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我才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兰斯用左手指了指克莱德:“那就让他跟我一起,他可以监督我。要不我就直接这样去法国,总之我不可能取消这次行程
。”
“……”克莱德和罗德一起瞪着兰斯。
兰斯理所当然地看着克莱德:“你不是说你在乎我吗。”
米亚把嘴里的血一口喷了出来,罗德诧异地后退了一步,用一种包含着敬佩和怜悯的眼神看着克莱德——这孩子的价值观
得扭曲到什么境界才能对着“那个兰斯”说出这种话啊!
克莱德大叫:“我的原话才不是那样!”
米亚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美丽的吸血鬼一脸严肃地说:“克莱德,一直以来我都误会你了。我本以为你只是个
普通的M……虽然现在看来你还是个M,但是没想到你一直忍耐兰斯是因为你……虽然我觉得你的品位有那么一点儿奇怪,
但是放心,赤银不禁止这些!你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让兰斯主动说出希望呆在一起的人,恭喜你,这至少是你驯服兰斯
的第一步——”
“你的耳朵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克莱德瞪着米亚,“我们只是搭档!只是朋友!”
“是的,我明白。”吸血鬼一脸同情和了然,“友情真是美好又让人心碎的东西。”
“驯服?”兰斯做出了回应,有那么一瞬间,克莱德还指望他能够解释清楚,不过马上他就觉得兰斯还是保持安静好。
兰斯说:“我才不会被他驯服。”
米亚看着克莱德的眼神变得更加充满同情了,克莱德终于无力地扶住了额头。
27日上午,兰斯和克莱德预备离开赤银前往机场。手术25号就完成了,不过罗德死活不肯让兰斯立刻走。他给了兰斯一堆
药品和绷带,还交给克莱德好几张纸,那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注意事项。
克莱德一直在为自己的长假默哀,米亚安慰他说:“你可以当做出国旅游嘛,而且还是和兰斯一起到他故乡旅游呢。”
“这根本不算是安慰。”克莱德撇撇嘴。他已经不试图对米亚解释清楚他和兰斯的事儿了,因为米亚就算听了也能把那些
解释歪曲到“欲盖弥彰”上。
随她去吧。他自暴自弃地想,估计回来之后这事儿就得传遍赤银了。在米亚的大肆宣传下,到时候谁都会把他和兰斯当成
一对儿来看。
不过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看了眼兰斯的脸——冲着那张斯文英俊的脸,至少没人会觉得他的审美观有问题。
“对了。”米亚拍了下手掌,“关于你们说的那个管家,我查到他的名字了。当年杜克死后,他的东西全部都留给了他的
远亲,那里面包括一本他的日记。我联系了他们的后代,那位女士对我说了一部分日记的内容。”
“他叫什么?”兰斯问。
“文森特·布莱克。杜克的日记里常常提到他,他一直称赞文森特是最好的管家、最忠实的朋友。”米亚说,“不过我想
你们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文森特挖掘了杜克的墓。这是杜克最后一篇日记,我把它听写下来了。”
她递给克莱德一张纸,那上面只写着两句话。
——「他出门之前告诉我,回来时会送给我一束玫瑰。我知道他终于决定回应我。」
“他只是想给他一束花。”米亚说。
06.沉睡飞行
伦敦到马赛的航班要飞三个小时。
飞机在云层上平稳飞行,带着鲜明体积感的云的堡垒在云层上接连涌起,静静地立在远方。兰斯一直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
景象,没有说话。
克莱德无聊地坐在旁边的座位上,翻着手上的八卦杂志。那上面的东西换来换去也无非是绯闻、三角、新片之类,克莱德
翻了十几页就忍不住把它丢到了一边。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去法国了吧?我都已经坐上飞机,不可能半途跑回去了。”克莱德说,“别
告诉我你是预备去旅行,那一点儿都不符合你的风格。”
兰斯看都没看他一眼:“我是去工作。”
兰斯所指的“工作”是什么很好理解,克莱德忍不住叹了口气。
“为什么连假期你都要耗在工作上?在赤银被米亚使唤得还不够吗?再说,你现在右手被包扎地活像木乃伊,为什么还要
特地跨国工作?赤银又不会因为你做了额外的工作而付你薪水。”
兰斯懒得解释,直接递给克莱德一封信。
克莱德接过信,信封上没有写寄件人的姓名。地名表示它是从马赛寄出的,邮戳显示寄信日期是12月20日。
他向兰斯确认道:“我可以看吗?这看起来是一封私人信件。”
“你看得懂法语的话就没问题。”兰斯心不在焉地说。
克莱德拆开信。虽然他从来没有去过法国,但是大学曾经选修过法语,可以做一些简单的阅读。信不长,他很快就看完了
。不是每个单词都看得懂,但是可以理解大概的意思。
“……有人接连失踪?找不出任何线索?”他诧异地问,“这种事情为什么要特地写信给你?我觉得这应该是警察的工作
。”
“注意下署名。”兰斯简短地提示。
克莱德又看了一下署名,那里写着“帕西娅·菲雷尔”。
“菲雷尔?那么这个难道是……”
“对,我母亲。”兰斯皱着眉头说,“因为我的缘故,她对于这种事情应该比较敏感。如果她特地写信给身在赤银的我的
话,这大概真的是什么不寻常的事件。”
克莱德看着兰斯,觉得他今天的态度简直可以用“乖巧”来形容,这实在是太反常了:“为什么要写信给你?我还以为你
们早就断了联系呢。”
兰斯交叠起双腿,动作优雅,一派绅士风范:“我收到它的时候也很惊讶,从我离开家到现在,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他们
的信。”
克莱德沉默了下来,他有点儿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应该说什么。
隔了一会儿,他十分犹豫地说:“虽然你声称带着我是为了监督你养伤,但是难道你是因为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父母,所以
才让我跟你一起来吗?”
