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孤城之三 孤月殇(出书版)BY 白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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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雪城,你会爱我到何时呢?我不想被你厌倦,不想日后的某日,你与我的一切都变成敷衍和习惯。我认真的对待你,

而你能对我认真到何时呢?」

侯雪城任他摘下自己的冠戴,「朱靖,我一向没感情,人的感情我一向不懂得拿捏。认识你这些年来,却没一日不想到你

,我没想过日后会如何……不过,当我无法确认自己是否会改变,又如何要求别人不改变?但我不欺瞒自己,眼下就是一

切。」

朱靖伸出手,将他紧紧拥抱在怀,「是的,你就是你,眼下就是一切,我也不多要求了,你总能明白我的心。乞求的爱情

永远不会共鸣,怜悯同样不是爱。我总不放弃爱你便是了。」

侯雪城静默无声地倚靠在他肩怀,汲取男人的麝香味。朱靖极尽宠溺地抚摩着他的肩,摸他那结实的手臂,侯雪城很难得

地没有反抗。两人紧紧相依,像是要给对方一点温柔,又像是在寻求对方的暖怀。

朱靖的拥抱宽阔而温暖,像长在岸边的柳条,千丝万缕地飘进侯雪城的心湖里,如同一片可以隐藏他的天地。他不愿在这

方天地里藏匿自己,却能够享受着这属于他们的一刻。

侯雪城一向是孤独的,他也享受孤独,而朱靖,却是他内心天平的变数。说不清是留恋还是痛苦,是惋惜还是悲哀,侯雪

城却是不后悔的。

他仰起头凝视着朱靖,第一次主动凑近他,轻轻啄了一下眼前男人的唇瓣。看着他由愕然,怔忡,再到迷惑失神,不自觉

地展臂圈住他的颈项。

朱靖显然十分惊诧,但随即炽热起来,他的舌尖压过他的唇,直接滑入他口中,一手用力搂住侯雪城的腰,封住了他的退

路,气息霸道地窜进他的四肢百骸。

侯雪城感到有些惊惶,他的吻令他感到害怕难受,灵魂似要被他吸引而去。但那样缠绵悱恻的吻,却抽走他骨髓中每一分

反抗的意念,让他不自觉地放松戒备……他也不想戒备。在这眩晕迷乱中,慢慢地回应着,沉沦而瘫痪。

朱靖可以感受到侯雪城脸上的温暖气息。

刚刚他从门外进来时,自己便已醒转,面对的彷佛是一颗冻结成霜的心扉,像是一片在凄风苦雨中,被践踏被剥蚀的落叶

,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与冷煞袭面而来。但那时,侯雪城抚摩自己的时候却有着说不出的温柔。

在深夜中,爱人彼此相拥,退靠到床上,侯雪城的身躯几近赤裸,依附着朱靖的身躯扭动。他深深地喘息着,意识虽饱含

情欲,却仍旧清明,朱靖就压在他的上方,静静的凝视着他。

「怎么啦?」侯雪城忍不住开口,声音因情欲而显得沙哑。

话还没说完,已被朱靖狂野地翻转过身躯,双腿将他牢牢钳制在身下,烙下狂乱的吻痕。在进入双股间的那一剎那,侯雪

城猛然咬紧嘴唇,身体无法控制地向后拗弯,犹如几乎折断的弓弦。

「呜……」

那样的痛苦和无助的神态,让朱靖忽然想起侯雪城如今的身体,已经不堪如此狂猛的爱意。他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欲望

,将侯雪城紧紧拥抱在胸前。

侯雪城不明白他为何停止,仰头看向他,感到朱靖的眼神充满伤怀,不禁伸手抚摸他的脸。爱人的身躯颤动了一下,拉过

侯雪城的手,在他额前深深地印上一个深沉温柔的吻。

屋外滂沱大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但是这对爱人,谁也不愿意主动分开,那样洋溢着爱的粼光,将彼此浸润在其中。

失去武功,又处在现在的险境,侯雪城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呢?在那样的缠绵中,朱靖揣摩着。

