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宝相当震惊地睁大眼睛,连话都说不出了——他记得以前还偷偷惊讶过为什么刘十八的皮肤也那么好,原来他们是杠
杠地同道中人啊……
“咋样,都是我囤的货——”刘十八一边说,一边挨个拿出来摆弄,打开来给赵二宝涂在手上试,嘴里还念念有词,“看
,这是收缩毛孔的收敛水,这是控油效果特好的乳液,这套精油还是那个啥啥美容大王推荐的,治暗疮特别好用……”一
时间,两个大男人如同过家家一般对着摆了满床的瓶瓶罐罐叽叽咕咕顶礼膜拜,好不诡异……
一刻钟以后,两人躺下睡了,不一样的是一人脸上蒙了一片面膜。刘十八说了,这是镇静补水的,最适合运动之后,毛孔
微张的时候使用……
虽然面膜绷的紧,说话含含糊糊的,刘十八还是忍不住要总结性地表达一下他的喜悦之情,“二宝,你能来找我,我真高
兴……”
“滚,还不是上了你的当,小人!”赵二宝也含含糊糊地回答。
刘十八美滋滋地望天,“唉,能怪谁呢,都怪我太聪明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放屁,你说话一点都不算数,都说了不缠着我……”赵二宝忿忿地道。
“上次你走了我就后悔了,后来我想通了,我就是喜欢你,干吗不缠着你啊,这辈子除非我嘎屁了,不然我就一直缠着你
……不对,就算我嘎屁了也要缠着你……”
“你胡说八道些啥……”赵二宝哼哼。
“这咋是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把人家魂儿勾去了,都是你害的,害得我对别人都没兴趣了,你就得拿自个儿来补偿我……
”刘十八得意洋洋地紧紧抓住赵二宝的手,赵二宝挣了一下没挣开,也就随他去了。
赵二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哎,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啊?你真是黑社会老大?”
“嗨,什么老大,外人看来是老大,可是真正的老大哪个会把自己明晃晃地摆在台面上,其实我也就是个小兵,听人指挥
罢了,说是黑社会,不过是打着唬人的旗号,做点见不得光的小买卖而已……哎,二宝,你咋调查起我的家世来了,莫非
你想考察我?!”
“呸,谁要考察你。”
刘十八笑嘻嘻地道,“二宝,我是倒腾了点不正经的东西,但我没干啥坏事,真没有,别把我想得那么坏,你要实在不愿
意我做这行,等我把手里这几批货折腾完,我就转行,要不,你看,咱俩也开个夫妻店啥的?”
“谁跟你夫妻啊?!滚!”
“你跟我夫妻啊,都老夫老妻的了……”
“别胡说,揍你啊?”
“你又来,你真暴躁……”刘十八故作忧伤地嘟囔,“唉,你说你要是打我打上瘾了怎么办,我后半生的日子多难熬啊,
每天都要生活在家庭暴力的阴影之下……”
“少做梦了你……”
“别呀二宝,你要是肯跟我在一块儿,天天家暴我也乐意……”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听起来不像吵架,倒像极了打情骂俏,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都累了,渐渐地,不再有动静,静谧而
深沉的夜笼罩下来,整间屋子只听得到两个人绵长均匀的呼吸声,很是和谐……
阳光透过纱帘照进卧室的时候,赵二宝醒了,迷瞪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目光顺着手臂,慵懒地看下去——
他的一只手,竟然很自然地放在刘十八手感超好的屁股上。
刘十八的脑袋动了动,转过身来,他也刚醒,迷迷糊糊地看着赵二宝,露出一个暧昧的傻笑,赵二宝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双
眼睛,那黑亮的双眸里,好像幻化出一个缓缓转动的漩涡,不知不觉,就把他整个人缓缓地吸了进去……
第三十六章:
周二的晚上,时近午夜,林晓缩在据点的沙发上,困得直打瞌睡,眼瞅就真要睡着了,突然手机大震,林晓迷迷糊糊接起
来,“喂,你啊,李大白,这么晚了你还给我打电话……”
“想你了,睡不着。”李大白乐。
“放屁,就会说好听的……”
“好几天都没见了,你就不想我?”
“嗯,想。”林晓实话实说。
李大白来精神了,“那那那啥我过去找你吧……”
“得,你别来,来了也见不着我,我不在家,我还在仓库呢,我加班。”林晓说着,还有点得意——他受了老板重用,很
忙呢。
“加班?!加什么班,你一个送货的,二半夜还送啊?”
