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
看着南宫小燕的变脸绝招,阿福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赶快回转过身,咳了两咳,掩饰失态,“给我抬稳一点儿!露出半滴
有你好受的!”
“是!师父!徒儿遵命!”俏皮的一笑,南宫小燕的双眸灿若星光。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柴房前面的空地,阿福抬了抬下巴,“那!把两桶水倒到那个缸里去,然后把旁边的那垛柴给我劈出来
。”
“那你呢?我都干了,你干吗去!”好容易放下两桶水,南宫小燕刚直起腰,就只看见阿福刚要掀帘子进屋的背影。
“万事弟子服其劳,我当然是去睡个回笼觉啊,还有,规矩不能废,想学功夫,没人的时候就要叫我阿福师父,听到没?
”话刚说完,阿福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房里了。
“你……你……哼!”面色发青的南宫小燕咬牙切齿的对着阿福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后极不情愿地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刚刚掀开门帘,阿福就看见床上人一脸讽刺的瞅着自己,嘴角还带着一抹轻蔑的笑。
锦笑天下7
“我道是说这江湖上恶贯满盈让人闻风色变的仰望公子怎么想到收徒弟了,原来不过是想找个替自己干活的,欺骗一个小
姑娘,不愧是锦园出来的,和你的主子一样,也太过无耻了吧。”
微微笑笑,阿福边往床上走边将腰间的系绳解开,外袍脱了下来。
“是啊,阿福自小生在勾栏院,长的也算是有点姿色,让鸨妈恩客们手心里捧着,嘴吧里含着,到了锦园,也是园主跟前
的大红人,没人敢说个不是,江湖上更是恶贯满盈让人闻风丧胆,无人不畏惧。这一辈子的罪都在阿震你这王爷府受全了
,还不给点补偿阿福心里可是很不舒服啊。”
说完这些话,阿福已然走到了床边,浑身只剩下薄薄的里衣。
“放,放肆!你,你想干什么!”看眼前人笑的越来越邪媚,阿震不禁咽了咽口水,向里缩了缩身子,心里有点后悔刚刚
的多言。
自己现在这副身子,何苦招惹他来。又不是不知道这人不清不楚的性向和江湖上穿的沸沸扬扬的他和锦园园主的暧昧关系
。
身子轻轻探了下去,阿福将双手稳稳的压在阿震的脑袋两边,不温不火地开了口,“呦,我的王爷,又不是绉儿,怎么装
的这么生分啊!”
阿福柔顺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阿震的视线,阿震的双唇有点发抖,整个身子也有些紧绷,只是嘴上还继续倔强着,从小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分和尊荣华贵的生活让他永远放不开高高在上的尊严。
“住,住手!这副身子又可是你这般下贱的人碰得的!再警告你一次!仰望!我可是王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爷?我的王爷啊,这落架得凤凰不如鸡,又何况是您这么一个被通缉的王爷?”像是听到
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阿福有些按捺不住,笑的前仰后合。慢慢将破旧的棉被从阿震身上拽了下来。
“真是不知道上个王爷和上个青楼的小倌有什么不同哦,今儿就让仰望这下贱的身子试上一试如何?”
听到阿福的话,王爷犹如被雷劈到一般,愣愣的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慢慢的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不,不,不,不,不要说,不要说,不要说。
不要说了!我求你别说了啊!”
猛地攥住阿震抖糠般颤个没完的双肩,阿福的眉毛慢慢的拧了起来。
“我的王爷,您可别忘了,小人可是养了您三年啊,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做什么都是会有代价的!知不知道小人在勾栏院
锦衣玉食的代价是什么?知不知道小人在锦园一直受宠的代价是什么?知不知道小人让天下武林闻之色变的代价是什么?
”
“我让你别再说了啊!仰望!!在怎么样也比你这个以色侍人的强多了!”
一骨碌从他怀里翻出去,阿震从床上跌倒在地上,使劲往外爬去。
看阿震拖着病弱的身子努力向外蹭着,阿福一瞬间愣住了,扭头冲过去扯着他的胳膊就往床上拽,“你想到哪去?我告诉
你!除了这儿,没你容身的地方!”
“啊!”被拖起来的身子一个踉跄,微弱的惨呼从阿震的口中溢出,本已
惨白的小脸更透出一种痛楚,脚脖子更是软软的垂在地上。
“放手!放手!你给我放开!”
挣扎中阿震的小手一个扬起没头没脑的就向阿福脸上挥去。
只听“啪”的一声,两人霎时都愣在了那里,好一会儿,阿福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被打偏的脸颊,沉默半晌,突然弯身将
瘫软在地上的人打横抱了起来轻轻放在床上,取过被子牢牢实实的盖了个密不透风。
坐在床沿,阿福静静的看着阿震消瘦的身子轻轻地抖着,明媚的晨光密密麻麻的透过漏风的窗子撒满了一屋,最后暖暖的
映照在微微抖动的小人身上,光影凌乱。
阿福懊恼的紧紧闭了闭双眼,刚才的戾气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
阿震明亮的眼睛在泪水的冲刷下越见清澈,削瘦惨白的小脸在光线下渗着一股让人怜惜的透明,干干静静的,就像是被人
珍藏在深海的瑰宝,没有经历过任何污染和糟蹋。深宫里的人啊,哪怕对权势的欲望再过旺盛,也是让人看起来这般纯净
。
仰望啊仰望,你是个什么东西!
