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匪徒。
凤湘大喜地唤了声:“援兵!”
他们是司苍卿贴身影卫,那些秘密安排的水兵,也都知晓。
“援兵?”柳意愣了愣,眼中忽地绽放着光彩,他急忙地甚至不顾礼节拽住了凤湘的手笔,“凤湘带我去城楼!”
他知道了,司苍卿的水兵定时训练完毕,得到海匪作乱的消息,及时赶来救援!那么,那个人会不会也跟着援军来到了这
里?
几乎是坚信,柳意又说了声:“快带我去城楼!”当前的混乱,心底的焦躁,都一下子消失了。
他现在只想,亲眼确定那人是不是来到了这里。
“大人,”凤湘忙劝声道:“虽说援军来到,但城楼那里不甚安稳,您还是……”
“带我去!”柳意固执地坚持道。
凤湘顿了下,对另一黑衣人打了眼色,便说了声:“那……大人,凤湘失礼了,属下背您,用轻功吧。”
柳意大喜,这时手臂猛然被人扯住。他挣了挣,没有挣脱开,遂转头看去,原来是受伤的潘胜游。
“潘大人,麻烦你放开!”
哪知,这潘胜游一介书生,到底是经不住失血过多,一下子晕厥了过去,手中还死死地扯住柳意不放。
无奈地拽了下,柳意放弃了,看到这人的伤势,原先被渴望和惊喜冲昏的理智一下子回来了,低声道:“我们还是赶紧回
去吧!”
站在船头,司苍卿冷眼望着海上数里舳舻在火炮的猛烈攻击下,一下子燃起了熊熊大火,随后火势顺风蔓延,再几次的炮
轰过后,不少船只或是散了开来,或是直接沉底。
“皇上,地方的战船也很厉害,不过还是不敌这火炮的威力。”
安平说着,放下手中的‘百里看’,如是对司苍卿说道。这百里看,也是司苍卿在决定建造战船之时,和秋记匠师们简单
描述了下,遂后用接近无色的斑彩石制作出来。虽然远不抵现代的望远镜,但是在此时海上作战中还是有很大的用处。
没有做声,司苍卿只是伸出手,对方便将那细长的‘百里看’送到了他手中。眼睛对准圆筒口,陆上的一切便能大体看到
。
许是海匪们听到了火炮声,以及看到他们的船被炸翻,大批人朝着海边奔来。而此时,数十小型战舰已经抵达了岸边,将
士们更是等不得了,愤怒地跳下船,冲着那些匪乱斩杀。
此次十万水兵,遂司苍卿直接来到这南渔的只有三万,其他七万一路直朝南参赶去,一路则沿着南海沿线与海匪们在海上
厮杀。
拿下‘百里看’司苍卿心中稍有放松,看来这次赶得及时,此次海行顺风顺水,加上将士们连夜不休地赶路,不过二十日
的时间,正好恰在南渔危急之时到达。
那么……城里的人,大多该是安全了吧!
猛烈的炮火攻击下,海匪们的战船如同纸扎般脆弱,不到一个时辰,全数倾覆。司苍卿所在的主战船,也跟着渐渐靠向岸
边。
“皇上,这边海水浅,您先乘坐舢板上岸歇息。”
司苍卿点了点头,确实需要休息一下了,连日海上生活,他还是有些微的不适。
第六章 民不聊生惊海怒(三)
走过混乱,越过喧嚣,司苍卿终是踏进了这个幽僻的宅邸。路过之处,所有人都跪下呼着万岁。
“凤湘见过主子。”
司苍卿一来到后院,凤湘便迎了过来。他淡淡地道:“你晚点来见我……柳意,是在这里?”