“我加班不是送货,我领导要给我安排特殊任务,一会儿就出发,你不懂,你别老瞎问了……”
“……”李大白讨了个没趣,干笑两声,“啥时候有空,给哥点时间跟你腻乎腻乎,哥老想你了……”
林晓刚想顺着杆儿爬,跟他扯一会儿,痞子侯突然进来了,林晓吓一跳,赶紧胡乱讲两句,把电话挂了。
果然,痞子侯板着一张脸,教训他,“以后嘴巴严点,我们做的事,跟谁也不能说,最亲近的人也不行。”
“是!”林晓吐了吐舌头。
“走,我们出发。”痞子侯叫上林晓和另一个孩子走了。
小楼的后门处,痞子侯带着他们坐上了一辆车,车子一头扎进一条小路,路况很差,坑坑包包地像在坐船。就这么一路颠
簸地开了好久好久,直开得林晓都在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到了别的城市,才在一个废弃的江边码头停了下来。
码头是个简易码头,显然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破败不堪。虽说已经开河很久了,夜晚的江风一吹还是冷飕飕的,林晓不
由裹紧了外套,原地跺脚打着哆嗦。痞子侯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着,冷啊?”
“有,有点。”林晓结结巴巴地回答。
痞子侯看了看手表,“别急,卖家就快到了,完事儿了就回车上。”他拿过一个小手提箱,交到林晓手里,“给,拿着。
”
“这什么啊?林晓问。
“买东西,还能是什么,拿好了,待会儿我点头,你就把箱子递上去。”
“哦……”林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站直喽,一会儿别露怯!”痞子侯教训他。
“是!”林晓立正站直,心里却在琢磨这箱子里装了多少钱啊,还真沉。
没几分钟,江上出现了一条小船,由远及近,在码头处停下,几个男人跳下船,走上前来,在痞子侯三人面前站定。
来人全部黑衣,都戴了墨镜,个个神情严肃,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之人,林晓头一次见这阵势,还挺紧张,右手紧紧攥着钱
箱的把手有些发抖,他极力稳住,表面上尽量装得像那么回事儿。
痞子侯对为首的人点头示意,那人身后走上两个人来,一人一个大箱子,打开来,放在地上,林晓抬眼眉偷瞄,白花花的
粉末,大包装,跟他们平时送的货没什么区别。痞子侯心不在焉地扫了一眼,那两人合上箱子,把箱子放在了痞子侯的身
边。
根据看电视剧得来的经验,林晓猜到这个环节是在验货,验完货就该付款了,痞子侯只要一点头,他就把手里的钱箱递上
去。林晓做好了准备,可是心里一直不大不小地犯嘀咕——难道传说中那么神秘的交易,就这么完了?
痞子侯却迟迟没有点头,对方为首的那人看着痞子侯,半晌,微微一笑,抬手动了动手指,一个书本大小的皮箱被送上来
,为首的人亲自打开来,托在手上,伸到痞子侯眼皮底下。
林晓一看,脸色微微变了,立刻心脏怦怦狂跳起来——
痞子侯伸手把里头塑料膜裹着的白面砖头抠了个小口子,沾出点粉末儿,碾了两下,仔细看看,又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
琢磨好一会儿,才慢慢悠悠地点了点头。
林晓一激灵,赶紧捧起钱箱蹿了过去,对方拿了钱箱,打开瞅瞅,翻了翻,没发现异样,收了箱子,跟痞子侯一点头,几
个人快速上了船,调转船头,沿着来时的水路走了。
“走,拿着那两个大箱子,上车。”痞子侯看着那些人的背影消失,扭头对林晓道。
林晓和另一个孩子一人拎起一个大箱子,跟上痞子侯。林晓忍不住快走几步,轻声问他:“猴哥,那小箱里是什么,好像
跟我们卖的药不太一样啊?”
痞子侯别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臭小子,观察还挺到位,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好好干,下次接货,我还
带着你……”
“哎,一定,多谢猴哥赏识……”林晓点头哈腰地跟了上去。
回到据点,林晓跟着痞子侯把货物搬到底下储藏室,他一直留心,却再也没见着那个小小的箱子,也不知道痞子侯把它藏
哪儿了,他怕问多了惹痞子侯怀疑,只好作罢。
等他们都收拾好,太阳也快出来了,痞子侯关照两句就撤了,另一个孩子猫在沙发上迷糊一会儿,睡着了。林晓在沙发上
躺了一会儿,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躺着也不舒服,他琢磨着头班公车快来了,干脆再撑一会儿,回
家好了……
头班公车没什么人,开得也快,一会儿就到站了。下了公车,林晓迷迷瞪瞪走进胡同,走到自己家门口,正准备掏钥匙开
门,突然,身后,一个人影儿轻飘飘地闪了出来。
林晓吓得毛都炸起来了,“蔼——”地一声惨叫。
“是我。”黑影放低声音,轻轻道。
林晓哭丧着脸,“我靠,你吓得我魂儿都丢了……”嘴上虽然这么说,手上还是麻利地打开了门,放黑影进去。
黑影进去了,又回头警惕伸头看了看胡同里,随后小心地关上了门。
“丁警官,我知道您神出鬼没的,您能不这么吓唬我吗,我昨晚一晚上没睡,脑仁疼,被你这一吓,非得整出个精神病来
……”林晓哭兮兮地抱怨。
丁小康挑挑眉毛,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吓着你了,怎么样,最近有情况?”