他的侧腹立刻遭到了兰斯手肘的重击。
克莱德闷哼一声,立刻表示抗议:“喂!就算我说出了实话你也不用打我吧!”
兰斯瞪着他,竟然没有反驳。
克莱德看着他无比严肃的脸,心情复杂地摇了摇头:“你完了。你现在已经完全惊慌失措了。”
“我怎么知道要怎么面对二十几年不见的人!”兰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
“但其实你还是很想见到他们的吧。”克莱德说。
男人思考了几秒钟,有点儿疑惑地说:“我不知道。”
“你想见到他们,但是同时你又害怕见到他们。”克莱德用手支住脸颊,“要听我的建议吗?”
兰斯点点头。
克莱德再次诧异地看了兰斯一眼,他的搭档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友好合作过:“顺其自然就好。你不用去想象见面的场景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在真正面对他们的时候,你的心情会是什么样,所以不如到时候再说。如果到时候你觉得能够和他们
面对面,那么就坐下来好好谈谈。如果你觉得无法忍受长时间和他们呆在一起,问完情况之后我们可以立刻离开。”
“是吗?”兰斯思考着克莱德的话,觉得那听起来似乎还挺有道理。
“所以你可以放松点儿。”克莱德拍了拍搭档的肩膀,“你现在这样实在是太正常了,我有点儿适应不了。”
虽然时常抱怨兰斯的态度不好,但是等兰斯真的变成现在这种听话友好的状态,却又觉得极度不习惯——克莱德在心中默
默鄙视着自己。
“原来你真的是个受虐狂?”兰斯说,“之前米亚这么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但现在看看说不定真的是那样。不过也对。
”他勾了勾嘴角,笑了起来,“能忍受我的人也许一定得有M的潜质。”
克莱德露出暧昧的笑容,没有说话。
他要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告诉兰斯他的效力相当于兴奋剂吗?这听起来和受虐狂一样变态。既然说来说去都逃不掉“变态
”这个词,那么就让他这么以为好了。
很多事情得看细节,而克莱德的身上依然保留着原来当刑警时的习惯,他总是会留意别人不去注意的东西。比如那些不经
意的表情变化、不自然的沉默或者看似多余的动作。
其实兰斯比他自己想象中好得多,克莱德想。
“事实上我很好奇。”他说,“如果这次不是因为你的手受伤了,你要用什么理由拖着我一起来?”
“下药,催眠。”兰斯干脆地说,“或者直接点儿,武力胁迫。”
“虽然我刚刚才说希望你放松点,但是你真的没必要响应得那么快。”克莱德说,“你干吗特地加上前两个选项?我觉得
你一定会直接武力胁迫。”
“为了照顾一下你脆弱的心灵。”兰斯看看手表,时间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我睡一会儿,每次吃罗德开的药都让我觉
得很困,天知道他在里面加了什么。”
“你那是被害妄想。要不要我把肩膀借给你?”克莱德开玩笑说。
兰斯瞥了他一眼,挑了一下嘴角,克莱德觉得那似乎是一个冷笑。随后兰斯毫不客气地把头靠到了他的左肩上。
克莱德僵硬了一下,他能够感到兰斯柔软的头发碰触着他粉嫩的耳朵和脖颈,这让他差点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喂。”他僵硬地说,“那只是在开玩笑,我是说,按照平常的模式,这种时候你难道不应该直接踹我一脚或者打我一拳
吗?”