“是,主子,”凤湘应声,遂又犹豫了下,才道:“柳大人在西边厢房。”
司苍卿点了下头,便大步朝着西厢房走去。
无奈地轻叹了声,柳意静默地坐在床畔--不是他想要守住这个人,而是对方明明重伤,却死死地抓住他的手不放。便也
懒得去挣开了,他正想趁机会静一静。
适才以为司苍卿要来这里,他竟然那么地冲动。真是……不知,选择逃到南海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对那人的感情非但没
有消减,更是因着遥远的距离化作浓烈的思念。
思念……
扯了下唇角,柳意抬手揉了揉眉心。还是不要多想了,如今百姓危难,他怎可以任留恋私情?许是时日不够长久,总有一
天,所有的在意终会变淡吧!
房间的门没有关上,司苍卿悄声走了进来,入眼便见到床上昏睡的男子正紧紧地握住柳意的手。而坐在那里的人,侧着脸
,似乎正凝视着对方。
心中莫名地轻颤了下,柳意转过头,便是浑身僵住,怔怔然地与立在门口的青年相对望。
神情淡漠地望了这人一眼,司苍卿开口道:“等你空了,来见我吧!”转身就要离去。
原本还惊愣的人,在那人转身的瞬间,眼瞳大张,他急忙地起身要追了出去,一没注意,扯动了床上之人的伤口,便闻一
声闷哼。
听到动静,司苍卿回过身,微怔了下,便上前走了过来。
“怎么了?”看到这人猛然惨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唇,司苍卿不由微微担心,终是问出声。
“你……受伤了?”说着,柳意使劲地挣着,想要摆脱手上的钳制。
看到对方的动作,司苍卿眉头蹙了下,遂又舒展,他走到床边,手指点上潘胜游的臂弯处。
柳意便觉手臂上一松,也顾不得什么,甚至于暂时抛却了心底的隔阂,只是猛地跨步站到对方面前,担忧地盯着那白衣上
面的血迹,“你受伤了?”
说着,他又抬头仔细地观察着司苍卿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
“没有,”司苍卿这才注意到身上的血渍,凝视着柳意,眼神微微柔和,“刚下船的时候,被人拦住,擦到了别人身上的
血迹。”
“可是你的脸色……”
“有些微晕船,”说话间,司苍卿已经自然地将这人搂进怀里,几乎是放低姿态,轻声道:“这些天,让你受惊了。”
原本还未受惊的人,被司苍卿的动作和话语,给彻底地惊住了。
猛地撇过头,柳意渐渐恢复惯常的淡然,轻声道:“柳意为民之父母官,自是与他们同进退,谈不上受惊。”
注视着这人冷漠下来的面容,司苍卿目光轻落到那些微发红的耳。
一时二人都沉默。柳意僵住身,半靠在司苍卿怀里,也不知是该推开这人,还是干脆……念头未起,耳边传来一阵酥痒。
他惊得差点失态地叫出来,猛地咬唇。柳意倏然转过身,望着那面无表情的帝王。
这个人,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理所当然地对自己做出这种轻挑的事情。
“皇上你……”他没忍住,终是打破了静默,“请您莫再做出这样失仪的举动。”
司苍卿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眼神依旧凝胶在这人的耳垂上,如今那里已是通红的似要滴血。于是干脆将这个人给紧紧搂
到怀里,他俯下头,大大方方地咬了上去。
任由那人在自己耳朵上为所欲为,柳意整个人一下子呆滞了。
咬了咬那抹柔软,又伸出舌头舔舐了半晌,司苍卿才心满意足地离开,眼眸一转,待见到他那个总是严肃甚至有些古板的
丞相此刻傻愣愣的样子,不由生出那种叫做有趣的情绪,心下几许飞扬。
目光微下移,落在了那抹淡色的粉,于是司苍卿再次理所当然地吻住了这人……不再是额头,而是切切实实地堵上了柳意
的嘴。
被密实地吻住,几乎难以呼吸,柳意有些难耐地张开了嘴,想要争得一口新鲜的空气,哪知却正好方便那意欲突破防线的
舌,随即一气呵成一举攻进敌人来不及防备的城池。
手臂揽紧这人的腰身,另一只手托在对方的脑后,司苍卿深深地吻住怀里的人,舌尖辗转在这人的唇上、齿间、嘴里。
这人三月离京,近半年未见了。司苍卿不否认,自己时有想起他。其实想到最多的,还是柳意那憔悴脆弱以至于伤心绝望
的样子。
……心头微微揪紧的感觉,便是心疼吧!