“嗯,”林晓点头,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昨天半夜他们带我接货去了,可是我没记住路,挺远的,一个破码头,
就在那儿交易来着,我看了,除了我们平时送的货,那人还给了一个小箱子,我不知道里头装的是啥,也不知道那箱子后
来给放哪儿了,不过我估计里头一定有猫腻……”
丁小康听了这个消息也很振奋,眼睛一亮,“慢点慢点,你再重新说一遍。”
林晓把昨晚的经过仔细地讲了一遍,丁小康听得特别认真,不时打断林晓,转着眼珠想事情,好像努力想把林晓说的每一
个字刻进脑子里……
林晓汇报完毕,丁小康表扬了他,还嘱咐他要更细心一些,然后千万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见机行事,不要逞能。
林晓使劲儿点头,丁小康对他的夸奖让他很是受用,美得飘飘然,丁小康拍怕他的肩膀,告辞了。
丁小康一走,林晓的困劲儿上来了,昨晚没睡,又那么紧张,这会儿眼皮都有点打架了,他刚想回卧室去亲吻他的床,就
有人敲门。
林晓心里问候着这位敲门人的祖宗十八代,忿忿地打开门,突然大惊,“操,怎么是你啊!”
“晓晓,那人谁啊?!”李大白铁青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进来了,“我刚把车开到胡同口就看见他从你家出去,溜得飞
快!”
“……”林晓意识到他说的是丁小康,心里咯噔一声,马上胡诌,“一个朋友啦。”
“一个朋友?大早上从你家出去,一个朋友?!”李大白的绿脸这会儿都白了,又气又急,口气也不怎么好听了。
林晓渐渐觉得不对,“你,什么意思啊你?!”
“你真加班还是假加班啊?我就怀疑你跟人鬼混去了,不然我能一大早就过来看你吗?果真让我给堵着了!”
林晓反应过来,一股血气涌上头顶,“操,敢情儿你他妈捉奸来啦?!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就是说了几句话,你凭什么瞎
怀疑我!”
“就说话?!我才不信,光说没用,快让我检查检查!”李大白上来就解林晓的腰带。
林晓又气又急,扒拉李大白的手,“你说什么呐!你检查个屁啊?!”
“你说对了,我就要检查你屁股,你是不是跟人做啦?啊?!”李大白不依不饶,眼看就要扒下林晓的裤子……
“李大白!”强烈的委屈和耻辱涌上来,林晓气得差点没哭了,他双眼通红,疯了一般使劲儿推搡李大白,咬牙切齿,“
你滚!你给我滚出去!!你凭什么怀疑我啊?!滚!!”
那最后一个滚字,已经带了哭腔。
李大白被他吼得愣住了,看着林晓气得通红的小脸和一起一伏的小胸脯,渐渐地,他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林晓衣服穿得
整齐,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也不像洗过澡的样子,跟刚才那男人应该是真没什么。
他清醒过来,有点后悔了,尴尬地咳了一声,凑上来想要拉林晓,“那个,晓晓,我不是……”
“别碰我,滚。”林晓系好裤带,气鼓鼓地抱着双臂跌坐在沙发上,抹了一下眼睛,委屈得要死。
李大白知道自己错了,挠挠脑袋,贱兮兮地在林晓旁边坐下,“晓晓,对不起,别生气了……嗨,我一着急,说错话了,
别往心里去啊……”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搂过他的肩膀,林晓没好气地一耸,没躲开。
“我也是太在乎你了,怕你给别人抢走了,你就不能原谅我一回吗?”李大白认真地道歉。
林晓不说话,气鼓鼓地,不理他。
李大白搂紧了林晓,放低了声音,“晓晓,你不知道我多担心你,你可是我一个人的,绝对不准和任何人勾搭,不然我…
…”
“不然你怎么样?”林晓打断他,斜眼瞪着他。
李大白一愣,赶紧可怜兮兮地道:“我会伤心啊晓晓,你可是我唯一的宝贝,一想到你会被别人抢走,我都难过死了,活
不下去了……”
“活不下去你就死!!”林晓翻了个白眼,骂他。
“不是吧晓晓,这么狠心诅咒我?我死了你不就成了孤家寡人了?”李大白晃悠着他,在他耳边哼哼唧唧地哄他,“小祖
宗,我都道歉了,别生气了,要不中午咱俩吃海鲜去?”
“躲开,不去!”林晓打他的手。