“我困了,有人主动要求给我当枕头,我为什么要拒绝?”兰斯说。
“……”克莱德呻吟一声,“这样会被人误会的!米亚已经以为我们是一对儿了,而且还是我在追求你!全部都是因为你
那种引人误会的说法。”
克莱德感到靠着自己的脑袋在轻微颤动起,兰斯在笑:“是吗,她那样以为了?”
“你是故意的吗?”克莱德不敢相信地说,“这样太糟糕了!”
“你知道,我喜欢看人烦恼的样子。”兰斯毫不客气地说,然后又补上了一句,“尤其是对那些主动送上门来的。”
克莱德无奈地摇摇头:“这还真是我的荣幸,淘气先生。”
他站在一片黑暗中。那黑暗是如此浓重,他将手举到面前,却看不清它。
他朝着一个方向迈出脚步。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无法看到周围的任何东西,但是他却很清楚地知道,那个方向有什么在等着他。
他走了一会儿,一扇巨大的石门出现在面前。
它非常巨大。他抬起头却看不到上部边沿,白色的石块一路延伸到黑暗中。两片门扇上雕着精细繁复的花纹。白色的藤蔓
、叶片与花朵妖娆地在石面上浮起,歪曲成极具美感的姿态。
他伸手推了推那扇门,纹丝不动。
脑海里有声音在尖叫着:打开它!打开它!你知道要怎么打开它!那声音不断重复,越来越急促。他皱起眉,往后退了一
步,用力摇了摇头。
“不。”他说,“我不能打开它。我还没准备好。”
笑声在黑暗中响起来,从四面八方侵入他的耳朵。
脚下的坚实感忽然消失了,他开始往下坠落。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坠落了多久,周围渐渐亮了起来。下落忽然停止了。
他在空中飘浮,光线是从下方来的,他低下头。
光的洪流在脚下流淌。
“那是什么?”他问。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你知道那是什么。”
克莱德是被兰斯摇醒的。兰斯的动作非常粗暴,被他抓着的肩膀有点儿疼。
“我睡着了吗?”他迷糊地问。
兰斯的脸色有点儿差,他没好气地说:“废话,要不然你以为我干吗摇你?为了好玩儿吗?”
“到马赛了吗?”
“麻烦你先看看周围。”
克莱德从座位上站起来,机舱里非常安静,所有人都东倒西歪。他走到过道上,发现地上还倒着一位空姐。
“看。”兰斯指着窗外,那里原本是晴朗的天空和白色的云海,但是现在却只有一片黑暗。
“为什么我们的运气好到坐三个小时的飞机都能遇到这种事?”克莱德把苗条的空姐从地上扶了起来,将她安置在空位上
,“这几率能有多高?我买彩票的时候怎么从来没发生过这种‘奇迹’。”
“这表示我们天生劳碌命。就算不工作的时候也会有东西送上门来让我们杀。”兰斯眯起眼睛,“我太喜欢这种送上门来
的惊喜了。”
克莱德四下检查着乘客,他们看起来只是睡着了。他试着摇了摇一个乘客,那人并没有醒来。
“那点儿力气根本起不了作用。”兰斯看着他的动作,“我用力摇了半天你才醒。”
克莱德揉了揉自己的左肩:“是啊,你真够用力的。我的肩膀还在疼呢。”
“你应该庆幸你醒过来了,因为如果你再不醒的话,我就预备直接揍你一拳。”
“……你是怎么醒来的?”
兰斯沉默了几秒钟,说:“我做了很糟糕的梦。”
“我好像也做了梦,但是我记不得了。”克莱德说,“能让你从这种状况中醒过来,你的梦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儿
。”
“事实上什么都没发生。”兰斯皱起眉头,回忆着自己的梦境,“我非常清楚自己在做梦,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场
景、没有声音、没有触觉,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就像是世界消失了,但我偏偏知道我还存在。”
“听起来真糟糕。”克莱德靠近一个窗口,仔细看着外面的黑暗,他把手贴到了玻璃上,仔细感受着每一丝细微的震动。
“我觉得我们现在并没有在飞行。”他的手下一片平静,没有一丝动静,“我感觉不到外面的气流有变化,而且也没有飞
行中会出现的轻微震动。太平静了。”
“我们被带到了别的空间?”兰斯问。
“我觉得是那样。”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大家都陷入了沉睡。”兰斯朝驾驶舱的方向走去,“空间跨越需要足够的能量,我们得去驾驶舱看看
状况。”
克莱德跟了上去:“你要怎么进驾驶舱?那门是防弹的,而且只能从里面打开。但现在除了我们,这飞机上的人都在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