他不舍这人伤心,恰如不舍凤岚他们伤心一般。
一个吻,长久的,似乎倾尽了毕生的力气。
待被人放开后,柳意气喘吁吁地软在对方的怀抱里,几乎是不能思考。
二人俱是没有言语。
啄吻着这人的眉眼,司苍卿静静地搂着柳意,手掌轻轻地摩挲在对方的背上。
好半天后,柳意才渐渐回过神,猛然想起来身在何处,便急忙地回头望向床上,见潘胜游没有醒来,心下稍有放松。同时
,他已经推开了抱住自己的人,退离那人的怀抱,“皇上,请您不再这样做!”
被狠狠咬噬过的唇,红得娇艳欲滴。不自觉地抿了抿嘴,柳意冷淡地又道:“臣,不喜。”
眼神微微不解,司苍卿沉默地盯着这人淡漠的面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在他看来,柳意爱他,他也动心了,所以有一些
亲密的举动也是理所当然。
“臣虽……说过,臣对您有异样的感觉。”柳意目光游离不定,始终没有望着对方,“可是这并不表示,臣就愿意……”
“愿意什么?”司苍卿淡淡地问。
转眸看进对方的眼中,柳意轻叹了声,遂躬身作揖,道:“皇上连日赶路,如今又是身体不适,您还是先去歇息吧!”
“明日臣会将南海今日的情况一一禀报,”柳意垂下头,低声道:“若皇上无其他的事,臣便先一步下去了。”
他错过身朝外面走去,司苍卿也没有出声挽留。
屋内,回归最初的宁静。
“还要装睡到何时?!”
站在原地漫无边际地想了许久,司苍卿忽地冷声开口,目光转到床上,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
潘胜游身体猛地颤了下,听到这冰寒的一句话,急忙地睁眼坐起身,便要下床行礼。
“免了。”司苍卿冷漠地阻止了对方的行动,只道:“尔身上有伤,好生休养。”
说罢,他大步离开了。
撑着所有的力气说完那些话离开西厢房后,柳意猛地坐到了一旁的阑干上。只觉,心扑腾扑腾地,似乎要从喉间跳出来。
深吸了几口气,过了许久,他才真正地冷静了下来。
那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无所谓地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举动?难道他不知道,让一个完全死心的人以为终于有了希望后再彻底
绝望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吗?
这样的错误……他已经犯过一次,如今,不敢再自作多情了。
柳意怔愣地望着桥下的浅水潺洹流过,无数落花叶瓣被水流卷走冲远。头痛地抚额,他忍不住长叹了声。他那个任性的皇
上,什么时候能学会照应其他人的感觉!
司苍卿远远地望着行为总是优雅得体的人,如今不顾形象地坐在阑干上,脚下顿了顿,终是没有走过。
桅杆上的旌旗迎着海风招展,猎猎作响。
司苍卿漫步走过一人宽的船舷,身后跟着柳意。长约三十丈的巨型楼船,两人花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了船尾处。
“从这里可以上去。”司苍卿淡声为站在身侧的人解释了下,“这边是船员们轮浆的地方。”
“我可以……”柳意斟酌了下,道:“去看看火炮吗?”