自己的痛苦就可以发泄在他人身上吗?这肮脏的身子又怎么这么没有羞耻的想要玷污那白纸一样的身子,
没错!仰望你是下贱!你是无耻!
怎么可以在人家落难时这般落井下石,自己怎么可以这般恬不知耻!
呵呵,果真是淫窝荡窟里爬出来的,血池肉林里浸染过的,果真……
不是个东西。
“阿震,抱歉……”
“滚!滚啊!我让你滚!”
还没等阿震吼完,门口的布帘便拉开了一道口子,南宫小燕的脑袋小小的露出半个,“出什么事了?这么吵?”
“有你什么事!柴劈完了?出去!”脸色猛的一变,阿福飞快的走到门边一把拽过南宫小燕冲了出去。
被推的一个踉跄,好容易稳住脚跟,只见南宫小燕握着被攥的手腕满脸委屈的瞪着阿福,两个圆溜溜的眼睛竟然盈满了泪
水。
“你凶什么凶!有点功夫就了不起啊!”
没理她,阿福身子颤了颤,大口喘着气,胸脯一起一伏,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微熏的晨光洋洋洒洒的布满了破败的小院
,冷寒的晨风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平日温润无害的眸子此刻竟透着犀利凶残的光芒,阿福就像一只草原中的孤狼强忍着心中嗜血的冲动,焦躁不安的喘着粗
气,四周散发着震颤的气息。
瞪着阿福,南宫小燕死死的咬着下唇,仿佛受到了不安气息的影响,不自觉的倒退了两步。
吞了吞口水,小燕鼓足勇气,轻声唤了起来。
“阿福,阿福……你,你怎么了?”
听着怯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阿福试着放松了一下身子,缓缓吞了口气,慢慢转过身来,看见好端端的大小姐被自己吓得
水气氤氲的双眸,一种无力感瞬间布满全身。
鼻子怂了怂,突然感觉到一丝惺惺的味道夹杂在空气中,铁锈般的血液的味道,微眯起双眼,阿福的视线停留在南宫小燕
紧紧捂着的手腕上。
“怎么了,给我看看。”说着就要上前掰开她紧紧攥着的小手。
手才伸了一半,就见南宫小燕戒备似的立马向后跳了一步,就像是受了极大惊吓的小鹿一般,愣了一下,看着大小姐一脸
戒备的模样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手怎么受伤了?让阿福帮小姐检查一下可好?”
“不要!不要你来假好心!流血死掉也不要你管!”嘴里说着任性的话,南宫小燕听到阿福有所缓和的脸色越加觉得委屈
,泪珠更是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都是阿福的错,大小姐别哭了,阿福在这里给你赔罪了!”浅笑着走近南宫小燕。
看着南宫小燕一脸委屈的说着任性的言词,阿福总是不自觉的想要哼笑出声。
这笑既是一种感怀又是一种羡慕!毕竟走过的路没有办法扭转,改变得人生没有机会回头。这种委屈的泪珠和委屈的言词
对杀手来说都是一种奢侈,都是一种遥想……
那种每每午夜从梦中惊醒的惊惧苦涩的灼烧着心灵的痛苦只能独自品尝,又可以向谁诉说向谁撒娇向谁任性向谁流泪……
拔开握着伤口的小手,阿福仔细观察着,南宫小姐白皙细嫩的玉手上正直挺挺的扎着一根粗粗的硬木,黑褐的硬木立在白
嫩的肌肤上确实有些惊心动魄的疼痛。
一看就是一双五指不沾阳春水的显赫人家的小姐的手,被自己唬来做这些下贱的活计确实是为难了人家。
看着小心翼翼的除去手上木刺的阿福,南宫小燕竟突然觉得刚才阿福一脸凝重的表情有种别样的美感,就连脸上长长的疤
痕也不是那么狰狞可恐了。
“好了,木刺已经剔掉了,真是没干过粗活的大小姐,呵呵。”笑盈盈的抬起头来,阿福正对上南宫小燕注视着他的双目
。
“啪!”的一声,力道很小的一巴掌拍在了南宫小燕的饱满的脑门上,只见阿福轻皱着眉头哭笑不得的看着发呆的小燕。
“看什么呢!这么长的疤不怕吓着你!”
“啊!”吓了一跳的小燕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点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小脸唰的变红,“臭
,臭美!哪个看你了!本小姐才没看你呢!自作多情!”
好笑的摇摇头,阿福用指尖轻轻弹了下她的小鼻子,“是啊,也不知道是哪只小狗在偷看哦!”