……这样冷傲的男子,朱靖实在很想永远将他纳入自己羽翼之下。

但……那也不是侯雪城了。

天色微明,长雨如歌,氤氲的窒闷笼罩在屋里。

侯雪城张开眼睛,将朱靖覆在自己身上的手拨开,赤裸的下床,打开窗子。

天外朦胧的雾气与光线移入房内,室内半明半暗,将他笼罩在淡色的光圈中。他的脸庞半现半隐,眉眼濯濯,轮廓鲜明,

那小麦色的皮肤在光线中有一种金色的基调。

他像是在倾听甚么,长睫如蝴蝶般微微颤动,双瞳中宝光流转,琉璃璀璨,眼神却深峻如层层岩雪,锐利如刀。

身上忽然被披上长袍,朱靖的声音传来,「你如今没了武功,抵御不了寒气,可别着凉了。」

「别傻了,我的冰心诀可还在,若抵挡不了寒气,之前如何去寒潭找冰鱼内丹的?」话虽如此,还是拢了拢衣袍,他冰寒

的眼眸也温和下来。

朱靖替他将衣服穿置好,「就当我不想人看到你身体,你这样站在窗前,都要给别人看光啦。」正说间,他忽然直起腰,

「这府里被包围了……好多人,光高手就二十来个,是隐湖派的人来了。」

侯雪城冷冷地道:「你现在才发觉?主屋上头有十四个,花园外头有八个,我们这里算是偏院,敌人主力尚未注意到。」

他停了一下,继续说:「那头已经打起来了,很快就要打到这里,高手似乎很多,看来太极老人的老脸没人肯卖帐……你

收拾一下吧,咱们离开这恼人的庄子,我可不想给卷入什么麻烦,咱们麻烦够多了。」

朱靖吃了一惊,「那华家兄妹可有危险?华姑娘好歹帮了咱们一把,可别伤了。」他将头凑过去看着窗外,「起火了。他

们连火都放,是打算鸡犬不留吗?」

侯雪城淡淡地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看来那两人是没得救了,白笑初何等样的人物,若连太极的帐都不卖,肯定今次

倾巢而出,实力雄厚。他儿子给华二杀死了,以那人阴毒个性,是不会放过华府的任何人的。」

朱靖想了想,「不行,恩义要顾,不然岂非禽兽不如?趁现在尚能脱身,起码要周全了华姑娘,我去探探有没有可伸手之

处。」

「然后把咱们两人也赔了进去吗?」侯雪城冷冷地凝视窗外,双手抱胸,声音中没半分情感,「主屋早已经被包围,华昀

霞插翅难飞。」

朱靖不以为然,「雪城,咱两人何时成了怕事之人?」

侯雪城也不生气,「你若真要救她,自然无妨,那便走吧。」

他一拢外袍,一脚已经跨上窗台,作势欲出,却给朱靖按住。「外头危险,你在这里候着,我去探探就回。」

他已经将侯雪城拉回床沿坐着,手脚利落地替他褪了外袍,穿上中衣,披起长衣,慢慢给他穿戴好,最后套上白色的武靴

,一切弄停妥当,抬起脸来一笑。

「我出去查探,这里也不安全,你没了武功,可要当心些。等我带华姑娘回来,咱们马上离开。」他停了一下。「我先送

你出庄吧。」

侯雪城摇头。「你若要去救人,便当抓紧时间,不必顾我。送我出去再回来,那些人早就死透了……我毕竟在江湖闯荡多

年,即使没了武功,难道还不能自保吗?」他停了一下,「你若是碰到白笑初,千万别硬拼,你绝不是他的对手。」

朱靖对他的本事一向是佩服的,于是也不多话,轻轻拥住他一下,随即便消失在门外。

侯雪城看着他的背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握住了桌上的枪。

为何哪里不去,却跑到这个纷争那么多的庄子?想要和朱靖静静过几天安稳日子有那么难吗?难道我两人真的是劳碌命?

