的望舒草,好像爱之火焰。大大哥撕了一片塞进叶无花的嘴里,说道:“懒虫,你饿不饿?”叶无花非常饿,他食
而无味,夜不能寐,牵肠挂肚,生不如死。他恨不得一口吞了大大哥,和他成为一体。
但是爱是试探不得的。三个月后,叶无花发现了大大哥跟别人的奸情。人喜欢错觉,一直以为他的全部是你,到头来才发
现你的一切都是他。叶无花的心碎成了两半,他的身体也分裂成了两半,他的世界也崩裂成了两半。大大哥走了,带走了
叶无花的一半——美好幸福,留下了叶无花的另一半——绝望毒恨,还有一个大大哥和别人的孩子。
“庄主,他胆大妄为,居然砸您尊贵的脑袋。”老管家嘟嚷道。他小心翼翼地包扎无花的伤口。
“他只是喝醉了。”叶无花抿了一口雪梅酒浅笑。大大哥砸了他一下,大大哥抱了他七天七夜,照顾了他七天七夜,值了
。
“庄主,莫怪老奴多嘴,夫人已经醉了十年。”老管家浊眼湿润,梗咽道。他替一往情深的庄主委屈。
“十年了。”无花喃喃说道,凝眸窗外的雪梅,像十年前的桃花一样美艳。他眼里期待,说道:“我会一直等他酒醒的那
一天,我们一起去看桃花。”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他一直等待来年的桃花盛开,烂漫如现在热烈绽放的梅花。大大哥最爱桃花,虽然他最爱梅
花,但是爱屋及乌。只要是他爱的,他都爱,除了除他以为的男人。
“庄主,您也醉了。奴才真不明白,当初您爱惜花少爷爱的死去活来,怎么眨眼之间,您又有了新欢,还是这么一个无情
的人。”老管家哭道,老泪纵横。
凉风拂过,白梅树簌簌响,花瓣轻盈落下。风随着意思吹,你听见风的响声,却不晓得从那里来,往哪里去。爱也是如此
。你听的见心的节律,却不晓得心里的爱从哪里进来,又将流向哪里去。它如一阵风,你感觉的到,却难以言明。大大哥
不知道从何时吹进无花的心房,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犹如一粒种子,掉入他的心田里,落地生根了。
“管家,今日你也醉了。”无花嫣然一笑,说道。
“庄主,老奴失言了。”老管家抹干眼泪,诚惶诚恐说道。他收拾药箱,禁不住摇头叹息,走出房门。刹那间,他怔住,
愕然道:“惜花少爷?”
惜花公子百思不得其解,全天之下若有人懂得有起死回生之术,这人绝对是天山姥姥。他来到了九华宫,娘的退休之地。
碰巧路过白梅园,园内梅花香气浮动。惜花公子自是惜花之人,惜花之人怎能不爱花?!他停驻赏花。恰巧大大哥抱着装
睡的无花破门而入,又风风火火的溜了。惜花公子内心担忧无花安危,走近察看,不料听到他和管家的对话,心中宽慰。
他未免尴尬,隐而不现,刚好欲走,被管家撞见。
惜花公子淡然浅笑:“管家,近来可好?”
“惜花少爷,老奴身体硬朗,还可伺候各位少爷。”
日月如梭,转眼之间,两位少爷都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老管家无限感慨,泪水又开始泛滥。
“娘呢?”惜花公子含笑问道。
老管家抬头望向黑夜中的一轮皎洁白月,叹息说道:“姥姥在望月亭。”
惜花公子也抬头望月。每当夜空有月亮的时候,天山姥姥最爱在望月亭独酌。
“惜花少爷,老奴带您去房间。”
“有劳了。”
老管家边推车边唠叨家常:“老奴每天都打扫两位少爷的房间,盼望有一天您们能回来。房间的摆设都跟原来一样。”
无花凝望窗外,白梅林中,两个人徜徉花海。一个白衣男子坐在轮椅上,笑容如烟。一个灰衣老者在后面推车,喜上眉梢
。
“管家,待我折枝梅花,等会好装饰花瓶。”惜花公子眼观四方,寻觅好花。
“惜花少爷,这枝怎么样?”管家伸手指到。
“恩,不错。”
他在一棵树下停止,惜花公子伸手折枝,正好和窗户相对,看见屋里的无花,神思飘渺。两人目光巧遇,愣住片刻。惜花
公子眼神散射,玉手摆弄花儿,浅笑说道:“管家,我们走吧!”无花神情散漫,举杯喝酒,好像在欣赏园中美景。他们
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望月亭,不是一座亭,是一个点,神池赏月的最佳点,九华宫尽收眼底。
“一千年又算得了什么?”一位美人静止在水面上,手拎一壶酒,另一手拿一酒杯,仰望夜空明月,额前一朵莲花形状的
红印,脸庞挂着凄凉的泪珠,喃喃自语。她是天山姥姥,她忽而他,深情呼唤道:“望——舒……”他周而复始的呢喃望
舒。望舒,一个曾经给他承诺的女人。她,紧抓他的手,许诺道:“等我,我一定回来娶你。”他一等将近五百年了。
大大哥身形飘逸,凌波微步,瞬息之间,来到天山姥姥面前。他毫不客气的拿起天山姥姥的美酒牛饮一番,说道:“小鬼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你懂个屁!”天山姥姥斜眼看他,大骂道。话未说完,他发一狠招抢酒。大大哥一手拆数招,一手提起酒壶,里面的酒
水犹如水柱飞入他的口中。打斗之间,酒水四溅,流光飞舞。
两人好像在良辰美景中翩然跳舞,如梦如幻。
“再不住手,我拔了你的野草!”大大哥武功不如人,无赖说道。
野草非一般野草,乃是天上姥姥最爱的望舒草。望舒草,其色红,叶如荷,月出则叶展,月落则叶卷,团团如盖。丹水神
池乃是望舒池,广植望舒草,红耀如火,故名丹水。
“你敢!”天山姥姥横眉冷对,说道。这个世界上有三样东西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白月亮,望舒草,红蝴蝶。
大大哥嫣然一笑。他有什么不敢的?!这天下没有他不敢做的事,而且他也最喜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
“看招!”大大哥喝道。他后仰欲拔草,天山姥姥从腰间拔出一柄软剑,以气御剑,软剑成利剑,见血封口,直刺大大哥
的白皙脖颈。
大大哥大笑,把酒壶抛向天空。天山姥姥旋转飞天,鲤鱼跳跃,潇洒接住,背手而立。
“你又来干什么?”他冷冷说道,厌恶至极。每次他都来抢他最宝贵的东西,别人的东西总是最吸引人的。
第十六章:多情
多情却似总无情,惟觉樽前笑不成。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杀你!”大大哥嘴角微扬。
“你杀得了我嘛?”天山姥姥秀眉一挑,冷笑问道。
“杀不了。”大大哥淡然答道,继而话锋一转:“但是可以要了你的命。”
天山姥姥大笑,他很敬佩他的无耻。第一次见面,他要他的人。第二次见面,他要他的心。第三次见面,他要他的命。
十年前他们初次见面,大大哥把天山姥姥奚落了一顿,还当着天山姥姥的面,挖走了一棵望舒草,这比割掉天山姥姥身上
一块肉还痛惜。
“小心我传到YOUTUBE上,全江湖友人都可以看到你哭鼻子!”大大哥手拿一个粉红色的方盒子,耀武扬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