“阿福!你够了没!笑话本小姐很开心是不是!小心本小姐把你扫地出门噢!”被调笑的有点恼羞成怒的南宫小燕一把打
下阿福的手臂,气鼓鼓的瞪着眼前的人。
“好了好了,大小姐,阿福错了,阿福哪敢笑话大小姐啊。”双手相合,一鞠到底,阿福装模作样的行了一个大礼。
“这还差不多!阿福啊,以你的功夫,在哪里赚不到钱,为什么非要来府里当个下人?我看你的功夫比那个慕容席强多了
!他都能在江湖上这么有名,你以前也一定是个很有名的剑客吧?这个疤痕又是哪里来得呢?这么深,这么长,当时一定
很痛吧?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有意思呢?本小姐就饶了你这次!”
看着南宫小燕一脸狡黔的表情,阿福无奈的摸了摸脸侧的疤痕,痛吗?和心里的伤痛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早已麻木了
啊。
要说起来,自己还真的要感谢这道疤痕呢,这张脸,本已经长得太过女气太过阴柔了,现如今正是有了这道疤,逃亡的路
上才为自己省了不少的麻烦。
这疤,倒是让自己第一次觉得活的像个男人。只是,破了相的脸孔,那个人更加要嫌恶了吧,这具身子竟连那唯一的可取
之处都没有了……
风中拌着花儿的芳香,阿福竟有种置身锦园的错觉,那个人就是喜欢在这种天气中砌上一杯清茶,焚上一段清香,听上一
段胭脂的小曲,而自己,就在他的身后,就这样着迷的看着,看着,仿佛就这样早已轮回千年……
“阿福?阿福?你怎么了?”半天等不到回应,南宫小燕不由得一阵气结。
“唉?啊,什么事?”
“你!算了,我知道,有些江湖中人是不愿意别人问自己的过去的,阿福你隐姓埋名是因为有仇家追杀你吧?”见到阿福
一副刚刚回过神来的模样,南宫小燕满脸“我都明白”的表情拍了拍阿福的肩膀。
好笑的看着小燕一脸貌似明白的表情,阿福决定顺着杆往上爬,“大小姐真是英名,阿福……的确是在躲仇家,所以,还
望大小姐替阿福保守秘密。”
这个……也不算是欺骗吧,自己……的的确确是在躲人……
“放心吧,阿福,你躲到我南宫家算是躲对地方了,别看本小姐的功夫不好,我哥哥和我爹爹的功夫在江湖上那可是数一
数二的呢,况且凭南宫家在江湖上的名望,我看谁敢来寻仇!”
看着一脸自豪拍着胸脯保证,要自己安心的南宫小燕,阿福不由得一阵担心,若是锦园或者皇上找到这里,千万不要连累
了这一家老小才是……
把南宫小燕打发走,阿福长叹一口气,步履沉重的走向屋内,里面,还有一个更难搞的呢。
手中捻了件破旧的外衫,轻轻的批在阿震的肩上,看阿震侧坐在床上,两眼无神的看着窗外没有任何反应,阿福开始给他
整理披得不够严实的衣服和棉被。
“我很抱歉,阿震,我……”
微微抬了抬惨白的脸蛋,阿震缓缓收回涣散的目光,“别说了,我不怪你,你说的对,落架得凤凰不如鸡,我现今,又算
的上是哪门子的王爷?不过是个让你养活的废物罢了,没了我这个累赘,你应当过得更好才是。”
“阿震!你……我刚刚说得混话你别记着!别这个样子,阿福什么时候觉得你是个累赘了?”
看阿震这个样子,阿福张了张嘴,呼吸有些不稳,他知道,阿震能坚持到现在,凭的就是一口气,这口气要是真的被自己
摧毁了,他就真的会崩溃。
“你别说,听我说!”阿震低下头,又抬起来,深吸一口气,认真地对阿福说。
“我知道你喜欢锦笑,从我要走你之前就知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离开锦园,但是,把我抓走,送给锦笑,他,应该
不会太过为难你了……毕竟,这是大功一件,我现今是个废人了,别的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就这身份还有点用处……”
停下手中的动作,阿福静静的看着阿震,好一阵后,突然开了口,“这话,到此为止,别再提了。”说完,转身走出去。
阿福可以感受到,阿震的目光一直跟着他走出屋外。
一出屋门,阿福猛地靠在墙上,身子缓缓滑落,双手死死的搂着自己,心里面翻滚着,觉得五脏六腑全都颤了起来。
主子,
主子,
主子,
主子,
连一个外人都知道我对您的情……您就真的感觉不到吗?
七天了,南宫小燕眯着眼睛,仔细地看着坐在柴垛上闭目养神的阿福。
微冥的金色阳光,正悱恻地撒在他削瘦又脏兮兮的脸上,长长翘翘的睫毛像是细密的筛子将晨光割成一缕一缕,微挺的鼻
梁镶嵌在眉目中间,一张咋看上去极为普通的脸孔竟越来越让人着迷。
大倘着的衣襟露出脖颈与锁骨上美好的线条,看的南宫小燕心里泛起了一圈一圈点点微恙,咬了咬下唇,脸颊上突然浮起
两朵微熏的红晕。
“咳咳,阿福……那个,屋里你那个弟弟到底得的什么病啊?”
张开眼睛,如墨般温润双眸微微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阿福勾起一抹微笑,“老毛病了,别担心,倒是你,昨天那套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