司苍卿自然同意。
赞叹地打量着黑色巨型火炮,柳意双目炯炯地看向司苍卿,真诚地叹了声,“皇上您真是厉害。”
司苍卿微微摇头,“不是我想出来的。”真正厉害的,是这里的匠师们,他只是大体地告知了轮廓性能,他们便能够在短
短的两年时间内成功研制出来。
射程自然不能说很远,但是耐性和精准度,确实令人赞叹。
柳意微微点了下头,随后跟着对方缓步走到甲板上,仰头看着桅杆顶端的大幅旌旗,喃喃地道:“但愿,此后一切顺利。
”
南郡府自西朝东方向的官道上,马车疾驰而过。
车头,赶着马匹的人忽地扯紧缰绳,吁了一声,马车乍然停住。身体猛地前错,承天碧掀开车帘,问了声:“紫,怎么了
?”
眼神微沉地扫视了周围,凤紫低低地回了声,“殿下,不对劲。”
承天碧一愣,还未待再说什么。忽见数十黑衣人自道旁现身,飞身过来将他们重重围住。便在这时,暗中保护的东影楼十
五高手当即出现,试图破开重围,冲进来。
围攻的人大半都与东影楼的影卫们缠斗了起来,少数则是攻上凤紫,挥着武器朝着马车砍来,意欲靠近承天碧。
官道上,原本稀稀落落的行人们,吓得俱是四处跑散,寻找躲避。
凤紫紧紧护卫着承天碧,挥着剑与纠缠他们的人打了起来。来人人数太多,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瞬刻便越过混斗的人群,手中一挥,隔开了双方的打斗,落在了凤紫二人前面。
凤紫与承天碧俱是大惊,呼了声:“霜妃殿下!”/“七公子!”
第七章 民不聊生惊海怒(四)
海匪其实就是三岛上的士兵,此次沿着南参至南海沿岸大规模地偷袭,自然是动用了其大部分兵力,故而在司苍卿率着十
万水兵救援后,火炮和战舰的威力逼得他们不得不撤离了海域,更是因为被苍寰水兵打得措手不及而伤亡惨重。
于是沿海的匪乱算是一时得以平息了。在水兵与海匪战斗之时,洛水迅速抽调了十万大军赶赴南海北部关卡和山麓,意欲
与陈宇大军将鸿承残部两面夹击一举歼灭。
隆隆炮声,冲天海浪,战船颠簸。
司苍卿一手按在柳意的胃部,另一手抚在对方的背部,附在他的耳边,低低地问:“好点没有?”
“臣……”
来不及应话,柳意整个人半悬在船侧的栏杆上,使劲地呕吐着。
这人的状况很显然没有好转,司苍卿遂箍紧对方的腰身,防止不小心掉落到海里,手上不停地安抚着对方。
这是南海海域最后一场战斗了,海匪在东边沿岸被水兵打得直想逃窜回到三岛,司苍卿遂从这边率兵拦截,将对方困死在
这里。
柳意坚持随行,因敌弱我强,主战船又是非常坚固安全,司苍卿便也就带上他一起上了船。从南渔港启程约莫一天的时间
,终于拦阻到了海匪。
哪知柳意晕船的厉害,这一天多的时间,一点饭食都不能进。
呕了几口清水,实在吐不出任何东西了,柳意虚弱地趴在栏杆上,没有了一丝力气。司苍卿眯着眼望着前方的战况,敌方
的战船大半都被击毁了。
耳边炮声震得人头脑发疼,司苍卿遂将脱力的柳意给打横抱起,“我送你去休息吧!”
“抱歉……”
炮声几乎将这人虚弱的声音给湮灭了,司苍卿低眉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流露着明显的愧意,柔着嗓音道:“无碍。”
这战斗的事情,他也不过是在一旁督战而已,并非需要自己做什么事。在苍寰新组建的水兵面前,那些海匪不足为惧。如
今战斗接近了尾声,他也不必亲自在场。()
来到一间密闭的房间里,门一关上,便大体隔开了外面的声音。司苍卿将柳意抱到卧榻上,帮对方褪去了鞋袜和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