他不禁感到郁闷。

朱靖离开屋子,施展轻功,才到了主屋花园,已经听到喊杀之声不绝于耳,他隐身在树后观望情势。

两方人马已经斗在一起,其中尚有几名道士,想来就是武当门人。朱靖游目四顾,视线停在一个邋遢道人身上。那道人正

与一个气度恢弘的白衣老人对掌,劲气翻飞,显然便是太极老人和白笑初了。

主屋广场已躺满了尸体,两方仍不休止的打斗。兵刃交错,血肉横飞,负伤者的呻吟,战胜者的狂笑,歹毒暗器密如飞蝗

,华府之人均是带伤抗敌。华紫轩也在下头指挥着阵式,挥舞旗帜。

朱靖不动声色地注视这杀声震天的战局。

敌人攻势虽强,但华府也早有准备,那阵式的确变化精妙,攻拒之间续密严谨,且守阵之人俱都悍不畏死,进退之间分毫

不乱,如同海岸边饱经风浪的礁石,一次次地抗击敌人进袭,始终不退一步。

但他料知天色全明,白笑初便要全力攻击,到时全庄人便是死路一条了。

正思忖间,忽看到一蓬刀光袭向华紫轩背后,华紫轩却尚未警觉,朱靖顾不得隐匿身形,长啸一声,已扑向前,长剑一带

一引,登时将偷袭者了帐。

华紫轩看到他到来,不禁大喜。「侯靖兄,」他叫着朱靖的假名,「这里你先别管,快护着我妹子逃出去,我全家上下也

感恩戴德。」他大声嘶吼着,眼眶赤红,状如疯虎,完全已经没有平日矜贵的形象。

朱靖与他背对背抗敌,连续劈翻了几个敌人。当机立断,问道:「贵府女眷藏匿何处?」

华紫轩惨笑着:「女眷?早已没有女眷了,只剩下我妹子一个。我让护院和清客们分头护着我娘和几名姨娘逃走,都给截

在庄外了,刚才才送了头颅进来,我爹几乎疯了,也失手伤在白笑初手中!」

他咬牙切齿,「白笑初竟连女眷都下了毒手!」

朱靖一惊,但也不再多说。「你妹子人呢?」

华紫轩伸手往主屋某处一指,「我妹子安危就交给你了,带她走后别再回来,交代她别给我们报仇!」

他的神色充满悲伤和绝望,却又有一种不屈的昂扬,身上已经带着累累刀伤,鲜血早已浸透衣襟,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

,「咱们被包围了,我让人给你开路。」

朱靖挥舞着剑,从齿缝迸出一句,「不必!」

蓦地,一声震慑全镇的长啸在天地间迸发,他的剑法有如匹练般划出一条圆滑劲疾的弧度,狂野无比地卷向敌人。只见剑

影漫天,弥散绵密,有如天罗地网,纵横翻涌。

华紫轩大声赞喝:「好剑法!」

在不远之处,飞升的血光让白笑初往此处瞥了一眼。他实在没想到华府的弟子个个悍不畏死,本以为轻松胜利的战斗变成

惨烈的搏杀,他紧紧握住拳头,示意手下加紧搏杀。

地惨天愁,这是一场困兽之斗,也是一场惨烈的杀戮,在敌人哀鸣着倒下时,朱靖仰起头,身形倏然拔高七、八丈,凌空

一个轻巧的转折,无声无息地扑入主屋。

主屋中已空寂无人,朱靖顺着廊道潜行,华紫轩指引的地方并没有华昀霞的踪迹,他急促地穿梭着寻找踪迹,忽然心中生

出警兆。

朱靖没有预警地向后一拗,险险避过了迎面袭来的一剑,他顺势单足上踢,将来人手中之剑踢飞丈远。

那人揉身上前,还要进袭,势若疯虎,朱靖已经看清来人,使出擒拿手握住来人手腕,沉声道:「住手,是我。」

瞬间交手,不过电光石火,那人仰起头来看到朱靖,似乎怔愕住了,停了半晌,像是立即要哭出来,但又马上忍住。「你

来这里做什么?危险啊……侯二公子在哪儿?可安全吗?」

在这时候,仍然关心着侯雪城的安危,这人正是华昀霞。

朱靖拥着她,柔声道:「妳放心,他安全得很,要我来带妳出去到安全之处,妳且跟我来。」

「他让你来救我?」华昀霞像是想笑又想哭,有着一种极凄惨的悲哀,她忍着眼泪,「但我不走了,爹爹、哥哥都在外头

拼命,我怎能贪生怕死,我也和他们同生共死去!」

朱靖摇头,「妳武功不够,出去只会让他们分心,没半点好处。妳兄长也只想妳能活着。妳要他们对你失望吗?」他停了

一下,脸色转为严肃深沉,「跟我来。侯方在等着妳,我们一起离开。」

他毕竟是王爷身分,自有一股威严高华的王者之气,华昀霞也是个识大体的,又想起侯雪城,心中不禁一软,泪水登时流

下,想着死前也该看他一眼。当下拾回自己的剑,跟着他走。

两人且行且走,专找隐密之处。但敌人已散布全庄,就待捉拿华府余党,只听一声叱喝:「什么人?」

话未说完,朱靖已一剑割断了那人喉口。

但这声音惊动了敌人,立时有六、七名隐湖派人包围住他两人,为首之人细看了华昀霞一眼。「这是华大小姐吧,给我找

到了,可也算首功一件。」他笑起来,状甚得意,对朱靖说道:「你束手就擒,我可以给你个全尸。」

朱靖淡淡一笑,看那人衣领上绣着一只白色鵰翎图案,知道他是堂主身分,便缓缓抽出腰间长剑。也懒得说什么,剑尖微

抖间,已如惊鸿般直刺到对手面门。

那人一惊,未料到敌手剑法如此快绝,竟手忙脚乱,左支右绌,窘态毕现。

但循声而来的敌手络绎不绝,朱靖虽无惧,一连被十几人围攻,一时也脱不了身。他护着华昀霞且战且走,渐渐杀出重围

他不想将争斗引到侯雪城处,便折向西北偏门处,打算先行送她离开,但偏门处又是一场激烈的打斗,半个时辰下来,两

人身上都受了不轻的伤势。

越来越多的高手云集过来,华昀霞早已疲态毕现,全仗朱靖不时相护,但此时也支持不住,「匡啷」一声,手中长剑被打

落于地。朱靖连忙挺剑挡住刺向华昀霞的几把长剑,一时顾不了自身,背上又多了条血槽。

他向前踉跄几步,不顾一切地将华昀霞举起,让她脚蹬在自己肩上,然后施力将她抛出墙外,「不必管我,妳先逃。」

敌人斥喝欲追,朱靖向前迈一步,横剑在地上画了条沙线,凛然道:「谁越过这线,别怪我剑下无情,除死无他。」说罢

抱元守一,凝气以待。

众人对望一眼,对敌一场,他们对眼前之人的武功着实钦服。

此次隐湖派菁英倾巢而出,门主带来的都可说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人力敌数十位隐湖派高手围攻,而竟能毫无败象,足见

其武功之强。若不是为了维护那女子,根本不可能受伤。

此时见他一夫当关,凛然无惧,那尖锐雄浑的气势不禁让人颇感戒惧。

正迟疑间,只听一声冷哼,竟是门主白笑初到了。朱靖抬起头一看到他,便知道此场征战已经完结。华府败了。

「尊驾何人?敢问台甫,山门何处?」白笑初来此不久,但已经看出这人武功之高实属少有,应变机巧,出招亦是准稳兼

备,招式繁而不杂,博而不乱。这样的人绝对不是无名之辈。

朱靖看他一眼,古井不波地道:「在下藉藉江湖末流,不值一提,门主亲临,可是要亲自下场?」

白笑初微一沉吟,一使眼色,下了全力搏杀的手势,所有人便不顾一切地猛攻。

朱靖长剑绵绵不绝地回旋卷扫,紧紧守在墙前,分毫不动。他剑剑不求守而自守,不务攻而猛攻,招招攻守兼备,每一招

之后均伏着精妙的后招,众人围攻良久,竟是近不得那沙线一步。

白笑初皱起眉头,终于等待不得,一挥手道:「都退下。」

他执下肩上披风,跨上前一步。只那一步,便让朱靖感到极为深沉的压力与杀气,彷佛切体的尖锐杀意。这种气势,他只

曾在侯雪城身上感受过。

相对的两人一触即发,朱靖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强忍着痛楚,看着白笑初拔出刀,刀锋宝光流转,隐放青芒,忍不住赞道

:「好刀。」

白笑初微微露出笑容,「此刀名曰『胡不归』。」

话还未说完,手中一刀已闪电劈出。那刀快如闪电,还未着意已迫近眉睫,那是高手中的绝顶高手。朱靖内伤未愈新伤又

生,此时已如强弩之末,正待挡架,刀势已转向横劈而出,眼看就要卸下他一只手臂。

正在此时,一只枪横架而出,柔如柳絮,翩若惊鸿,像是全不着力,却将刀势引得一偏,那枪有如灵蛇出洞,一招一式、

推书 20234-11-20 :双恋+番外——姝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